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蓮 第十一章 溫周無差 互寵
小白文筆? ?私設(shè)如山? ooc預(yù)警? ?我要讓溫溫成為小醫(yī)仙? 溫溫人設(shè):赤子之心愛撒嬌(對敵人瘋狂暴戾)? ?阿絮人設(shè):平時冷靜自持但一心向溫,因為溫溫當年在武庫獻身而缺乏安全感,偏執(zhí),心有野獸?
第十一章
兩人掛著大大小小葉子裹成的包袱一路狂奔至避暑山莊,唯恐夜長夢多。
“不對勁,酉時剛過,這避暑山莊的燈怎么那么少?”剛靠近避暑山莊,周子舒便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這怎么像圣駕已經(jīng)離開了避暑山莊?
“難道大家回晉州城了?”溫客行果然也是這樣想的。
“往年不會那么早,一般會呆到暑氣過后,難道晉州城出事了?還是大晉出事了?”周子舒秀眉輕蹙,別是邊關(guān)出事了吧,他爹他哥可還在那呢。
溫客行知道他在擔心守關(guān)的父兄,有心想安慰但騰不出手,只好側(cè)身碰了碰肩,“你別想太多,伯父和世子都駐守邊疆那么多年了,就算真的有敵入侵,也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直接回避暑山莊,問清緣由,回頭再去取那些地瓜,日出前取回,瓜藤不會蔫的?!?/p>
雖然圣駕已回宮,但避暑山莊依然保留了一定的守衛(wèi)力量,兩人剛出現(xiàn)在避暑山莊的大門,便被門口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了。
“站??!避……定安侯?侯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門口的護衛(wèi)立刻迎上來,彎腰行李,“侯爺,南方大澇,圣上已回宮主持大局,我等奉命在此等待兩位?!?/p>
“南方大澇!”周子舒震驚,“本侯知道了,這些東西放到我房內(nèi),我們還需回山取些東西,你們準備兩人載我們騎馬回城,馬車太慢了,明日一早便出發(fā)?!?/p>
“是!不知侯爺上山取何物,需不需要卑職遣人幫忙?”
“不用,你們腳程太慢?!睖刂馨褨|西交給護衛(wèi),轉(zhuǎn)身便消失在夜幕中。
“聽說侯爺與溫小公子被高人收徒了,現(xiàn)下看,果然不同凡響,這輕功何人能及?”一個護衛(wèi)滿臉震驚地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語。
“他們才六歲而已,這等風(fēng)姿,才識,武力,這莫不是仙童下凡來了?”另一個護衛(wèi)附和。
“誰說不是呢?”
“不知是取何物,多不多,大不大???就算是小仙童,現(xiàn)在還小呢,就算能拿重物可拿不了大物件?!?/p>
……
“還以為會有旱災(zāi),沒想到竟然是洪澇。”他們來這邊兩個多月了,就被容葉擄走那晚下了雨,大家都以為會有旱災(zāi),溫客行確實挺意外。
周子舒輕輕地搖了搖頭,“南方一時的洪澇并不能說明北方甚至整個大晉后面會不會有旱災(zāi),不過若真的能避免旱災(zāi),那最好不過?!?/p>
“你很擔心有旱災(zāi)?”
“那是自然”
“可是我記得那天你和七爺談到旱災(zāi)不是還挺樂觀嗎,還說國庫充盈,有經(jīng)驗的農(nóng)民也會有準備什么的。”
“短時間的小旱是挺樂觀的,若是連年大旱就不一樣了,可常言有道,大澇之后必有大旱。”
“周圣人果然是周圣人,先天下之憂而憂。”
周子舒知道溫客行見識并不多,他待在人間的時間太短了!很多東西都是從書中所得,但有些東西是不允許傳播的,而寫成戲文傳播的經(jīng)過藝術(shù)加工,溫客行自然不會相信。
”“阿溫,你知道什么叫菜人嗎”
“賣菜的?阿絮怎么突然問這個?”
“菜人不是賣菜的人,而是被當做糧食放在集市上販賣的人,就像豬牛羊等牲口一樣。”
“怎么可能!”難道都是食尸鬼嗎?黑市?
