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月，是只有與你才有的浪漫;巷，霧，塵，是只有同你才有的煙火。

仿佛做了一場夢。

這個夢是許多碎片拼在一起，千奇百怪，錯綜復(fù)雜 ，唯一清晰的，是你。

我在江南住了小三個月。

張極在正月初六之后便復(fù)崗了

近幾日也不大算清平日子，張極忙著執(zhí)政的軍事我是不便多問的。但最新日報報道近日戰(zhàn)火連天，內(nèi)地新增援軍來助平戰(zhàn)息

直至戰(zhàn)亂暫時平息，張極才要回家來

今日，叔父早囑咐了姨母，要為凱旋歸來的將士們準(zhǔn)備慶功晚宴。一家仆從忙得不可開交

而我和姨母，站在門口等著各自的心中人歸來。

一輛汽車駛來，后面緊跟著一輛。后面下車的人褪去了軍裝，穿著一身黑色大衣

從他下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阿極！”他是張極

張極聽見我的聲音，笑著，快步朝我走來

越來越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現(xiàn)在的心情，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向自己走來。也不是沒有過，似曾相識，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大抵是因為近半月不見著吧。

等叔父和姨母走后。張極忽然間抱緊我，

“是不是很想我啊～”柔和而又撩撥的嗓音響徹我的腦海。

他的手摸著我的后腦勺，另一只圍著我的肩，頭又開始蹭了

“很想很想?！蔽业哪樎裨谒男乜谟行?，就墊起腳，努力昂首漏出腦袋，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過了好一會兒，張極才放手。

“姨母給你們準(zhǔn)備了慶功晚宴，晚上就別回局里工作了?！?/p>

“我也沒打算回局里。這么久沒見著了，這不得待家里多陪你啊?！?/p>

“姨母可想你了，快進(jìn)去看看她?！?/p>

“得了，剛才母親喊我一下看了幾眼就陪我父親回屋了。她到底是想我還是更想父親啊?！?/p>

我會心一笑，“那我等會出門買衣服，你陪我?。俊?/p>

“嗯?！?/p>

下午，買完衣服后，張極又拉著我去園林逛了一圈。逛著逛著，慢慢打起雨點子來了。

我剛想拉著他跑出園林買個油紙傘回家，他卻把我?guī)У酵ぷ酉隆?/p>

“阿極，雨不停怎么辦，晚宴趕不上，叔父姨母會擔(dān)心的?！?/p>

“這是梅雨，一連下好幾天，確實不會停。你放心，我知道出園林外門旁有一處電話亭。你不是想看梅雨嘛。晚宴沒有那么重要的，只是走過場，沒人會注意我倆不在?！睆垬O地看著我著急的樣子，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

“沒有，只是見著你這副模樣，我很喜歡?！?/p>

“……”

我面紅耳赤地跪在長凳上拄著欄桿，低頭看著雨點落入河面。岸旁的小燈照得河面泛黃，鯉魚浮面的串串漣漪依稀可見。

“阿極，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當(dāng)時你五歲，躲在叔父的腿后面，探頭瞪眼審視我。那股機(jī)靈勁兒，我現(xiàn)在還記得?！?/p>

“噗哈哈哈哈，什么嘛。我是說留學(xué)那次，在輪船上，我第一次下江南逢你，下得很及時的那場梅雨?！?/p>

“關(guān)于你的事我都記得。今日這場雨也算下得及時?！?/p>

雨點打著葉子，青石塊，瓦楞，屬于夜的晚點。最開始的天青色天空，成了普藍(lán)色塊海泛紫，如夢似幻。園林中，只剩我和張極的呼吸聲，藏在淅淅疏疏的雨聲下。

“為什么這么說?。俊?/p>

“在我十一歲搬回江南那天，恰巧碰上梅雨。我們一家都走在陰霾中。我也討厭踩水坑，風(fēng)中的雨點也會浸濕衣褲。每每坐在我家窗前，遠(yuǎn)方被雨霧擋住，我就厭這梅雨，讓我找不到去你家的路。每天都是雨聲，沒有朋友，我怕我耳旁的沙沙聲快洗掉了你的聲音?！?/p>

我回頭看著張極，“那今天呢？”

