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朱一龍生日快樂】【莫然】暗涌
愛意,在暗潮洶涌中綻放
ps. 祝朱一龍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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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從沒想過,設(shè)計(jì)師可以是高危職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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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選專業(yè)時(shí),不僅是因?yàn)榕d趣所在,同樣是因當(dāng)時(shí)的他以為與鋼筋水泥打交道,不會(huì)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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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完全想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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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做室內(nèi)設(shè)計(jì)師時(shí),與人的溝通中確實(shí)沒有任何風(fēng)險(xiǎn)。畢竟讓他做設(shè)計(jì)的客戶都是個(gè)人,極少會(huì)引發(fā)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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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shè)計(jì)理念不同產(chǎn)生的糾紛,井然能應(yīng)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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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大樓的設(shè)計(jì)和室內(nèi)設(shè)計(jì)是相同的。然而等他因女友的一句話而回國之后,便知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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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勾結(jié)和惡意競(jìng)爭(zhēng)在這里,似乎是常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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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因此在剛回來的時(shí)吃過不少虧,卻因程真真的勸說而放棄據(jù)理力爭(zhēng),而摒棄之前心中所以為的正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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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卻因此,被她嫌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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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不理解的是,他的女友竟以此為借口,從他的身邊離開。幾周后他才知道,原來女友早就投入競(jìng)爭(zhēng)對(duì)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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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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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給予對(duì)方好的生活,甚至事事都聽她的安排,為何到頭來會(huì)被嫌棄,會(huì)被拋棄。他更不明白如果程真真早就與那位暗通款曲,為何還要在做出決策時(shí)說那位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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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井然索性不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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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情緒卻不受他的控制,令他意志消沉。這足以影響到他的工作,讓工作室在短短幾周之內(nèi)幾乎停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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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還有些客戶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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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正是這些公司的信任,讓本打算放過他的對(duì)手對(duì)他展開更為猛烈的攻勢(shì)。而對(duì)家的主管甚至因?yàn)樗角?,想?duì)他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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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是他從未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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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他的思緒被輪胎破裂的聲音打斷。車輪剮蹭地面的刺耳聲音讓他別無選擇,只能狠狠踩在剎車上,逼迫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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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一定是想得太入神,才沒注意圖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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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地面上圖釘?shù)拿芗潭群筒贿h(yuǎn)處布滿尖刺的減速帶,他們一定是志在必得。他只能匆匆從抽屜里拿好證件和存有設(shè)計(jì)稿的U盤,從車上跳下以尋求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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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下車后才意識(shí)到,對(duì)方早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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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墓碑,就好像在暗示他最終的結(jié)局。再加上天空中的烏云和黑夜的肅殺,更讓他聯(lián)想到那句經(jīng)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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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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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不寒而栗,讓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躲到墓碑后面。而就在他猶豫時(shí),他便聽見有車向他的方向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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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的欲望讓他終是克服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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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找了一塊后排的墓碑,在和墓主道歉之后藏在那里,同時(shí)借著盲區(qū)的優(yōu)勢(shì)觀察著來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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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燈之下,他果然看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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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驚訝的是,跟著競(jìng)爭(zhēng)對(duì)手的出了手下,還有一幫身著制服的人。這讓他明白對(duì)方的真實(shí)意圖,讓他知道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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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下車時(shí)早有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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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duì)手按著他留下的痕跡去另一邊墓地搜尋的時(shí)候,他終是能短暫地松一口氣??蛇@只是緩兵之計(jì),只能拖延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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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脫身,必須要找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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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荒郊野嶺之中,他打開微信卻不知道要找誰才算合適。他盯著依舊在置頂位置上的程真真,一時(shí)間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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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找了,便和自投羅網(wǎng)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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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紅著眼向下滑,卻怎么都找不到能幫他的的人。每一個(gè)都不合適,每一個(gè)都多多少少和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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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只能關(guān)掉微信,另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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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平時(shí)對(duì)于社交媒體的厭惡讓他的手機(jī)中沒有其他可以聯(lián)系到外界的軟件,讓他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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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繼續(xù)翻找,似是要抓住最后的生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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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軟件庫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不起眼的軟件。他在點(diǎn)進(jìn)去時(shí)幾乎下意識(shí)地退出去,卻在片刻猶豫后再次點(diǎn)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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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所謂的約會(huì)軟件是用來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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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這個(gè)軟件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于是他顧不上去想這個(gè)軟件是他不經(jīng)意間下載的還是某個(gè)軟件的附屬,直接勾選所有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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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靜靜地等待它為自己匹配最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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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過程中他十分心焦,一直在觀察對(duì)手的動(dòng)向。好在他之前有好好交話費(fèi),網(wǎng)絡(luò)的速度夠快,讓他能匹配到一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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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猶豫地左滑,卻因兩人的距離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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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莫三鼻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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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殯葬師兼守墓人,他從來沒有想到在半夜三更,在他因?qū)ξ磥淼拿悦:蛯?duì)過去的懊悔而失眠時(shí),能刷到附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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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人,應(yīng)該是不準(zhǔn)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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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他不應(yīng)該左滑,那樣他就能逃過一劫,就能無視這看起來十分像是靈異事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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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于好奇,他還是左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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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方發(fā)來的位置和話語,讓他心里發(fā)毛。他不確定那是不是一個(gè)冤死的亡魂從地底發(fā)來的吶喊,卻覺得作為守墓人他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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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duì)詐尸視而不見,便是他的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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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撞著膽子帶上裹尸布和麻袋,裹緊身上的衣服,按照對(duì)方發(fā)來的地點(diǎn)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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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看去,他果然看見了一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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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為真的出現(xiàn)詐尸情況時(shí),就對(duì)上了一雙眼睛。那絕對(duì)不是死人的眼睛,而是一雙帶著淚花的,屬于活人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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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情愫,是驚訝、感謝與如釋重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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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本以為那個(gè)名為“是你三哥”的人不會(huì)來,更是在被人叫出名字后以為是位置被對(duì)手發(fā)現(xiàn)。然而在看到和頭像一樣的人時(shí),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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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終于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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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沒有時(shí)間和人解釋,只能強(qiáng)行讓人掩藏身形,并將墓碑另一邊的情勢(shì)指給對(duì)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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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之前見過這樣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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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跟著別人一起混的時(shí)候,就是在這樣的陣仗中被抓起來,被送進(jìn)看守所的。