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不，再多的就不太方便透露了。”出往巷口的路上，哈迪斯攤開手說道，“原本我連計劃執(zhí)行后的善后意見都打包好準備發(fā)給你，但剛剛我改主意了……對，就在剛才，想知道為什么嗎？”

? ? ? ? Z23一臉急不可耐：“因為有敏感信息嗎？還是因為要保密……”

? ? ? ? 周圍的空氣詭異地寧靜了下來。

? ? ? ? “是你這個腦袋?。　盳23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記手刀晴空霹靂般從天而降：咣鐺一聲余音不絕，發(fā)出百分百純鉻顱骨的音色

? ? ? ? “唔……”Z23捂著腦袋，眼角發(fā)酸。她小心地抬頭看看哈迪斯，那個明顯是發(fā)難者的家伙活動著手指，面無表情的同時，眼神中竟然有那么一絲……不是滋味。

? ? ? ? “聽著，23，”哈迪斯揉著掌緣， “我不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明白？只是你的心理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你多久笑一次？或者說你什么時候會笑一次？對我在帝國的同僚舊部，或者是眀塔，我可以知無不言，但對你——很抱歉——不行。如果我在一天晚上告訴學生：明天我們要實地調查一處深淵侵染的疑似案例，他們會做好準備然后去睡個好覺。但如果是你呢？你又會作何反應？”

? ? ? ? Z23張了張嘴，可是啞口無言。

? ? ? ? 哈迪斯嘆了口氣：“你在兩個小時里看了三十六次表——在已經得知要等待定位結果的情況下?！?/p>

? ? ? ? “我……”Z23咬著嘴唇。

? ? ? ? “立正！”哈迪斯突然一聲低喝。

? ? ? ? Z23啪一聲站的筆直，仰望之下四目相對，哈迪斯灰色的眼瞳在一線天的晦暗中如同燃燒一般——醒目、堅決、凝而不散。

? ? ? ? 短暫的無言之后，哈迪斯輕輕搖搖頭，隨后拍了拍Z23瘦削的肩膀。

? ? ? ? Z23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這一手可真夠沉的。

? ? ? ? “好啦，現(xiàn)在馬上醒醒，”哈迪斯笑著，冷不丁使勁搓了搓Z23的臉蛋，兩只黑色的皮手套粗糙涼颼，直到姑娘滿臉通紅地露出手足無措的神情才放下。

? ? ? ? 他盯著Z23的眼睛。

? ? ? ? “別像個剛出新兵營的小孩兒似的，明白了嗎？”

?

? ? ? ? 兩人走出磚石壘成的巷子。不知是不是幻覺，Z23越是靠近那揮灑光芒的出口，頭頂?shù)囊痪€天空就越發(fā)高遠起來，仿佛身邊的兩層石壁漸漸長成了摩天大樓的外層。至于黑暗退散之后顯現(xiàn)出的不是熱鬧悠閑的古巴步行街，而是一片夕陽照耀下的可愛綠原，Z23對此已經完全不感到驚訝了。

? ? ? ? 首先引起兩人注意的，是矗立于數(shù)公里之外，遙望卻依然宏偉輝煌的廣播塔。塔基淹沒在綠浪起伏的荒原緩坡之中，旋轉著水晶組件以及合金天線的塔頂在夕陽下熠熠生輝，遠近錯落的喬林灌木在映襯之下則平鋪如苔蘚草蕨。

? ? ? ? “竟然是在這里……”Z23不禁瞪大眼睛，低聲驚呼。她按著頭頂?shù)呢惱酌?，以防還算勁道的野風造成麻煩。

? ? ? ? “不用為塔底下的陸戰(zhàn)隊基地擔心?！惫纤挂谎劬涂闯隽斯媚锏男乃迹坝羞@功夫不如多想想和‘奧德修斯’有什么干系。嘖……從惹事效率上來說還真是來了個好地方吶?！?/p>

