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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

2022-03-24 00:08 作者:冰瓶子喲  | 我要投稿


“……誰?”



“啊哈……你果然在這?!?/p>


隨著厚重的鐵門被我用盡體重緩緩移開,

魚貫穿梭在衣褲間的風雪一瞬便奪走了我在室內(nèi)積攢已久的暖意。

迷眼的暴雪中,依稀站著身著黑色羽絨的瓊。

是多久……沒見過她這般黯淡的眼神了呢?



“看來你很喜歡這里……景色不錯,是嗎?”



“如果你覺得把你拍打得腳跟都站不穩(wěn)的暴雪是浪漫的話……我倒沒聽說過你有過這種喜好?!?/p>



“天臺給你的理由如果不是喜歡,那么只剩下懷念了?!?/p>

“你在懷念什么呢?時隔四年的故地重游的瓊大詩人?”



“呵……就數(shù)你嘴皮子齁得夠嗆?!?/p>

“抱歉,我現(xiàn)在想一個人靜靜。雖然就算是你,也能請你先下去暖好你自……”



“我跟你多熟了?十三年?”

“我們倆的十六年人生中只有三年是不認識的吧?”

“這種極限情況下你還需要向我回避些什么呢?”



呼嘯的風雪暫時埋沒了她的思緒。

即使是站在門邊的我,才那么一會就已經(jīng)被裹上了一層厚重的白鎧。

我知道我該怎么做,她不會拒絕我的行為,

但還得等會。



“對,你是很了解我,但我也是對私人空間很有需求的人?!?/p>

“也許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但就這次,你能稍微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嗎?”



“在這種隨時都會把你凍昏的環(huán)境中?”

“在這種情況下怎么看都不是一個適合冷靜的環(huán)境吧?”

“相比之下,底層帶空調的奶茶店也許能讓你舒適感上去好幾個檔次噢?”



“你能不能別……”



“我直說了。”

“你來這要是找冷靜的借口,換做誰都不會信的?!?/p>

“暴雪肆虐的天臺,你能做什么,你會做什么?!?/p>

“借口即使好拆,但目的難解也無濟于事。”

“抱歉,你要跨過這道坎,那么你最后的難題就是現(xiàn)在站在這的我?!?/p>

“我相信我的出現(xiàn)即使是在你的預料之中,但也同樣棘手?!?/p>

“那么至少,為什么不讓我過來,與你共賞天臺美景呢?”



“美景……嗎?!?/p>

“嗯……確實是一番該記住的景色呢……”



我笑了笑,邁腳踏進沒腳的雪層中。

平衡著身子,慢慢走向她——










這里是永凍之都。

歡迎來到被冰雪永封四季的雪城。

時值,七月。





我叫荃,和瓊是發(fā)小。

……不過與其說是發(fā)小,不如說,我們是家人。

我的父母都是刑警,而他們的工作,是調查各地的拐賣兒童案。

他們的工作能力極為出色,在將近二十年的職業(yè)生涯中偵破了四十余起拐賣兒童案。

換句話說,他們幾乎每半年就能偵破一起案件。

這是這所城市無人能及的破案能力。

如此優(yōu)秀的工作能力,使他們的名聲在業(yè)界被宣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我一直擔心他們時常接觸這種灰色地帶的工作與周遭的評價是否會對他們的人身安全帶來影響。