三年的刑罰后他收斂許多,卻依舊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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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是為了眼前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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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看過后向著躲藏的人點(diǎn)頭,在交換名字后表示他有辦法帶人離開這里,只是井然要受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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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看著裹尸布和麻袋,只能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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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然對(duì)里面的氣味感到反感,卻知道這些在死亡面前都是小事。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躺在裹尸布上,任由莫三鼻將他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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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套進(jìn)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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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就感覺到對(duì)方將他扛起,他便配合著屏住呼吸,配合著做出最為松弛的姿態(tài)。然而幾步之后,他便感受到對(duì)方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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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已經(jīng)好久沒有被人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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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duì)直直照進(jìn)眼睛的強(qiáng)光手電,他面不改色地看回去。警察的盤問讓他皺緊眉頭,手上則依舊緊緊扣在井然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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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是最關(guān)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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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如果有絲毫退讓,他和井然都要死在這里。于是他故意給了那些警察一個(gè)鄙夷的神情,甚至故意抬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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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搬尸體哪他媽分什么白天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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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他故意用井然的肩膀撞開擋在身前的警察,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不知道會(huì)不會(huì)被人叫住,只能一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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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到守墓人小屋,才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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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確認(rèn)沒有任何人跟來,他才開門進(jìn)去。進(jìn)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肩膀上的人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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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能從裹尸布里出來,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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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在對(duì)方解開后依舊在發(fā)抖,依舊在為剛才的經(jīng)歷而感到后怕。然而他不知道,他這樣的反應(yīng)在莫三鼻的眼中是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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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是沒有注意到對(duì)方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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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從恐懼中緩過來,他才表示要借用這里的浴室,要向眼前的人借幾件衣服。然而在目光的交匯中,他似乎讀到了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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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他才想到,向人求助用的是什么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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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要去除身上的氣味的洗澡,在對(duì)方的眼中意味著什么。井然心中暗叫不妙,卻依舊在對(duì)方的凝視中走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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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看著井然的樣子,低頭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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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幫派中他有過女人,之前在監(jiān)獄中他有過男人。他從來都是上面那個(gè),不覺得有什么區(qū)別,交友軟件便一直都是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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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今天能在意外中碰上個(gè)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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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的時(shí)候他沒有這樣的心思,可看到井然的反應(yīng),便想著這樣的露水情緣很是難得。于是在井然洗澡時(shí),他故意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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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只從門縫里塞進(jìn)去一條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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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的井然一時(shí)間不知道該將浴巾裹到哪里,索性用平日裹浴巾的方法,裹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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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地,見到進(jìn)浴室前一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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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本來不想抬頭,卻在莫三鼻的目光中不得不抬頭,與人對(duì)視。此時(shí)他才看清對(duì)方的面容,看清那雙眼中的意味深長(z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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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幾乎要將他扒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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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看著井然的表情,便知道對(duì)方在想什么。于是他沒有移開目光,而是在對(duì)視間抬起手,將身上唯一的黑色背心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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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地上的背心和浴巾,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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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只能任由莫三鼻擺布。沒過一會(huì)兒,他就變得像是被海浪推向岸邊的貝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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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對(duì)方的動(dòng)作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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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的失焦令他恐懼,可對(duì)方比他想象得要溫柔,比他想象得要知道怎么才能照顧到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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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逐漸緩解,卻迎來質(zh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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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到危險(xiǎn)...為什么不找朋友?還是你根本...就沒朋友?嘖...除了置頂?shù)呐?..還真的都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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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前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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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他說了不該說的話。然而他沒有因此而尷尬,更是沒有那句話落在地上。他看著井然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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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像是問題,又像是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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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害怕還左滑老子?第一次?看來那個(gè)女人都沒讓你碰啊...嘖,這么漂亮的美人...她 一定是瞎了眼...才不讓你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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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別說了...嗯...求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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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時(shí)候,兩人的呼吸都是粗重的。井然的聲音中帶著乞求,帶著哭腔。他其實(shí)并不想哭,卻在海浪再次來襲時(shí)沒有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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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滴清淚沿著眼角落進(jìn)欲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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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他才與人對(duì)視,才從模糊中看見對(duì)方的表情。他想要極力解釋不是被弄疼,更不是對(duì)方說錯(cuò)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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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他早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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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對(duì)手對(duì)他的打壓讓他失去信心,可現(xiàn)在這些話,卻是最好的證明。只不過,他依舊不適應(yīng)與同性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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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躲開了臨近結(jié)束時(shí)莫三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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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讓老子親一口...親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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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半信半疑,卻沒有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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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從來沒有做過這件事,確實(shí)不如莫三鼻熟練。于是這一次他沒有躲,而是在熾熱的吻中,被溫?zé)岬睦嘶◤氐淄粕习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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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jié)束后,他再次站在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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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習(xí)慣被人扶著,卻因昏昏欲睡的感覺靠在那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等身上再次被擦干,他便徹底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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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抱著人一路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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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來井然不太喜歡臟的東西,便將床上用品換好,才與人相擁入眠。第二天早上更是早早起來,替人準(zhǔn)備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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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昔日老大給他買的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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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的那套自然被他留下,說是作為交換,其實(shí)他們都明白,也許此生都不會(huì)再與對(duì)方見面。