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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科學(xué)家的搬運(yùn)手冊(cè)

2023-06-27 12:07 作者:-左宗棠-  | 我要投稿

第六章 科學(xué)家的搬運(yùn)手冊(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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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知道這是我的真實(shí)想法,一定會(huì)立刻把我束縛起來,徹底斷絕我實(shí)施計(jì)劃的可能。所以,我絕對(duì)不能讓她知道我的真實(shí)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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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但望璃的話語依舊讓我不禁心煩意亂,便在學(xué)院里漫無目的的踱起了步子,盡管想著要借此機(jī)會(huì)調(diào)查一下學(xué)院內(nèi)的地形,但實(shí)際上,因?yàn)槌两谒伎?,我?duì)路邊的景物幾乎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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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這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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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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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清脆的女性叫聲,以及緊接著呼啦啦的一陣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我的思緒被拉回了現(xiàn)實(shí),并向著那個(gè)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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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一架用來拉重物的小拉車,以及拉車旁邊翻倒了一地的書籍,大量厚重的書籍堆成了一個(gè)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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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量的書籍,讓小拉車都顯得很小,如果剛才這些書籍都摞在那個(gè)拉車上,很難想象堆放時(shí)會(huì)有多夸張,會(huì)反倒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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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時(shí),我也注意到了這個(gè)場景中缺少了一個(gè)重要的事物——拉車的人不見了……不,仔細(xì)看的話,我不禁遠(yuǎn)遠(yuǎn)繞著書堆走了兩步便看到了一個(gè)灰色的麻花辮從書堆的角落延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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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算不上蘿莉,但相比于佐伊和望璃,她無疑算是身材嬌小的類型,似乎靠自己的力量無法挪開這么重的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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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么多書真的只有她自己一個(gè)人拿嗎?正常應(yīng)該會(huì)找一些幫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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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明在我看來,這個(gè)少女是完全無力獨(dú)自從書堆中掙脫出來的,但她竟然遲遲沒有出聲求救,而剛才我聽到的驚叫聲似乎也是她發(fā)出的,這排除了她是啞巴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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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朝著我,這個(gè)角度應(yīng)該是看不到我的,而我則出于好奇心,既沒有幫她,也沒有離開,只是無聲地站在原地,我想看看這個(gè)少女要過多久才會(huì)主動(dòng)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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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過一會(huì)兒,她竟然放棄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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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反正活在這個(gè)世上也沒人在意我的死活,也許死在這里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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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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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上前把她從書堆里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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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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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一番整理,我又找來了兩個(gè)拉車,幫她把書重新整理并固定好,我拉著兩個(gè),她拉著一個(gè),就這樣,將書拉到了指定位置——一個(gè)如哨塔一般的圓柱形建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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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那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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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楊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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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楊澈——老師……”少女聽到了我的名字,頓時(shí)驚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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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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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你難道——就是那個(gè)被稱為‘逃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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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我,怎么,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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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是吧……”她欲言又止,有些拘謹(jǐn)?shù)貙⒆蟊郾г谏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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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我的名字,對(duì)她來說并不只是一個(gè)陌生的新同事。不過在我看來,這張光亮灰發(fā)下精致的臉蛋,以及富有知性的獨(dú)特氣質(zhì),如果以前見過,我不可能沒有印象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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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gè)——”似乎意識(shí)到自己冷了場,她彬彬有禮地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半m然一度以為您只是要站在那里欣賞我死去的樣子,但最終還是出手救了我,總體來說,您還是個(gè)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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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在啊?。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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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因?yàn)樗さ骨熬涂吹侥恕彼坪醣晃殷@愕的聲音嚇到,她立刻縮了下脖子,有些扭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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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話一般不會(huì)喊救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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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知道楊澈先生看到我了,所以,一定是因?yàn)槲疫@種人沒有活下去的必要,才不打算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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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這種人,受到報(bào)應(yīng)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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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會(huì)這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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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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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shí)說,我并不希望把我剛才由惡趣味萌生的好奇心告訴她,但現(xiàn)在看來,也許告訴她還好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