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玻璃是個好東西！沒有玻璃，城市群里高高大大的建筑物就會失去他們熠熠生輝的外殼，變得缺少科技感；沒有玻璃，我們就沒法站在高高的樓層和棧道上，貼著它眺望遠景，來和天空做一個超級親密的接觸；我喜歡玻璃！

??人類也是個好東西！好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我們是群居動物，好就對了！

??我站在上帝造人的桌子上對他說：“要有玻璃人！“上帝似乎沒有理會我，他輕輕掃了掃桌上的灰塵，我就隨著它們一起掉到了人間，落在了我的床上。

一

??清晨，我被鳥叫聲喚醒，但是沒有陽光落在我的身上。也是，我睡在上鋪，陽光哪里射得上來。我爬下床，尋找我黑色的拖鞋，但是我沒能找到，宿舍黑的有些不合常理，陽光應(yīng)該會穿透窗戶，讓房間亮堂一點才對，我抬頭看向窗戶。

??肉！

??窗框里嵌著兩塊肉，它們散發(fā)著新鮮生肉的氣味，蠻好聞的！但是它們擋住了陽光，討厭！它們應(yīng)該長在人身上，而不是鑲在窗框里。我一邊這么想，一邊尋找我的拖鞋。

??“早安！”舍友A向我打招呼。他很有禮貌，從床上起來聽到我四處翻找的聲音就向我打招呼，一點起床氣的影子都沒有，讓人開心！他和玻璃一樣讓人開心！他就是玻璃！他確實是玻璃，人形的玻璃，還會動，太神奇了！

??他從床上爬下來，身體表面和鐵架床接觸，發(fā)出了很有質(zhì)感的摩擦聲：呼~呼~呼~

??啪嚓！

??哦！他摔倒了！他碎了！

??我很難過，也很自責(zé)，但也很感激他，因為他是下床時踩到我的拖鞋摔碎的。

??所幸跌落位置不高，只摔成了幾大塊和一點點小碎塊，我顧不及穿上拖鞋就跑去打開陽臺的大門，借著晨光把他拼了回去，他雖然蠻脆弱的，但也很好恢復(fù)?！爸x謝你，......”，他向我道謝，道謝是要說出受感謝的人的名字的，但是他似乎忘了我的名字，怎么回事？早上是人記憶最好的時候。

??哦？我發(fā)現(xiàn)他左乳頭處還缺了一塊玻璃。哦！我右腳的腳底板一陣刺痛。我抬起腳，看到了腳底板上插著一小塊碎玻璃。我試圖扣下那塊碎玻璃，但是沒成功，它刺得還蠻深的，我下不去手。“我來幫你吧！”他舉起食指往鐵架床上猛地一敲，砸掉了半截手指，然后借著鋒利的邊緣把我那塊受傷的肉挖了下來，接著又撿回碎在地上的的半截手指，圓溜溜的指尖對準(zhǔn)了傷口戳了進去，真是神奇，我的腳立馬就不疼了，那面玻璃和我的傷口融合在了一起?！澳憬裉靹e穿襪子了，容易被劃破?！彼蛄藗€趣，拔下肉里的那塊玻璃貼在了自己的左胸，然后把那塊肉安到了自己斷掉的食指上，那塊血淋淋的肉很快也和他融為一體?！拔以谕饷娴饶悖　彼幻嬲f，一面血淋淋的走了出去，還沒止血呢！

??我沒有聽他的話，倔強的穿上了襪子，我可是肉做的人，當(dāng)然需要衣物遮遮掩掩，誰像他那個玻璃一樣，一眼過去望得通透，根本不需要衣物。

??穿好襪子，我隨著他走了出去，血淋淋的蹤跡從宿舍門口蔓延到走廊，又蔓延到樓梯上。“坐我的電動車去吧，還有，你昨天是不是吃了香菇豬肉水餃？”他問完這句話，那塊肉立馬就不流血了，甚至還一改四不像的爛肉形狀，變成了半截帶著指甲的手指?！八趺粗牢页粤四峭嬉猓坎粚?，我什么時候吃過那玩意？“

