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14卷第二章： 夜啼神貓頭鷹為惡夢而歌03
第三節(jié)
原以為下了幾天的雪會變成根雪，但由于連續(xù)幾天的小陽春天氣，完全融化了。
開始下雪雖然讓人高興，但一想到漫長的冬天就要開始了，真正的雪再過一會兒才來就好了。
特別是要出遠(yuǎn)門的時候，沒有一點雪更讓人安心。真正開始冬天的時候，無論如何事故都會增加。
途經(jīng)南富良野，從占冠乘道東自動車道前往帶廣。
握著方向盤的是青葉先生。
“怎么了?”
“不……”
就在前幾天，哥哥曾開車帶我們經(jīng)過同一條路，這讓我感到懷念，同時，那個座位上坐著青葉先生，又讓我覺得很奇妙，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不由得望著青葉先生的側(cè)臉。
“話、話又說回來，今天是晴天真是太好了!”
雖然是假惺惺的借口，但他揚(yáng)起嘴角，瞇起眼睛望著眼前湛藍(lán)的天空。
“這里雪很少，冬天天氣也很好，下次想來觀光一下。”
青葉先生苦笑著說。確實如此，雖然十勝和旭川一樣，都很冷，但這里和旭川不同，雪少得可憐。雖說撒了融雪劑，但隆冬時節(jié)馬路上的柏油馬路裸露在外面，讓人覺得仿佛來到了另一個國家。
而且十勝的土地真的很平整。無邊無際的大地，讓我再次體會到了北海道的巨大氣魄。
僅僅是翻過一座大山，氣候就有如此大的不同，大自然真是了不起。
特別是十勝的冬天，晴天比旭川還要多。十勝之冬在這里被稱為“十勝晴”。
守護(hù)著靜靜等待腐朽的橋梁而死去的女性姊齒明日香，就是來自這樣一個藍(lán)天小鎮(zhèn)的人。
今天約好見面的是明日香小姐的同居男友菊池。
“話說回來她父母到底……”
畢竟是剛失去女兒的人，雖說我們有我們的理由，但我也意識到這是一場漫不經(jīng)心的來訪，被拒絕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不，死者的爸爸一年前好像也因病去世了。媽媽很消沉，同居的男朋友說‘不想再給她增加負(fù)擔(dān)’?！?/strong>
而且明日香小姐好像還是獨生女，青葉先生的表情陰沉下來。
“啊，是嗎……”
那確實是一種很難拜訪的狀況，菊池先生的顧慮我也能理解。
天一藍(lán)，我就害怕地意識到接下來要去講悲傷的故事了。
不如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在帶廣吃了豬肉蓋飯和白面三明治，給老媽買了甜薯條回家……我想過這樣的一天。
可是那樣的話，明日香小姐的死就這樣以‘自殺’結(jié)束了。
不管她的死里藏著怎樣的“骨頭”，一切都會隨著她的遺體化為灰燼。
為了明日香小姐，不，為了她的遺屬，也許有揭露的真相的必要——例如說，鴻上以為祖母自殺了，感到相當(dāng)痛苦。不僅僅是自我厭惡，對于周圍人的無心之言很是敏感，纖細(xì)的心靈更變得支離破碎。
即使自從知道祖母的死是意外后，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鴻上仍然被罪孽所困。
再過一年。
不過一年。
只有一年。
治愈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時間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結(jié)果是事故尚且那么痛苦，不管死因是什么，都沒救了。即使知道不是自殺，遺屬還是一輩子的遺屬，明日香的母親到死都會為自己的孩子而痛苦吧。
這對戀人來說也是一樣的，真相未必能拯救對方。
——啊。但即便如此，我們的心還是在吶喊，一定要聽到她最后的話語。
但有時，我又會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行動。這真的是正確的嗎?