但據(jù)他們所述,這是屬于他們的興趣與職責。

而相傳,十余年前他們也因此志同道合而跨崗走到了一起。

因緣而聚,由緣相伴,以緣并行。

這個社會有需求,這個社會存在霧霾,

他們就會為此獻出青春。

……按他們的話來說,大概如此。



先前說的瓊是發(fā)小,是家人,

呃……她的來歷比較特殊。

在我兩歲那年,我的父母偵破了一起重大拐賣兒童案。

而案件中的失蹤兒童,就是瓊。

原本在案件結束后,失蹤兒童應該回到原來的家庭去的。

但瓊很特殊。

在瓊被拐走的那天,嫌疑人趁瓊的父母不在家,偷偷溜進了瓊的家中。

原本他只是個盜竊犯,并沒有想過要拐賣兒童。

但他沒想到的是,瓊的父母出去工作了,但瓊和她的保姆還在屋內(nèi)。

慌亂之下,小偷砸暈了保姆,準備放棄這次盜竊,立刻逃離這間屋子。

而就在這時,瓊的父母回來了。

情急之下,竊賊一腳踢翻了柜臺下的食用油桶,抓起柜臺上用來引燃香薰的火柴,

劃燃后甩在了地上。

火舌蔓延,電光火石之間便燒到了瓊父母的身上。

而在盜竊犯扭頭慌亂逃跑時,據(jù)他被捕后所述,

他當時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把抓起了身邊還在襁褓中的瓊便破窗而出。

而瓊的父母逃離不及,與這間屋子一起化為塵埃。

焰火無情,將幾乎所有蹤跡都燒得一干二凈。

這起案件,由此變成了無頭之案。

而在我父母接手這起棘手的案件后,他們用盡全力偵破并緝拿了縱火犯。

但瓊回歸后,她沒有其他可以照顧她的親屬

昔日的血肉至親如今也已變成了在天之靈。

瓊回來了,也回不去了。



其實對于尋回失蹤兒童卻無人撫養(yǎng)的案件,我的父母是有經(jīng)驗的。

只要向市內(nèi)的一些孤兒院辦理好手續(xù),自然有業(yè)界人士接替瓊的撫育。

但考慮到瓊被找回時還不到三歲,年紀尚小,

托兒所的環(huán)境不太符合極低齡兒童的身心成長,

于是父母決定,由他們接手瓊的養(yǎng)育問題。

自此,瓊便成為了我家的一員,是我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妹妹。



而這起案件令拐賣犯也費解的,是當時的瓊。

竊賊縱火時對瓊的暴力搬運,以及事件發(fā)生時環(huán)境的雜亂,

居然都沒有打破熟睡中瓊的夢境。

以致竊賊將瓊抱上車時,他本人都在懷疑瓊是否還活著。

而等盜竊犯定下神來時,才發(fā)現(xiàn)瓊懷里抱著一個鯨魚玩偶。

竊賊認為是這個玩具讓瓊定下心來而沒有亂鬧,

且出于當下情況來看,小偷選擇了讓瓊變得更安靜,以免引火燒身。

這個玩偶,便成了瓊的家庭唯一留下的東西。



我的父母在把瓊接到家里時,瓊還沒記事。

原本我的父母打算和我一直替瓊瞞著她的身世,為她安下一個更溫暖的巢,

但后來,紙終究包不住火。

瓊憑借著天生極強的敏銳度,在不知何時摸到了蛛絲馬跡。

而在父母意識到后,他們也沒有過于刻意再去隱瞞,而是主動向她提起了真相。

知曉真相后的瓊,也沒有多表達什么。

她說,她現(xiàn)在想要的只是一個家庭。

一個可以有她容身之處的家庭。

而現(xiàn)在,她生活得很幸福。

這樣就夠了。

……她是這么說的。

但誰都看得出,知道真相后的她是落寞的。

畢竟發(fā)生過那樣的事,說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絕對是不真實的。

于是我們對她更為疼愛有加,希望她能在更溫暖的環(huán)境中成長。

這是她的訴求,也是我們的期望。















而自我七歲那年起,我們城市的天氣就變得極為惡劣。

雖然地處北方,冬天下雪是常態(tài),

但這雪一下,就埋沒了四季。

一年到頭,撥不開云幕。

諸多專家在此做足研究,但似乎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一個可靠的科學依據(jù)解釋這種災難性的現(xiàn)象。

即使是隔壁城——即使是一城之隔,

在炎月中,也是過著截然不同的季節(jié)。

分城界兩邊,一邊是光鮮亮麗,

而另一邊,是銀裝素裹。

在這座城市生活的我,早已把單衣的感覺忘在了幼年。

一年到頭,裹在身上的只有顏色各異,但同樣厚重的嚴冬裝。

無法反抗的自然之下,人類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只能在肆虐的暴雪中,動用一己之力留住身上的體溫。

其余的,別無他力。



而說來也怪,瓊總是對這樣的天氣有著異于常人的看法。

她不止向我一次提起,她總能在云層中看到奇怪的影像。

根據(jù)她的多次描述,就像是有一條體型碩大的鯨魚遨游在云塊之間。

但即使是面對著她決信的態(tài)度,我也從未能在抬頭觀測時看到任何超出常識的現(xiàn)象。

云層總像靜止一般,無盡地撒下迷眼的白晶。

除了如石灰?guī)r般結實而陰沉的云塊,只剩在地平線處連接在一起的一抹白茫茫的世界,

綿延地延伸到我的鞋尖,和腳后馬上又將被填平的印記。













“所以你上來,是準備要干什么呢?”

我和瓊一起趴在天臺的欄桿上,望著早被白雪宣布廢棄的室外操場,緩緩問道。



瓊別過臉去,略帶譏諷地反問道:

“……你不是說你很了解我嗎?你覺得我上來會想干什么呢?”



“嗯……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我想這不會像是你的處事風格?!?/p>

我從口袋里摸出一塊她最愛吃的豬肉干,撕開包裝,遞給了她。



“你想的……是哪樣?”

瓊看了一眼我撕給她的豬肉干,卻沒有接。



我把零食繼續(xù)舉了一會,見她不接,便自己扒拉進了嘴里。

肉脯沾著落在上面的積雪,凜冽刺激著我的牙床。

“……自從你上次來這,已經(jīng)過去了四年了吧?”



見我轉移話題,瓊不語,任我接著往下說。



“我還記得初一剛入學那會,你總是在學校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p>

“一會又是考試考砸了,一會又是住校不習慣了?!?/p>

“總之,你每次有煩心事,都會往天臺上跑,看著樓下的一片白發(fā)呆?!?/p>

“那段時間……我也幾乎天天都要上來找你呢?!?/p>

“就像是見不得人的早戀約會那樣——”



瓊突然用兇惡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打住了有關這方面的話題,

把嚼碎的零食連同準備出口的話語,咽進了肚子。



“……不過在那之后,你也很少再來這個地方了?!?/p>

“畢竟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不知道你是聽了我當時的勸還是怎么想的?!?/p>

“絕不會有人出現(xiàn)的地方……確實怎么想都很適合獨處呢。”

“如果能安全些,大概我也不會每次都像牛皮糖一樣跟著你了?!?/p>



“原來你也知道你自己總喜歡尾隨我???”

瓊提高了語氣嗔怪道。



我干笑了兩聲,嘆了一口氣,

隨后問道:

“那么大小姐,相信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p>

“雖然隔了很久,但有什么我能去打聽的嗎?”

“以前你總能毫無保留地找我哭訴這哭訴那的,雖然現(xiàn)在還是稍顯生疏但都是老習慣……”



“出丑的事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瓊又一次厭煩著我的嘴貧,再一次把臉別了過去。



“啊哈哈……好好好,我該摑嘴。”

“也是,咱們都長大了啊……”

我仰起頭,望著看了近十年從未發(fā)生過變化的天空,長哈出一團白霧。

熱騰的霧氣很快就隨凜風刮得無影無蹤,被無數(shù)飄揚的雪粒所代替得完完整整。

這般極寒……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呢?



“……雪已經(jīng)飄了快十年了。”



“化得掉嗎?”