??“喂！早上好！你們坐電動車去嗎？能不能帶我一個？“身后傳來一陣響聲，同學(xué)B朝著我們揮手，并快步向我們走來。

??他踩到了血跡。他滑倒了。他乒乒乓乓的滾了下來。他摔碎了。這可不是個小工程。

??“哦，這好臟啊。“我倆貼心的四處收撿煙頭，用煙嘴的海綿吸干凈了玻璃上的血跡再把他拼起來。

??我們仨一起走下樓，太陽升高了不少，樹蔭下，A的電動車像一頭跛腳的蠢驢悠閑地杵在那。為什么是蠢驢？那塊玻璃表面的顯示器也變成了一塊肉，我根本看不到車的時速是多少，這太蠢了！我可不坐這輛車?！安蛔鴷t到的哦。”A和B若無其事的坐了上去，在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后，A開著這輛車悠悠的走了。車悠悠的起步。車悠悠的加速。車駛遠了，不能用悠悠形容它的速度了。我也該走了。

二

??在前往教室的一個拐角上，我看到路面上多了一道又長又深的擦痕，擦痕的終點是一輛側(cè)翻的電動車，輪子還在轉(zhuǎn)著；擦痕的起點是一大堆碎玻璃，還有一塊帶齒痕的吐司面包?！疤炷?！看看這慘狀！”我走過去，撿起一塊相對比較完整的大塊玻璃，“天哪！看看這優(yōu)美的曲線！” 這一定是一塊母玻璃！曲線劃出了一個夸張的幅度，玻璃師傅一定花了大功夫才吹出來這么一對優(yōu)美的雙峰。

??事不宜遲，我開始拾掇玻璃重組她，她肯定是和我有啥特殊的心靈感應(yīng)，我撿起的每一個碎塊都是屬于她的，玻璃有心嗎？管他的！面包上還有牙印呢！不久，一個亭亭玉立的玻璃站在我面前?！澳莻€...謝謝你。”她有些不好意思，把頭扭到一邊，一只晶瑩剔透的手輕輕撫著鬢角上的頭發(fā)：叮~叮~。

??多么希望，我的余生里每天都能聽著這清脆的聲音入睡。

??“走吧，我們?nèi)ド险n吧?！拔铱觳阶呦蚯安⒗鹚氖郑乙欢ㄒ咴谇懊?，這樣她就看不到我羞紅的臉了。“啊，已經(jīng)上課了嗎？”“是啊，本來時間就不早了。”“那他們兩個怎么辦？”“別管他們了，上完課再回來拼也不遲！”“就這樣把他們放在路邊嗎？”“當(dāng)然，都怪他們把你撞壞了！”“嗯......如果我想要他倆現(xiàn)在給我道歉呢？”“嗯？”我松開了緊握的手，回過頭去愣愣的看著她。“不小心做了傷害別人的事，一定要道歉哦！”她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向案發(fā)現(xiàn)場，“當(dāng)然，我也要回他們一句沒關(guān)系，這樣我們就又能和好如初了！”“天使！”我心中默念著，跟在了她后面，還好是后面，她還是看不到我飛紅的臉。

??“該起床咯！我的朋友們！”她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蹲在我旁邊忙碌著，微風(fēng)把她涼颼颼的氣息送到我身旁?！澳莻€，你的名字...”“I“（字母里i的大寫）她叫I！是的，人如其名，她是I，富有個性的I！她也是愛！我此刻或是此生的摯愛！她還是I！她的胸襟一定和胸圍一樣寬廣！“天使！”我心不在焉地拾掇和拼裝，腦內(nèi)還會想著她撩頭發(fā)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路上多了兩個彬彬有禮的人形玻璃?！皩Σ黄?！沒關(guān)系！“好啦，我們走吧！”鞠完躬后，她回頭看著我，陽光打在她的頭上、側(cè)臉上、雙峰上和腿上，在地面映出宛如透明水母的影子?！鞍?.....??！??！好！”我稍微愣神了一會，她已經(jīng)向前走了幾步，但右卻背在身后，像一只調(diào)皮的尾巴朝我揮了揮。這誰楞得住??？很快，一團黑影牽住了水母，一齊向前游去。

