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我什么都做不到
“第零額定功率,圣槍的百歲蘭,我應該沒有記錯的才對?!?/p>
德麗莎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黑淵白花。
芽衣思索了片刻,隨后向德麗莎伸出了手。
“如果需要崩壞能的話,我這邊應該能夠滿足使用神之鍵的需求吧?!?/p>
德麗莎有些猶豫的,將黑淵白花交到了芽衣的手上。
“使用黑淵白花可是需要消耗生命力的,芽衣,如果不行的話,別勉強自己?!?/p>
芽衣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答應了下來。
“放心吧,學園長?!?/p>
虛數(shù)空間中,大量的崩壞能流入到了芽衣的身體中,隨后以相當迅猛的姿態(tài),涌入了黑淵白花中。
可是仿佛無底洞一般填不滿的黑淵白花依舊沒有對芽衣做出任何一點反饋,甚至,連亮都沒亮一下。
芽衣的臉色有些蒼白的晃悠了一下,隨后停下了這種毫無反饋的嘗試。
“抱歉,德麗莎學園長,使用黑淵白花所需要的崩壞能,我似乎也很難提供出來?!?/p>
德麗莎扶住了芽衣,將黑淵白花從芽衣的手上拿走。
“沒關系,我再去想其他的辦法,對了,伊瑟琳我就先借走了,我現(xiàn)在還需要她的幫助?!?/p>
德麗莎背起了一旁昏過去的伊瑟琳。
“那就拜托德麗莎學園長了。”
芽衣有些虛弱的說著。
醫(yī)務室隨著德麗莎的離去,重新陷入了寂靜中。
芽衣有些不甘心的低下頭,捏緊了拳頭,就在剛剛,她再次見證了自身的,弱小。
幽蘭戴爾,還有空白涂黑,到底是如何駕馭這需要如此巨量崩壞能的黑淵白花的?
還是說,只是恰好,黑淵白花的第零額定功率,消耗比較高呢?
可是德麗莎說過,那位塞西莉亞,琪亞娜的母親,曾經(jīng)在使用過黑淵白花的第零額定功率之后,參與了和第二律者的戰(zhàn)斗,并做為主力,擊敗了第二律者。
“芽衣!嗚嗚嗚!我想死你了!”
琪亞娜蹬蹬蹬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用著并不大的音量,向芽衣宣泄著她的思念。
芽衣抱住了琪亞娜沖進來的身影,隨后將一臉變態(tài)的琪亞娜從懷中拽了出來。
“你??!”
芽衣沒好氣的點了點琪亞娜的額頭。
“芽衣,你的身體,似乎又發(fā)育了許多呢?嗚嗚嗚,可是我,我卻——”
琪亞娜站直了身體,摸了摸她自己的小肚子,然后,從看不出跡象的小肚子上,掐出來一把肥肉。
“芽衣,我胖了,好傷心?!?/p>
芽衣沉默了片刻,隨后扭過頭去,開始思考她平時給琪亞娜準備的飯菜,是不是營養(yǎng)太過豐盛了?
不不不,也許不是她的問題,畢竟她們?nèi)齻€平時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最多只不過是琪亞娜平時偷吃了許多布洛妮婭的零食,讓布洛妮婭對琪亞娜的態(tài)度不太好而已。
“哎嘿!我掐!”
琪亞娜的雙手按在了芽衣的肚子上,隔著破損的學員制服,然后用力一掐。
被掐起的一層皮肉中,沒有半點多余的脂肪。
而隨后那刺耳的,刺啦一聲,更是令芽衣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唉唉唉!”
琪亞娜有些顫抖的抬起了頭,看向了芽衣那陰沉下來的神色。
“我說,琪亞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芽衣看著她那近乎短了一大截的學員制服上衣,雙手扣住了琪亞娜的小腦袋。
琪亞娜的兩顆藍色的眼睛瘋狂的旋轉(zhuǎn)著,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出一條生路。
“那個,芽衣,我是來看小白的,他好點了嗎?”