周子舒仿佛聽到了他的心里話,“不是黑市,就是尋常集市,很不可思議對吧,但在旱災(zāi)年,這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敝茏邮骖D了頓接著說,“旱災(zāi)和洪災(zāi)是不一樣的,洪災(zāi)就是一地或幾地十天半個月的事,最多就兩三月,雖然會瞬間帶走很多人命,造成農(nóng)作物損失。但畢竟范圍小,時間短,而旱災(zāi)長的時候能達數(shù)年。洪澇可能會滅城,但旱災(zāi)是可能亡國的”
“可是就算時間久,只要活著,努力努力總能找到吃的吧?”他在鬼谷不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不是誰都像你那么棒啊,農(nóng)人靠天吃飯,沒有雨水灌溉,沒有收入,就只能等死。最重要的是,旱災(zāi)就是鈍刀子割肉,旱災(zāi)開始的時候,是隱蔽的,人們只覺得雨水少了,他們總會抱著僥幸心理想著可能等等雨就來了,可能下個月,可能下一年就有雨了,無論是富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還是司天鑒那群神棍還是飽讀詩書的士人,誰都不能確定雨什么時候會來。百姓故土難離,不愿意另尋出路,只會守著地等老天爺開恩。大家都在消極地等,等真的顆粒無收了,一切就已經(jīng)來不及了。屆時,禮樂崩壞,賣兒鬻女,餓殍遍野那是再正常不過了?!?/p>
"怪不得書上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皽乜托羞@刻三觀似乎都重組了。確實,旱災(zāi)是懸在頭頂?shù)牡?,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什么時候落下,有人甚至不知道刀的存在
“在災(zāi)年,有一童謠,”沒等溫客行開口問,周子舒便面目表情地用陰冷的口吻念出了一段恐怖童謠,“天干干,地涼涼,娃兒娃兒你別哭喊,乖乖聽話換口糧,白刃揚,忍一忍,來世莫做亂世人。”
山風(fēng)吹來,冰冷徹骨的童謠讓尸海里長大的溫客行生生打了個冷顫,勉強扯了個笑容,“阿絮……”卻不知道說什么。
周子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心生不適但如今的身份有些政治思維還是要培養(yǎng)的,正如他當年跟成嶺說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練武之人不應(yīng)只看著江湖那一畝三分地,拘泥于江湖紛爭,“如今國庫充盈,一年半載的旱災(zāi)不成問題,但若是久了,也撐不住。旱災(zāi)不止會有內(nèi)憂還會引起外患,北方游牧民族以畜牧為生,草原沒有水,植物無法生長就無法提供牲畜口糧,那些韃子擄掠成性,活不下去了就會想入侵大晉,搶不到糧食就搶人充當糧食,而戰(zhàn)士守衛(wèi)邊疆也需要糧食啊?!?/p>
周子舒是經(jīng)歷過大旱的,大旱時守衛(wèi)邊疆真的很難。戰(zhàn)士們勒緊褲腰帶,餓得兩眼發(fā)黑還要拿著武器與高大的韃子抗戰(zhàn)。沒有糧食,又不愿意吃食同袍,甚至為了避免有餓急了眼的百姓把同袍挖出來,他們必須忍痛火化同袍。有時候那些韃子餓極了,不僅會帶走他們己方的尸體還會冒死搶他們犧牲的戰(zhàn)士,那噩夢般的三年啊。
溫客行也看出了周子舒一定經(jīng)歷是過災(zāi)年才會感受如此深刻,“你覺得那個地瓜可以應(yīng)對旱災(zāi)?”
“不一定,如果真的能如你所說能耐干旱,多少能緩一下。”
“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兩個御賜的莊子,先雇傭一兩人把現(xiàn)有的瓜藤和地瓜種植起來,一步步擴大規(guī)模,等摸透了習(xí)性等,確定能在旱地種植,能做糧食,再上報朝廷?!?/p>
“也好。你也別太過擔心,如果真的有大旱,韃子來襲,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nèi)筒负褪雷?,他們會沒事的。”溫客行知道周子舒最擔心的便是邊疆的父兄。
“我知道,只是未雨綢繆而已,無論有沒有大旱,多一個糧食總是好事?!?/p>
兩人來到放置地瓜的喬木下,準備把地瓜取回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失策了。無論是地瓜還是地瓜藤,體積對六歲孩童都太大了,兩人試著拎起來,抱起來,扛起來,都不行。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竟無言以對。
“噗呲哈哈哈!”周子舒笑得花枝亂墜,小肩膀一顫一顫。
溫客行也忍不住笑了,“當了兩個多月孩童竟然還沒有習(xí)慣,完全沒考慮到我們的身高問題,剛才應(yīng)該讓護衛(wèi)幫忙的?!?/p>
“現(xiàn)在太晚了,他們腳程太慢,夜深不安全,我們分批一點點拿吧,多走幾趟。”
“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把瓜藤,果實按實際情況分好,兩人各拿起一捆便往回走。
這次兩人內(nèi)力運轉(zhuǎn)至最高,全速趕路,不一會便到了避暑山莊,簡單交代幾句便又往深山跑。
