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令超甜同人】當(dāng)?shù)艿芏歼@么不負(fù)責(zé)任,還想當(dāng)夫君么?
令肆意地坐在山巔,輕嘆著,從葫蘆中倒出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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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佐者,我已三番五次知會于你,天意不可違?!绷顭o聲地與山谷中的龍交談?!鄙惺駳鈹?shù)自有天定,逆天改命終不可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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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再幫我一次,讓我報答完真龍的知遇之恩吧?!迸P龍無聲地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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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令拒絕了。“我理解你,但天數(shù)如此。魯珀一族取代龍放統(tǒng)治大炎已成定局,螳臂當(dāng)車,不可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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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為何天意助他,不助我?”臥龍哀嘆?!半y道復(fù)興龍族,只是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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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jīng)取得了你要的東西,知遇之恩,封侯拜相,大展鴻圖,你該收手了,臥龍。你不能與歲抗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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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迸P龍拒絕?!罢纨堅谂R死前將一切的責(zé)任托付于我,我,至死方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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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谷前逐漸揚(yáng)起了風(fēng)沙,詐敗的尚蜀大將已經(jīng)成功誘敵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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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令的語氣帶上了神明的威壓?!蔽乙呀?jīng)說了幾次,你太固執(zhí)了——大炎必將統(tǒng)一,而“歲選擇的是魯珀不是真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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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何如!”臥龍滄桑的面龐帶上了嗔怒?!罢纨堉鲋?某,竭盡心血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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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你改到此為止了!”令將酒杯放在山巖上?!笆帐职?尚蜀還需要你,我不想阻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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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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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蜀軍隊七手八腳地用木石堵住了山口,箭矢、火把像飛蝗一般射向山谷中的狼群,點燃了浸透油脂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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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感到恐慌,卻被大火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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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憤而起身,拔出寶劍,低聲念動咒語,接著,以劍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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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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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fēng)咆哮著沖入山谷,驅(qū)趕著名為烈火的野獸,撲向驚慌失措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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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猛然起身,拔掉酒壺的塞子——這不是酒,而是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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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手,將雨滴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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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蒼老的龍無聲地央求?!皟H此一次,讓我改變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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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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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逐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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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臥龍無聲地嘶喊。“你們就把我們當(dāng)成一場荒誕的戲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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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尚蜀陣中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一束火焰騰立而起,直直地?fù)湎蛄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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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面前,令才看清——這不是火,這是一只張牙舞爪的火麒麟!?
“博士,拜托你了…”臥龍無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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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神明?!绷詈笸肆税氩??!盀楹我獛退?幫一個凡人忤逆神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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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沒有和她廢話,只是用利爪瘋狂地進(jìn)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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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只是用提燈招架了幾下,就輕松地化解了麒麟的攻擊:“你的爪子太稚嫩了!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開,不要的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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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停雨…”麒麟低聲地咆哮?!白屛覀儫览侨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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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低嘆一聲,將酒壺擲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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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臥龍。終是天命不可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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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大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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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徹底陷入了瘋狂,他嘶吼著撲向令:“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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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穩(wěn)穩(wěn)地接下他的攻擊,只一下,將他擊墜于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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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哀嚎著墜向大雨如注的山谷,身上的大焰被一縷縷雨水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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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看著狼群狼狽地逃離了山谷,長嘆著,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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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淚與雨水混雜著,澆在上方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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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我已搜尋數(shù)日,仍未尋找到博士的路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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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猛咳了幾聲;“再…再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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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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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上方,令漫步在滿地尸體與焦炭的戰(zhàn)場上,低聲嘆息——天命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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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體無不焦黑,已經(jīng)辨別不出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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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前方似乎是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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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駐足,往下投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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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面容白皙的半大青年,奇怪,在這個大火焚透的戰(zhàn)場上,怎么會有人如此干凈?他的衣服已經(jīng)殘破,身上滿是傷痕,周圍散落著閃閃發(fā)光的——似乎是…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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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恍然大悟——這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擊敗的那只年幼的火麒麟。他似乎并不能維持獸態(tài)很久,現(xiàn)在奄奄一息的他似乎只是個柔弱的詩書少年。?