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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沒有覺得你沒有呼救,所以好奇你什么時(shí)候才會(huì)喊出聲來,對(duì)不起,做了有些惡趣味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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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原來如此,如果是好奇的話,我就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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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楊澈先生的話,想必我也會(huì)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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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行為是錯(cuò)誤的,你可千萬別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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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的初衷只是想觀察你,結(jié)果你竟然已經(jīng)放氣求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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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不起,還是我太沒用了?!彼沽藲庖话愣自诮锹淅?,讓我感覺到繼續(xù)這個(gè)話題,她只會(huì)越來越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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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你——并沒有穿學(xué)院制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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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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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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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太笨拙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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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赫雅·蒂爾瑪特,被聘請(qǐng)到學(xué)院的數(shù)學(xué)教師,從事教學(xué)和研究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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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也巧了,我是軍事技術(shù)老師,和你算是同期吧,我昨天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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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同輩,以后還是要多互相幫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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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帶著交際面具的效果吧,我竟然露出了一副爽朗的表情向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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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謝謝,只是——我對(duì)教學(xué)并沒有什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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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楊澈先生已經(jīng)上過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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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只上過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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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樣?學(xué)生會(huì)不會(huì)很兇地朝講臺(tái)扔果皮雞蛋,說‘老師講得太爛’,然后逼著你停止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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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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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赫雅因?yàn)樯缈?,無法抑制自己考慮最壞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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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想起西格蒙德的事,她說得這些——我還真不能斷言是空穴來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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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huì)真的是這樣吧?。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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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突然沉默,她慌得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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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huì)呢,學(xué)生都是很友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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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楊澈先生明明剛才突然欲言又止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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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赫雅小姐長得也很可愛,不需要那么悲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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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她想歪,我也只好向她敘述了一些講課的經(jīng)歷和一點(diǎn)心得,讓她安心了不少,當(dāng)然,我把西格蒙德找茬那段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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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如果有困難,也可以隨時(shí)來我的辦公室找我,我在西棟的406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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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了,赫雅小姐既然今天入職的話,應(yīng)該也被分配了自己的辦公室了吧,在哪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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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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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時(shí)我還沒有聽清,直到她又重復(f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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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這個(gè)塔樓就是我的辦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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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不知名的塔樓,因?yàn)槲挥趯W(xué)院西南方,人跡罕至,姑且叫它西南塔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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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這個(gè)西南塔樓本身,就是赫雅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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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論裝潢沒有那么華麗,但這個(gè)至少八層樓高的塔樓,內(nèi)部的空間其實(shí)相當(dāng)開闊,似乎只要收拾一下,就能當(dāng)成一個(gè)專屬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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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單獨(dú)空出一個(gè)塔樓給你,赫雅小姐想必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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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huì)?