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君別云辭兮?

來聽吳邪講睡前故事吧。

張起靈發(fā)現(xiàn)自從上次吃糖后，吳邪就喜歡往家里買各種口味的糖，而且每種味道都要給自己嘗過以后，再把自己喜歡的留下，其他全部分給村里的小朋友們。

“可以不用……這么多?！睆埰痨`話語還未被聽清，又被塞了顆奶糖。

吳邪團了團糖紙，扔籃球似的扔進垃圾桶里。

“嗚呼！”紙團準準落入，吳邪激動得歡呼起來。

張起靈含著糖，無奈地默默咬了咬。

“我從小吃大白兔奶糖，童年回憶啊。小哥這味道怎么樣？”吳邪托著腮，滿眼期待地盯著悶油瓶。

其實張起靈這幾天吃糖多得有些膩了，不忍拂他心意，只好點了點頭。

“除了原味還出了好多味道的，紅豆……”吳邪說著突然被蒙住嘴巴，“嗯？”他抬眸疑惑地看向悶油瓶。

張起靈沒說話，轉而也剝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喂給他。

吳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咱先吃完再說吧，誒嘿?！?/p>

“對了，上次那個妹妹要我陪她玩呢?！卑察o了一會，吳邪突然道，“你知道她叫我什么嗎？”

張起靈看著他。

“她叫我小張哥哥?！眳切皵[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我們什么時候澄清一下?！?/p>

“……下次?！?/p>

吳邪不依不饒抱上悶油瓶脖頸，坐在他腿上，直勾勾對上那雙眼睛，“下次是什么時候？”

張起靈別過視線：“你陪她玩的時候?！?/p>

“你占我這么久便宜，準備怎么補償我？”吳邪湊到他耳邊悄咪咪道。

沉默良久，張起靈抱緊他，搖搖頭。一副不知所措，很好欺負的模樣。

“答應我個要求怎么樣？”吳邪狡黠地轉了轉眼珠，挑挑眉。

張起靈深沉地看著他。雖然占吳邪便宜不是本意，但確確實實沒有尊重到他。

雖然說張起靈不尊老，不愛幼，但吳邪是萬里挑一的例外。他還能提出什么要求來？總不能比倒斗困難。

“好?！?/p>

“晚上給我講睡前故事吧?！眳切耙е卵?，假裝天真無害地眨眨眼，卻藏不住眉眼中得逞神色。

張起靈愣了愣，竟是生了些后悔之意。

“道上人皆知悶油瓶無所不能，卻也未曾有誰想過要這神一般的人物講睡前故事。但若是要講，想來也不會毫無可說，畢竟他的人生經歷是超乎常人所能想象的豐富。倒看悶油瓶講起故事來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嘿嘿”。吳邪如是想。

夜晚，吳邪照例舒舒服服地躺在悶油瓶手臂上，就等小哥故事開講。

張起靈熄了燈，雙唇緊抿。任由月光靜靜泄下，落半盞清輝，盡數(shù)灑到房內，摻進幾分靜謐。院內木植隨晚風揮舞衣袖，揚起陣陣沙沙聲。

“小哥……”稚嫩童音打破氛圍。

張起靈合著眼睛，全然不理。

“小哥。”吳邪輕輕推了推悶油瓶胸膛。

感覺被人又抱得更緊，耳邊是他清淺的呼吸聲。吳邪握住悶油瓶一只手指，也不舍再為難他，只好道：“小哥，晚安咯?！?/p>

吳邪知道悶油瓶的故事幾乎與自己相關，還有些自己在墨脫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剩余的就是悶油瓶自己也不一定記得……

想到這里，竟是難遏地心疼悶油瓶，記憶遺忘的時候他該何等的無措與迷茫。自己又為何要逞一時好玩，無端勾起他的痛楚呢？

“小哥，我有個睡前故事你想不想聽？”吳邪躺了一會，一直琢磨悶油瓶應該沒有過睡前故事的體驗吧。

悶油瓶低低地嗯了聲。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只孤獨的獵豹。天地蒼茫，它緩緩走在霧靄間，晨飲露水，夜宿星空。但凡見過它的小動物都避之不及，心懷鬼胎的狐貍之類只想著如何利用它為自己捕捉食物?！?/p>

“獵豹從來不理睬這些如何怕它、欺它、辱它抑或是喜它，它自顧自地涉過江河，跋過雪山。抬眸俯視世界時，眼中只有淡然……無盡的淡然。”

“后來一只小狗誤打誤撞地闖進它的生活，死皮賴臉地要追著它跑。獵豹不愿多理這個小家伙，覺得它要跟就跟吧。”

“小狗就經常問獵豹：‘獵豹呀獵豹，你孤不孤單？’獵豹很是無奈，甩甩頭繼續(xù)往前走。之后的生活也沒什么不同，只是身邊多了個小跟班，晚上睡覺它喜歡躲在獵豹肚子暖烘烘的毛毛里，白天喜歡下河捉魚，上樹撲蝶。獵豹沒辦法地要照顧它，擔心它溺在水里，擔心它從樹上掉下?！?/p>

“總之過得還不錯，獵豹耳邊多了很多歡笑，日子也愈發(fā)明媚起來。從此啊，天際邊再也不只有獵豹的身影，還有一個小小的背影貼在它身邊?！?/p>

“可是有一天，獵豹告訴小狗自己要離開了。小狗很著急，叫嚷道‘獵豹啊獵豹，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嗎？’獵豹搖搖頭：‘小狗小狗，你快走吧。別跟著我了?！?/p>

“不行不行，小哥，啊不是，獵豹你要去哪里，危不危險？”吳邪說著說著竟是困意翻涌得厲害，聲音也愈發(fā)迷糊。

張起靈摟著吳邪，低聲問：“后來呢？”

“后來……后來獵豹走了十年，小狗一個人在外邊漂泊，萬千辛苦地才終于搭建了自己的家。它邊打拼邊等，它知道自己要用好多個十年來換獵豹這一個十年?！?/p>

“……十年之后，小狗終于接獵豹回來了，每當它醒來看見獵豹安穩(wěn)地睡在自己身旁，才覺得家真正完整了?！?/p>

“獵豹有時會問小狗：‘小狗啊小狗，你怎么這么開心？’”

“獵豹啊獵豹，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眳切霸秸f聲音越小。

“為什么開心？”張起靈忍不住問。

“因為……”，我總在夢里夢見醒來你在身邊，醒來你真的在我身邊。你可知道我有多安心……

良久聽不見回話，只有小小的平穩(wěn)的呼吸聲，張起靈就知懷中人是睡著了。

但他卻毫無睡意，緩緩地撫了撫小家伙軟糯的臉龐，輕輕啾了一口：“晚安?！?/p>

次日晴方好，張起靈朦朧間察覺懷中空空，猛然驚醒，坐起身：“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