??至于A和B？他倆都認為電動車是對方的，最后一人扛著一半電動車前往教室。

三

??我們遲到了。

??講臺旁的玻璃腆著個大肚子說教了我們一會就讓我們回到了座位上，教室里空位置并不多，我和I只能相隔走道而坐。

? 在這節(jié)課剩下的上課時間里，我抑制不住自己和她眉目傳情的沖動，抑制不??！越是想要表達愛意，就越是撕心裂肺，撕心裂肺！撕心裂肺！她在看我嗎？她在看我嗎？她在看我嗎？她在看我嗎！沒有七竅！沒有七竅！沒有七竅！她沒有七竅！我的舍友也沒有七竅！我周圍的同學(xué)也沒有七竅！講臺上的大肚子也沒有七竅！？？？？？？？誰在說話？誰在說話？我是怎么和他們溝通的？我終于注意到了！他們？它們！它們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類，它們都是玻璃！玻璃！玻璃！

? 我抬起我的右腳，襪子早已被劃破，鮮紅的血水順著插進去的那根玻璃手指外圍不斷地流下，它流了多久？難道說？宿舍走道的那些血都是......我看向地板，猩紅的血跡一直延伸到走廊，玻璃！玻璃！我眼神終于注意到了教室的玻璃，生肉？七竅！那一塊塊沒皮的生肉上莫名冒出了我的五官和耳朵，教室后面那幾塊肉每塊都長了好幾副嘴巴，在悉悉索索的說著小話，教室中間那幾塊玻璃長了許多只我的眼睛，無一例外的視線向下，我在看什么？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左右兩邊的玻璃人，它們都捧著一個手機在桌子下刷著。我的腦袋嗡嗡發(fā)麻，但是那個大肚子還在講臺上面滔滔不絕！閉嘴！閉嘴！??！

??我努力克服恐懼向前看去，講臺上那塊大肚子玻璃光滑的表面沒有任何可能發(fā)聲的存在，前面沒有玻璃??！難不成是教室的觀察窗？我看向大門，但是上面只有一只無神的眼睛，仿佛在看著一本被讀爛的教材。突然，那只眼睛迅速聚焦，并且盯住了我：“你在干什么？！”念課本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這聲怒吼，我的那只眼睛射出了我自己都難以想象的兇光，啊？巨大的聲浪震的我頭暈?zāi)垦?，聲音來自講臺?！澳阍诟墒裁矗?！”聲音變得有些歇斯底里，我被拉回現(xiàn)實，作為學(xué)生，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看向黑板，不對，是白板?！捌鸫玻　彼_始尖叫，白板轉(zhuǎn)眼間變成了黑板，嗯？紅板？我很快看到了我的門牙，就連上面的齒垢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們用的是白板。

??......

??那只是我的一顆門牙。

??“起床！”

??我抬起頭，看到講臺上那個大肚子怒氣沖沖的看著我，沒有七竅，平實無華，正常。坐在我周圍的同學(xué)都用手捂著腦袋的下半部分偷笑，手掌之上沒有眼睛，正常。我轉(zhuǎn)過頭，I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她憂心忡忡的看著我，用那張沒有五官的臉，正常。

??下課后，她立馬走到了我身邊，用她那清涼的手輕撫著我的臉?！澳銊倓偸遣皇亲鲐瑝袅耍尤灰贿咉@叫一邊亂扭?！贝蟾虐?。我也將手伸到臉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我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一塊什么都沒長的生肉，表面還有蒼蠅在飛來飛去，嗨！一位精力很足的同學(xué)一掌打了上去，一只蒼蠅跟著那塊肉一起被打爛了?！癝同學(xué)！你在干什么！“哦哦抱歉，除四害嘛?！盨同學(xué)有些不好意思，撿起地上的肉塊貼到了還留在窗框里的肉，很快，肉塊恢復(fù)了原狀。