這個位置很隱蔽,難怪搜索了這么久,尚蜀軍隊也沒找到他。令蹲躇了一會兒——麒麟一族本就稀少,眼前這位男孩雖說孱弱,卻也是一個實打?qū)嵉木瞢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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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打傷他的人也畢竟是自己,看他就此死去,心中也頗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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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將他移出坑外,像抗麻袋一樣放在自己肩頭,縱身,躍上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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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自己的家,實際上也就是幾件鐵器、一張臥鋪,一張書案、一方古硯的堆砌,酒葫蘆來自已經(jīng)戒了酒的大哥,幾件鐵器是自己的瓜妹妹所贈,書案與硯臺是從一個宅女家“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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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省人事的少年放在床上,令搖了搖燈籠,喚出三條小龍,遞給它們幾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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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龍歸的時候,令開始檢查少年的傷勢——不看不知道,令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剛剛那下的損傷遠(yuǎn)超預(yù)料,少年的左手似乎已經(jīng)骨折,淤青過來,腰上的鱗片干脆碎裂,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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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擔(dān)心的是——男孩的后腦受到了重創(chuàng),幸虧是神明之軀,否則恐怕早就命隕當(dāng)場——但這種傷勢并不樂觀,坦率地說,很有可能會導(dǎo)致少年徹底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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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一明明這么不禁打,為什么還要來挑戰(zhàn)我呢?”令有些心疼地說,她剝?nèi)ド倌暌呀?jīng)被撕碎的衣服,狠下心,伸手拽下那些已經(jīng)破碎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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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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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劇烈的痛疼讓男孩驚醒,令一把將他摁了回去:“別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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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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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啊!”少年的眼淚流了出來?!巴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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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了,這些鱗片會感染你的傷口,必須處理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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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哀嚎變成了拼命壓抑的嗚咽,令無計可施,只能快點結(jié)束少年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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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了,小家伙?!绷钆牧伺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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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少年嗚咽了兩聲?!拔覟槭裁磿霈F(xiàn)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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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我是來救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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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盯著令的臉,努力地想了半天,也沒認(rèn)出她就是擊落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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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令所料,少年已經(jīng)暫時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你還記得你的身世嗎?”?
“唔…”少年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蔽抑挥浀谩粋€老人在一片竹林里找到了我,他教我讀書、寫字,教會我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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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臥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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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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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你叫什么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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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老人給我起名叫‘博士’,取遍讀經(jīng)書,學(xué)富五車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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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三條小龍回來了,帶回來一只羽獸、一捆瓠米、一塊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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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又搖了搖燈籠,幾只墨龍立刻開始在鍋灶邊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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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嗎?”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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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想去找那位我已經(jīng)想不起名字的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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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绷顢蒯斀罔F地說?!澳惚仨氃谶@兒留下,把傷養(yǎng)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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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素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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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也是緣分一場?!绷钗⑿??!暗饶惆褌B(yǎng)好,我會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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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有叨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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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你在凡人之間的繁文縟節(jié)帶到你我之間?!绷钗⑿Α!拔覀儜?yīng)該親近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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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么稱呼您一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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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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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歲吧…”博士小聲地說?!袄先苏f我是長生種,現(xiàn)在只是相當(dāng)于人類幾個月大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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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姐姐?!绷钚Φ卣f。“姐姐已經(jīng)四千多歲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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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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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老人也不是無所不知。麒麟一族是長生的,更可況,你是火麒麟,你是神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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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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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飯吧?!绷罱舆^墨龍遞來的肉粥?!熬退闶巧衩?在你這個年紀(jì),也是要食人間煙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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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眼睛盯著食物,絲毫不在意唇邊流下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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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戲謔地捏著博士的下巴,向上一推:“叫姐姐,不然不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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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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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绷钣行┎粷M地說?!霸趺春臀夷菐讉€瓜妹妹一樣,這么害羞?