或許青葉先生也是出于這樣的心情，才不打算明天直接去見明日香小姐的母親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旅途并不愉快，車廂里非常安靜，迪雅貝爾閣下調(diào)小音量的歌聲和天雷殿下的鼓聲轟隆作響。
既沒有休息區(qū)，也沒有在停車場擺攤的小攤，因為這期的營業(yè)已經(jīng)結(jié)束，所以我們沒有繞遠(yuǎn)路，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帶廣站前。
不知是因為太無聊，還是因為標(biāo)本制作到很晚，櫻子小姐在車?yán)锖艹?，一下車就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哈欠。
她總是我行我素。
我學(xué)著她的樣子深呼吸，帶廣的空氣中，遠(yuǎn)遠(yuǎn)地飄著奶農(nóng)的味道。同樣是道內(nèi)的城鎮(zhèn)，車站前的空氣卻完全不同。
帶廣站空空如也，有一種像甜草一樣獨特的氣味，札幌站煙霧繚繞。這么一想，旭川站前的風(fēng)似乎沒有味道，雖然有些地方有造紙廠的味道就是。
旭川只有高遠(yuǎn)的天空，深藍(lán)色的、仿佛能到達(dá)平流層的天空。
雖然只是稍微分開一點，我卻莫名地懷念起旭川車站，我就這樣手拿著咖啡散步到約定的時間，風(fēng)雖然有點冷，但陽光卻很暖和。
帶廣站也很現(xiàn)代化，很漂亮。有幾尊鹿銅像，還有噴泉，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還有三只巨大的手，我想起了購物公園里的手工噴水池，這里更像近代藝術(shù)風(fēng)格，是閃閃發(fā)光的銀色和紅色，看得眼睛都疼了。
但是寫著“培育森林、開拓城鎮(zhèn)、鋪開天空”的板塊,總覺得讓我有了親近感?！@個城市，天空真的很寬廣。
而且一進(jìn)車站，就能聞到咸甜相間、香噴噴的豬肉蓋飯的香味。炭火炙烤的醬湯簡直就是直擊胃袋的兇器。
“我們最近也來過帶廣，只是當(dāng)時有點手忙腳亂，沒吃到豬肉蓋飯，明明是難得的名產(chǎn)，。”
“啊，那我今天中午一定要吃。”
青葉先生這么一說，櫻子小姐皺起了眉頭。她討厭豬肉，本來就不喜歡吃肉。
“總是挑食的話，櫻子小姐會變得像骨頭一樣吧?”
“不管什么樣的人，總有一天會變成骨頭，早晚都會?！?/strong>
“哼。”櫻子小姐哼了一聲。不，我覺得時間快慢很重要……。
帶廣的動物園是北海道唯一有大象的地方，還有很多想看的地方。雖然還是想就這樣觀光完就回去，但我們還是離開車站，向約定的地方走去。
見面地點是一家書店的咖啡攤，里面有咖啡館和雜貨店，靠近一個家庭中心，離車站有點遠(yuǎn)。
明日香小姐的戀人菊池先生在這家書店工作，雖然不能三連休，但我們來的時候，他說會抽空來和我們談話。
因為是休息日，店里的客人都是帶著家人來的，我們很有可能挑了個不太方便的日子到來，于是只好呆在一邊等著菊池先生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個梳著蓬松短發(fā)、戴著圓形眼鏡、看起來很溫柔的男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過來。
“是菊池徹先生嗎?”
青葉先生先做出了反應(yīng)。
青葉先生把平時蓬亂的頭發(fā)梳得比平時梳得更整齊，后面梳得更緊，身上穿著灰色的西裝，他這幅長發(fā)的樣子，總覺得有點可疑。
不，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獨特的氣質(zhì)吧?他看起來很親切、很溫和，可不知為何，他身上的空氣卻讓人感到一種熱病般的奇妙溫度。
菊池先生對青葉先生有些警惕，但還是商務(wù)地和他交換了名片，向他和我們點點頭。
菊池先生對我們的存在感到困惑，但青葉先生含糊地解釋說，我們是遺體的發(fā)現(xiàn)者，而我的目標(biāo)是成為法醫(yī)，櫻子小姐的工作也與我們的目標(biāo)相符。聽他這么說，菊池先生好像接受了，也向我們做了自我介紹。
菊池先生是過世的明日香小姐的交往對象，他們好像是高中同學(xué)。
高中畢業(yè)后，兩人的交往也一直持續(xù)著，因此，兩人的關(guān)系就像一家人一樣，每天都過著同居的生活。
所以這次也陪著完全憔悴的明日香的母親，進(jìn)行遺體的確認(rèn)和各種各樣的應(yīng)對。
不知道是因為迎接青葉先生而緊張，還是一直如此——菊池先生的眼睛又紅又腫，就像哭了很多的第二天早上一樣。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p>
休息日應(yīng)該很忙，我為在工作中打擾他而道歉，他搖了搖頭。據(jù)說公司方面也很體諒他，說不用勉強(qiáng)。
“上司也說了，如果自己能接受的話，還是去見一下比較好，所以沒關(guān)系的。”
即使是事故、事件、疾病，留下的人也很痛苦，然而，自殺會割斷死者的心。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說，能特意來拜訪他，他反而很高興。
“那么……有什么故事嗎?”
買了人數(shù)相等的咖啡(櫻子小姐和我喝的是橙汁)，三個人重新入座后，菊池先生開口說道。但我和青葉先生一時說不出話來，一時不知所措。
“那個……”
“我們正在調(diào)查是不是真的自殺?！?/p>
在如此沉重的氣氛中，櫻子小姐毫不猶豫地說道。這句毫不留情的話讓我怦然心動，但又不得不感謝它的簡潔。
“……明天香嗎?可是警察……”
“警察也是一群人，難免犯錯?！?/p>
“…………”
面對斬釘截鐵的櫻子小姐，菊池先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對戀人的自殺不覺得奇怪嗎?”
