“你就是陳世燦？”我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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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整個(gè)人五雷轟頂，仿佛是傳說中的人物現(xiàn)世，一瞬間，面前的這個(gè)老頭給我一種極不真實(sh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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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瘋狂輪轉(zhuǎn)起來，一切消息都從頭慢慢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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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燦的第一次出現(xiàn)，是在爺爺?shù)墓P記本里，作為委托人委托爺爺看管地窖，也就是說到此為止，他是和我爺爺交情最深的那個(gè)人，也是間接和我聯(lián)系最大的那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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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結(jié)束委托之后，地窖的管理權(quán)轉(zhuǎn)交到了陳碧如手里，也就是沈清平的母親，到目前為止，從我這邊得到的消息來看，和我爺爺有關(guān)系的一直是沈清平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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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xiàn)在看來，陳世燦為什么和陳婉在一起？沈清平和陳婉兩方明顯是敵對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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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突然想到陳婉對陳世燦的態(tài)度，那種客氣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敵意，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絕沒有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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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從來沒想想到過我會(huì)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爺爺筆記里的陳世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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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思緒萬千，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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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燦卻完全沒有理會(huì)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對陳婉說：“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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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蔽颐摽诙龅溃骸斑@到底是怎么回事？”說著，我就下意識向前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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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燦停下來，冷冷地看著我：“你確定你還要知道得再多一點(diǎn)嗎？好奇會(huì)害了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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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他又接著說道：“如果有機(jī)會(huì)，我可以告訴你，但現(xiàn)在不是浪費(fèi)時(shí)間的時(shí)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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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陳婉眼神古怪看了一眼陳世燦，然后走到我們倆中間來，對我道：“要不然你先說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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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候陳婉這么說，倒是像突然給我頭上澆了一盆冷水，我意識到，她在套我的話。我突然想到之前陳世燦說的，有些東西需要從我這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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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東西？如果我不知道，那就是某些我意識不到但是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事，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完全未知讓我完全沒有任何和他們談判的可能，如果輕易地告訴他們，那我會(huì)不會(huì)就此失去對他們的利用價(ji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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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來，我說出來的東西越少，反而會(huì)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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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瞬間的權(quán)衡利弊之后，我冷靜下來，看著面前的陳婉，皺著眉頭假裝是在思索的樣子，現(xiàn)下意識地開始思考什么東西是我知道而他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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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他們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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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程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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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同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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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的人并沒有在這間棺室里找到程子，同時(shí)我也疑惑，他們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上來的時(shí)候的那個(gè)洞口嗎？如果我沒有記錯(cuò)，我們出來之后，并沒有再把那個(gè)洞口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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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陳婉并不知道我們是如何到達(dá)這個(gè)棺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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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陳世燦知道爺爺?shù)墓P記的內(nèi)容，那么他就一定知道地窖那個(gè)翻門之后的乾坤，一條路通往一個(gè)空間，空間里有一條刻著神秘記號的通道，而另一條路，就是我和程子一路過來的這條路，但是在爺爺?shù)墓P記中，這條路的盡頭只有一條向下的通道，是沒有這條“向上”的、通往這個(gè)棺室的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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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猜的沒錯(cuò)，程子真的躲了起來的話，只可能躲回那條通道，如果陳婉不知道那條通道的存在，那么那條通道起碼是暫時(shí)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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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那條“向上”的短信來看，很有可能是沈清平那邊才是知道這條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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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如果陳婉知道我在騙她會(huì)不會(huì)有什么嚴(yán)重的后果，如果找到了程子，陳婉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么我和程子可能同樣會(huì)失去利用價(ji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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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我大概知道我應(yīng)該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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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面前的陳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如果我也找不到程子乾，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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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皺皺眉頭：“我勸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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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zhuǎn)身走到棺室的一個(gè)角上，摸著石壁一本正經(jīng)地對陳婉說：“這里有一個(gè)翻門，但是我們進(jìn)來之后沒辦法反向打開它，所以如果程子乾沒有躲在這間棺室里，那么他應(yīng)該是聽到我的喊聲之后離開了這間棺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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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蔽页愅駭倲偸郑拔乙膊恢莱套忧F(xiàn)在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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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盯著我看了足足十秒鐘，這十秒鐘里，四周安靜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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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走過來，手撫上那面墻壁摸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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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提起一口氣，但仍努力保持著平靜對她道：“和地窖衣櫥暗道里那個(gè)翻門是一樣的，我們也是無意發(fā)現(xiàn)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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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沒有對我的解釋做回應(yīng)，只是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繼續(xù)摸索著，我站在她身邊頓感壓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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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她直起身來，沖著一個(gè)刺猬頭的伙計(jì)道：“老愚，你帶幾個(gè)人留在這里找人，找到之后直接上去，把東西交給陳落生，然后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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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這句話說出來，我心底松了一口大氣，騙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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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标愅窨粗遥霸跊]有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之前，我不可能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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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陳婉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其他人，稍作休整，五分鐘之后，我們?nèi)プ詈笠粋€(gè)鼎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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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話音落下之后，那個(gè)叫“老愚”的馬上點(diǎn)了幾個(gè)人，帶人離開了這間棺室，老愚帶人走之后，我悄悄看了一圈，大概還剩下不到十個(gè)伙計(jì)，看起來紀(jì)律性都很好，陳婉發(fā)話后就一語不發(fā)三三兩兩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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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徑直走到一邊靠在墻上微瞇起眼睛，沒有理我，也沒有對我采取什么強(qiáng)制的威脅措施，比如把我綁起來啊之類的，甚至連包都嫌沉似的早就丟給了我。可能她覺得我對她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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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盤著腿坐在地上閉目養(yǎng)神，我悄悄靠到他旁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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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于陳世燦仍然不死心，筆記里模糊的記錄本來就有很大的解讀空間，而陳世燦意想不到的出現(xiàn)，更是讓我對于那個(gè)故事有了更強(qiáng)烈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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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沒想好怎么開口——不管怎么說他也是長輩，想想剛才的舉動(dòng)也實(shí)在是有些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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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我還猶豫時(shí)，陳世燦開口了：“如果當(dāng)年阿仙真的嫁給了你爺爺，那你今天可能完全不會(huì)是這個(gè)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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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想了想，慢慢說道：“如果陳仙……奶奶和我爺爺結(jié)婚的話，可能就不會(huì)有我了，這種如果是沒有意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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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陳世燦睜開了眼睛，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爹是什么樣的人，不過你這性子和光清倒是很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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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話，頓時(shí)覺得陳世燦不知為什么突然慈祥了起來，這應(yīng)該也意味著他并不排斥和我談?wù)劗?dāng)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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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試探地問道：“那當(dāng)年陳仙奶奶為什么最終沒有嫁給我爺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