叫大點聲,不然把你從山上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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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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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莞爾一笑:“這才對啊,傻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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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勺熱粥遞到博士唇邊,后者卻面露難色地連連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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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嫌棄我做得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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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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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你不需要姐姐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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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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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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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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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抿了一下嘴,憋住了嘲笑的沖動:“拜托,你可是火麒麟啊,怎么會怕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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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你弟弟呢…”博士嘟噥道?!耙稽c兒也不知道體諒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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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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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把薄薄的嘴唇湊上去吹了吹,又用嘴唇試了試,直到粥只有半絲熱氣才遞到博士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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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急不可耐地把粥吞下,發(fā)出滿意的哼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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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復(fù)了幾十個循環(huán),令終于把博士給喂飽了。她甩了甩手臂;“又酸又痛,你這個磨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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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麻煩姐姐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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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自來熟?!绷顚櫮绲厝嗔艘话巡┦康哪X袋?!耙活D吃這么多,臥龍養(yǎng)著你也真是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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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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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你的那位老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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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呆住了:“我好像…想起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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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心情復(fù)雜地看著面前這個單純、黏人的弟弟——倘若他知道,打傷他的人就是令,他會作何感想?倘若他知道,正是令用一場大雨澆滅了上方谷的大火,他會作何感想?倘且他知道,正是令阻止了臥龍改變天命,他又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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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一向腦袋沾了枕頭就會睡著的令很罕見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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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會兒看看博士稚氣未脫的臉,一會兒又看看遠(yuǎn)處的明月。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阻止臥龍??
但如果他真的將狼王燒死于此…“巨獸將對人類發(f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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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jié)底,巨獸們只是把人類之間的爭斗當(dāng)成了一場有趣的戲劇。他們并允許一個不同于劇本的部分的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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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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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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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在睡夢中翻了身,把一只胳膊抱上了令的腰,認(rèn)準(zhǔn)了令的腰很軟之后,另一只不老實的胳膊也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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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個不正經(jīng)的弟弟還挺擅長得寸進(jìn)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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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嘆息著坐了起來,防止博士纖細(xì)的胳膊被自己壓到,也方便后者繼續(xù)猴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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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博士黑紫色的頭發(fā),眼神中滿是擔(dān)憂——她很喜歡這只單純的弟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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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博士心中的地位不可能超過臥龍——如果那條龍告訴博士他失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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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打定主意,翻身下床,披上衣服——漂然之間,她進(jìn)入了尚蜀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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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夜已兩更,何不歇息?”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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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愁國事,宿夜難寐?!芭P龍?zhí)ь^?!薄皻q’,爾來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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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警告你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绷罾淅涞卣f?!按罂刹槐嘏c天作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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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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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馴養(yǎng)了一只神獸用來襲擊我,這已經(jīng)觸犯了游戲的底線?!绷钣行嵟卣f?!澳忝髦滥侵恢赡鄣镊梓氩豢赡軗魝?你難道只是想讓他用生命為你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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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視他若己出,于我而言,他更像我的孩子而非神獸,可我別無選擇。”臥龍問道。“歲”,給老朽一個答案,巨獸為什么選擇魯珀而非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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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令一時語塞。“對不起,我也無法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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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也無法回答你,我為何與天作對?!迸P龍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帶血的痰液,令連忙扶住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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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固執(zhí)。”令說。“那麒麟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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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子,一位玉麒麟,一位普通人,會在我死后領(lǐng)導(dǎo)尚蜀直到他的終點;而那只火麒麟
那個神明,我只希望,他不會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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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恨你的,臥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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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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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聽,臥龍?!?