畢竟,他們的人生沒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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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井然一想起來,就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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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從那輛面包車上下來的時(shí)候,他在下車前拽住了莫三鼻的衣領(lǐng),用如昨日般炙熱的吻作為最后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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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跳下車,混進(jìn)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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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莫三鼻在井然這里依舊屬于“陌生人”的范疇,他沒有告訴對(duì)方工作室的具體位置,只讓人停在大樓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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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車后故意繞了幾圈,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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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證件進(jìn)入大樓,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氐焦ぷ魇业牡谝粫r(shí)間就是將U盤插進(jìn)電腦,將稿件備份,將其中已經(jīng)完成的部分發(f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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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份,就是對(duì)手要?dú)⑺睦碛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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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稿件被獎(jiǎng)項(xiàng)的舉辦方收到,井然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他知道自此對(duì)手便不會(huì)再為難他,那樣只會(huì)是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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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象得到,對(duì)方捶胸頓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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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他才來得及向工作室的伙伴解釋昨日的事情。不過他當(dāng)然要有所隱瞞,他不能讓他的伙伴知道昨日曾委身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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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波過去,一切似乎都?xì)w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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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jiǎng)項(xiàng)的公布要過段時(shí)間,井然便耐心地等著結(jié)果。這段時(shí)間他偶爾接些單子,偶爾會(huì)看著窗外發(fā)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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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身處于墓地的人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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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那邊,幾乎是老樣子。那天之后他偶然在電視上見到井然的身影,才知道機(jī)緣巧合之下救下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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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會(huì)被井然的對(duì)手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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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人似乎沒有想到過他們的關(guān)系,一次都沒來找過他的麻煩。莫三鼻一邊覺得奇怪,一邊樂得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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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個(gè)軟件還是被他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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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井然的身份,他就明白那是對(duì)方唯一一次使用那個(gè)軟件。而他就算再刷,也再刷不到那一晚讓他神魂顛倒的設(shè)計(j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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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想來,莫三鼻依舊在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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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工作適時(shí)打斷他的思緒,讓他從軟玉溫香中回過神來。烈日之下的裹尸布和麻袋,泥土中的揮汗如雨,都讓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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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配不上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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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銷魂只是黃粱一夢(mèng),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確幸。于是他不再刻意回味,只將那晚的經(jīng)歷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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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他還有機(jī)會(huì)再見到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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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gè)看似平常的下午,莫三鼻在那段時(shí)間沒有任何安排,只需要每天固定回墓園整理祭品,便再?zèng)]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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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天都會(huì)死人,但這座城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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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想著去市區(qū)找點(diǎn)事情做,這樣就能打發(fā)白天的時(shí)間。于是開著面包車找到一處停下,一邊溜達(dá)著找吃食,一邊四處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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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路走著,竟走到了勞務(wù)市場(c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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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務(wù)市場(chǎng)他之前剛出獄的時(shí)候來過,他替人看墓園的活就是這里找的。他的老板說之前那幾位都是被嚇跑的,偏偏他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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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園一干就是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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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井然出現(xiàn)那次他本以為是前員工說的鬧鬼,結(jié)果只是虛驚一場(chǎng)。之后更是沒有大事,只有幾個(gè)偷貢品的乞丐被他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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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大,卻又讓他想到了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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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轉(zhuǎn)頭,就見到了熟悉的身影。對(duì)方依舊是一身整潔干練的西裝,依舊是扎得整齊的一小撮長(zhǎng)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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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本來不該走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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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手已經(jīng)搭到對(duì)方的肩膀上。轉(zhuǎn)頭間的對(duì)視讓他確認(rèn)對(duì)方的身份,卻一時(shí)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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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jīng)四個(gè)多月沒有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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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的井然,正在為活動(dòng)發(fā)愁。獎(jiǎng)項(xiàng)的公布本是一件好事,可他知道獲獎(jiǎng)一定會(huì)招來對(duì)手的進(jìn)一步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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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沒拿獎(jiǎng)都被追殺,這次必定更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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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要找個(gè)能保護(hù)他的人,讓他能夠順利地完成活動(dòng),能夠好好地在臺(tái)上把想要說的話講完,能夠在領(lǐng)獎(jiǎng)后安全回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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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沒想到會(huì)碰上莫三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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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人拍肩膀的瞬間,他其實(shí)已經(jīng)將可能出現(xiàn)的死法都想了一遍。在看到拍他的是那個(gè)熟悉的人時(shí),他差一點(diǎn)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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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記得收回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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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莫三鼻會(huì)毛遂自薦。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這個(gè)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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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種種,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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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看出井然的猶豫,知道終究是自己唐突。好在他在出獄后一直將簡(jiǎn)歷存在手機(jī)里,便可以直接發(fā)給井然,同時(sh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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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設(shè)如果不放心,可以做個(gè)背調(diào)?!?/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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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調(diào)查,井然其實(shí)在遇見莫三鼻的第二天就做過了。他早就知道對(duì)方曾經(jīng)在監(jiān)獄中度過三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現(xiàn)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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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派的背景,讓他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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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知道,現(xiàn)在的他確實(shí)需要一個(gè)狠角色才能護(hù)他周全。于是他將莫三鼻的簡(jiǎn)歷先放在一邊,接著去拿其他人的簡(jiǎn)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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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比下來,只有莫三鼻是最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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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輕嘆一口氣,知道現(xiàn)在的他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于是他關(guān)掉手機(jī)上莫三鼻的簡(jiǎn)歷,撥通對(duì)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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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對(duì)方明天就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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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以為,上班的第一天會(huì)去井然的辦公室。于是他特意穿上與井然交換的那套西裝,雖不太合身,但足顯正式與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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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想到,井然讓他來的是西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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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琳瑯滿目的正裝,莫三鼻一時(shí)間搞不清楚狀況。然而此時(shí)身邊的工作人員開口,請(qǐng)他去測(cè)量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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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沒有推脫,邁步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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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完尺寸他本以為井然就會(huì)出現(xiàn),便坐在椅子上等著??芍钡焦ぷ魅藛T和他確認(rèn)完面料,告訴他一切就緒讓他下午來取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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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都沒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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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奇怪,卻聽見井然會(huì)為他支付所有費(fèi)用。出于好奇他要求看一眼賬單,卻被總價(jià)位置上長(zhǎng)長(zhǎng)一串?dāng)?shù)字驚得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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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年的工資都沒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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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卻知道井然的不出現(xiàn)是不容拒絕的態(tài)度。于是他默默收下,并且按照賬單上的地址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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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就知道,莫三鼻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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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賬單的地址是家,并非工作室。