也許只是因?yàn)槲业奈锲繁容^多而已,這些書也只是第一批,還有很多研究器械需要放置……這所學(xué)院,也只有這里能裝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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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我來說,每次搬家都像是在和死神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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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辦公室的話,用不著像搬家一樣拿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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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gè)嘛,我還沒有跟楊澈先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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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際上,這里不只是我的辦公室,也是我今后會(huì)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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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院長允許你住在學(xué)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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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這樣的,因?yàn)槲覍儆谀欠N不太喜歡出門的人,所以院長給了我這種選擇的時(shí)候,我立刻就接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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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但我卻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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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入職的老師,既不可能有這么多行李,也不可能被授予單獨(dú)住進(jìn)院內(nèi)塔樓里的權(quán)力,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這個(gè)看上去矮小社恐的新人老師,或許有著什么鮮為人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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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覺地認(rèn)為,她會(huì)成為我之后計(jì)劃能否順利執(zhí)行的變數(shù),既然如此,就應(yīng)該盡量接近她,摸清她的底細(x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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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了,你剛才的意思是,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搬進(jìn)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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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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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也有不少比書更難搬的東西,對(duì)你一個(gè)人來說過于困難了,還是讓作為同期的我來幫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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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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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麻煩您了,這種人情,我怎么還得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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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同事間的互相幫助罷了,對(duì)赫雅小姐來說很困難的事,在我看來也許只是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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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現(xiàn)在是個(gè)老師,但也是參加過戰(zhàn)爭的軍人,在身體素質(zhì)上還是很有自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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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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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如果只有我一個(gè)人的話,就算賭上性命,也未必能完成這次搬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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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只是搬家而已,別為此賭上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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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我也只能拜托楊澈先生了,今天這份恩情,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但也會(huì)全力報(bào)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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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澈先生,真是個(gè)善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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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這么真心實(shí)意地感謝我,我也有些心虛,畢竟我比誰都清楚,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她所看到的,不過只是我想展現(xiàn)給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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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第一節(jié)有課,因此我把赫雅留在塔中,自己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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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我還讓她不要擅自搬運(yùn)物品,免得被貨物埋了都沒人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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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倒是有條不紊,并沒有西格蒙德那樣的人找茬,而我回到塔樓時(shí),卻看到她流下了感動(dòng)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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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澈先生——竟然回來了,沒有丟下我擅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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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diǎn)事不值得你感動(dòng)啊,既然已經(jīng)約好了,我怎么可能丟下你一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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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因?yàn)闂畛合壬莻€(gè)好人,所以才會(huì)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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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shí)候,別人說要一起出去玩,但在那之后,就再也沒有消息,等后來,我聽說他們并沒有叫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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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勇氣問起這件事,他們卻會(hu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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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確實(shí)有這件事呢,對(duì)不起,把你給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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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反正我就是在不在都無所謂的人了……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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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言自語著,最開始似乎只是單純的自嘲而已,但途中卻不由地深陷于回憶之中,以至于那本來還有些光亮的灰色的雙瞳黯淡成了毫無生機(jī)的蒼白色,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求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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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打起精神,不管別人怎么想,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我不會(huì)丟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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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楊澈先生……”她直直地盯著我。“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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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竟然利用自己的社交面具充當(dāng)起鼓舞者的角色,真是一點(diǎn)都不像我的風(fēng)格,但為了盡可能地接近這個(gè)神秘少女,我也已經(jīng)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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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dāng)我準(zhǔn)備開始搬運(yùn)時(shí),卻隱約聽到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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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像我這樣的人,本不值得您如此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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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禮貌有些自卑,但偶爾突然露出的那夸張的抑郁感,卻讓我難以不去在意,但就算我也知道,為了解答自己的好奇,拉近和她的關(guān)系才是第一要?jiǎng)?