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歡迎光臨，請問有預(yù)定嗎？”步入咖啡廳后，站在信和墨面前的服務(wù)員問道，兩人來到了約定的咖啡廳，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九霄，楓以及迪亞勛章都在外面等待，但信知道，光是墨的機械手臂，就很難搪塞過去了。

“嘛，桐忍先生幫我們預(yù)定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在這里吧？”信說著，遞出了東方華給他的票。

“哦，原來桐先生說的是你們啊，這幾天來這里可是一直念叨著你們，他的兩個孩子啊?！?/p>

“你認識他？”

“當(dāng)然，老先生可是咱們咖啡廳的投資人和老顧客啊。我們多多少少都受他關(guān)照了。”

“原來如此，那，我們走了。”

“嗯，祝你們愉快?！狈?wù)員向兩人指明位置后笑著離開了。

“看來父親在這個宇宙，找到了證明自己的正確道路啊?！毙畔胫湍黄饋淼搅朔?wù)員所指的位置，在這里，一個有些蒼老的男性背對著他們，僅僅只是看到背影，信就肯定了，他就是桐忍。

“桐……先生？”信想盡力營造父子久別見面的氛圍和場面，好讓一切盡快結(jié)束，但很遺憾的是，他幾乎做不到。

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跟自己的父親好好的交流過，他們之間最親密的時候，是父親將死之時，但就算是那時，兩人也只是寥寥數(shù)語，并且，完全沒有像正常父子一樣交流……

在信的眼里，自己仍然好像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就像那個被自己無意中強行替代的可悲孩子一樣。

信這數(shù)十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已然讓他無比堅強，堅強到足以樂對一切，但他的內(nèi)心，也比任何人都復(fù)雜和傷痕累累。

也許，信活成了自己的偶像…紅超人的樣子。

櫻美，父親，母親，映風(fēng)，迪亞，以及，自己曾經(jīng)的同伴們……

信無不愧對于他們，有恩于他們……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卸下這撲克臉的偽裝，就把眼前之人認為自己的親生父親，猛的投入他的懷抱，流著淚，不斷傾訴著這六十余年，二百四十多季，兩萬余日的，被命運使然的殘酷歲月……

但，肩上的責(zé)任和自己的理智壓過一切。

現(xiàn)在終焉律者還活著，每一步都要精打細算，否則……

無所謂的犧牲又會產(chǎn)生，信無法容忍自己的私人感情讓別人受到傷害。

這次，信決心獨自面對終焉律者，絕不牽連任何人。

他，不是自己的父親，從來不是。

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

贖罪，守護，前進……

贖罪，守護……

守護……

守護。

現(xiàn)在信只想守護自己現(xiàn)在好不容易得來的的朋友，家人……這些在他眼里大于一切的人們。

而自己，怎么樣都好。

“你們……真的是你們嗎？信，還有墨！”男人，也就是桐忍轉(zhuǎn)過頭，哭紅了的眼眶似乎又涌起了淚水，他拉扯著自己不靈便的腿腳，將兩人領(lǐng)到座位上，信感覺到，他的手很溫暖，并且力度適中，就像生怕傷到他一樣，對墨時，更是輕如蜻蜓點水，小心翼翼，墨只伸出了左手，沒有伸出機械手，但，即使伸出了，以桐這樣的力度，也許根本不會察覺到吧。

三人坐在一起，沒有多余的言語，只有深情的目光交流，桐和墨都是如此，但信經(jīng)過幾番心里掙扎，最終還是決定速戰(zhàn)速決……

撇清關(guān)系避免麻煩，如果墨想留下來就讓她留下來，然后，盡快去zero總部調(diào)查，既然東方華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就很好解釋了。

信的內(nèi)心逐漸冷靜下來，然后，逐漸沒入冰窟，他努力的克制著一切情感，包括罪惡感和對父親的思念，此刻在他眼前的，僅僅只是一個……

交易的對象，一個精明的，擅長打感情牌的情報商人，而自己，正要從中獲得利益，然后順利脫身。

為了守護，自己只能這么做。

“嗯，桐先生，”信的言語變得流利如風(fēng)，目光變得平靜如水，而內(nèi)心中，雜亂如冰火交融?！拔业拿质切?，嵐信而并不是桐信，很抱歉，我并不是你的兒子，”信用了自己某個初中同學(xué)（指嵐凡）的姓。

“但墨她是，這個結(jié)果是那位東方長官在飛機上確定的。”

“啊……是嗎……”可以察覺到，桐的目光有些失望。

“我一直以來（大噓）都在照顧墨，名字里也有一個信，還同樣是中國人，也許是東方長官她看錯了吧?！毙排幾胫e言，意料之外，在桐的面前，自己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編出天衣無縫的謊話。

“……嗯，那……你知道桐信在哪嗎？！還有墨，你知道嗎？”

“抱歉，沒有消息?！?/p>

“……”墨看了一眼信，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搖搖頭，從看到桐的那一刻，墨感受到了濃濃的溫暖，這感覺就像是……剛剛收養(yǎng)她時終焉律者，所以墨從一開始就對桐跟有好感。

“……好吧……謝謝你，照顧墨這么久……”桐露出了無比落寞的眼神，這眼神直通信的內(nèi)心深處，似乎就要將他的撲克臉徹底擊碎……

但還差一點。

“沒關(guān)系的……要是沒什么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墨，跟你爸爸好好聊聊吧，如果想留下來的話，隨時都可以，畢竟，那邊很危險?！?/p>

信說罷便站起身子，望了望還沒有動過的，自己面前的咖啡，沒有一絲猶豫的轉(zhuǎn)過頭，此時，剛才那位服務(wù)員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您的咖啡還沒喝呢，就走了？”