“誰知道呢。”

“我要是天公我就讓它消停會了?!?/p>

“哪怕只是一會也好——”



“你不是想聽我講故事嗎?”



“向來都是你的抉擇,我何德何能?”



“也就是說不想聽咯?”



“那就繼續(xù)一起發(fā)呆吧,像四年前那樣?!?/p>



“……”



“…………”



“……我想我四年前應該提起過?!?/p>



“誰還記得是哪個呢……你講過那么多故事?!?/p>



“處境不一樣了吧?現(xiàn)在能有什么,以前有過什么。還拿以前的標準評判現(xiàn)在嗎?”



“我和你生活在一起,知根知底。不是真正煩惱你的事可持續(xù)不了四年。”



“所以你是知道的咯?”



“我有感覺,但沒有頭緒?!?/p>



“什么頭緒?”



“解決的頭緒。”

“還是撫養(yǎng)問題吧?”



“你心虛了?”



“你回避了?”



我們倆對視著,突然同時都笑了起來。

其實這些事,根本不需要言語的交流。

只是,實在是無能為力而已。



“……對,還是老問題,被人說奇怪的話了?!?/p>



“唔……”



“你就不打算幫我反抗反抗?你是我的老哥嗎?”



“你要打算再讓我嘗試用這種用過的方法的話,樂意至極。”

“但這真的是你所認為的有效的解決方法嗎?”



“明知故問?!?/p>

“要是有我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種鬼地方了?!?/p>



“那你打算怎么辦?站在這發(fā)呆還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哦?”



“解決得了……另一部分吧。”

“不還有你來幫我出主意嗎?”



“我該是你計劃中會出現(xiàn)在這的人嗎?”

“要是這樣一開始直接找我會更妥當些吧?”

“獨自咽的……算什么本事?!?/p>



“彼此吧?!?/p>

“該怪還得怪模仿了不該模仿的某個人?!?/p>



我不再說話,撣了撣衣服上快要結塊的雪堆,

眺望著看不到盡頭的白色的遠方,愣了愣神。



瓊抬了抬手,活動了一下手指,

天臺的風雪似乎變小了些。



“不過,雖然我不否認你對我了解甚多?!?/p>

“但今天來這里,也不完全是這個理由。”

“可以說……這點小事什么的,只是一些動機罷了。”



“哦?還有別的事?”

有些出我意料的是,瓊似乎并不是因為受欺負而負氣爬上這的。



“還記得我很多年前和你提到過的鯨魚嗎……那條藏在云塊里巨大的影子?!?/p>



“啊……記得?!?/p>

“不過,我確實從來沒見到有什么影子之類的?!?/p>



“唔……畢竟我之后也很少提了?!?/p>

“但是,我確信那不是幻覺哦?!?/p>

“看,它還在那?!?/p>



我順著瓊指向的方向望去。

依舊,除了結實的云塊,什么也沒看到。



“你一定覺得我在唬你,是吧?”

“但是,我這么做,該出于那種必要性呢?”

“我以前也一直以為是我出了什么毛病,看到了一些正常人不會看到的幻覺?!?/p>

“但是前兩天晚上,我明白了?!?/p>



“……明白了什么?”

不知為何,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絲壓迫的危機感。

出于對未知事物恐懼的態(tài)度,我盡量保持鎮(zhèn)定,等著瓊的下一句話。



“前天晚上,我沒睡好?!?/p>

“那晚不知道為什么,我到了半夜都沒能安分地入眠。”

“而就在我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一些低吟聲?!?/p>

“同時,我的眼前似乎忽明忽暗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等我睜開眼一看,我發(fā)現(xiàn)一條巨大的鯨魚,懸停在了我的窗前?!?/p>



“鯨……魚??”



“嗯……”

“聽上去很離譜,是吧?”

“我也覺得離譜,當時還嚇了我一大跳,差點從床上掉下來?!?/p>

“我還以為我是在夢里,就想著辦法讓自己醒過來?!?/p>

“但就在這時,鯨魚開口了,說出了人話?!?/p>



“啊??鯨魚說人話?”

“這是什么童話情節(jié)嗎?還是你真的睡迷糊了?”

我不太愿意相信瓊的措辭,所以我還是把她的話當夢話來聽。



“我知道這些很離譜,直到剛才我都還覺得這只是個夢……”

“但是,鯨魚對我說了一些話——”

“——一些讓我感到很不舒服的事實。”



我屏住呼吸,集中精神等著瓊的下一句話,忘卻了耳邊仍在呼嘯的風雪——





——不對,

雪……怎么停了?





我看見瓊再一次舉起了手,

四指指尖往上揚了揚,

飄揚了十年的雪片,無聲消失在這一刻。





“……鯨魚說,”

“這場雪災,是我導致的?!?/p>

“雖然它并沒有給出具體的理由,但好像……”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蠢,是嗎?但我剛才試了試,”

“似乎……確實是這樣?!?/p>

“你看……雪真的停了……”




瓊緩緩放下了手,而天上真的一片雪花都沒落下來了。

甚至,剛剛還刮得臉生疼的寒風,也如凝固了一般,

周遭,只剩下沒有一絲溫度的空氣。



我呆在瓊面前,想不到任何措辭來描述面前的情況。

我想替她荒謬的言論搪塞借口,但非常識的事實又讓我無從闡釋。

瓊和我沉默了數(shù)秒,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她轉了轉身,目光望向了遙遠的天邊。

云中,依然什么也沒有。



“不過鯨魚說,確實我有暫時控制降雪的能力?!?/p>

“但……其實也不完全是我的能力?!?/p>

“其實我剛剛,把鯨魚招到我頭上來了?!?/p>

“你看不見對嗎?我想你要是能看見的話剛才也不會沒有反應了?!?/p>

“那晚,鯨魚告訴我,我是唯一一個能看見它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控制它讓它暫時控制天氣的人。”