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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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一下午,我和赫雅一起開始了這段艱辛的搬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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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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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跟著赫雅來到校門外時(shí),只看到貨車卸下來的行李像小山一樣堆積在校門口,進(jìn)出校門的學(xué)生看著仿佛在垃圾堆中淘金的我們,無不側(cè)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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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shí)說,我也并不喜歡這種單調(diào)的搬運(yùn)工作,如果有空閑時(shí)間,我寧可多想一些事情,可一旦我陷入沉思,就容易因?yàn)榇中亩獕臇|西,所以也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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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誰讓我現(xiàn)在是友善親切的老師呢,考慮到能讓往來的學(xué)生們看到我樂于助人的形象,我認(rèn)為這種努力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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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積極搬運(yùn),另一方面,我也將校園內(nèi)平時(shí)負(fù)責(zé)拉一些重物的小三輪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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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完成交涉時(shí),赫雅十分感動(dòng)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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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也知道如果借到三輪車能更快地完成搬運(yùn),但因?yàn)樯缈侄桓艺f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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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盡渾身解數(shù),當(dāng)我們終于完成了搬運(yùn),并將這個(gè)塔樓整理成赫雅的新家,一層的實(shí)驗(yàn)室,擺著包括試管燒瓶這些化學(xué)實(shí)驗(yàn)的器械,還有著一些復(fù)雜的傳動(dòng)機(jī)械,但對(duì)于軍人出身的我來說,在搬運(yùn)它們時(shí),卻又感到了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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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則是她休息的地方,有著茶幾,沙發(fā)和寬大的床鋪。三層則像倉庫一樣擺著生活中零碎的物件,如有必要,也有簡易床鋪?zhàn)尶腿嗽谶@里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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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層則是露天的頂層,那里放著赫雅十分珍視的望遠(yuǎn)鏡,似乎她也有用望遠(yuǎn)鏡仰望天空的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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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結(jié)束后,我坐在二樓暫時(sh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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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rèn)為當(dāng)過兵,體質(zhì)出眾的我,實(shí)際完成這些工作卻費(fèi)了相當(dāng)?shù)男牧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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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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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不能算是舉手之勞吧……但既然是新同事的關(guān)鍵時(shí)刻,幫忙也是義不容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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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楊澈先生的幫助十分重要,現(xiàn)在看來,如果只有我自己,大概率已經(jīng)絕望地在自己的行李中露宿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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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止讓您搬了東西,連這個(gè)家的整理,都讓您設(shè)計(j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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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huì)弄得一團(tuán)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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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在我看來,當(dāng)赫雅試圖鋪床單卻把自己卷成木乃伊的形狀黯然神傷時(shí),我知道自己不幫她,她也許真的會(hu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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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shí),從三樓一樓走上來的赫雅,端著一杯咖啡,放到了我身側(cè)的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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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這種東西也根本不算是報(bào)答,請(qǐng)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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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咖啡杯的時(shí)候,我還有一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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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家務(wù)能力可以稱為負(fù)數(shù)的赫雅,而咖啡這種東西,可是需要手藝的,但看著她可憐楚楚的樣子,我又實(shí)在不忍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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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我現(xiàn)在是溫和友善的好老師呢,我還是喝了下去——意外地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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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人心脾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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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個(gè)人平時(shí)也會(huì)喝苦一些的,但大都是工作前用來提神,而工作后,果然還是甜味的更好喝,不知道能不能滿足楊澈先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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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滿足,你竟然這么會(huì)泡咖啡,簡直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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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這么說,她頓時(shí)有些不悅地噘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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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過分,就算我動(dòng)手能力是差了一些,但反復(fù)去做的話,也可以做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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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因?yàn)榉磸?fù)去泡,所以掌握了經(jīng)驗(yàn)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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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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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說你動(dòng)手能力差,確實(shí)是我的偏見,畢竟真正不善于動(dòng)手的人,怎么可能設(shè)計(jì)出那種機(jī)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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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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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當(dāng)我說出那句話的時(shí)候,她原本正握在手中的,給自己泡的咖啡已經(jīng)連著玻璃杯一起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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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么會(huì)知道?