所以他提前與伙伴們打好招呼,以需要為活動(dòng)做準(zhǔn)備為由光明正大地翹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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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他的客人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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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按響門鈴時(shí),沒有想過井然已經(jīng)在等他。更沒有想到,井然會(huì)是一身家居服的狀態(tài),一時(shí)間沒舍得挪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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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似乎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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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毛衣將之前的鋒芒徹底卸下,在清晨的陽光中顯得格外柔和。微長(zhǎng)的頭發(fā)被扎得整齊,卻在額角處露出一點(diǎn)碎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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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是沒有噴發(fā)膠的松弛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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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松的褲子將腿徹底藏起,卻因背光而隱約能看見。腳上的毛絨拖鞋看起來與大設(shè)計(jì)師的畫風(fēng)格格不入,卻與這一身很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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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顯得開門的人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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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不知道莫三鼻在想什么,卻意識(shí)到對(duì)方的打量。他輕咳一聲將對(duì)方的神智喚回,接著將人讓進(jìn)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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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杯茶,和人聊起活動(dòng)細(xì)節(ji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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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莫三鼻見過之前被追殺的陣仗,解釋便可以省去。時(shí)間的對(duì)接他看著對(duì)方在用筆好好地記,便暗暗覺得沒有選錯(cu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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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工作,他本想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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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肚子竟在此時(shí)不爭(zhēng)氣地響起來,他才意識(shí)到因?yàn)楣ぷ髟缫彦e(cuò)過早飯的時(shí)間。他本想隨便打發(fā),卻見到莫三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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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huì)兒,桌上就多出熱氣騰騰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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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子里太無聊,打架他們又打不過老子,就隨便學(xué)了點(diǎn)。你嘗嘗?不好吃你別嫌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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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說話的時(shí)候,看著井然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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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唐突,卻看到對(duì)方喜歡他的早餐。燦爛的笑容因此浮現(xiàn)在臉上,他摸摸頭,在對(duì)方的催促下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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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一起吃起早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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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結(jié)束后,按道理井然就該回工作室。按照原計(jì)劃他是該自己開車去的,卻被人打亂計(jì)劃。他正想著怎么開口,就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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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能讓老子送你去工作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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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知道,這句話意味著對(duì)方將上次的心思挑破。他驚得險(xiǎn)些沒拿住手中的盤子,更在莫三鼻從身后將他環(huán)住時(shí)輕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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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應(yīng)該這樣的,至少現(xiàn)在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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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知道他掙脫不得,只能一邊繼續(xù)刷著盤子,一邊想著到底該怎么回應(yīng)。思忖之后,他終是決定要和人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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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我們才見過兩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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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然想信任你,可我們終究不比多年情誼。那一晚...三哥確實(shí)給了我無盡的享受,可那終究不是愛,只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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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愛都能背刺我,我又怎能信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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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本要鉆進(jìn)毛衣的手,因井然的說辭戛然而止。他本以為對(duì)方不掙脫就是對(duì)他的縱容,然而他終究是想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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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他還沒贏得井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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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上一次的相救只是機(jī)緣巧合,在軟件的襯托下更顯得有所圖謀。這樣的關(guān)系并不牢固,甚至極有可能被對(duì)手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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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人是不會(huì)將自己置于危險(xiǎn)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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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明白這個(gè)道理,在點(diǎn)頭的同時(shí)戀戀不舍地松開井然,告辭離去。井然則繼續(xù)刷著盤子,默默感受著時(shí)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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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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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明白,心軟是不會(huì)有好下場(chǎng)的。于是他沒有去管,繼續(xù)畫著圖紙,在中午時(shí)分開車回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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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都還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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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給自己三日的時(shí)間去適應(yīng)時(shí)差,便訂的是活動(dòng)前三日的機(jī)票。機(jī)場(chǎng)里他穿著和莫三鼻顏色相近的西裝,戴著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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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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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那些人想要井然的命,早就提前準(zhǔn)備好防彈衣讓井然穿上。過海關(guān)的路上,他更是一步不離地跟著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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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有狙擊手想要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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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成從前,井然一定會(huì)覺得他的保鏢小題大做??涩F(xiàn)在的他認(rèn)為,這是必要的。只是兩人的距離太近,莫三鼻偶爾會(huì)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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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jiǎn)單的觸碰和溫?zé)岬谋窍ⅲ屗肫鹉且埂?/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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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事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令他的耳尖泛紅。只是緊要關(guān)頭他不愿胡思亂想,只跟著人流走著,在對(duì)方的護(hù)送下登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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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關(guān)夠嚴(yán),所以飛機(jī)上不用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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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慢慢閉上眼睛,莫三鼻卻不敢松懈。他知道總有些漏網(wǎng)之魚,更知道如果想要將危險(xiǎn)品帶上飛機(jī)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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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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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落地時(shí),等井然終于睡醒時(shí),便見到滿眼血絲的人。他反應(yīng)過來,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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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親都從未為他整夜不合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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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溫暖蔓延開來,讓他不再那么抗拒對(duì)方的觸碰。從機(jī)場(chǎng)到酒店的路在莫三鼻的護(hù)送下十分順利,卻讓他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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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飛機(jī)上,對(duì)方已經(jīng)12小時(shí)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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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在飛機(jī)上睡過的他,卻因時(shí)差再次犯起困來。于是他迷糊著將行李交給酒店的人,在刷卡進(jìn)門后直接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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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拍拍床,招呼依舊警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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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不用一直守著的...你過來陪我睡一會(huì)兒...太冷了...你的溫度比我高...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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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其實(shí)還想檢查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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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美人之邀豈可辜負(fù),于是他在門口設(shè)置完防闖入裝置后便好好鎖上門,將井然帶進(jìn)被子里,將人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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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在鼻尖上輕蹭幾下,便和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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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yàn)榫?,他終究只睡了5個(gè)小時(shí)就被風(fēng)聲攪得陡然驚醒。再要睡是睡不著的,于是他慢慢將人松開,小心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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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diǎn)點(diǎn)替人整理著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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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dòng)作很輕,速度卻很快。不一會(huì)兒那幾套西裝就被他全部掛起,房間內(nèi)的監(jiān)控監(jiān)聽設(shè)備都被他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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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攝像頭和一個(gè)竊聽器,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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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fā)消息托朋友尋找買家,想看看安裝這些的人與井然的對(duì)手是否有關(guān)系。消息還需要等,于是他再次爬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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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實(shí)實(shí)地補(bǔ)個(gè)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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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井然醒來時(shí),床上只有他一人。