芽衣愣了愣,琪亞娜頓時從她那并沒有太過用力的兩只手中,滑了出去。
蒙在空白涂黑身上的白布再次被揭開,芽衣一時間竟然沒有來得及阻止。
“哎?這么快就修復的差不多了嗎?那么豈不是說,小白就快要蘇醒過來了?”
琪亞娜一臉驚訝的,小聲說著。
芽衣看向了不久前,還一副令人驚恐的空白涂黑。
不知何時,空白涂黑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只不過,精致程度卻比原本差了些許。
如果原本的空白涂黑,是那種精致到幾百k的超清畫面中的人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空白涂黑,大概就是16k畫面中的人,雖然一樣都是精致到幾乎和這個世界的人畫風都不相同,但其中的差別確實是大到不可計算的。
琪亞娜下意識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戳了戳空白涂黑那張沒有以往精致的臉蛋。
然后,琪亞娜的指印,就留在了空白涂黑那張精致的臉蛋上。
危危危!
琪亞娜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妙,急忙向醫(yī)務室跑了出去。
“那個,芽衣,布洛妮婭還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p>
因為身體有些虛弱的緣故,芽衣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拍。
“琪亞娜!”
芽衣發(fā)出了生氣的聲音。
不過看著已經(jīng)跑遠了的琪亞娜的身影,芽衣終究還是不好離開醫(yī)務室去追。
“以前怎么沒見過,琪亞娜能跑這么快的?”
芽衣有些疑惑的走到了空白涂黑的床前,看著那張精致的臉蛋上被琪亞娜留下來的,似乎一點消退跡象都沒有指印,一時間有些感覺難辦。
他似乎沒有說過,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理?
芽衣嘆了口氣,坐在了空白涂黑的床邊,看著那張已經(jīng)恢復了生命氣息的臉。
紅潤,透亮,而且似乎在不斷的,演變成更加精致的模樣。
只有那個一丁點也沒有消退痕跡的指印,看起來是那般的顯眼。
牙齦有心要試著抹去這個指印,但是缺又擔心,造成更大的麻煩。
比如,抹的到處都是。
某種好聞的氣息宛如自然森林中的生命氣息一般,令芽衣下意識的靠近了一些。
床上的空白涂黑,在芽衣眼中,好像慢慢的從同類這個概念中剝離,宛如某種生命本能所追尋的事物一般,令芽衣產(chǎn)生了些許怪異的渴望。
生命,以負熵維生。
而空白涂黑,就是那個相對于任何生命來說,都是負熵的,負熵。
當褪去了同類的偽裝,那些對于同類之間的顧忌,也都不再需要了吧?
芽衣?lián)u搖頭,將腦海中怪異的想法甩了出去。
“不管如何,他都是空白涂黑,是,我的同類,是人?!?/p>
芽衣自欺欺人的說著她自己此刻都不怎么相信的話語,然后就看到了,床上的空白涂黑突然睜開眼,一雙令芽衣感覺有些眼熟的,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在空白涂黑臉上的藍色眼睛看向了她。
“琪亞娜?”
芽衣下意識的發(fā)出了置疑的聲音,不過芽衣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空白涂黑,不是琪亞娜。
“芽,嗚想死——”
支離破碎的聲音從空白涂黑的口中傳出。
芽衣沉默了片刻,一時間有些理解不能。
“身,育,胖了?”
空白涂黑宛如詐尸般的,從病床上彈了起來,一雙僵硬灼熱的手伸向了芽衣腹部。
芽衣頓時感覺背后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芽衣下意識的向身后閃去,但是她身上的學員制服終于受不了這三番幾次被折騰的氣,刺啦一下的碎裂開來。
“?”