我——我明明沒有跟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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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說,我也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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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你搬家的時(shí)候,我看到了一些跟槍支有關(guān)的設(shè)計(jì)圖,而且還有一些機(jī)械部件,那都是機(jī)槍的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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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一般人認(rèn)不出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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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般人,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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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年,天天跟著實(shí)物一同生活,組裝和拆解,都像是呼吸一樣自然,或許對(duì)別人來說是松散的零件和傳動(dòng)機(jī)構(gòu),但對(duì)于軍人來說,那可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的東西,做不到這一點(diǎn)的家伙,早就離開這個(gè)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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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想起來,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你的姓氏,蒂爾馬特重機(jī)槍,可是戰(zhàn)爭中性能最優(yōu)秀的重機(jī)槍,不過在部隊(duì)中,這個(gè)名字總是跟機(jī)槍綁定,突然出現(xiàn)在人名后面,我還一時(shí)沒有反應(yīng)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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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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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說出這句話時(shí),將雙臂抱在胸前的她,身體猛地一顫,我看向她,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在渾身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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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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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只是陳述些普通的事情,赫雅你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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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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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你,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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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是我造出了這種東西,這種機(jī)槍,從出現(xiàn)開始,就迅速被別國仿制,雙方都使用著這種武器,不知道讓戰(zhàn)場上的傷亡擴(kuò)大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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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只是希望戰(zhàn)爭快點(diǎn)結(jié)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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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揭發(fā)了心靈的創(chuàng)傷一樣,她顫抖著,雙腿也失去了力量,就這樣跪倒在地,而我也趕忙單膝跪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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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duì)他人的情緒,并沒有十分敏銳的察覺,我并沒有意識(shí)到,從剛一見面開始,赫雅就一直不敢面對(du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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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她不敢面對(duì)在那場戰(zhàn)爭中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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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爾馬特重機(jī)槍,是塹壕戰(zhàn)中的殺人兵器,他的呼嘯,無情地收割著那些敢向他們陣地沖鋒的敵人,以及那些,我那些被上級(jí)的一紙命令,被逼著沖向敵方陣地,最終被無情收割走生命的戰(zhàn)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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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用過它,用它收割過敵人的生命,也迎接過敵人用它發(fā)射出來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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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這把槍造成的死傷而感到自責(z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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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難道楊澈先生不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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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在敵人手里,是剝奪人命的惡魔,但在我和戰(zhàn)友的身邊,卻是守護(hù)我們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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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機(jī)槍剝奪了我很多戰(zhàn)友的生命,但在很多關(guān)鍵時(shí)刻,也正是它的活躍,讓我們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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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單方面仇恨或喜歡,對(duì)我來說恐怕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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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本來就是這樣,本身并沒有好與壞,只有持有他們的人,才能決定他們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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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dāng)我說起機(jī)槍的事,也沒想到你會(huì)變成這樣,抱歉,是我太粗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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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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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或許是因?yàn)槲也⒉簧瞄L安慰人,所以我不由得說出了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叭绻俏已芯砍隽藱C(jī)槍這種東西,我大概不會(huì)因?yàn)樗鼩⑺懒硕嗌偃硕械阶载?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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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感情的,但工具只是人類實(shí)現(xiàn)自身目的的手段罷了,所以,我恐怕根本不會(huì)察覺到,發(fā)明一樣武器會(huì)是一種罪孽,所以,我自然無法責(zé)備你,這不是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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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無法體會(huì)你所感受到的那份罪惡感,但你對(duì)他人的溫柔與善良,在我看來是一種值得尊敬的,難得的品質(zhì),令人羨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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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緒似乎平穩(wěn)了一些,她抬起頭,在窗外月光的映襯下,那閃著淚花的銀灰色的雙眼如鏡花水月般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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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也很累了,先休息一會(huì)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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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她抱了起來,放到床上,她的身體很輕,甚至比她自己設(shè)計(jì)出來的武器輕得多,老實(shí)說,我還是很難相信,機(jī)槍的發(fā)明者,竟然是如此嬌小可愛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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