被櫻子小姐窮追不舍地問道，他全身一顫。
“……我至今仍不愿意相信明日香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死在冰冷的森林里。可是……”
菊池先生似乎對櫻子小姐的目光投降了，終于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回答道。
“不過，聽到她自殺的消息，我并不驚訝。我倒是覺得，到底是還是這樣子啊……”
菊池先生用難以啟齒的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和青葉先生面面相覷。
“終于……那么，果然有那種、那種類似氣息的東西……”
青葉先生小心翼翼地避開直接的言辭。菊池先生輕輕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明日香從很久以前……對了，她從高中時代就有自殺癖，經(jīng)常向周圍人暗示自己要自殺。這次大家也沒有認(rèn)真對待……離開房間的時候，我還以為肯定是回家了?！?/strong>
“你所說的離開，是指她回娘家了嗎?”
櫻子小姐立刻說道，菊池先生的臉上浮現(xiàn)出悲傷的笑容。
“我和她……已經(jīng)七年了，不可能每天都和和美美的。再說，雖說是同居，原本也不是經(jīng)常住在我家。”
“也就是說，你是想說你們吵架了?”
“是啊，不過只是吵架而已，并沒有使用暴力，反而是她有時候比較粗暴，可能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吵架的緣故吧。她一大早就出門了，之后還給我和朋友發(fā)了遺書一樣的短信。”
“什么時候的事?”
“郵件嗎?發(fā)送時間是傍晚五點多……警察說大概是她死前十到十二個小時左右……”
“是大半天前的事嗎?”
櫻子小姐低聲哼了一聲。
“……因為正在工作，所以注意到郵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晚上九點了，她的朋友和她母親收到郵件的時間也差不多?！?/strong>
“也就是說，誰都沒有認(rèn)真對待這件事?”
櫻子小姐訝異地說。但我們也持相同意見。
“不是沒有回應(yīng)。我也回復(fù)過她，讓她別胡說八道，她的好朋友也回了她，說有什么事就幫她。她媽媽也說打了好幾次電話，但都打不通?！?/strong>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不會去報案嗎?但這樣的想法，從我的臉上滲出來了吧。菊池先生一臉痛苦地垂下視線，說:“我覺得大家都沒把這件事當(dāng)真。”
“她平時只要一靜下來，馬上就會胡思亂想。大家擔(dān)心得都累了，而且我已經(jīng)完全習(xí)慣了那孩子的‘想死’，說實話，當(dāng)時的心情就像‘又來了’一樣?！?/strong>
“也就是說，她是狼少年?”
狼少年——放羊的少年常常撒謊說狼要來了，以此來作弄周圍的人。于是當(dāng)狼真的出現(xiàn)的時候，大家都不相信他，櫻子小姐模仿伊索寓言中羊被吃掉的故事說道。
“那么，她對自殺的方法很清楚嗎?”
“嗯，我想她應(yīng)該有所了解。她在網(wǎng)上看到過，有人說實際上這樣會死去。”
“你知道具體參考了哪些網(wǎng)站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手機(jī)的歷史記錄或者書簽上不知道有沒有，因為那孩子不怎么考慮安全問題，所以手機(jī)也沒有特別上鎖。如果你想調(diào)查，可以去問她母親……”
菊池先生說到這里，有些訝異，櫻子小姐為什么想知道這件事呢?
“所以我一開始不是說了嗎?我真的想調(diào)查一下是不是自殺。警察根據(jù)情況判斷是自殺，沒有進(jìn)一步調(diào)查。但我覺得這樣判定還為時過早。只有外側(cè)的皮膚，還沒有看到骨頭的部分?！?/p>
“骨頭嗎?”
“嗯，如果只是單純的自殺，有些地方我無法解析，我想調(diào)查那些地方——或者，如果她不是自殺，你有什么不方便說的事情嗎?”
“你……難道你想說是我殺的? !”