他依稀記得昨晚迷糊時(shí)的邀請(qǐng),臉上的溫度有些高,卻沒有提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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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餐桌上安靜地吃著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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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酒店提供的,不過早起的莫三鼻按照之前詢問過的,井然的口味做過調(diào)整。他不是故意早起,只是怕井然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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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對(duì)方說過,還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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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井然沒有給他任何工作上的安排,于是在早餐后他便有些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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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手機(jī),給墓園的臨時(shí)管理發(fā)著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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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人是井然安排的,說膽子和他一樣大,是個(gè)無神論者,去管幾日問題不大。莫三鼻在臨走前做過交接,其實(shí)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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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太無聊,他才不愿看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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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出國,他其實(shí)該到處逛逛的。可井然此時(shí)身份特殊,他不能大意??沙龊跛饬系氖?,井然竟主動(dòng)提出要帶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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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隨便走走,而且...有你在,我不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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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井然便愣在原處。他知道剛才那句話不像是在對(duì)保鏢說的,更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有些猶豫,終是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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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轉(zhuǎn)過身去,準(zhǔn)備要出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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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中的深意,莫三鼻聽得懂??伤肋@有可能只是井然不經(jīng)意間的話語,并不能作數(shù)。于是他同樣開始準(zhǔn)備,甚至托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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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的前臺(tái)拿到了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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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槍給予他更多的信心,讓他有能力護(hù)住他想要護(hù)住的人。好在,一路上它都被別在腰間,一次都沒被拿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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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看見了莫三鼻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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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言,只帶著人前往目的地。那是他的大學(xué),是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進(jìn)出過的地方。他還存著舊日的學(xué)生證,一路上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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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莫三鼻便坐進(jìn)了明亮的禮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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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高處往下看著,本以為這是開會(huì)的地方,卻在對(duì)方興致勃勃地講著這是課堂時(shí)露出驚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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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片刻間,他就知道了與井然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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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只是階級(jí)與教育程度的差距,是天壤之別。不過他沒有多言,只認(rèn)真地聽著,聽著井然聊大學(xué)的時(shí)光,聊建筑的設(shè)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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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地方他聽不太懂,卻一直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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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么走過校園,直到天空中下起小雨。井然沒有帶傘,正想回去,頭頂?shù)挠瓯惚徽趽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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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出門前看了天氣預(yù)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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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不是他的本職工作,卻以為讓人淋濕會(huì)是他的失職。能遮住兩人的大傘盡量避免尷尬,卻依舊讓兩人的距離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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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dòng)那天,他們也是這么打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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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潮的擁擠不比那日的閑庭信步,四周的安保更是讓莫三鼻的戒備值拉到最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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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于殺手來說,這是最適合的時(shí)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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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用防彈衣將人裹得嚴(yán)實(shí),打傘的同時(shí)觀察著四周和高處,時(shí)刻準(zhǔn)備著作出相應(yīng)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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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井然順利進(jìn)場(chǎng)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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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本想收掉他的槍,但在井然的據(jù)理力爭(zhēng)之下終是留下來。莫三鼻不知道對(duì)方說了什么,卻似乎疾言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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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知道那把槍花了莫三鼻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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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收到任何的抱怨和報(bào)銷請(qǐng)求,他便知道對(duì)方對(duì)于保護(hù)他這件事有幾分上心。他不愿打消這樣的積極性,當(dāng)然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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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然看得見莫三鼻有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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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興致因此好些,因此不再在意藏在身邊的暗箭,只專心準(zhǔn)備起獲獎(jiǎng)感言來。發(fā)言他改過好幾版,最終敲定這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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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臺(tái)時(shí),他卻依舊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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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將目光鎖定在莫三鼻的位置時(shí),那樣的緊張終是得以消減。順利地說完之后,他緩緩下臺(tái),坐回到對(duì)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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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地被人輕輕捏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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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這是越界,卻依舊想要以此表達(dá)安慰與鼓勵(lì)。他只是輕輕地捏一下便松開,沒有多作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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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下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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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dòng)結(jié)束后雨又開始下起來,莫三鼻便將傘為井然撐起,將傘塞進(jìn)對(duì)方手里的同時(shí),接過獎(jiǎng)杯表示要去開車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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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秒,他的衣角似乎被什么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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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的下擺不是能被隨便碰的,莫三鼻明白,所以在回頭時(shí)有些驚訝。更讓他吃驚的是,那把傘竟被井然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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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你會(huì)感冒,我等在屋檐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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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現(xiàn)在爭(zhēng)這個(gè)沒有意義,便拿著傘以最快的速度跑進(jìn)雨里。車的位置他記得,幾下轉(zhuǎn)彎便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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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他是可以不用下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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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依舊下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將井然接下來。短短的一段路,他沒有讓一滴雨水落在井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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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后,他才終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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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可井然知道莫三鼻想要說什么。全心全意的愛護(hù)他不是看不出來,可他卻以為如果要更進(jìn)一步,那便是錯(cu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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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沒有點(diǎn)破,更在到家時(shí)付了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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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無聲地告別,是他對(duì)人的最后一次警告。然而一抬頭,他就見到緊皺的眉頭和眉下那雙充滿審視與質(zhì)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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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不想走,更不想只保持雇傭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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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去井然家拜訪時(shí),他就在隱忍。他的內(nèi)心清楚地知道配不上這人間絕色,心底卻一遍遍叫囂著,要將人占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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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選擇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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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傾身過來的人,井然極力想要阻止??伤淖柚顾坪踹m得其反,只讓他身上的布料越來越少。他只能在手指剮蹭肌膚時(shí)做最后的掙扎,可惜聲音早已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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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別這樣...我們...不應(yīng)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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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不應(yīng)該老子都忍不住了...你自己不是承認(rèn)那天也爽到了嗎?那不如這次...就再讓老子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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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就將井然徹底地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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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過上次,莫三鼻已經(jīng)知道兩人的力量懸殊。他更知道在井然的車庫里,不會(huì)有第三個(gè)人來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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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因此如雨點(diǎn)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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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其實(shí)該抗拒,可他終是沒能抵擋。