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連貫的二稿單篇2
騎馬狂奔數(shù)日,到了黃昏時分,阿綾終于回到闊別一年的赫圖阿拉城,她下了馬,一路走著,等到推開那扇大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走到了墨速宜的府上。十一歲,大哥洪巴圖魯死了,兇手是父親和哥哥們,小阿綾哭著跑來;十二歲,母親死了,兇手是所有人,阿綾沒哭,只是在墨速宜的房間里坐了很久,出來之后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有人前來報告說監(jiān)國大長公主出去視察了,晚上才回府,阿綾也沒走,只是坐在正堂。頂著和碩貝勒名頭的固倫公主面色鐵青,什么話都沒有說,一雙紅瞳似乎要滴出血,像是剛從積尸如山的戰(zhàn)場上下來。府里的包衣阿哈們不敢惹這位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玉面閻羅,送上去的四碗奶茶被打翻了三碗,于是第五碗也再沒送進去。
夜深了,墨速宜急匆匆走進了,鎧甲都沒來得及脫掉。母狼坐在女孩對面的椅子上,看了又看,阿綾從小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墨速宜想不出如今還有什么事情是能讓她傷成這般的。
阿綾右手上戴著玩的扳指不見了,腰上的順刀還在,刀把上純白色的象牙底板上填了兩行不成體統(tǒng)的爛字。
左邊是Erkknara Alingga 和Alin,右邊是Ro Tiyan Yi。
左邊是自家孩子的名字,右邊…
墨速宜忽然想起阿綾往日從帝國發(fā)回的密信,那些信里有帝國南部如她和阿綾從前所料一般昏暗且混亂的軍政民情,可也有一個雖然不是刻意提起但出現(xiàn)頻率依然奇高的姓氏和名字。
Ro Tiyan Yi,這想必就是那位洛家姑娘了吧。
阿綾是母狼親自帶大的,連Alin這個名字也出自她手,這孩子的心性,自然是墨速宜最了解,這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來,跟我回屋”
阿綾仍然坐在原地,全身崩得緊緊的,就像拉滿了的十力弓。
女人搭上女孩的手,攬在自己覆蓋著鎧甲的肩上。
跨出門檻的時候,阿綾低著的頭向墨速宜的方向歪了歪,輕聲說了什么,然后身子一軟,昏了過去。伯姬連忙抱她上床,找來醫(yī)生問話,說法竟是太累了,她又找來隨同阿綾回來的衛(wèi)士,才知道阿綾為了快些回來,竟把寶貝的阿薩利格馬換給衛(wèi)士騎,自己連續(xù)不斷地在驛站換馬,星夜兼程,已經(jīng)三四天沒合眼了。
白巴牙喇甲兵滿口恭維,說四格格這是想趕緊回來為國分憂。
墨速宜可不這么想。
一受傷就會逃回墨速宜家,雖然也不說話,但會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和唯一信任的人面前坐著,小阿綾的這個樣子還是沒變。
女孩在床上陷入安靜的睡眠,可緊緊蜷縮的身體和皺起的眉頭顯示這并不是個好夢。
墨速宜看了那睡顏最后一眼,關(guān)上門,趕走下人,獨自走到另一進院的無人處,抽出腰間佩刀狠命砍在土墻上,可并沒砍進多深。
心緒不寧,刀筋不正。
阿綾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話的聲音極小,卻說得咬牙切齒。
她用帝國語說,“我不甘心”。
第二天,阿綾早早地起來,日頭剛起便抓起大弓,帶人鉆進了山里。
可她只帶了三支鐵兔叉箭。
那天,她射死了二百一十七只花栗鼠,可她從不再敢看獵物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