? ? ? ? Z23跟隨哈迪斯，有點想不明白這人是在說地球母親還是奧德修斯基地。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哈迪斯并沒有向廣播塔的方向前進，而是略一遲疑后向著一座低矮的草坡走去。

? ? ? ? 兩人登上高處，眼前的景象讓Z23露出八顆牙的震驚表情。

? ? ? ? “看吧，”哈迪斯指著坡下不遠處，呵呵冷笑，“麻煩來了。”

? ? ? ? Z23低身一坐，順勢側身就著雨后濕潤的草葉噌地滑了下去。她快步跑到一具人體旁跪下，搬起腦袋把手指放在鼻下，又是聽心跳又是試脈搏。旁邊傳來沙拉拉的草葉撥動聲，哈迪斯走上來：“不用試了，都活著?！?/p>

? ? ? ? Z23著實松了口氣，她咬牙看著一地橫七豎八狀若拋尸的人體：共有八個男女，都是二十多歲相貌，學生打扮；陪同他們的還有顯然是隨身攜帶的大包小裹，都松垮地掛在身上，看樣子事發(fā)極其突然，連扔下負重轉身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 ? ? ? “這是……”Z23完全想象不出發(fā)生了什么，只好寄希望于一直冷靜淡定的哈迪斯。哈迪斯邁步走進人堆里，彎腰挨個翻找著什么，片刻完畢。

? ? ? ? “少了一個?！惫纤灌哉Z。

? ? ? ? “什么燒了？”Z23小心跨過一地胳膊腿和胸腹腦袋，來到哈迪斯身邊，沒有聽清。

? ? ? ? 哈迪斯從一位眼鏡男肩上扒下一個黑色斜挎包，而Z23左右略一觀察也就明白了：每人身上的行李都大致成套，但總計起來卻多出了一人份的——少了個活人。

? ? ? ? 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多出的那些包裹看起來莫名眼熟。拉鏈拉開，哈迪斯從挎包內側拽出一張標簽。

? ? ? ? “M·S……”兩人異口同聲，隨后大眼瞪小眼。

? ? ? ? “墨菲·斯密爾頓！”

? ? ? ? 哈迪斯把包拉好扔下：“這下可有意思了……嘶，怎么會是她？”

? ? ? ? Z23眼睛在挎包和哈迪斯之間做簡諧振動，聲音哆嗦，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擱了:“圣母瑪利亞在上啊，長官你還早有所料的？”

? ? ? ? 哈迪斯表示自己無辜的很：“只是提前察覺到了一些異常，至于能牽扯到人類身上我是真的沒想到?！?/p>

? ? ? ? Z23難以置信地盯著哈迪斯的眼睛，哈迪斯嘆了口氣，豎起三根手指：“我以盜版販子西卡羅的名義發(fā)誓，行了吧？”

? ? ? ? 老東西可學精了，那句“盜版販子西卡羅”他是用希靈語說的……

?

? ? ? ?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仍然無人有蘇醒的跡象，哈迪斯和Z23束手無策地坐在旁邊發(fā)愣……Z23束手無策，哈迪斯發(fā)愣。經過哈迪斯一番仔細的檢查，倒地的幾人經歷了一次貼身發(fā)生且極為短暫的亞空間震蕩，這一發(fā)生在全維度層面上的崩塌事故在人身上連一條顯眼的傷口都沒留下，但引發(fā)的次生輻射卻暫時熄滅了方圓百米內的高級心智反應——八號人暫無生命危險，但沒個小半天是醒不過來了。

? ? ? ? 也經過Z23的一番努力，這片地皮變得不那么像拋尸地了，這丫頭下意識把人擺成了戰(zhàn)地醫(yī)院的床位規(guī)劃，勉強算是添上了一絲活氣。

? ? ? ? Z23轉向哈迪斯，眼見他把屬于墨菲的行李都扒拉到了腳邊，大包小捆全部打開，來回翻找的痕跡比比皆是?，F(xiàn)在讓將軍注目的則是一塊畫板，其上釘著一片小一整圈的空白畫布，這讓Z23很是不解。

