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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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哥在廚房和客廳之間來回穿梭,我坐在沙發(fā)上抱著一杯熱水發(fā)呆。要不是確定房間里只有我們兩個,我還以為我又回到了三天前,仿佛下一秒屋子里就會傳出阿姨親切的喊聲:莎寶快來,洗手吃飯啦!
莎寶,長這么大好像沒有人這么叫過我。其他人要么叫大名,要么叫莎莎。印象里爸爸媽媽沒管我叫過“寶寶”,最多我跟媽媽撒嬌的時候她會叫我“乖乖”。佳佳以前倒是開玩笑地叫過我“莎寶亮”,除此之外,阿姨是第一個叫我“莎寶”的人。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其實挺神奇的。有些人哪怕只是第一次見面,都會讓你不自覺地想去靠近,就好像我們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很久很久。我跟媽媽說,我真的好喜歡阿姨,跟她是不是頭哥的媽媽沒有關(guān)系。然后媽媽告訴我,當(dāng)年她和阿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阿姨也說她好喜歡我媽媽,所以媽媽才會放心地拜托阿姨去看我,才會放心我一個小姑娘住在異性家里。因為她知道叔叔阿姨的為人,她也知道這樣的父母會養(yǎng)出怎樣的孩子。是啊,因為有這樣的叔叔阿姨,才會有這么好的頭哥。從小老師就告訴我們,做人要誠實,所以我必須承認(rèn),雖然頭哥有事兒沒事兒總撩閑,可他真的是個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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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的好哥哥正一樣一樣地往行李箱里裝著叔叔阿姨帶來的東西,大多數(shù)都是吃的。還有阿姨給我買的護(hù)膚品,洗漱用品以及其他的東西。至于為什么是我在坐著,頭哥在收拾,這真不能怪我欺負(fù)人,畢竟我當(dāng)初答應(yīng)和頭哥一起跟叔叔阿姨吃飯的時候也沒想到會在他家里待滿整個假期啊。
頭哥一邊收拾一邊嘟囔,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囑咐我,“這幾包堅果給柳丁和大飛,剩下那幾包你帶回去給佳佳陽陽她們分一分,還有寄放在樓下阿姨那兒的好吃的別忘了拿上去,拿不動就讓陽陽她們幫忙。”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怎么說得好像是要送我出門似的。
“當(dāng)然一起啊,可是家里就這一個空箱子了,東西只能裝一塊兒?!?/span>
“所以呢?”裝一塊兒就裝一塊兒唄,有什么問題嗎?
“所以就是一會兒到了隊里,我得現(xiàn)場開箱,然后你自己推著箱子回女生宿舍?!?/span>
“為什么我要自己推著回去,你不送我嗎?”果然,阿姨不在你就開始“報復(fù)”我。
“我這不是怕影響不好嘛?!庇绊??什么影響?咱倆見第一面的時候你就送我回宿舍了,那時候你咋不考慮影響?
“有啥不好的,我那天跟你和阿姨一起走的,門衛(wèi)大爺都看見了呀?!?/span>
“是啊,你跟我走了,然后三天沒回去,再然后咱倆拎著一個行李箱一起出現(xiàn)在基地大門口……你讓看到的人怎么想?”
“愛怎么想怎么想啊,我們又不是去開……”“房”字還沒說出口,頭哥就先行一步制止了我。
“行行行,小祖宗我怕了你了。你說你好歹是個小姑娘你矜持一點兒好不好?這也就是遇到我了,萬一換個心術(shù)不正的,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誰愛說什么說什么。不過……”不過我還真有個問題需要考慮一下。還沒等我問呢,電話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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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莎!莎!你個小破孩兒你學(xué)壞了是吧?”聽筒那邊是陽陽暴躁的聲音,我甚至依稀能聽到佳佳的勸阻?!澳銊e著急,你慢慢兒問,你再把她給嚇著了?!?/span>
“行,我慢慢兒問。孫莎莎小朋友,現(xiàn)在是假期最后一天的中午十二點,我剛剛從樓下阿姨那兒把你寄存在她那兒的東西拎上來,阿姨說這三天都沒見到你,你告訴我,你去哪兒了?”
“我啊……我在頭哥家?!甭晕ⅹq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說實話。
“你去吉林了???不是說他爸媽來看他了嗎?”