“我還剩幾個月?!?/p>
“…天機(jī)自有定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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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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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點休息,臥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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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點走吧,博士,就交給你撫養(y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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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不禁稱奇——不愧是人類中最強(qiáng)大的智慧,從她進(jìn)門尹始,臥龍就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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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想了半刻,還是駐足于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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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七星之法,布七七四十九明燈,以禹步祝禱七日,若成功,你可增壽一紀(j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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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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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rèn)有了這個弟弟,令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以往自己整日游山玩水,縱情放飲,累了就睡,興致上來了就提筆作幾首詩詞歌賦。現(xiàn)在好了,這個博士的嘴就像是個無底洞,每天喂飽他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令生活的大部分——這樣還是不夠,博士還是時常恨不得把令生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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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博士大概是在人堆里廝混慣了,經(jīng)常不在家到處跑,搞得令提心吊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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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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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已經(jīng)繞著山飛了好幾圈,依然沒有見到博士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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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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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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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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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憂心如焚——她在南山麓下看到了一片起火的林子,連忙灑下雨水滅火,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再燒幾十里,遠(yuǎn)處的幾個村子就得被燒成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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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規(guī)模的大火是非自然現(xiàn)象,令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那個混賬弟弟,她黑著臉,攀著樹枝坐在樹杈上,猛灌了一童酒,等自己的弟弟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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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博士終于哼著小曲,一步一跳地跑回了山上。?
“站住?!?/p>
“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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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兒亂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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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去哪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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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飛下樹杈,叉著腰,站在博士面前:“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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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今天是臥龍先生生日…”博士嘀咕道。“我去給師娘送禮來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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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什么去的?”令強(qiáng)壓著心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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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一只蠻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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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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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過去時已經(jīng)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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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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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哪來的,我抓的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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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被氣了一個踉蹌:“一只蠻獸,上千斤,你把他殺了,拖了幾十里,送到了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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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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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用力點了點頭:“師娘還夸了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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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火了,她扯住博士的耳朵,騰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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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哇!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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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睜大眼睛,給我看看這八百里蜀川!”令指著那片被博士燒毀的樹林?!蔽矣袥]有告訴你,絕對不要隨意化成獸形?你傷痕未愈,再加上年幼力弱,每次神化都會消耗體力。而且,你燒毀了這么大片林子,如果燒死了人,你罪過就大了!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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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一眼驚恐:“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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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發(fā)誓,你再也不會不經(jīng)我的允許使用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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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發(fā)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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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xiàn)在起,你已經(jīng)不是臥龍的弟子,也不是尚蜀的護(hù)國麒麟,而是我的弟弟!你的責(zé)任就是給我好好養(yǎng)傷,別惹我擔(dān)心,明白了嗎!”
“明…明白?!?
令幻化出一根繩子,捆住博士的腳踝,把他抗上了山頂,二話不說,把他倒吊在了門口的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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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你今晚不許吃飯,在外面喂一晚上蚊子。”令一把關(guān)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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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哇!”博士慌亂地掙扎?!敖憬?我知道錯了!饒我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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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這回是直動了火,她對博士如此不在乎自己身體的行為極其不滿,這回她發(fā)誓要讓博士好好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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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外面的喊聲一下比一下凄厲,到后面甚至帶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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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博士的聲音逐漸啞了下去?!熬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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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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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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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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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還是心軟了,連忙讓龍們把博士拖回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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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一進(jìn)門就哭開了,膝下一軟,給令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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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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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抱住了說不出話的博士,猛地吻住了博士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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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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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半蹲著親吻自己的姐姐,后者則忘情地享吻博士,竭力試圖在博士的嘴里獲得一絲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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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令終子松開了嘴,博士才看到了她紅腫的眼圈——她剛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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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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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捧著博士的臉:“弟弟,姐姐已經(jīng)對不起你一次,再也不會對不起你第二次了。