“雖然僅限于降雪……但這和十年前是不是有些巧合了呢?……”

“十年前,這座城市開始了無盡的雪災?!?/p>

“也是十年前左右,我第一次看見了那條鯨魚。”

“這中間究竟是什么理由,又有什么科學非科學的原理……”

“我不知道,鯨魚也不知道。”

“但鯨魚比我知道的多一些,當然也包括永久停止這種不正常天氣的方法?!?/p>

“既然鯨魚說寒災起源于我——”




“好了,打住?!?/p>



我大概猜到瓊接下來要說的話,所以我中斷了數(shù)分鐘對世界觀的認知,擠出了第一句話。

無論科學與否,事情確實是這樣發(fā)生的,我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深究理由了。



“雖然我也不理解這件事的緣由,但就算起因源自于你,你也沒必要為此付這個責任?!?/p>

“你只是一個平民,一個在這座城市生活的平民?!?/p>

“用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才是我們該去考慮的東西,而天災什么的不是你該擔起的責任?!?/p>

“我看不見鯨魚,我也不能控制鯨魚?!?/p>

“而就算我能看見,我能控制,我能主導寒災的發(fā)生與否,”

“這些都不重要,完全無我無關。”

“我們只想過日子,學習,出社會,養(yǎng)老,人生走得有始有終?!?/p>

“天災寒災,早就是生活日常了,不是嗎?”

“你為此付出什么?又能為自己贏得什么?”

“你所想的,真的不是單純的空想嗎?”

“你所期望的,真的能是你所期望的結……”




“但這些年又有多少人死于寒災,多少人因為這場暴雪而受盡折磨?!”



瓊似乎顯得有些激動,說話的語氣也稍稍強硬了起來。



“我們不說遠的,就說我們?nèi)缃竦纳睢!?/p>

“如果真的存在一個能結束這場寒流的方法,那么人們一定會用盡措施去終結這場已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先烈倒在雪堆的災難?!?/p>

“你難道不想過正常的生活嗎?大家難道不想過正常的生活嗎?!”

“想!每個人都想!每個人都希望找到哪怕一個有效的方法去結束這場災難!”

“現(xiàn)在我摸到一二了,我摸索到讓所有人更幸福的可能了!”

“我可以去放手一試,可以為了這座城市的所有人——至少為了你,為了爸媽……”



“我不在乎你能辦成點什么,就算你能消滅世上所有的苦難我都不在乎?!?/p>

“我不覺得你的想法幼稚,也不覺得你的想法遙不可及,”

“但是,你沒有義務去做這種事?!?/p>

“因為你只是一個平民,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妹妹?!?/p>

“家人在前,世界又算得了什么?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需要為了無關至親的人而做出拋棄生活權利的抉擇,那么這種機會又算個屁!”

“退一步問,難道你不想要幸福嗎?你不想過你希望過上的生活嗎?!”

“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沒有這種渴求嗎?”




“……沒有。”




“胡鬧。”




“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的?!?/p>




瓊似乎不太想和我繼續(xù)爭辯下去,轉過身去。

我看見瓊抬起了手,但我不知道接下來她會做什么。

我知道她這么說的理由,非常清楚。

她之前說只是動機,當然只是倔強下的借口。




出于心中極大的焦慮感,我抓住了她抬起的手臂。

瓊沒有放下的意思,卻轉過臉來,緊合下顎地望著我。

我看見了她眼中即將滑下的淚珠,遲疑了一下。

而也在這個時刻,她忽然抬起了另一只手,掰開了我緊握的手指,

然后手臂倏地落下。










腳下突然開始劇烈地晃動,我和瓊兩人立刻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

而與此同時,頭頂從云塊中降下強烈的雪崩,一瞬間淹沒了我們兩人。

外面的警報同時拉響,巨大的坍塌聲灌滿我的耳朵,

同時也淹沒了瓊最后說出的一句話……



























我在一個只能見到一絲光線的地方醒了過來。

一時間我還以為我也死了,但等我緩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時又不太感覺……

……不,感覺上還是有些模糊。

雖然身體上沒有過于復雜的感受但……

具體表現(xiàn)在我醒來的地方——

——不太像是現(xiàn)實世界。



這種超現(xiàn)實的狀況,換做誰都不會理解。

但也許是有了剛剛瓊令人膛目咋舌的演示,我醒來后第一個反應是盡快理解目前的狀況,

然后找到瓊在哪。



我活動了一下身子,預摸著肢體上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順手捏了自己一把,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

然后環(huán)顧四周,確認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

原本我們兩個應該是在學校天臺,然后一陣晃動與一場從天而降的雪崩把我們倆……

……也就是說瓊應該是在我的附近。

但無論我再怎么尋找,周圍空曠的空間讓我腦子多次宕機。

……這根本不在學校附近,

或者說,我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

不排除不是現(xiàn)實世界的原因,也不能否認不是夢境的前提下……

……該死,這種超出人類想象力的狀況真的是一個中學生該去考慮的嗎!



就在這無垠的空間在向我不斷販賣焦慮時,我隱約看到了一個方向閃動著若隱若現(xiàn)的光。

我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朝那個方向跑去。

無方向的行動,總比坐以待斃強。

而就像印證我的預期一般,我所奔向的方向確實模糊地存在著什么。

光束牽引著我的雙腿,向真相的碎片邁開。

愈發(fā)靠近,我看見了一個鮮花盛開的領域。

雖然范圍很小,但近乎十年沒在穹頂之下見過草本植物的我依舊感到熟悉而陌生。

而花叢的中央,躺著一條體型碩大的鯨魚。

鯨魚身邊,睡著失去意識的瓊。



在黑暗中突然冒出如此溫馨的場景,反而讓我感到令人不快的恐懼感。

但若要跳出常識框架的束縛,我也只能走向鯨魚一探究竟。

就在我踏入花叢的一剎,鯨魚的眼睛立刻恢復了神態(tài)。

它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緩緩張開了嘴巴——





“噢……你是總是在瓊身邊的那位小哥是吧?”