來回折騰了五六次,才總算把東西全部運出去。
“總算是最后一趟了?!眱扇爽F(xiàn)在的儀態(tài)實在有點狼狽,風(fēng)塵仆仆,青絲稍稍凌亂,溫客行非常渴望此時能好好泡個澡。
周子舒打量了一下周圍,“其他地方真的沒有了嗎?!碧倭耍嘤秸嬲缮嫌脠隹峙潞臅r不短。
“我們原先不是找過嗎,這附近確實沒有了,但這山中肯定還有,或者附近的山有,有小動物攜帶了果實來到這邊埋在地上遺忘了?!?/p>
“那只能待我回晉州城,再派信任的屬下過來尋找了。”周子舒有個隱約的想法想試驗。
把東西都運回避暑山莊后,兩人關(guān)起門來又整理了一番,尤其是人參等藥材,不妥善保管實乃暴殄天物。
“這株萬年參要怎么處理,太珍貴了自己保留反而不妥。若是被外人知曉,恐怕有禍端。”溫客行舍不得這株人參,但也清楚這等珍貴的東西若是不上供,恐怕會落人口實。太師府與將軍府本就樹大招風(fēng),即使圣上信任,那些政敵也會借此攻擊兩家。
周子舒沉吟半刻,有了主意,”給我們換個婚約如何,我私下獻給皇姑父,讓他給我們賜婚,待我們束發(fā)便成親,這要求對圣上而言十分簡單,而這反而會讓他更愿意相信我們的情誼,也更相信我們兩家的忠誠,圣上好面子,這萬年參稀世罕見,我們要的簡單,他卻不能給得太少,他必定還會另補償我們,以示皇恩浩蕩,或許還能讓你早日脫離白身?!?/p>
”聽起來不錯,就這樣定了。南方遭災(zāi),即使國庫充盈,于國無大傷,圣上這段時間也難免心情欠佳,恐怕還會有人借天譴一說,要求圣上下罪己詔。這萬年參乃天賜之物,圣上也可借此操作一二,這樣一來,我們幫了圣上,圣上必定會有所表示。“溫客行贊同上供,最好真的能幫他脫離了白身。晉州城官員遍地,白身真的太麻煩了,見到一個芝麻官都要行禮,雖然作為太師府的孫少爺不會太過被為難,但他若是失了禮節(jié)規(guī)矩,太師的政敵會攻訐太師府欺善凌弱,橫行霸道,平白給太師府添麻煩。
夜?jié)u漸深了,兩人相擁而眠,月光瑩瑩把房間映得透亮,溫客行久違的沒有睡意,稍稍地睜開了清亮的桃花眼。
此時他側(cè)臥著半身靠著周子舒,周子舒睡姿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仰臥,溫客行睜開眼便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和濃密長翹的眼睫毛。
今日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仿佛三觀重塑的溫客行五味雜陳,而最沖擊他的就是周子舒口中天災(zāi)的力量。無論是瞬間要人性命的洪澇,還是溫水煮青蛙鈍刀子割肉卻可能導(dǎo)致亡國的旱災(zāi),都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尚λ砸詾槲涔Ω邚?,天下無敵,一定能守護自己所愛的人,事實上,一個天災(zāi)就能打破所有美好,所謂一力降十會其實就是個笑話。上輩子他自以為算無遺漏,卻屢屢出問題,這輩子他又真的能守護好一切嗎?想著想著眼底竟開始泛紅。
“你又在亂想什么?”本應(yīng)是熟睡的周子舒突然幽幽地出聲。
溫客行心思重又愛鉆牛角尖,容易心態(tài)失衡,周子舒一直都知道,他今天給他講說那些天災(zāi)人禍本是為了培養(yǎng)他的政治覺悟,畢竟如今生為勛貴,在其位謀其政,又有能力,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為國為民,行善積德,就算是回報老天爺開恩讓他們來這世間走一遭。但如今看,溫客行有沒有覺悟不知道,敏感的神經(jīng)倒是被撩撥了。無人知曉瘋狂狠戾武功高強的溫客行其實有點小自卑又有點小敏感,會害怕守不住已經(jīng)到手的美好和幸福,會擔憂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失策了,不應(yīng)該說那些的,把小嬌嬌嚇著了。原以為有家人在旁阿溫的心結(jié)會打開些,沒想到在乎的人越多小心臟越敏感,大意了!’周子舒心中頗為懊惱。
“阿絮,你還沒睡?。俊睖乜托袑擂蔚孛嗣亲?。
“某人目光炯炯的看著我,眼睛都不帶眨的,我能睡嗎?”
“呃,我不看你了,你睡吧!”
周子舒猛的側(cè)身捏著溫客行的臉揪了揪,“你別想太多,未雨綢繆不是叫你杞人憂天,比起旁人,我們能做的已經(jīng)很多了。你堂堂鬼谷谷主什么時候這么悲春傷秋了,真該讓你那些鬼眾看看你這個慫樣?!?/p>
“阿絮~?!睖乜托腥鰦傻夭淞瞬鋹廴说募绨颍仓雷约盒睦硎怯袉栴}的,上輩子的經(jīng)歷終究是對他產(chǎn)生了影響。
“在呢!乖,什么事都有我一起呢?!敝茏邮娣砰_他的臉,額頭抵住溫客行額頭,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睡吧,晚安!”
鼻尖是周子舒冷冽的寒梅香,額間是周子舒溫?zé)岬捏w溫,溫客行煩亂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撫平了,他的不安與惶恐都消失了,這一刻世界安靜安寧。睡意襲來,不一會便陷入了美夢中。
聽到愛人平靜的呼吸聲,周子舒停下了安撫的手,輕柔地親了親溫客行的眼簾,“好夢!我的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