答應(yīng)姐姐,別再惹姐姐姐擔(dān)心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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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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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博士吃了飯,令又一次失眠了,只能繼續(xù)端詳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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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遠(yuǎn)處那顆最明亮的將星,劃落了,正墜于尚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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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約有數(shù)了,七星燈定已滅熄,而臥龍已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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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已死,麒麟難支,尚蜀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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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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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百年,令與博士都沒有下過尚蜀七十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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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間,大炎倉奠變幻,尚蜀被狼群攻滅,天下一統(tǒng)。而志得意滿的狼群迅速腐化,魯珀一族的統(tǒng)治者們殺死了大炎——魯珀們聲色犬馬,豪奢無度,揮霍了真龍千年的基業(yè),于是豐蹄、菲林、麒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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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大地,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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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博士也已經(jīng)長大,百年來,尚蜀八十四家武學(xué)皆通可盡,又有大哥重岳指點,如今的博士已經(jīng)能與放水的重岳打個青來有回;而且,臥龍傳授的兵法、詩書、散文都已經(jīng)被博士參透,現(xiàn)在的博士,寫詞造句常令讓令姐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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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容也不再稚嫩,而是一種俊朗、可靠、儒雅,聲音有一種浸在骨子里的溫柔,每每喝醉了酒,他都依在令的肩上,夢囈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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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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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很清楚,現(xiàn)在的自己只是歲相的一個化身,而博士是實打?qū)嵉恼嫔?。如今她若與博士交鋒,恐怕結(jié)果只會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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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壓根沒打算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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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jīng)自責(zé)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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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當(dāng)初沒有降下上方谷的那場大雨,那三只狼王一定會被燒死在上方中,那么,臥龍可能真的可以復(fù)興龍族,還于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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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為了執(zhí)行歲的旨意,用一場大雨,澆滅了臥龍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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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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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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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國陷入了無休無止的內(nèi)亂當(dāng)中,歲選擇的統(tǒng)治者根本就是將大炎推進(jìn)火坑——曾經(jīng)富庶的尚蜀,現(xiàn)在千里無雞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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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是幫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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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這一切告訴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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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嗎?弟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受了很重的傷,那是你為了保護(hù)臥龍,而被我所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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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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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苦笑,告訴了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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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痛苦再到憤怒。不出令所料,憤怒的博士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
“是你阻止了臥龍先生,才讓尚蜀無數(shù)生靈浮炭?!”博士咆哮,將令抵在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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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绷畹哪樕下冻隽艘唤z蒼白的微笑?!皩Σ黄?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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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弟弟!”博士用力地將令推開?!拔摇瓫]你這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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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可是有點傷人呢?!绷盥朴频貜牡厣吓榔饋??!敖憬銚狃B(yǎng)了你一百多年呢,現(xiàn)在翅膀硬了,翻臉不認(rèn)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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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一時語塞——誠然,沒有令的撫養(yǎng),自己早就已經(jīng)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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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究竟是為了什么?”博士的眼圈紅了?!贝騻业娜耸悄?救治我的人還是你…你既然拿我當(dāng)?shù)艿?為何還要告訴我這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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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愧疚?!绷钫f?!袄⒕胃姓勰チ宋野倌辍N野l(fā)現(xiàn),天意也從非最優(yōu),生靈只是巨獸心中的玩偶,強(qiáng)如臥龍,也不能忤逆巨獸的意志。而生靈都在努力地活著,在巨獸的監(jiān)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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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么不在最初就殺了我?還要將我養(yǎng)大,難道你是專門讓我恨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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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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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第一位站在人類那邊的巨獸,我見到你的第一刻,就被你所震撼。”令對著博士伸出手?!别B(yǎng)了你一百來年,今天,姐姐想求你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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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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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松開了雙臂:“殺了我,你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實力。之后,你可以以弒歲者的身份,領(lǐng)導(dǎo)人類,與巨獸開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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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雙眼開始燃燒,麒麟的怒火開始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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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坦然又欣慰地看著面前的博士——只要殺了令,博士就可以擁有挑戰(zhàn)巨獸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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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舍不得的呢,可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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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最初撿回他的時候,他還是那么柔弱,那么單純,連說話都奶聲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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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手開始燃燒,他扼住了令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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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在哭,但一滴滴的淚都被烈火變成了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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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用手抱住了博士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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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記姐姐…姐姐只是一個,犯了錯的可憐人…答應(yīng)姐姐,別恨我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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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痛苦地哀嚎一聲,身上的火焰一掃而空——這些凡火對令的身體沒有任何威脅,除了讓令的衣服被燒壞了外,也沒有什么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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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用最后一絲理智松開了令,后者的衣服已經(jīng)被博士燒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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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罪該死,但不當(dāng)由我了結(jié)?!