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死》第一部 自然的死

第一章
梗概:梅爾索走進薩格勒斯的別墅,取走保險箱里的錢并用里面的黑色手槍殺了坐在輪椅上的薩格勒斯。
第二章
摘錄:從這個靜默寡言的肺結核病人,到滿腔歌聲的埃曼紐,梅爾索的生活每天在咖啡味和柏油味之間來回擺蕩,與他自己很疏離,他漠不關心,也遠離了他陌生的心和真相。
母親死后,他大可另找更舒適的住所,但他割舍不下這棟公寓和它貧窮的氣味。若換了別的房間,他勢必要重新習慣,也必須掙扎一番。他想減少自己在世上的面積,并沉睡到一切耗盡為止。
除了某些晚上馬莎來家里找他,或他和她出去,在這盞骯臟煤油燈和幾塊面包擺在一起的房間,他的一生都呈現(xiàn)在鏡中的泛黃畫面里?!坝职就暌粋€星期天?!泵窢査髡f。
第三章
摘錄:在劇院。準備坐下來時,馬莎向坐在后方幾排的一名男子打招呼回禮。
“他是誰?” 梅爾索說,深知必會被一派自然地回問“誰?”
果不其然。
“你知道的。那個男的......”
“喔......” 馬莎說,隨即沉默不語。
“所以呢?”
“你很堅持要知道嗎?”
“沒有?!泵窢査髡f。
他哪需要聽她說什么。他很確定,那個男的一定和馬莎上過床。而一股不安在梅爾索心中逐漸加劇,他無法不去想那個男的心里可能在想的事。他心知肚明,因為他自己也曾想過:“你再逞強嘛......” 一想到那個男的此時此刻可能正在回想著馬莎的某些特殊舉止、想著她歡愉時把手臂放在額頭的模樣,一想到那個男的也曾試圖撥開這只手臂,欲閱讀她眼中掀起的熱烈的晦暗波濤,梅爾索就感到內心的一切崩垮了。戲院鈴響提醒節(jié)目即將開始時,他閉著的眼睛里,憤怒的淚水正醞釀著。他忘記了馬莎原本只不過是他快樂的借口,現(xiàn)在卻成了他活生生的憤怒。
“馬莎,他曾是你的情人?”
“對?!彼f,“但現(xiàn)在我只想看片子?!?/span>
到目前為止,每當梅爾索和女人產生了初步認真的肢體接觸,他深知不幸的是感情與欲望是以相同的方式表達,于是他總在將對方擁入懷中之前就想象分手。
“你愛我嗎?” 馬莎直截了當?shù)膯枴?/p>
梅爾索頓時精神來了,笑的很大聲。
“這問題挺嚴肅的?!?/p>
“快說?!?/p>
“哎,我們這個年紀,沒有相愛這回事,只有相互順眼而已。要到后來,又老又無力,才可能相愛。在我們這個年紀,我們只是自以為相愛,僅此而已吧?!?/strong>
第四章
后來梅爾索又獨自去找薩格勒斯(馬莎的初戀情人)。
“你開起來很累?!彼_格雷斯說。
梅爾索感到尷尬,只答:“對,我覺得無聊?!边^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走向窗邊,看著窗外又說:“我想要結婚、輕生,或訂閱《畫報》。總之就是個無可奈何的舉動吧。”
對方微笑了:
“梅爾索,你很窮。這有一半說明了你為何如此憤世。至于另一半,是因為你居然荒謬地同意自己貧窮。你知道,男人若欲評價自己,總是看自己是否懂得讓身體的欲求和心智的要求取得平衡。你呢,梅爾索,你正在評判自己,而且評判得極為嚴苛。你活的很苦,像野蠻人一樣?!?/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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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信,”薩格雷斯侃侃而談,“人沒有錢不可能快樂。就是這樣。所以呢,我發(fā)現(xiàn)某些精英分子,他們精神上自命清高,以為金錢不是快樂所必要的。那很蠢,不是真的,而且某種程度上是懦弱的。”
“梅爾索呀,對于一個出身良好的人而言,快樂從來不是件復雜的事。只需要把一切的命運重拾在握,憑的不是放棄的意志,一如很多假偉人那樣,而要憑追求快樂的意志。只不過,達到快樂,需要時間。需要很多的時間??鞓繁旧硪彩且环N漫長的耐心。在幾乎各種情況下,我們耗盡一生去賺錢,但明明該用錢來賺取時間。”
“要不計代價追求快樂,抵抗這個以愚蠢和暴力將我們包圍的世界?!?/strong>
“我想要澄清一下。請別誤以為我說金錢能造就快樂。我的意思只是,對于某個階層的人而言,快樂是可能的,前提是要有時間;而且,有錢,就能擺脫錢的束縛。”
第五章
梗概:回到家,梅爾索聽到啜泣聲,是卡鐸納,他的一位窮困租戶,蜷縮在床上像個孩子般哭的抽抽噎噎。母親早已去世,姐姐受夠了他的兇狠和專橫,也離他而去,這個人看起來再怎么強硬,某些時刻他心中仍被恐懼占據(jù),因而了解到自己有多么孤單失落。漸漸地,污垢包圍他、占領他、攻占他的床,然后以無可挽回的方式淹沒了他......
梅爾索閉上眼睛,感受著內心長久以來首度如海水般漲起的絕望。面對眼前的不幸和孤獨,他的心今天說:“不?!倍谝u上心頭的強烈悲愴中,梅爾索深深理解到,內心唯一真實的是他的憤慨,其余的只是貧苦和逆來順受。
隔天,梅爾索殺了薩格勒斯。
一星期后,梅爾索搭船前往馬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