空白涂黑似乎終于有了幾分要清醒過來的意思,好像明白了過來什么的芽衣瞬間出現(xiàn)在了空白涂黑身旁,伸出手,試著抹去了琪亞娜留下來的那個指印。
只不過是剛剛接觸到,芽衣就感覺她的手指頭處傳來了陣陣的灼痛感。
不好好在,沒有出現(xiàn)什么越抹越多的麻煩情況。
藍色的眼睛終于在空白涂黑的臉上消逝,那雙精致到,用任何預言去描述,都會顯得多余的,宛如籠罩著一層迷霧的眼睛重新回到了空白涂黑的臉上。
芽衣縮回手指,幾乎失去了感知的右手食指宛如剛剛接觸了熔融的鋼水一般,焦黑枯萎。
空白涂黑低下頭,看了看他自己身上,那套殘破的正裝,又看了看芽衣身上,那件損壞嚴重的,已經(jīng)可以說是帶著幾分曖昧意味的,學員制服。
“圣芙蕾雅沒錢了?”
空白涂黑發(fā)出了疑惑的聲音。
芽衣沉默的低下頭,看著她身上那件,已經(jīng)幾乎將下半個前置裝甲暴露出來的學員制服。
因為又發(fā)育了不少的緣故,原本的前置裝甲保護套已經(jīng)不再合適了,所以芽衣默默的抱住了胸口,看向了空白涂黑那疑惑,而又清澈的眼睛。
雖然這種防備似乎并沒有多少必要,不過芽衣還是感覺,有些羞澀。
“看來我沒有在原定的時間醒來,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空白涂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那道剛剛被抹去不久的,外來污染的痕跡。
有崩壞能的味道,有律者的味道。
“這,只是一個意外,琪亞娜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在你的臉上戳了一下,留了一個指印?!?/p>
芽衣向著空白涂黑敘述著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空白涂黑的眼中帶著仍未徹底消失的迷茫之色。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等下次我徹底醒來的時候,麻煩芽衣你再提醒我一次?!?/p>
空白涂黑伸出手,拉住了芽衣環(huán)著胸口的雙手。
“哎?”
芽衣愣了一下,沒想到空白涂黑居然對她做出了這種事情。
不過,兩只手被拉向空白涂黑的話,那豈不是——
灼熱的氣息從空白涂黑的雙手上傳來,仿佛恒星般炙熱的吐息打在了芽衣的雙手上。
“是異樣的崩壞能污染氣息,我記住了,等待我完成自我修正后會進行相關分析的。”
空白涂黑歪了歪頭,眼中的迷惘越來越多。
不過那具散發(fā)著某種并非是熱量的灼熱感的身體,卻仿佛像是機械一般的,重新躺回了床上。
芽衣呆呆的收回了雙手,下意識的放在鼻子前輕輕的聞了一下。
異樣的崩壞能污染氣息?那是什么?
除了芽衣自己那輕微的體香,以及像是被某種來源不明的高溫烤熟的焦糊味之外,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p>
等等?焦糊味?
芽衣終于察覺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雙手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以及小腹部傳來的這陣灼痛感提醒著芽衣,她剛剛所遇到的一切,并不是什么幻覺。
沖進了衛(wèi)生間的芽衣用清水沖洗著傳來灼痛感的部位,心中下意識的升起了一絲疑惑。
為什么,明明琪亞娜也接觸過空白涂黑的身體,但是她卻沒事?
芽衣仔細的回想著琪亞娜進來時的一舉一動,這才想到了一點奇怪的地方。
好像,的確,琪亞娜接觸空白涂黑的時候,指尖上好像的確是有那么一點點微不可查的崩壞能波動,芽衣原本還以為那只不過是錯覺呢。
畢竟,和溫蒂這種高污染性的崩壞能放射源待久了,對于微弱的崩壞能波動的感知,的確會遲鈍不少。
花了點時間重新涂好了藥膏,然后纏上了繃帶,芽衣走出了衛(wèi)生間。
似乎剛剛過來不久的布洛妮婭提著幾個裝著新衣服的袋子,然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芽衣那似乎又發(fā)育了不少的好身材。
奇怪,芽衣姐姐發(fā)育的速度,有點快,早知道就讓琪亞娜再買更大一號的好了。
布洛妮婭的臉上出現(xiàn)了少許的糾結之色。
可是,這種小一號的衣服,被芽衣姐姐穿著的樣子,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好想看——
“芽衣姐姐,琪亞娜那個笨蛋不知道為什么忘記帶上她上午逃課出去買的衣服了,她不在這里嗎?姬子老師正在滿學院的找她呢?!?/p>
布洛妮婭將裝著新衣服的袋子遞給了芽衣。
雖然是琪亞娜買的,但,那個笨蛋應該不會搞出什么奇怪的問題吧?