辈┦坷铝四?說道?!拔掖饝?yīng)過你不在你面前使用我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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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绷钣行┬了岬卣f?!澳悴槐乜蓱z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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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撫養(yǎng)了我百年的姐姐,我不可能傷你半分?!辈┦哭D(zhuǎn)身,準(zhǔn)備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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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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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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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悄悄地跟著博士,一直走到了一片廣大的竹林之中。博士開始揀起枯竹、斷枝,搭起了七個大小不一的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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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還是忘不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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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經(jīng)過百年的歷煉,已經(jīng)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力量,他從指尖彈出幾個火星,點燃柴堆,接著退下幾步,浮起半空,在一片搖曳的火光中,一只渾身流光溢彩的麒麟現(xiàn)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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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令最初見到的那只渾身是火的幼獸不同,令面前的麒麟渾身五光十色,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只神獸都美麗,并且,他身上的火已經(jīng)熄滅——博士終于有了控制自己力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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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心里涌上一陣欣慰——自己養(yǎng)大的弟弟,果然很優(yōu)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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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微風(fēng),拼湊出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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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低鳴一聲,俯下身子,親吻著身影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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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長大了。”臥龍只說了一句話,博士就已經(jīng)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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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你忘了老夫嗎?”身影用鵝毛扇敲了敲博士的頭。“偷跑下山,讓你的歲相姐姐知道,又少不了和你發(fā)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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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嗚咽數(shù)聲,身影笑了笑:“徒弟,就以人形與我交談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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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變回人形,嗚咽地說:“我…我恨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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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育過你,長姊如母,你受她恩重,不可說出此等無父無君之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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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她害了您,害了尚蜀,害了大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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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身影嚴(yán)厲地呵斥了一聲。“你在胡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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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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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大雨是天意所為,與那位“歲”無關(guān)。我們盡了人事,她也只是盡責(zé)任,沒有人有錯?!?/p>
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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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得饒人處須饒人?!鄙碛暗娘L(fēng)逐漸模糊?!皠e讓她后悔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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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弟子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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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好巨獸,希望你用好你的能力,造福一方百姓?!憋L(fēng)愈發(fā)大了,火焰也將要燃盡?!边€有,不要再怨恨我們的失敗,順從你的內(nèi)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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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走了,博士跪在地上,久久不曾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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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從竹林中揉出頭,小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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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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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被嚇了一大跳,險些跌倒在地:“誰讓你跟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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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下…”令伸手拉住博士的手,近乎央求地說?!盎厝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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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沒有回答,只是乖乖地跟在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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鉆進(jìn)家門,令立刻翻出酒壺,又開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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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喝點。”博士沒好氣地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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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會醉?!绷罨卮稹!皾渤盍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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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抓住令的酒壺,后者不滿地哼了幾聲,還是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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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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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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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我一件衣服?!绷钪噶酥附锹淅锬羌粺龎牡膶笠氯?。“你干的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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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下山給你買去?!辈┦堪杨^面對著墻躺下?!艾F(xiàn)在,給我老實睡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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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令微笑?!暗艿?你是不是,要,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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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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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捏住博士的臉頰:“什么時候輪到你來不準(zhǔn)我喝酒,催我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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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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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弟弟份內(nèi)的職責(z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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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拍了一下令纖細(xì)的手,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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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生我氣啊?”令笑著瞇起了眼?!澳氵@樣,臥龍先生的話不是白說了嗎?”?