??“沒事，昨晚應(yīng)該沒睡好，確實是做噩夢了。”我把手貼到了她的手上，冰涼的觸感讓我提神了不少，一切如常。

四

??“下課。”講臺上的大肚腩說完就開始收拾教材。“哈哈，恭喜你啊?！蔽已暱慈?，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們不知何時都圍到了我倆身邊。I著實被我睡著時的行為嚇到了，所以那節(jié)課下課之后就去問坐我旁邊的那位看起來有些管不住嘴的同學(xué)是否可以行個方便。她很快察覺了這段新生的關(guān)系，便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啊~”看到了熱心的同學(xué)們，I用雙手捂住了嘴和鼻子，羞答答的看著地板。“恭喜?。　盉走到我旁邊，砸了一下我的肩膀?！耙院笠栉业能囁退秃臀艺f一聲，就當(dāng)是感謝你倆了。”“是嗎，那謝謝了?！蔽姨鹗?，想要和他擊個掌?！俺山唬　薄俺山?？”他有些疑惑不解，我也有些疑惑不解。他也想和我擊掌的，我的手呢？

??我看向我的那只肩膀，它貌似是被B那下友好的問候砸的有些干癟?！奥铮彩?，畢竟他有徒手拆開電動車的力道?！备贐后面的是我的舍友A，他同樣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感覺那部分的手臂已經(jīng)不屬于我了。“今天辛苦你了，一下子拼了那么多人?！薄澳悄阋仓x謝一下她吧?！蔽彝崃送犷^指代了一下還在嬌羞中的I?！坝憛?！”她嬌嗔了一下，舉起一只手沒輕沒重的拍了我的另一只肩膀。如果大伙都是石材做的，我就是維納斯了。

??痛嗎？還蠻痛的，但是大家都圍在我周圍由衷的祝賀我，我可不能不領(lǐng)情啊。

??“你一上午就拼了五次同學(xué)嗎？太善良了吧！”一位女同學(xué)在聽說了我的事跡之后忍不住驚嘆道，錘了我兩下?！霸瓉砟憬裉煲辉缇透闪舜蠡畎?！怪不得上課不僅遲到還累到睡著了?！崩蠋熞沧呦铝酥v臺，拍了拍我的臉。硬度相差不大的玻璃人們很喜歡通過語言和行動表達自己的感情，就是有點不太會控制力道，也是，反正就算不慎打壞了也能拼回來。

??拼裝小損傷輕而易舉，但是我連拼五人的行為大概可以斬獲這學(xué)期的助人為樂獎了，同學(xué)們熱情高昂，爭相前來鼓勵我再接再厲。

??要是沒有I，我怎會獲此殊榮？她的形象愈發(fā)高大，我只能仰望她，仰望她那柔美的會陰曲線以及絲毫沒有雙下巴特征的優(yōu)美臉廓。是的，我真的在仰望她。

??我終究是血肉之軀，經(jīng)不起充滿了敬佩和尊敬的忘情捶打，等他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jīng)變成了一團亂七八糟的肉泥，右眼幸運的留在了表面，正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像一只探出樹洞觀望情況的松鼠?？雌饋砦椰F(xiàn)在只保留了視覺。

??I低頭看著被捶成一團的我，痛苦的用雙手抱頭，充滿了懊惱和沮喪；熱情的同學(xué)們也幡然醒悟，也紛紛低下了頭，突然，他們似乎被誰號召了，紛紛抬起了頭向著一個方向看去。

??我突然聽得見了。

??“同學(xué)們，輪到我們拯救他了！”老師的肚子缺了一塊，但是他手里拿著一塊被染紅的玻璃耳朵，那是他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捏出來的，至于血跡，大概是他在那熱情地一拍時留在他手上的?！安荒茏屵@位助人為樂的同學(xué)就這么離開我們！”老師一邊說，一邊揮動那只空余的手敲碎自己的肚腩?！拔覀兠恳粋€人都出一份力，一起來拯救他吧！”