“我不想再離開你太久。我已經(jīng)二十三天沒有見你了。只今天一下午還不夠，趁這場雨還在下，我想和你再多待一點。只要我們倆?！?/p>

“叔父姨母那邊，你怎么說？”

“我們在外面躲雨，沒找到賣傘的店鋪。找了好久才看到一個電話亭?！?/p>

“哈哈哈哈，阿極你可真會忽悠人?！?/p>

“這叫機(jī)智?！?br/>

就這樣，我聽雨眠，他看著我

……

“薛小姐?！?/p>

“干嘛突然這么正經(jīng)？”

“接下來的話，你得好好回答我?！?/p>

“什么嘛？”

“我小時候發(fā)過誓，你還記得嗎？”

“嗯……好像很多誒，比如，下次不會再惹你爹爹生氣，不會再和左航搶玩具，不會再跟著我和左航去偷二叔家的梔子花，不會再……”

張極皺眉有些氣急敗壞地坐下看著我，打斷我說話：“你剛才答應(yīng)我好好回答的！”

“我有在好好回答啊。這種小事我都能記得，說明我有在認(rèn)真回憶誒?！?/p>

看著張極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笑著說：“哈哈哈哈，好啦，不逗你了。到底什么嘛，我怎么知道?！?/p>

“娶你?！?/p>

“??？”

“發(fā)誓和左航搶娶你為妻?！?/p>

我沉默了，不知道再說什么也不敢再說什么，害怕心中的洶涌澎湃會不聽使喚地表現(xiàn)出來。

張極見狀靠近我，離我越來越近，直到鼻尖只剩一拳位置。

“怎么？不說話了？剛才還跟我嬉皮笑臉的，那么有活力，嗯？”

我眨著眼睛與他對視，不敢再維持卻不知道到該看向哪里。大腦宕機(jī)，停止運轉(zhuǎn)。全身感覺到了四周彌漫著看不見的暖流，任風(fēng)也刮不走，便吹動著我的長發(fā)。

頭發(fā)亂了。

心，也亂了陣腳。

張極又開始靠近，直到鼻尖只剩三厘米。

“左航現(xiàn)在不在，你可以違背你的良心滿足我?！?/p>

我不知道忽然哪來的勇氣，回答道，

“我喜歡阿極，我想和阿極一起。沒有違背良心，我就是……”

張極把嘴頂上來，堵住了我的嘴。

慢慢地，再移開。

身體也隨著上我身，我還沒來得及再看他一眼，又一起下壓。兩唇負(fù)距離地舞動著。明明是無聲的，我卻聽不見了雨聲，只有氣息的纏綿交織。

過了一定時候，張極下我身，轉(zhuǎn)坐在我身側(cè)摟住我。

“明天，我就帶你回川蜀向叔父求親，好嗎？”

我軟軟糯糯地躺在他懷里……“好?！?/p>

見我不說話，他又說：“你知道嗎，當(dāng)時在戰(zhàn)場上啊，我好害怕自己死了，就再見不到你了。”

“呸呸呸，不準(zhǔn)亂說！”

“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被我拐在懷里了。我原先還覺得你喜歡左航?！?/p>

“不是啊？我原先還害怕你看上的是其他姑娘呢！”

“那是，我自然是比他英俊。”

“那我如果就是喜歡左航呢？”

“晚了，現(xiàn)在不能后悔了?！?/p>

“為什么？”

“現(xiàn)在我倆抱也抱過了，吻也吻過了，都只差入洞房了。你怎能不嫁與我呢？”

“生米煮成熟飯是吧？”

“你也得有一半功勞?！?/p>

“阿極！不與你拌嘴了！”

“好啦，我錯啦?！?/p>

……

“現(xiàn)在是不是該打電話回去了?！?/p>

“再等會兒?！?/p>

“再等都天亮了?！?/p>

“我們?nèi)フ衣灭^住了一夜?！?/p>

“繼續(xù)忽悠嘛你?！?/p>

“這可不一定是忽悠?！?/p>

“……分房睡！”

“肯定的啊，你在想什么?！?/p>

！

我羞恥到了極點，手抓著張極衣服，頭埋了進(jìn)去。

張極哼笑了一聲，

“不準(zhǔn)笑！”

“你想也不是不可以?！?br/>

“張極！”

“我錯了我錯了，不說了，我的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