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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高閣賦

2023-03-26 11:27 作者:兵五進一-將五退一  | 我要投稿

本作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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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新的建筑,附著著飽滿紅潤的漆,頭頂著挺拔的斗拱,顯得是那樣健康,豐盈。

只有小心翼翼地挪過那因苔蘚密布而濕滑的,由逐漸破碎泥濘的石磚所拼湊成的小路,繞行到這氣派閣樓的背后,才能看到,那銹蝕的找不到一絲光澤的鐵桿正賣力地支撐著的斗拱,就好像強行舉起一頂沉重的高帽;才能發(fā)現(xiàn)那些因雨水沖刷而露出的千瘡百孔的紅磚,他們相互擠壓著,一層壓著一層,一層又是壓著一層,形成了這碩大的閣樓。

木頭做的門下已經(jīng)長滿了爬山虎,門鎖上的纏繞著綿密的蛛網(wǎng),盡管已經(jīng)在風吹雨打中接近腐朽,但它還是強撐著沒有露出一絲破洞,好像是堅守著什么事關(guān)生死的秘密。

好奇地推向這木門,這木門剛開始十分堅硬,甚至能感覺到細小的木刺扎向手指,但在逐漸加大力度后,竟好像漸漸變得軟塌塌下來,木門逐漸松動,終于,隨著一陣裹挾著煙塵的悶響,大門極不情愿地露出一道縫隙。

透過縫隙向里看,閣內(nèi)的黑暗就好像滿溢的流水,簡直就是要從縫隙中沖出。這黑暗仿佛有一種貫穿的魔力,即使是在驕陽的照射下,也讓四肢忍不住地顫抖,脊背尚且溫熱,但心臟卻是附上了一層寒霜。

呆呆地站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用盡全力將門的縫隙推展到能勉強過人的地步,擠進閣內(nèi),緩緩地向前走。每走一步,只感覺腳步愈發(fā)沉重,只能一步一歇息。但令人驚訝的是,每向前走一步,這黑暗對視野的蒙蔽似乎就減弱一番,眼前變得逐漸明朗,終于,在走到閣中心時,看清了一切。

只見樓閣之中,形態(tài)各異的金條散亂地被擺放著,它們兩頭粗中間細,互相拼接,遠看竟好似一具具人骨;朱砂鋪滿了地板,將其染得通紅,竟好像是站在一片血池之上,隨時都要被拖入其中;大理石做的骷髏頭被懸掛的天花板上,那鏤空的嘴好像很想說些什么,那眼部的空洞又好像有些許濕潤。

而更引人注目的,乃是閣樓四周的四幅壁畫。它們各個都是栩栩如生,靠近它們,就好像是要浸入畫中一般。這幾幅畫相互獨立,但在恍惚間卻又好像重疊在了一起,它們的邊界互相連接,就好像是時空的紐帶,無形地交融反復但又難以察覺。

第一幅畫,只見遠處是一片片光禿的山丘,看不見一棵樹,一座座宮殿錯落地寄生在各個山腰,互相連接,看不到盡頭。在那座最大的宮殿之中,正密密麻麻地站立著姿色各異的女子,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她們身上所飄散出的椒蘭之香,不知是經(jīng)過多少日月的熏陶;即使畫面如此模糊,但卻依然能看到那精致的發(fā)絲,好像每一根都精心地梳洗過。此時,這些為了美麗而年復一年拼盡全力的宮女正向著遠處豪華威武的車騎不斷地招手。而在這奢華的馬車之上,一個頭戴冕冠,身披黑色龍袍的中年人正緊握著一個女子的手。這位女子面態(tài)平庸,身材臃腫,絕對是談不上美艷,但在她腳下的影子,仿佛無數(shù)道人影重疊,他們的輪廓幾乎與女子重合,一條血脈紐帶連接著他們,一層一層不斷積累疊加而深不可測。這些人影邪笑著,露出高高在上的眼神,并力將女子托舉而起,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車之上,撇看著四周。

第二幅畫,乃是一座恢弘的寺廟,在寺外的陽光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匍匐在地上,他們的臉色無一不是憔悴,瘦得即使找遍全身也沒有一絲油水。他們得了病,病得很重,重到了用盡一切手段也不見好轉(zhuǎn),只能帶著最后的希望來到這寺廟,但那些僧人卻是低沉著臉色,如同一條靈活的魚游走在嚎啕與撕扯之中,將一具具無法支撐而魂歸的尸體向著寺內(nèi)抬去。而在一墻之隔的寺內(nèi),一具具尸體正被隨意擺放在過道之上,在那一尊尊肅穆的佛像的注視下,在繚繞的金光的籠罩之中,一個個僧人們正巴拉著尸體上的衣物,每一絲的銀屑都被抖落而出,與骨灰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山丘。

第三幅畫,只見此畫分為三個部分,畫的最右邊是一群袒胸露乳的大漢所組成的軍隊,他們的戈矛鋒利,戰(zhàn)馬健壯,正帶著沖破一切的氣勢,如同一群饑渴貪婪的狼,浩浩蕩蕩地向著左側(cè)前進。而畫的中央,只見一個個帶著官帽的官員將城門緊閉,城外城內(nèi)被隔離成了兩個世界,被切斷了交流聯(lián)系。城內(nèi)無數(shù)的百姓載歌載舞,笛聲弦聲蓋過了遠處的號角,骰子和蛐蛐遮擋住了衍射的劍光,人們身穿著素色陳舊的衣物,臉上寫滿了安心。而在畫面的最左端,又見無數(shù)的官員正焦急地將一個個箱子搬上馬車,有的箱子在搬運的途中不小心散落,無數(shù)的玉珠滾落在地上,但他們也已無心去撿拾,只是慌張地坐上車架,追隨者九五之駕悄悄逃出這座即將大難臨頭的都城。他們穿著鮮艷華麗的絲衣,臉上寫滿了焦慮。

終于,看向了最后一幅畫,只見若影若現(xiàn)的迷霧之中,好像依稀見到幾座高塔,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只感到眼睛一陣刺痛,不由得緊閉起了雙眼,不一會兒,一股頭暈的惡心感也是席卷而來,只感覺眼前一黑,意識恍惚之間,已是又站在了境高閣的前方。

又是久久的注視,境高閣,已經(jīng)其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一棟棟直沖云霄的高樓。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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