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同樣懷念那夜的溫存,同樣在上車的瞬間就在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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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啞的聲線、粗鄙的辭藻、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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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似乎不聽他的使喚一般,在結(jié)實(shí)的肌肉上游走,在精壯的腰線上撩撥。汗珠在指尖凝聚,讓他生出想要嘗一口的沖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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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在指尖上的舔舐,是赤裸裸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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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的喉結(jié)滾動(dòng)著,繼續(xù)著進(jìn)攻的腳步。不過本以為的強(qiáng)攻變成對(duì)方的開門迎敵,讓事情更為順利,讓攻城略地變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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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太懂井然的心思,只能先斬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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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的座椅因此不斷地?fù)u晃著,伴隨著如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伴隨著懷中人逐漸拔高的呻吟,伴隨著兩人對(duì)對(duì)方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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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在井然幾乎暈厥時(shí)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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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井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他在等莫三鼻解釋,在等對(duì)方點(diǎn)明兩人的關(guān)系。然而等了許久,他才等到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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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覺得老子過分,現(xiàn)在就可以解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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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答案,不算是令井然滿意的答案,但總強(qiáng)過沒有答案。他知道這意味著,兩人將從陌生人變成彼此的泄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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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似乎沒有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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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成年人,井然對(duì)于生理需求從不避諱。此時(shí)的莫三鼻是他最好的解決方案,既能滿足他的生理需求,又能保證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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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這樣能確保對(duì)方的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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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陣可怕的沉默之后,莫三鼻感受到井然的手摟上他的脖子,感受到后背的輕撫。他有些迷茫,卻在與人對(duì)視時(shí)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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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實(shí)很舒服...以后...麻煩三哥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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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讓莫三鼻眼前一亮,他明白這是井然答應(yīng)讓他留下的意思。于是他帶著興奮將人簡(jiǎn)單裹住,將人一路抱進(jìn)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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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又是一夜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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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平淡無奇。兩人的相處在那天后自然許多,卻相較活動(dòng)那幾日顯得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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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小心地,不愿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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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他配不上井然,便只能狠心。他甚至取消之前結(jié)束時(shí)與人濃情蜜意的吻,拒絕清理時(shí)井然要伸到后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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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再在井然家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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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心早餐因此取消,井然難免落寞。他當(dāng)然感受到莫三鼻的變化,明白那是一個(gè)男人在得到之后熱情消減的表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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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過,卻知道不該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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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樣的表現(xiàn)意味著莫三鼻并不喜歡建筑設(shè)計(jì)師,只喜歡能被他肆意蹂躪的井然。他知道這不是健康的關(guān)系,幾次想要斷絕,卻幾次都忍住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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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莫三鼻忍得更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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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險(xiǎn)些的真情流露讓莫三鼻慌亂,可越是隱忍就越是壓制不住。他只能等回到墓園時(shí),回到那間小屋時(shí)才能不再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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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照片與自瀆終究只是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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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是在某一天井然在沙發(fā)上睡著時(shí),再也忍不住。這不怪他,任誰看久了從毛衣中露出的香肩和細(xì)腰,都難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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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是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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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無情在此時(shí)全部化成柔情,他的手指鉆進(jìn)井然的指縫,在十指相扣間將人抱在懷里。親吻落在頸側(cè),落在鎖骨和面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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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手,則毫不猶豫地探進(jìn)毛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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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人因此有些許的反應(yīng),卻沒有醒。莫三鼻知道這是對(duì)方趕稿太累的緣故,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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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井然不發(fā)現(xiàn)他的心思,就不會(huì)厭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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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井然才是先越界的那個(gè)。他不知道桌上的稿件是井然要送他的禮物,是井然要斗膽一試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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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墓園小屋的改建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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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不知道,他隱忍許久的溫存是井然最想念的事。莫三鼻只知道,這次之后他對(duì)井然的覬覦有可能再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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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可能會(huì)被井然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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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進(jìn)入的同時(shí),他看見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中表露出的,是迷茫與委屈。莫三鼻以為是將井然弄疼,正要道歉就見到一滴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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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與平日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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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傳來的刺痛讓他險(xiǎn)些沒能喘過氣,卻依舊想著要用之前用過的話術(shù)來做遮掩。然而這次,是井然先于他開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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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不用勉強(qiáng)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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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們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關(guān)系...直到...你找到...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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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實(shí)在聽不下去,才用吻打斷了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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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忍耐因?yàn)檫@個(gè)吻被他徹底宣泄,對(duì)于愛人的渴求讓他更是肆無忌憚。親吻和愛撫疊加在一起,讓他被人緊緊糾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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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勢(shì)將人緊緊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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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沒有勉強(qiáng)...老子只是覺得...配不上你...老子知道....這是貪心...老子是想操你...但老子不只想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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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見不到你...老子想你想到發(f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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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么說老子不喜歡你...老子明明只喜歡你...可我進(jìn)過監(jiān)獄...又何德何能...能讓你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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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三哥...你的喜歡...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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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jiǎn)單的兩個(gè)字,讓本來還想再說其他的莫三鼻突然啞火。他的動(dòng)作隨之停下,扶著井然與人對(duì)視,想確定這是不是對(duì)方為了哄他而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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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shí)證明,那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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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故意放緩動(dòng)作,等著井然的解釋。沒過一會(huì)兒,他便聽見帶著哭腔的斷斷續(xù)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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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哥...會(huì)不會(huì)只是喜歡床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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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題,比他想過的要簡(jiǎn)單得多。他笑著加快速度,在與人胸膛緊貼之時(shí)故意壓低嗓音,將熱氣連同答案一起打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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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喜歡...床上的...床下的...穿著衣服的...什么都不穿的...老子都喜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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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的答案,有些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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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就是井然想要的答案,是他期待已久的答案。被人這么輕易說出來,依舊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片刻后,他便回應(yīng)了他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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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都喜歡...三哥...我們?cè)谝黄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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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jiǎn)單的一句話,讓莫三鼻干勁十足。