鯨魚的話語讓我再一次呆愣在原地。

……當然它雄厚而有穿透力的聲音也是一部分理由,

但……超人類的聲調與超人類的交流方式實在是……




“啊……抱歉,希望我沒有嚇到你?!?/p>

“雖然確實可能已經(jīng)嚇到了……但希望你能理解?!?/p>

“從你的反應上來看……你應該是能聽得懂我說的話的吧……?”

“雖然我之前只能聽懂這個小妹妹的語言……但要是我們之間也能交流的話,事情可能可以變得簡單不少……”



等下,

比起它所說的話語,我第一眼還沒留意到。

這條鯨魚的外貌……總感覺有些眼熟。



“那個,你現(xiàn)在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我試探著和鯨魚交流幾句,希望能得到好一點的反應。



“啊……聽得懂的……謝謝?!?/p>

“我很高興嗯……這是這么久以來我第一次和除了這位小妹妹以外的人能說得上話……”



“你……看起來有點像我之前看到過的東西?!?/p>



“嗯……?有嗎?……”

“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我吧?……”



“讓我想想……”

“對了!玩偶!瓊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丟掉的鯨魚玩偶!”



我想起來了。

瓊被劫走的那天,她懷里抱著從她原本家庭里帶出來的唯一一件東西。

并且那么多年來,她一直沒有丟棄這個鯨魚玩偶。

甚至據(jù)拐賣犯的另一段口述,一旦他從瓊身邊拿走那個玩偶,瓊就會歇斯底里地哭鬧。

無論什么替代品都不行。

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拐賣犯還是放棄了銷毀這個東西的念頭。

因此這個鯨魚玩偶也一直被瓊帶到了現(xiàn)在。



“玩偶……?”

“啊……說起來我好像見到過……”

“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所以也……”

“唔……”



鯨魚沉思了幾秒,然后再次開口道:



“我大概了解現(xiàn)在的情況了……也很抱歉把你卷入到這里……”

“我沒什么能幫得上忙的……但也許我可以回答一些你想問的問題……”

“啊……也許我也可以把你帶出去……但這個女孩……瓊的話……”



“瓊……她怎么了?”



“啊……先別緊張……她只是睡著了……”

“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過來坐在她身邊……”

“但希望你盡量不要碰她……也許會傷到你……”



傷到我?

我不太理解鯨魚的意思,但我還是徑直向瓊走過去,蹲下摸了摸她的臉。

很快,我便后悔了。

瓊的肌膚冰涼刺骨,在我手放上去的一瞬間便在我手掌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

被凍傷的我條件反射地把手縮了回來,甩掉手上的冰凌,并迅速揣進懷里。



“嗯……看來確實還是這樣……”

“瓊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連我都不能去觸碰她……即使我已經(jīng)用盡我所能做到的方法……”



“這是怎么回事?瓊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略帶驚恐地望向鯨魚,恐懼與擔憂充斥著我的胸腔。



“啊……關于這個……說來話長……”

“不過在此之前……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也希望你能了解一下所有事情的始末……”

“我不太了解人類之間的關系,因為我聽不懂除了你們之外的語言……”

“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她很重要的人是吧?……”

“小哥……不,請問我該怎么稱呼?……”



“……叫我荃就行。”



“荃……是嗎……”

“好的……荃,希望我能向你傳達到……我所理解的一切……還有你所希望知曉的一切……”



我坐在瓊身旁,看著她呼吸此起彼伏的樣子,也跟隨著她放緩了呼吸,

聆聽著這頭巨型使者所描繪的世界——











我想想……還是讓我從頭說起吧……

有些事我之前已經(jīng)告訴過瓊,但也有些事是你來到這我才意識到的……

大概是在八九年前……或者可能更久一點,

我才擁有了我的意識。

但具體關于我是誰,我處在什么地方,我之前的來歷是怎樣的,

……這些,我都不太了解。

后來,我意識到我漂浮在一片迷眼的白霧當中,并且往哪個方向游動都看不到盡頭……

我便想著……有沒有辦法能沖出這片混茫的地方。

后來,我向上游了很久,才看到了別樣的景色——

我的頭頂是耀眼的陽光和澄澈的天空。

但從我身下剛剛突圍的地方……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云海。

然后,我嘗試著往下游……我想了解這個世界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同樣游了很久之后,我看見的還是白茫茫的一切……

……如同之前所見的云海一般。

頭頂?shù)脑茖訜o盡地飄著雪花,在無向的烈風中肆意起舞……

而身下感覺十分宏偉的鋼筋群……卻被厚重的雪層壓沒了氣勢。

我不理解這一切代表著什么,也不理解世間的方方面面該是如何……

而很多東西,都是后來我見到瓊后才慢慢學到的。



在遇見瓊之前,我游遍各地。

但無論我怎么游,我總是只能游到這片雪境的邊界……

我見過雪境之外光鮮亮麗的城市,見過不同于我先前所認知的多彩繁華。

但我過不去……雪境中無形的邊界攔住了我的去路。

雖然底下的人們、交通都能自由來往,

但不知為何……我能在邊界中感受到的是無法抵擋的強風。

即使是體型碩大的我也無法全力穿越……

久而久之……我便放棄了離開這里的念頭。



還有一件特別的事。

雖然我平日并沒有困意之余的感覺……

但當我發(fā)現(xiàn)我能主動睡眠時,我便進入到了不同于我平日所在世界的另一個空間。

如你所猜,便是這里。

我在這個空間中四處游蕩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睡在這里的瓊。

……這是我第一次與瓊見面。

但她似乎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并且她體表冰涼,卻又不像失去了生命。

……我琢磨著,并試著躺在了她身邊。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躺下的一剎,一片繁茂的花叢從我身邊蔓延開來。