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依舊一副體育坐的姿態(tài)看向我,而我則必須把她打翻的咖啡收拾好,畢竟她自己肯定是沒辦法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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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shí),她并沒有什么感情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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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并不是什么感情豐富的孩子,只是單純地喜歡研究,喜歡到忘記了現(xiàn)實(shí),如果不是父親一直嬌慣,縱容我,我很難想象到自己該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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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就算不在,也會(huì)派人來照顧我,直到最近都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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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他——不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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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gè)軍官,已經(jīng)去世了,在半年前的一場突襲中,死于機(jī)槍的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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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了讓我安心改良武器,直到戰(zhàn)爭徹底結(jié)束,我才被告知這個(g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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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戰(zhàn)場上的照片,第一次意識(shí)到自己設(shè)計(jì)的東西,是真的會(huì)影響現(xiàn)實(shí),真的會(huì)殺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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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習(xí)慣于在工作臺(tái)前思索的我,從那以后只是站在機(jī)械零件前就感到惡心,已經(jīng)無法為帝國提供新技術(shù)的我,已經(jīng)是沒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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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不明白的事,但我明白的是,楊澈先生作為遭受過四年戰(zhàn)亂的人,有權(quán)向我復(fù)仇,如果被您殺死,我一定就不需要繼續(xù)思考,一定就會(huì)變得輕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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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么,聽到她這句話,我感到了一陣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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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工具沒有錯(cu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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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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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機(jī)槍是工具的話,士兵呢?難道士兵不是工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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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也不過是皇帝的工具罷了,人被當(dāng)成工具,被當(dāng)成炮灰,被送到戰(zhàn)場,被要求向敵人沖鋒,被逼著向無冤無仇,素不相識(shí)的人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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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那個(gè)人也許和我一樣,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還沒達(dá)成的理想,和我一樣在一個(gè)社會(huì)的底層為了活著而掙扎,我們還是會(huì)被要求著拿起槍,向?qū)Ψ缴鋼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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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明知道會(huì)死,哪怕知道自己死的毫無意義,但卻不得不執(zhí)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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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的時(shí)候,比起執(zhí)行送死的命令,不得不命令戰(zhàn)友去送死,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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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赫雅,如果我明知讓戰(zhàn)友執(zhí)行上司下達(dá)的命令會(huì)讓他死亡,但我卻依舊命令他這樣做,那此時(shí)的我,與射殺你父親的機(jī)槍有什么區(qū)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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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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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的質(zhì)問,甚至嚇到了赫雅,而我也意識(shí)到,如果縱容自己的情感再說下去,我很可能會(huì)被她察覺到我的真實(shí)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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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地收攏了自己的情感,恢復(fù)了心平氣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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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總之,工具沒有善惡,如果它能定義為惡,那我必然也是惡人,我并沒有審判你的權(quán)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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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些道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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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認(rèn)為你有罪,你就是我的共犯,你我都犯了同樣的罪?!闭驹谒纳砬?,本來已經(jīng)在壓抑情緒的我,卻忍不住用更加強(qiáng)硬的口吻說道?!澳銘?yīng)該活下去,像我一樣勇敢地承擔(dān)這份罪責(zé),而不是像個(gè)懦夫一樣,擅自決定死亡,把自己應(yīng)該承擔(dān)的那份罪責(zé)推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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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對(du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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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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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我那天晚上說的話,從邏輯上來說到底能不能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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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得知她是蒂爾瑪特機(jī)槍的發(fā)明者時(shí),在她面前,我難以克制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本應(yīng)該隱藏起來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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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從她說出她的父親,被她自己發(fā)明的機(jī)槍所殺的時(shí)候,我就已經(jīng)再無法維持自己的面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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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她,離開了她居住的塔樓,我從深夜中寂寥的學(xué)院緩緩向外走去,夜晚蕭瑟的涼風(fēng)吹得草地沙沙作響,風(fēng)吹在我身上,讓此時(shí)的我感到格外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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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你我應(yīng)該是同一類人吧……”我自言自語,卻好像在和誰交談一般說道。“我們都不得不肩負(fù)起那份罪惡感繼續(xù)活下去,而唯有向真正的幕后黑手復(fù)仇,告慰那些無辜的亡魂,才能讓我們?yōu)樽约旱淖镄汹H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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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會(huì)肩負(fù)起這一切的,你只要安心活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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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科學(xué)家的搬運(yùn)手冊(cè)的評(píng)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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