“別搬出他來教訓(xùn)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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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弟弟大咯,管不住啦~”令又推了推博士的肩膀?!安贿^姐姐一直很好奇,你就一直沒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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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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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有情況啊?”令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更迫切地想要問個究竟?!澳氵€學(xué)會和姐姐我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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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辈┦坎荒蜔┑赝崎_了令?!拔也簧銡饬?別再盯著我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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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一百多年來,姐姐對你都很愧疚…”令真誠地說?!八?你和我說吧,無論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姐姐都替你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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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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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dāng)讓姐姐補(bǔ)償你,真的。”會有些失落地說——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開不了這磨人精弟弟了,真的要把他交給別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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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想起了臥龍離開前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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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她后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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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補(bǔ)償我?”博士轉(zhuǎn)過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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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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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嘆了口氣,把冷漠的語氣又換回了平日甜中帶壞的樣子:“姐姐…你好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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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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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dāng)?shù)艿芪?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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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博士一把拽倒在床上,翻身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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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令愣了半瞬,立刻開始掙扎。“你不能這樣,我可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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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剛剛說要補(bǔ)償我的怎么?現(xiàn)在反悔了?”博士壞笑道,他的力量之強(qiáng),已經(jīng)將令完全壓制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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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拿我自己補(bǔ)償…放手!”令扭動著腰肢,把自己的發(fā)髻都弄亂了?!澳恪氵@個壞東西!我真是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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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說說我怎么就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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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日里一口一個姐姐不是叫得挺殷勤的嗎!沒想到你一直都在打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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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只能怪姐姐你太不注意了呢~”博士的手已經(jīng)開始撕扯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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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我可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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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以后叫妻子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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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夢!”令猛踢了博士一下。“弟弟就是弟弟,我絕對不會叫你半聲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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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再硬的嘴,親上去也是軟的?!?
說到做到,博士狠狠地吻住了令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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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令掙扎著,帶著一絲奇怪的期待與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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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夫君,我就下手輕些?!辈┦啃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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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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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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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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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對著令的耳朵,呼出了一陣溫柔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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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弟弟會對你負(fù)責(z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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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嘆息一聲,放棄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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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的,干嘛非得這么粗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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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幾次了,弟弟就是弟弟。就算你把我壓在身下,你也是一個對姐姐打歪心思的壞弟弟———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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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火打劫——唔!”令的頭發(fā)都亂了?!皠e太得進(jìn)尺!”
?“不行~”
“我今天恐怕是栽在這兒了…”令無奈地說?!啊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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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第二天,令的姐妹正好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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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打開門,坐在一邊,令呻吟著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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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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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與今交換了一下眼神:“令姐?!你們倆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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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點點頭:“叫我姐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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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語不說,揪準(zhǔn)博士就是一頓暴打:“你這個家伙!令姐對你那么好,你居然!!!”
“別打啦?!绷钚χ鴵u搖頭。你們希望我守一輩子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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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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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的真龍掀足了反抗巨獸的戰(zhàn)爭,令和別的歲相都站在了人類這邊,人類最鋒利的劍就是博士——尚蜀的護(hù)國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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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斬殺了最強(qiáng)大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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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身受重傷地的博士沉睡于石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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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多少年才醒,我都等你。”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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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員令,來此報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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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泵媲暗亩得蹦形⑽⑿π?,放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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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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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輕笑:“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已經(jīng)沒有半分巨獸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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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搖了搖燈籠:“那么?這下一輪到我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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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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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我宿舍,我有幾壇你沉睡前我就埋下的老酒?!?/p>
“我不會喝酒啊?!?/p>
“我也意不在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