菊池先生聽了這么過分的話，厲聲喝道，一瞬間，店內(nèi)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其中一位上了年紀(jì)的店員好像在店里巡視，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我們，讓我感到心痛。
壞心眼的說話方式是櫻子小姐的拿手好戲，為了窺探對方的內(nèi)心，故意惹怒對方——雖然知道，但她的語氣太過辛辣，讓人看了很難受。
“不是的。不過，死者已經(jīng)無法說出真相了，所以我們想至少要把這些話收集起來?！?/p>
沒辦法，我只好這么說道，說的一直低著頭，因為我無法直視菊池先生的眼睛。
“那也太過分了吧——”
這不是很過分嗎?我打斷了他的反駁:“我知道?！?/p>
“我們并不是想懷疑你。但真正可悲的是，大多數(shù)情況下，人都是被熟人殺害的。，雖然也有被不認(rèn)識的人盯上的情況，但大體上還是熟人所為。所以……”
盡管喉嚨深處又渴又痛，但我下定決心，必須說出來，于是抬起頭。
“所以，為了維護(hù)死者的尊嚴(yán)，有時會懷疑死者的親人，懷疑死者的遺屬。如果有必要懷疑的話，即使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而受到傷害的人也得懷疑。雖然覺得很過分，但如果不那樣做，就不能保護(hù)死去的人?！?/strong>
明日香小姐，乍一看確實是自殺。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覺得很別扭。我對菊池先生說，我們不想在不查明這種違和感的真面目的情況下結(jié)束。
“話雖如此，搜查是警察的工作。我們還是想從法醫(yī)學(xué)的角度查明遺體是怎么死的。死因確實是凍死，但我們正在調(diào)查為什么會凍死?！?/p>
菊池先生氣得漲紅了臉，瞪著我們，聽到青葉先生用平靜的聲音這么說道，終于死心似的嘆了口氣。
“也就是說……不是普通的凍死嗎?”
“死因肯定是凍死的，因為我不相信你，所以就不詳細(xì)說了，不過她也使用過藥物，至于為什么、經(jīng)過什么原因服用這些藥物，我不清楚，我懷疑有第三者參與。”
一口氣說到這里，櫻子小姐嘆了口氣。
“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么……”
“在當(dāng)?shù)剡€可以理解。但是，努瓦拉是一個必須有‘去’的意向才能去的地方，為什么她會死在那里，你也有疑問吧?”
還是說那是有什么回憶的地方?被這么一問，他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一直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死，為什么會死?？墒恰幌氲揭苍S正因為我沒能理解她，她才會死，我就很難過……”
菊池先生的話終于變成了嗚咽，盡管如此，他還是拼命忍住眼淚，用手背擦了好幾次臉?？粗@樣的他，櫻子小姐悄悄地把雪白的蕾絲手帕遞給了他。
“本來就不能簡單地理解他人。不管是用頭部思考，還是用胸部思考，人的腦袋都被骨頭、脂肪、肌肉和皮膚所覆蓋，根本看不見里面的東西。從生物學(xué)的角度來看，要求別人理解是錯誤的?！?/strong>
櫻子一臉認(rèn)真地說，她也是認(rèn)真的，但菊池先生似乎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他接過手帕，“嗤”地寂寞地笑了。
“即便如此，還是想要理解重要的人，不是嗎……”
他握緊手帕說道，仿佛不想讓淚水弄臟雪白的手帕。聽了這話，櫻子小姐深深地靠在椅子上，抱著胳膊，又發(fā)出低低的呻吟。
“也就是說，你的戀人自殺這件事，在你內(nèi)心深處是很難相信的，可以這么理解嗎?”
“什么?”
“遺書有，爭吵也有，情況確實都有——但你并沒有預(yù)測到她會自殺，聽說戀人的死對你來說是晴天霹靂?！?/strong>
“……是的?！?/p>
櫻子小姐直直地盯著菊池先生，菊池先生呆呆地聽著櫻子小姐的話，終于點了點頭。
“她的親戚朋友……在葬禮上也說，因為我們沒有阻止她，沒有幫助她。不過……確實，即使有那封郵件，我們也不認(rèn)為明日香會這樣死去?！?/strong>
從通紅的眼睛里流出的淚水順著菊池先生紅撲撲的臉頰滑落了好幾顆。
至少，他的激情和這句話看起來都不假。
“那個……我知道你很痛苦，不過……能讓我看看她的遺書嗎?”
“…………”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告訴他，他躊躇再三，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jī)。
“我不想再看到這封郵件了……但是這封郵件我一輩子都無法刪除?！?/p>
“一直以來真的謝謝你，給你添了那么多麻煩，對不起，如果重生的話，這次一定要成為能讓你幸福的人?！?/strong>
這是一封簡潔卻又溫柔而傷感的郵件。
發(fā)了這封郵件大約一天后，她調(diào)查遺體就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那悲傷的靛藍(lán)在我的腦海中復(fù)蘇。
……我不想你重生， 也不在乎你是否能讓我快樂，我只是……想要你活下去。”
菊池先生喃喃自語著，再次嗚咽起來。
像是被淚水感染了一般，我的眼里也溢滿了淚水，慌忙轉(zhuǎn)過身，想要蒙混過去，窺視我們的店員也悲傷地低著頭，悲傷的心情會產(chǎn)生連鎖反應(yīng)。
但是，青葉先生和櫻子小姐都緊繃著臉，讓人心驚膽顫的未必都是溫柔和善意。
哀嘆并不是哀悼死者的唯一方法。我擦干眼淚，在心里發(fā)誓，明天也要為他解開明日香小姐的死之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