? ? ? ? “這就是……所謂的中國式留白？”Z23眼神怪異地詢問道。

? ? ? ? “可不是留白啊，是全白。”哈迪斯樂呵呵地回應道，他摘下手套，用掌心撫過畫面，“但是……瞧瞧，這下就漂亮多了，對吧？”

? ? ? ? 哈迪斯把畫板擺正，讓Z23看得清楚一些。片刻之后，呈現(xiàn)出的景象卻讓Z23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

? ? ? ? 原本空無一物的畫布上，此刻卻漸漸如彩墨浸染一樣慢慢顯現(xiàn)出真正的畫面來。開始時模模糊糊的幾片幾何狀色塊，隨著時間的推移卻以驚人的速度細致起來，畫者腳下的草地向遠處延伸，漸漸鋪設出云影，樹林以及灌叢；細節(jié)漫過畫面中間，甩下一條蜿蜒模糊的天際線向上伸展，接著是晴空、云霞和黃昏中橫跨蒼穹的模糊星環(huán)。

? ? ? ?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畫面正中偏右，突兀刺出大片綠色的一抹尖銳銀白——正是數(shù)里之外的那座廣播塔。但與現(xiàn)實中不同的是，以塔身為中點，整片天空如同一塊碎裂的青藍色玻璃一般縱橫裂隙，蛛網似的黯淡紋路覆蓋了畫面上層三分之二的面積，似乎透著神秘的幽藍熒光。整幅鏡頭的構圖堪稱完美，讓人不禁聯(lián)想起梵·高筆下圣雷米小鎮(zhèn)的星空，同樣的幽遠宏大，也同樣的隱隱有些……讓人心悸。

? ? ? ? “很有意思，對吧？”哈迪斯把畫板放下腳邊，語氣耐人尋味，“雖然連基本的物理接觸都不曾有過，但精神上的印象卻深刻到了這種地步，入木三分啊。”

? ? ? ? “你是說，”Z23語氣愈發(fā)急促起來，“這是墨菲的……構思投影在了畫布上？人類居然能實現(xiàn)這種事情？！”

? ? ? ? 將軍瞟了Z23一眼，言近旨遠：“正常人類當然不行?！闭f完，他不等Z23再出疑問，拍拍衣擺站起身來向后方走……爬去，別忘了這還有個坡。

? ? ? ? “欸？”Z23對著哈迪斯的背影喊道，“這些學生怎么辦？天都快黑了，惠靈頓晚上的氣溫……”

? ? ? ? 哈迪斯頭也不回地晃了晃手里的東西，赫然是把民用信號槍，指縫里還夾著一枚晝用發(fā)煙火箭：“墨菲那丫頭還挺仔細，不用白不用嘛?！?/p>

?

? ? ? ?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哨音，噴射著黃色煙霧的信號彈冉冉升空，最后在無垠的碧空中炸成一團經久不散的蘑菇云。哈迪斯也不退下彈殼，隨手一甩，信號槍就劃著拋物線砸到了山坡下某位龍?zhí)滓业氖诌叀?/p>

? ? ? ? “行了，仁至義盡，巡邏的大兵會注意到的?！惫纤古闹郑淇斓卣f道。

? ? ? ? “現(xiàn)在……”他轉向身邊愣神的Z23，今天內第三次摘掉了手套，“抓住我的手?！?/p>

? ? ? ? Z23照辦。

? ? ? ? “抓緊了嗎？”哈迪斯問。

? ? ? ? “疼……”Z23咧著嘴角，眼淚都快下來了。

? ? ? ? “那就是抓緊了，好嘞，走著！”

? ? ? ? 鏡頭一閃，下一幀的畫面里便消失了一高一矮兩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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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能水，我都被自己驚到了。）

1. 球關注——打鉤

2.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