并且瓊的體溫也迅速回升,變成了溫暖的感覺……






鯨魚說到這里,長舒了一口氣。

腿下的花叢緩緩向外擴散蔓延,長得愈發(fā)繁茂。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是我在這個地方獨有的能力。

但這個能力是有限的,并且會慢慢衰退。

以前,我只要躺在瓊身邊……至少瓊的體溫還不會變得太差。

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像以前那樣能長時間維持瓊的體溫了。

而關于這方面的事……我稍后再提可以嗎?……






剛剛還在不斷生長的花叢,慢慢停了下來。

并且,范圍邊界的植被開始迅速枯萎,然后消失在無垠的漆黑地面上。

花叢的范圍,很快又變回了一開始的大小。







我在現(xiàn)實里遇到瓊之前,我轉遍了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所有人都看不見我似的……在毫無生氣的城市中快速地穿梭。

我見過頂著狂風到處奔波的普通人。

我見過在暴雪中喊著口號拼盡全力實施救援的年輕人們。

我見過癱坐在昏暗的屋內(nèi),衣衫襤褸并瑟瑟發(fā)抖的老年人……

這座城市給我最大的感觸……就是艱苦。

我也曾遠眺過外面的世界。

人們可以自由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人們可以不用一年四季都穿著累贅般的棉鎧……不用考慮雪災所帶來的困苦生活……

也見過許多……為了逃避災難而往外逃生,謀求生路的苦命人。

我也并非不能感受冷暖,但我自身所能散發(fā)的熱量便足以抵御這場寒災所帶來的刺骨冰涼。

但盡管我不太能感同身受……但僅憑觀察我便意識到,

……這所城市,并不宜居。



而后來我意識到,我有主導這座城市局部天氣的能力。

但我所能做出的改變微乎其微……僅僅只能增大或者減小局部的的降雪量。

盡管如此,在數(shù)年間我仍不斷游歷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見到有需求的人,我便嘗試著盡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改善這惡劣的天氣。

希望能在救援等方面……力所能及地幫助到更多的人。

直到……我遇到了現(xiàn)實里的瓊。



也許在我遇到瓊之前,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過我了。

茫茫人海,我聽不懂任何一個人的語言……

但在天上,在嘈雜無比的沸揚人聲中,

某一天……我聽清了一些話語。

我循聲游去,遇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便是瓊的聲音。

瓊不止一次地指著在天上的我,向周圍的人闡釋著我的存在。

我能……而我也只能聽懂她的話語。

似乎就像……不,只有她能看見我,也只有她的話語能被我所理解。

在你來到這里之前……我也見過你,但我同樣聽不懂你所說的話。

而在我后續(xù)的觀察中,我意識到……你們兩個是互為特別重要的人。

……即使我不理解人類之間的關系與稱呼,應該代表著什么。



聯(lián)系我在這個空間里遇到的睡著的瓊,我很肯定她與我必定有著某種關聯(lián)。

但我擔心在現(xiàn)實世界中貿(mào)然靠近瓊會引起她的恐慌……所以這么多年我遲遲沒有主動向瓊展示我的存在。

而通過瓊數(shù)年來的話語……我逐漸豐富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我了解了這該是什么,那意味著什么,

什么行為代表什么含義,什么東西不該效仿……

我?guī)缀跛械氖澜缬^,都是從瓊那里學得而來的。

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瓊似乎也存在著某種操控的能力。

當她有意無意地談及天氣相關的事時,我操控天氣的能力會變強。

雖然也不至于能讓暴雪完全停下……但在此期間,我能較為明顯地改變局部的天氣狀況。

所以我認為……瓊能直接操控我從而增強我對天氣的改變能力,

并且某些時候……我只會充當媒介,而她能全盤主導。



但同時我也意識到,這種改變也只是暫時的。

預摸著我與她的能力相加……用盡全力也許也只能讓全市停雪數(shù)天。

而這種做法……是會大量消耗我在這個空間里的能力的。

我不敢想象,要是我在這個空間消失了……萬一同時失去了對這個空間和現(xiàn)實世界天氣的主導能力,

瓊和這座城市……會變成什么樣子。

于是在整理思緒后,在某一個夜晚,我游向了瓊的身邊……



我告訴瓊的,是我所理解的事實。

我是這座城市的雪災媒介,但瓊是引發(fā)這場雪災的根源。

我與瓊是相生……不,與其說是相生,也許存在著更為復雜的聯(lián)系。

在現(xiàn)實世界中,我是可以主導天氣的媒介,并且只有瓊可以操控我。

在這個空間中,瓊是作為永恒的存在,而我能改善她的狀況。

具體這個改善有什么用……簡單概括的話,

換做早幾年,我的能力足夠時……我能盡我生命之力,將瓊帶出這個世界。

但讓我后悔莫及的是……我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

當我意識到時,我的能力已經(jīng)衰減到只能改善她的身體狀況了。

而只要瓊一直存在于這個空間里……并且瓊還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

那么這座城市的寒災,將永遠不會停止。

所以我那晚向她說出了……只能由我們兩個去接受的客觀事實。



想要根除這座城市頭頂壓了十年的白雪,

要么我能從這個空間中把她帶出來,

要么她不再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中。



……我并不是想要她立刻面對死亡,而我也有辦法不讓她以這種方式面對現(xiàn)實。

即使留給我存在的時間不多……需要我仍存在時才能幫助她做到這種事。

而我……我也不是需要她立刻做出抉擇。

我只是希望她能了解一切的真相……然后把選擇權分擔一些給她。

抱歉……我恨自己的自私。

其實要是什么都不做,任憑雪災持續(xù),任憑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種方法。

但如果到了那時……到了真的完全失去改變的機會的時候,

我不確定……我們雙方會不會后悔。

我一直在拖延……也許是逃避也說不準。

而在最后時刻來臨之前,我還是希望能做出一些行動……

所以……我告訴了她方法——



——我能讓她非死亡性地消失于現(xiàn)實世界,并將她的本體與這個空間中的她合并。

但這之后,除非我有能力能將她帶出去……否則她將會永遠留在這里了。

而具體方法,是她在一個地方把我召到她的頭上,并操控我召出一場雪崩。

當雪崩同時埋沒我們兩個時……我和她便能同時來到這里。

然后……這座城市的雪就會停了。

雖然之前沒試過這種方法……但多年來她給我的感覺而言,我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嘗試了。