“謝謝你,布洛妮婭,琪亞娜那個家伙剛剛來過醫(yī)務室,然后又跑掉了?!?/p>
芽衣接過了布洛妮婭遞過來的,裝著新衣服的袋子,卻并沒有立刻換上的打算。
布洛妮婭看了看芽衣小腹部,和雙手上的繃帶。
“芽衣姐姐,受傷了?”
布洛妮婭有些疑惑的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
清新的燙傷膏氣味有些刺鼻。
“琪亞娜那家伙戳了一下白,然后就跑掉了,而后白被戳醒了,只不過是稍稍的接觸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p>
芽衣有些無奈的向布洛妮婭敘述了一下,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布洛妮婭疑惑的歪著頭,大大的眼睛中有著濃厚的不解和疑惑。
“布洛妮婭可以看看白的狀態(tài)嗎?”
“看可以,但還是不要直接接觸比較好?!?/p>
布洛妮婭走到了空白涂黑的床前,掀開了白色的布單。
安靜的宛如一個睡美人一般精致的身影,正安詳?shù)奶稍谶@張潔白的病床之上,無害到好像是一條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一樣,毫無反抗可以被任何人揉捏成任何形狀。
灼熱感?
布洛妮婭并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
于是布洛妮婭好奇的,伸出了手。
很正常啊,并沒有什么異常。
芽衣看著布洛妮婭那毫發(fā)無損的手,眼中出現(xiàn)了些許懷疑人生的神色。
于是芽衣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布洛妮婭剛剛摸過的,空白涂黑肩膀的位置。
幾乎要將萬物重歸于寂滅的可怕錯覺瞬間就讓芽衣的手失去了知覺。
當芽衣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的一切,居然真的只是錯覺。
“難道這是一種針對律者的力量?”
布洛妮婭不負責任的猜測著。
芽衣感覺她的手掌有些僵硬,過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也許是吧,畢竟,白,他真的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布洛妮婭眨了眨眼,人?
那天黑淵白花連發(fā)的可怕場面,布洛妮婭也見識過了。
雖然不知道空白涂黑是以怎樣的手段做到這一點的,但布洛妮婭不覺得普通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說不定,白他也是一名特殊的律者呢?”
布洛妮婭開著玩笑。
芽衣?lián)u了搖頭。
“不,白他不可能是律者,反倒更像是律者的,敵人?”
律者的本能讓芽衣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對于空白涂黑的敵意。
但作為一個以負熵維生的生命來說,那生命的本能卻讓芽衣在認識到了空白涂黑那負熵的本質(zhì)之后,產(chǎn)生了些許令芽衣感到不安的,渴望,或者占有欲?
不過尚且還年輕的芽衣依舊不明白衰老的可怕,對于重回青春的渴望,對于生命渴求存續(xù)的本能,還不足以干擾到芽衣的理智。
“敵人?就憑這張好看的臉蛋?”
布洛妮婭伸出手指,戳了戳空白涂黑的臉。
但是卻并沒有留下像琪亞娜那樣的指印。
只不過,一雙滿是迷茫的眼睛卻突然睜開,讓布洛妮婭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個,白,如果我說,剛剛我只是在開玩笑,你不會真的生氣吧?”
布洛妮婭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著。
“我會,因為好看的女孩子,什么都做得到?!?/p>
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卻似乎莫名的符合現(xiàn)狀。
“白,布洛妮婭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好了,白,你快繼續(xù)休息吧?!?/p>
布洛妮婭突然語速極快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這種無邏輯的回答是沒辦法被當做常識通過的,布洛妮婭同學,還有,我現(xiàn)在醒了?!?/p>
空白涂黑睜開了眼,這次,他似乎真的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