海浪不再吝嗇對(duì)貝殼的推動(dòng),一次次拍打著,一次次將貝殼推上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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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次將它拉進(jìn)名為欲望的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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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jié)束時(shí),天邊已是微白。剛剛暈過去的井然在浴缸中清醒,試探著用手摟住愛人的脖子,試探著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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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次沒有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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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纏綿的吻混合著浴缸中破碎的氣泡,在加上趴在莫三鼻身上的美人,讓他有招架不住,讓兩人間的曖昧再次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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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知道不能太過分,便將人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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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水珠被人小心擦干時(shí),井然已經(jīng)昏昏欲睡。這讓第二日的他有些懷疑,昨夜的荒唐與告白,都是一場(chǎng)綺麗的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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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探進(jìn)被子的手告訴他,那不是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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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的慣用手法,讓井然不用睜眼都知道是誰。于是他湊過去親吻愛人,慢慢從被子中探出手,在摟住人的同時(shí)甕聲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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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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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知道這是井然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知道是自己造的孽。他沒有拒絕井然的觸碰,主動(dòng)貼上正在四處找尋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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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吻做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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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結(jié)束后,他才知道井然在為什么設(shè)計(jì)圖紙。他知道這是對(duì)方表達(dá)愛意的方式,卻難免會(huì)感覺到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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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河系才能遇見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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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當(dāng)然感受得到這樣的落差,他何嘗不惋惜,自己不能讓莫三鼻體驗(yàn)有兒女在膝下承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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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莫三鼻一這么想,就會(huì)見到一副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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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工作室回來的西裝革履的愛人會(huì)解開西裝外套,只穿著襯衫向他靠近。那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看穿他心痛所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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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會(huì)用鼻尖蹭他的鼻尖,再偏頭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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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則會(huì)在此時(shí)悄悄摸進(jìn)他的背心,沿著腹肌的線條輕撓。這時(shí)的莫三鼻便會(huì)將剛才所想拋諸腦后,一邊惋惜著上班時(shí)間與愛人的不同,一邊沉浸在香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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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還會(huì)在后腰和屁股上揩揩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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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日子就這樣過著,莫三鼻因?yàn)槟箞@的修繕而住在井然這里。同居的日子十分甜蜜,他也終于贏得了井然的信任,終于擁有開車將人親自送到工作室去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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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甜蜜的時(shí)光總是短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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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是因他們的一次不小心。距離莫三鼻的生日還有小半個(gè)月,井然便決定趁著畫完圖紙的空當(dāng),和人一起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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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好久沒有一起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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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還是他們未定情之時(shí),還是在意大利。那時(shí)的他們甚至都沒有并肩,更沒有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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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步行街的門口,莫三鼻主動(dòng)牽了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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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的動(dòng)作不是第一次做,卻依舊讓井然心跳加速。他知道這意味著愛人對(duì)他的認(rèn)可,卻依舊感到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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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的對(duì)手還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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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風(fēng)平浪靜是那么美好,讓他抱有僥幸的心理。在確認(rèn)兩人的牽手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后,他便稍稍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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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他的三哥擠進(jìn)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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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步行街比意大利的有趣得多,莫三鼻便有些擔(dān)心只要他一松手,他的美人就會(huì)被人順走。于是,他的手一直緊緊抓著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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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樣寸步不離地跟在愛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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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跟著,偶爾還承擔(dān)幫人付錢和幫人拿東西的任務(wù)。只是偶爾,畢竟他的人比他有錢得多,并不需要他來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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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yàn)闋刻o,騰不開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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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們都很開心,嘗了很多不同的小吃,買了很多東西。等兩人站在步行街的出口時(shí),身上都快掛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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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看著莫三鼻,露出一個(gè)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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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入口的扶梯上,他們終于松開手。莫三鼻習(xí)慣性地站在井然的身后,將對(duì)方徹底擋住,將愛人與潛在的危險(xiǎn)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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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這樣一來,反而讓人注意到了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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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的情報(bào)網(wǎng)四通八達(dá),雖然速度并不快,但足夠跟上井然的身影。這讓他們看見莫三鼻的身影,看見兩人說笑著一起進(jìn)入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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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蹲了一夜,都沒見莫三鼻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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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傻的人也知道,就算是貼身保鏢也不會(huì)在家里過夜。彼時(shí)的殺手只以為莫三鼻是井然的朋友,并沒有察覺到兩人的真正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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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一日盯梢時(shí),發(fā)現(xiàn)了他們?cè)诮游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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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望遠(yuǎn)鏡的殺手驚得合不攏嘴,卻明白這是摧毀井然的好機(jī)會(huì)。于是第二天,那張隔著窗戶的照片就出現(xiàn)在各種小報(bào)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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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不理解,他又不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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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誰談戀愛怎么談到哪一步明明都是他自己說了算,現(xiàn)在卻成為旁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他本人無所謂,可他不愿連累莫三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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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知道,他的三哥和他是一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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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本想對(duì)外宣稱只是借位的他給還在上班的莫三鼻打去電話。他本以為愛人毫不知情,誰知道剛一接通就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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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老子知道是誰干的,老子扒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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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表明已經(jīng)知道事情和態(tài)度,只有莫三鼻能做到。井然低下頭露出笑容,接著向前一步站在落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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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進(jìn)窺視者的視線的同時(shí),悠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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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我本來是不想公開的。我不知道這會(huì)不會(huì)影響你的工作,會(huì)不會(huì)讓你遇到危險(xiǎn)。但...我知道如果那樣,會(huì)傷了你的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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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請(qǐng)三哥幫個(gè)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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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載軟件、換情侶頭像和轉(zhuǎn)發(fā)井然的那條動(dòng)態(tài),對(duì)莫三鼻來說都是小事。他同樣按照井然的要求,在做完這些后關(guān)掉那個(gè)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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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工作,干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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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被辭退的準(zhǔn)備,卻在洗漱后,在抱著美人準(zhǔn)備入睡時(shí)收到了來自老板的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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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消息給井然看過后,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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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工作在這之后都沒有受到影響,井然的單子居然因此增多。有些公司是抱著獵奇心態(tài),有的公司是想給井然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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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照單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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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圖紙不會(huì)出錯(cuò),之前選擇對(duì)手的那些公司同樣想要貨比三家。