我將此告訴了她,希望她做出抉擇……

……留給我們兩個的時間不多,她也很勇敢……

而我沒想到的是……這場雪崩居然也能把你帶進來……






鯨魚講述得差不多了,長嘆了一口氣。

了解基本真相的我,也疲憊地望著癱在地上的瓊。



“那現(xiàn)在……瓊和我該怎么辦?”

我毫無力氣地問道。



“唔……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

“單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把瓊帶出這里了,所以只是依靠我的能力的話……”

“不過你想要出去,我想應該不難……”

“因為你是無意闖入這里的人,相比已經(jīng)毫無意識的瓊而言你應該更有能力離開這里?!?/p>

“況且你本身也不屬于這……你是這個空間的外來人,應該不會受限于這里。”

“只要我稍微配合你一下,你應該很輕松就能離開這個地方?!?/p>

“雖然具體沒試過……但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說?!?/p>



“嗯?還有什么?”



鯨魚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



“接下來都只是我的推斷……是你來到這后我新產(chǎn)生的想法。”

“雖然我也不太理解緣由……可能是靠這么多年來的直覺吧,我希望還是在你決意離開之前告訴你……”

“……希望你也為自己做出一份抉擇,一份不會后悔的抉擇?!?/p>

“至少我認為這是必要的……”

“你作為一個人類來到了這個空間……本質上與本就在這里的瓊沒有太大區(qū)別?!?/p>

“假若原先就在這里的瓊可以看作為一個意識……而僅憑一個人類的意識存在于此就可以操控現(xiàn)實里的雪情的話,”

“那么,現(xiàn)在的你,同樣留有意識在這個空間內(nèi)。”

“理論上來說……你現(xiàn)在也擁有了操控我來控制天氣的能力。”

“但由于你的本體也在這個空間內(nèi),與你的意識現(xiàn)在是合并的狀態(tài),”

“所以你現(xiàn)在在這里就想操控天氣,是沒有意義的……”

“但這方面我們暫且不提?!?/p>



“換個角度來看……你的意識現(xiàn)在是清醒狀態(tài)?!?/p>

“這就是你能連并意識與本體一起離開這里的必要條件之一?!?/p>

“一個有意識的實體留在這個空間內(nèi),只需要借助我的一些能力……”

“就能將自己的意識……甚至連著本體一起離開這個地方?!?/p>

“但現(xiàn)在的瓊,不僅本體在這……連意識都是不清醒的狀態(tài)?!?/p>

“意識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需要消耗我大量的能力才能將她的意識強行帶出這個空間?!?/p>

“……這是意識離開這里,停止現(xiàn)實雪災的兩種方法?!?/p>

“有點難理解是嗎……簡單點來概括的話,”


“意識離開這里就能停止雪災?!?/p>

“而意識離開這里有兩種方法。”

“意識清醒時可以憑借自身能力與我的輔助自行離開?!?/p>

“而意識不清醒的話需要消耗我大量能力強行帶出。”


“而瓊現(xiàn)在的意識無法被喚醒,并且我的能力也在逐漸衰弱?!?/p>

“但你的意識是清醒的,所以你可以比較輕易地離開這里?!?/p>

“這就是基本的原理?!?/p>

“不過,還有一種方法,我們可以試試把瓊也一起帶出去?!?/p>



“可你不是說……”



“嗯,對?!?/p>

“所以我是說……只是猜測?!?/p>

“既然一個清醒的意識離開這里的能力 綽綽有余,”

“那么可不可以試著……分擔一些能力于沒有意識的瓊身上,然后再一起離開呢?”

“聽上去有些離譜是嗎……但也許能比一籌莫展更有一些可行性……”

“雖然也可能需要我消耗更多的能力……但按我目前殘存的能力,我想我可以替你們試一試。”

“只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需要你分擔一些意識給瓊?!?/p>

“你和瓊現(xiàn)在都是本體與意識合并的狀態(tài)……所以我想在我的引導下你們之間的意識應該可以比較方便地分攤?!?/p>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失敗后的后果是怎樣的……”

“可能最壞的結果,是你們兩個都會在這里失去意識,然后我的能力耗盡消失……你們兩個會永遠留在這里?!?/p>

“相比于你自己帶著你的意識出去……也許不去嘗試才是最保險的做法?!?/p>

“我也不是想讓你冒這么大的風險但是……我想我還是有必要把一些推測成功地傳達給你。”

“我遲疑了近十年……至少在這最后的時刻,我不想再讓自己后悔哪怕再多一次了?!?/p>

“所以我希望你能了解這些,然后考慮……”



“我做。”



“嗯……?”



“如果有把瓊帶出去的可能性的話,我去嘗試?!?/p>



“可是,要是失敗了……”



“你自己說了,你不想后悔,我也不想后悔?!?/p>

“你的后悔就是因為你常年猶豫不決的性子,才會導致現(xiàn)在的狀況!”