“嗯，走了?！毙诺拇鸬溃瑥姆?wù)員的身旁擦過，服務(wù)員放下了盤子，盤子上的玻璃制品發(fā)出了一連串聲音，信聽出來了。

馬……上……行……動……

“哐當(dāng)！”信拔出拉奏劍回身一劍，沒有用刀刃，刀面狠狠地砸在剛剛拔出槍的服務(wù)員臉上，將其擊昏，隨后，四周都開始出現(xiàn)響動，無數(shù)便服雇傭兵從人群中站起，隨之而來的數(shù)聲槍響讓人群開始慌忙逃竄，無疑給便裝的雇傭兵增添了掩護。

“先把那小子干掉！”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命令，信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馬上一個滑鏟撿起之前服務(wù)員掏出的手槍，同時很快推斷出聲音的來源，他飛快的推開一個人，然后，一枚子彈從剛才那人的位置穿過，信迅速扣動扳機還擊，隨著一聲慘叫，子彈命中了不知身在何處的一名雇傭兵的腹部。

“迪亞！”信大聲喊道。

……

幾分鐘前，咖啡廳外

“九霄，以前就一直想問了，你的左手怎么了？受傷了么？”楓好奇的望著九霄被繃帶層層包裹的左手。

“……跟你無關(guān)?！本畔霰е洲D(zhuǎn)過身，但楓從背后抓住九霄的左手抬起來仔細端詳?！疤蹎幔俊?/p>

“……疼……”九霄輕輕的說著，楓馬上放輕了動作，然后，九霄拿回了手，轉(zhuǎn)身，一巴掌扇在楓的臉上，這力道可是一點也不小。

“疼疼疼……你什么時候打人那么疼了……”

“……這是燒傷，好幾年前的事了?！本畔錾斐鲎笫?。

“為什么會燒傷？”楓一點點的揭開九霄的繃帶，映入眼簾的是早已被燒得傷痕累累的左手，難以想象皮膚潔白無瑕的九霄的身上會有這么一個“污點”。

“是前幾年的那場火災(zāi)?！?/p>

“啊……就是那個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原因的那場大火災(zāi)對吧？”

“沒錯，那時候……”九霄還沒說完，槍聲和騷亂就出現(xiàn)了，很多人爭相跑出了咖啡廳，楓抓住一個人問:

“發(fā)生什么事了？”

“有人開槍！”

“是他們……怎么會……九霄，在這里等我……不，躲起來！”楓拔出刀，沖入了一片混亂的咖啡廳，剛才還在待機的迪亞勛章也突然醒來，也飛了進去。

“……嗯？”九霄剛要跟上去，自己的電話就響了，打開手機，眼前的電話號碼，早已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的最深處……

“媽媽……”

……

“來了！”信話音剛落，迪亞勛章就來到了信的身旁，“八點鐘有一個，六點鐘有三個，十二點鐘有一個?！?/p>

“收到?！毙排e槍開始瞄準，此時，數(shù)發(fā)子彈射來，全都被迪亞構(gòu)造的屏障抵擋住，信快速射擊，命中了三槍，就在他要繼續(xù)射擊時，目標的位置閃過一襲刀光，在那里的雇傭兵應(yīng)聲倒下。此時人群已經(jīng)散去，楓抹了抹毫無血色的刀，朝信走來，看來用的是刀背。

“砰！”此時在信的身后，用刀架著桐，剛要以此威脅信的最后一名雇傭兵被墨一拳掀翻在地。

“不許你動他……”

不過幸好，墨是抓著袖子打拳的，所以機械手臂并沒有暴露，雖然早晚會暴露。

咖啡廳漸漸安靜下來，值得慶幸的是并沒有出現(xiàn)傷亡。

“爸，沒事吧！”信趕緊來到桐的身邊，仔細的檢查他的傷勢，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說漏嘴了。

“沒事，我的兒子……”桐一把將信拉了過來，抱住了他。

“……什么時候？”

“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告訴我，為什么？”

“……因為我并不全是他?！?/p>

“他告訴我，你和他一樣，你就是他?！?/p>

“……真的嗎？”

“真的?！蓖┬Φ檬譁嘏?，也在同時，在幻境與現(xiàn)實的交界，另一個信，也就是本來的信也如是說，他們兩人的臉交疊在一起。一瞬間，晶瑩剔透的液體自信的眼眶流下。

“謝謝你……父親?！?/p>

“不用謝，我的……兒子。”

……

“這些雇傭兵是你那邊的么？”迪亞掃描著那名昏迷的雇傭兵，問。

“嗯，但不是我或者我?guī)煾档拿??！睏鞑恢獜哪睦锬贸鰜韼桌K子，將那些被擊傷的雇傭兵綁了起來。

“那就是你們的老大了？”

“應(yīng)該是了……”

“你到底站在哪邊？”

“站在對的一邊?！?/span>

楓將自己的刀收人刀鞘，走到咖啡廳門口，朝外望了一眼，九霄背對著他，似乎在打電話，應(yīng)該是沒什么事的。楓松了一口氣，拿出了電話。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后再撥……】

“……”楓換了個電話號碼，繼續(xù)撥打。

“喂？怎么了小子？”電話里傳來的是伽古拉的聲音。

“要開始了?！睏魍畔码娫挼木畔觯缡钦f。

“是嗎？那就回來吧，按計劃準備?！?/p>

“……不需要告訴信他們嗎？”

“不需要?！?/p>

“……我知道了，我會跟他們一起回來，那之后不久，九霄應(yīng)該就會開始了?！睏髡f罷便掛斷了電話，然后望望四周，并沒有人在意他。

“……九霄，我一定會救你的?！?/span>

敬請期待下一章！

次回予告:

返程

失責(zé)

憤怒

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