“不是,不是,我就在北京,沒去吉林?!?/span>
“在北京啊,在王大頭家……王大頭在北京有家????!”聽到這兒,陽陽原本已經(jīng)平復(fù)了的聲音立馬又高了一個八度?!八阅氵@幾天夜不歸宿就是住在王大頭家里了?”
“昂。”本來就是事實,沒什么好隱瞞的。
“就你倆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哎呀你想什么呢,頭哥的爸爸媽媽也在的?!?/span>
“那……小高阿姨知道嗎?”
“她同意了我才住的?!?/span>
“阿姨也放心把你放陌生人家里?”
“我媽媽和頭哥媽媽很多年以前就認(rèn)識了?!?/span>
“啥?”如果能看到她的臉,我相信陽陽的下巴在這短短幾分鐘里可能已經(jīng)掉了不止一次了。
“我也是前兩天剛知道的,總之就是這個事兒有好多巧合,等我回去慢慢給你講吧。對了,頭哥媽媽帶了好多好吃的,等我回去給你分哈!”
不等陽陽反應(yīng)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惆悵地看著頭哥。
“怎么辦啊哥哥?”
“什么怎么辦?咋地了?”頭哥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優(yōu)化箱子里的空間,根本沒注意到我剛剛把他的秘密說出去了。
“你的身份暴露了。”
“身份?什么身份?我還有其他身份嗎?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剛才陽陽問我,這幾天去哪兒了,我就把你給供出去了,說我住你家?!?/span>
“這是事實啊,有什么問題嗎?”
“可是你不是說,你在這兒有家的事兒很少有人知道嗎?連我都是來了才知道的?!蔽沂悄愦顧n,我事先都不知道。瞞我那么久,真不夠意思!
“是很少有人知道,沒必要主動提,但也沒有必要瞞著,不是啥大事兒。”
“真的……沒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沒關(guān)系啊,陽陽她們又不是愛傳閑話的人?!?/span>
“你又不了解她們,你怎么知道?!比f一她們是呢,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別人啊豬頭。對不起啊陽陽,我就做個假設(shè)。
“我是不了解她們,可是我了解你呀。小豆包的好朋友,肯定不是那樣的人?!焙冒?,就當(dāng)你是夸我了。還有,我再強(qiáng)調(diào)一次,我這是個腦袋不是個球,不要有事兒沒事兒就摸兩把,萬一以后長不高了你要負(fù)責(zé)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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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頭哥終于把一切收拾妥當(dāng)了。在正式歸隊集合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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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人講究“上車餃子下車面”,所以我們上一頓飯吃的是餃子。因為假期結(jié)束后家里就沒人住了,所以阿姨把剩的餃子都煮了,但是沒吃完。頭哥說,剩餃子再熱第二頓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們改煎的。
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是我對廚房其實一直都挺感興趣的。這兩天叔叔阿姨做飯的時候我一直試圖去幫忙或者圍觀,可是阿姨總是在第一時間就把我“趕”出來了。理由是,煙熏火燎又是刀又是啥的,磕了碰了我要心疼死的。這會兒阿姨不在,我就成了頭哥的“跟屁蟲”。
頭哥倒是沒像阿姨一樣趕我,只是囑咐我別離著灶臺和刀架太近,站旁邊看著他就行了。那個做飯的場景其實我不太能描述得出來,但是怎么說呢,頭哥做飯的樣子和他打球一樣賞心悅目。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不是因為有“吃貨”濾鏡。
吃完了飯,收拾好了碗筷,頭哥最后又檢查了一遍門窗和水電煤氣,在確認(rèn)我們沒有落下什么東西之后,鎖上了房門。
等電梯的時候頭哥遞給我一個毛茸茸的玩偶,上面還拴著一把鑰匙,就是頭哥剛才用來鎖門的那把。
“這是?”我歪著腦袋看頭哥。
“我媽走的時候讓我給你的?!鳖^哥垂著眼睛,沒有看我。
“可是這是你家誒?!本退阄腋⒁淘偻毒?,家里鑰匙給我好像也不合適吧。雖然這個鑰匙扣真的挺可愛的,但我還是把它還給了頭哥?!澳慵业蔫€匙,我不能要?!?/span>
頭哥沒接,把我的手又推回來了?!拔覌屪屛医o你的,你要是不要的話,下次見她自己給她吧?!睕]等我繼續(xù)推辭,電梯門開了。
“走吧小豆包,”頭哥朝我招了招手,“假期結(jié)束,咱得回歸‘戰(zhàn)場’了。”
“Let’s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