井然有獎(jiǎng)項(xiàng)加持,更是風(fēng)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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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對(duì)手和其雇用的殺手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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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xiàn)在知道讓井然公開關(guān)系不會(huì)傷害到井然,同樣知道井然將莫三鼻看得很重。那么由此可知,如果傷到莫三鼻,井然會(huì)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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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的計(jì)劃應(yīng)運(yùn)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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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莫三鼻生日的前一天,是井然心心念念要去該愛人訂蛋糕的日子。他本想瞞著他的三哥給人一個(gè)驚喜,卻一下床就被人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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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生日蛋糕...怎么能你一個(gè)人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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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無奈于愛人對(duì)他的了解,更無奈于對(duì)方對(duì)他的擔(dān)心。他同樣隱約感覺今日要有危險(xiǎn)發(fā)生,便在與人交換一個(gè)吻后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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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dòng)讓人替他穿上防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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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不知道井然今日為何會(huì)主動(dòng)穿防彈衣,卻沒有多言。難得嫌這身鎧甲緊的美人愿意穿,那就讓他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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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危險(xiǎn),還能保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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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兩人有說有笑,莫三鼻在專心開著車,井然則一邊看著蛋糕店的網(wǎng)站,一邊和莫三鼻聊著不同的口味和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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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他們駛?cè)氲氖且粋€(gè)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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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店是殺手提前安排好,裝成大數(shù)據(jù)推送發(fā)送給井然的。店員則早就換成熟人,讓他隨時(shí)能掌握井然的動(dòng)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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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計(jì)劃,是要讓莫三鼻死在井然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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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井然取完蛋糕從店里出來的時(shí)候,殺手便一下沖了過去。他佯裝是要用匕首刺穿井然的脖子,實(shí)則卻在等莫三鼻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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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確實(shí)看見了迎著井然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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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對(duì)方穿著防彈衣,但他依舊不愿愛人受傷。他幾乎沒有思考,就一個(gè)健步上去,將蛋糕掀翻的同時(shí)擋在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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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井然,這狗屁生日蛋糕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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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沒有意識(shí)到那把匕首現(xiàn)在插在什么位置上,只心系井然的安危。然而在他轉(zhuǎn)身去檢查井然的狀況時(shí),卻看到一汩汩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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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尋找著傷口,卻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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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的他才恍惚意識(shí)到,傷口可能并不來自他的愛人。于是他先與人對(duì)視,在見到那雙含著淚的眼睛之后緩緩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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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肩膀上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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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井然沒事,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似乎被屏蔽的疼痛頃刻間涌上來,沒過一會(huì)兒就讓他的大腦變得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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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樣下去井然會(huì)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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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群中有人已經(jīng)報(bào)警,他知道他要撐住,要撐到救護(hù)車前來,撐到井然將他送進(jìn)醫(yī)生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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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眼皮似乎越來越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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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撐著看向井然,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覺得這個(gè)時(shí)候說只會(huì)顯得晦氣。于是他笑著輕抬下巴,在示意讓人先開口后便聽見帶著哭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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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明明知道我有防彈衣...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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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就知道井然要問這個(gè),他笑出了聲。他當(dāng)然知道別人傷不到他的美人,卻依舊做不到袖手旁觀。于是他嘴硬著,不知是在安慰愛人,還是在寬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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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就見不得...那幫妖魔鬼怪欺負(f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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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知道,莫三鼻在硬撐。他想再和人說說話,哪怕是任何一句也好??蓱牙镆琅f在流血的人,卻在這句話后徹底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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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送上救護(hù)車,都沒再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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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一起上救護(hù)車的井然看著滿手的鮮血,看著擔(dān)架上的人,只能咬著牙裝著堅(jiān)強(qiáng)。在路上,他的表現(xiàn)算得上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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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莫三鼻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時(shí),他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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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在無意識(shí)間順著眼角滑落,一顆顆滴落在手掌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液因此化開,順著手掌慢慢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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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莫三鼻正在流逝的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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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著頭不愿承認(rèn)更不愿面對(duì),卻隨著手術(shù)時(shí)長(zhǎng)的增加而沒有信心。四個(gè)小時(shí)后,他終于看見熄滅的手術(shù)燈,終于見到主刀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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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莫三鼻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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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噌地一下站起來,卻因哭的時(shí)間太長(zhǎng)而站不穩(wěn),說不出話來。好在醫(yī)生理解他,告知莫三鼻急需輸血后便問了井然的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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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沒說話,卻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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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和莫三鼻開玩笑般地說過,兩人的血型是一樣的,如果有任何一方出事都可以給另一方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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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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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血的過程中,向來怕疼的他一點(diǎn)都沒感覺到疼??粗斞芰硪活^的人,井然的眼睛再次泛起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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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敢哭,視線模糊就看不清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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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血結(jié)束后他從手術(shù)室出去,繼續(xù)坐在長(zhǎng)椅上苦等。期間有護(hù)士想來關(guān)心他,有醫(yī)生來勸他剛輸完血藥應(yīng)該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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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被他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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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直到手術(shù)室的燈再次熄滅,都沒有再來勸過他。這次井然依舊猛然起身,在險(xiǎn)些沒能站穩(wěn)的同時(shí)看到被推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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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沒有說話,卻笑著對(duì)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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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井然一時(shí)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眼睛里含著熱淚,強(qiáng)忍著用嘶啞的嗓音向?qū)Ψ降懒酥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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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和護(hù)士一起將莫三鼻推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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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莫三鼻再過幾日就會(huì)醒來,井然終于從即將失去愛人的患得患失中抽離。這讓他想起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令他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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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shí)候該讓那個(gè)人付出代價(ji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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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不相信警察,便直接聯(lián)系法務(wù)部。主管是他高中時(shí)的舊友,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他用對(duì)手的徹底倒臺(tái),當(dāng)做了莫三鼻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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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著床上依舊昏迷的人,他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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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知道莫三鼻一定會(huì)醒,便在這樣的期盼中每天照顧著人。就這樣日復(fù)一日,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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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只是出去拿了個(gè)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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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shí)就見到靠著床頭坐著的,在翻動(dòng)那些畫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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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度以為是幻覺,在關(guān)門又開門后紅著眼睛,顫抖著嘴唇走過去。接著,便聽見了熟悉的,沙啞的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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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好久不見,你...想老子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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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下一棒@凜冬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