? “好！”同學(xué)們?nèi)呵榧ぐ海娂婍憫?yīng)，男生們砸碎自己兩腿之間的那兩塊圓球，女生則把重心放在了自己的胸部。

??“不?。?！”我看著I像愚公那般，一點一點的砸下那兩座大山，大山的碎片落在的我不成樣子身上，也落在了我流的四處都是的血跡上，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心在不斷的滴血！很快，一大片教室都被染紅了。

??在同學(xué)們的萬眾一心下，一片片碎塊被從血跡里撿起，大家并沒有注意到碎塊的數(shù)量有些超額，很快拼成了一個深紅色的玻璃人。“好耶！”幾個女孩子情緒激動，貼在一起歡呼雀躍，破碎的胸部彼此摩擦，發(fā)出了刺耳的滋滋聲。

??“那個，請問發(fā)生什么了？”我撓了撓頭，我的記憶似乎不太清晰?！澳闶侵藶闃返挠⑿郏　贝蠹引R聲說?！澳闶俏业膽偃?！”I跑了過來抱緊了我，礙事的胸部已經(jīng)消失了，我們倆第一次如此貼近彼此，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記憶里，她果斷而決絕的敲碎自己胸部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我因感激而顫抖不已，回敬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知過了多久，我倆才分開。“嗯?！边@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我單膝跪下，但姿勢有些不太和諧——那些富余的碎片都用來拼湊我的下體，湊成了兩顆大大的圓球?！拔蚁矚g你，請接受我的告白！”

??周圍響起一陣尖叫，接著響起了清脆的掌聲。I雙手捂住口鼻部位，說不出話來，如果她會掉眼淚，此時應(yīng)該會滴在地板上，而不是胸前......她的胸口坑坑洼洼，刺痛了我的心。

??“...我愿意?！彼K于勉強擠出了一句話。又是一陣騷動。“那么，請你接受這個！”我把手伸到身下，使勁掰掉了那兩顆布滿皺紋的大球，然后把它舉起來，將參差的截面對齊了她的胸口，接了上去。

??緣分總是妙不可言，兩個坑洼的截面竟然完美的貼合在一起?！半m然沒有之前那么大，形狀也有些不太貼合，還有不少皺紋，但是我相信，在我們接下來的歲月里，這對凝結(jié)著我們愛意的結(jié)晶一定會被磨合成一對更加完美的胸部！

??我們再次相擁，兩張光滑的臉貼到了一起，這是我們的初吻。

五

??我是誰？

??我在墻上。

??我大概是塊白板。

??我的右眼不知何時被外部因素弄瞎了，但是在他們把我貼到白板邊緣鋪平用于擴充板書面積時，我的左眼終于見了天日，變成了白板上的一個自由的攝像頭。

??這里應(yīng)該是教室，但是一個人也沒有，今天是假期嗎？我是來做什么的？我在此之前有經(jīng)歷什么嗎？我飛速思考著，眼睛轉(zhuǎn)個不停。

??我的目光瞟到了一個走進門的家伙，大概是保潔吧。

??不，不是保潔，搜遍我殘存的記憶也沒有見過這種穿著白色長袍，還戴著一頂圣誕帽，頂著一副老頭臉的保潔。

??“我就不該采納你那該死的提議！”他對我說，由于憤怒，他的眼睛眨的飛快，郁郁蔥蔥的胡須濺上了他的唾沫。

他有五官？我有聽覺？

??“玻璃就是玻璃！人體就是人體！”他仍然在叫罵個不停，“你看看，這是人喝的東西么？”他突然舉起一個肉瓶，把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這大概是可樂，但是被生肉瓶裝后，上面浮著一層油污。

??“我在人間為數(shù)不多的快樂就這么被你摧毀了！我要好好懲罰你！別裝楞，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給我好好反省吧！”

??他打了一個響指，然后拿著玻璃瓶走了出去。

??進來了一塊保潔玻璃，不，應(yīng)該叫她保潔阿姨。

??“這白板怎么這么大一塊？”她的注意力只被白板吸引了一小會，因為不知是誰往地上撒了不少可樂，這讓她非常不爽。

??先用這個擦一擦吧，她隨手撿起了一只破洞的襪子，開始忙活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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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15小姐的狗

2023年2月26日02點4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