“要是你早些做出這樣那樣的決斷,那也不會……”



我突然意識到我有些急躁了,便打住了話頭。

鯨魚也沉默了下來,眼神回避著我。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去責怪你的……畢竟你也從什么都不知道走到現(xiàn)在,也不容易……”



“沒關系……你說的是對的?!?/p>



“可是……!”



“是的,我也不該去猶豫了……該道歉的是我?!?/p>

“確實,那么多年都放過了諸多機會,是我的責任……”



“…………”



“好了,我會幫你們到底的?!?/p>

“無論成功與否,至少我們兩個都不會為此刻后悔了?!?/p>

“謝謝你來到這……能在我的生命中遇見你和瓊是我最大的幸運?!?/p>

“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來幫助你們離開這里的。”

“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就請你躺在瓊身邊,然后握緊她吧。”

“接下來交給我就好……祝你好運。”





我對著龐大的天空使者發(fā)了幾秒的呆,然后緩緩走向了它,把臉貼在它身上。

我感受到了來自天空溫潤的體溫,我聽到了來自天空的呼吸。

良久,我離開了鯨魚身邊,躺在了瓊身邊。

我緊握住瓊的手,即使她冰冷的手背再一次重重凍傷了我的手心。

但我始終沒有放開。

鯨魚將它的鰭蓋在我們身上,用澄澈而堅定的眼神望著我們。

然后,我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我感受到瓊的體溫正在迅速恢復,但我也感受到身邊的綠色正在慢慢消散。

我聽見鯨魚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蓋在我們身上的魚鰭也微微顫動著。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魚鰭的邊緣。

然后……我便昏睡了過去……





























“喂!這里找到了一個學生!”

“……等下!是兩個!”

“快!快來人幫忙!”



我是……回來了嗎?

剛剛那是夢……還是……


我想嘗試著動一動身子,但我發(fā)現(xiàn)我似乎被什么東西壓得死死的,身體也無力做出任何舉動。

我想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但眼前炫目的光線讓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想至少說點什么,但我的喉嚨無力地松弛著,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全身劇烈的疼痛感不像剛才夢里的狀況……我似乎現(xiàn)在確實在現(xiàn)實中。



“快!快把壓在他們身上的殘垣搬開!”

“醫(yī)護人員!快點都叫過來!我們需要搶救用品!”



我感受到壓在我身上沉重的東西正慢慢減輕。

隨后,我被幾雙有力的手共同抬了起來,然后被迅速套上眼罩,淋上生理鹽水,放上擔架。

我癱軟在擔架上,任由擔架有節(jié)奏地晃動著,動彈不得。



“你們先把這個男孩運走!他旁邊還有個女孩也還活著,再多叫幾個人過來幫忙!”



“真是一場災難……上次那么強烈的地震都是下雪之前的事了!”



“我聽說這個學校今早降了場雪崩?這座建筑又不靠山怎么可能!”



“誰又知道!但這個雪崩真的好厲害,把整個學校的底層都埋了?!?/p>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幸運……這么厚的積雪反而在地震時把這棟樓的地基給穩(wěn)住了,所以這所學校才沒有塌得很厲害?!?/p>



“還有這種說法?不過好在雪現(xiàn)在也停了,咱們干活才輕松不少?!?/p>

“我是真不敢想象要是雪現(xiàn)在還在梆梆地下,再加上一場地震,”

“咱們最后還能救出來多少人!”



“這雪都下了快十年了哪有停過!可能是老天有眼吧,趕在這時歇下來了?!?/p>



什么……?

雪……真的停了?

也就是說……我和瓊都……



“喂——!過來交手!把他運到救護站那里去!”



“來了——”

“……哎?這不是刑偵家的孩子嗎?”



“啊,你認識他啊。”

“行,那他就先交給你們了。那邊還有個女孩沒救出來,我們得去幫忙了!”



“好!注意安全!”



我沒太能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因為父母的關系,以前我總是能和消防局與公安局的人打交道。

所以他們認識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組長!我來幫忙吧!”



“好!你抬前面,咱們?nèi)メt(yī)療站!”



“組長,您剛剛說認識這小孩是嗎?”



“嗯,他是隔壁刑偵部組長的孩子。”



“可是組長,我記得我之前整理過檔案,刑偵部組長他們好像并沒有生育過???”



“領養(yǎng)!他們的兩個孩子都是領養(yǎng)的。”

“他們之前破過的案子里有兩起都是拐賣嬰幼兒的,他們都領養(yǎng)下來了?!?/p>



“但組長,現(xiàn)在我們局的警備都被調配到這里來參與救援了,我怎么好像沒見到過刑偵組長他們?”



“他們兩個今天是調休日,本來就都在家?!?br/>

“我們局里一接到通知就立刻出警了,調休的警員另外也有通知的?!?/p>

“但實際能來到這里的調休警員其實只有一小部分,另外一部分后來都聯(lián)系不上了?!?/p>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不過我們這里靠近地震中心,其他地方都損毀得特別嚴重。”

“只有這所學校,據(jù)說是地基被雪穩(wěn)固住了才沒有塌得特別厲害?!?/p>

“你看這里能被救出的人都不算多了,其他地方……”



“組長……”



“好了,咱先忙手下的活。咱就快要到救護站了?!?/p>








不。

雪沒停下。

我臥在擔架上,微微動了動手指。

一片冰冷了東西,落在了我的臉上。






“組長!又開始下雪了!”



“該死……咱把這孩子送到醫(yī)療站就趕快回去!速度快!”









我望著眼前無盡的黑暗,意識逐漸飄遠。

恍惚中,我似乎聽見了一聲從遠處傳來鯨魚悠揚的悲鳴。

長鳴逐漸消散,身邊的人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仍在喘著氣冒雪快速跑動著。




但只有我知道——










——這場寒災,再也不會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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