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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列傳三離戰(zhàn)于野(第四十八章)

2021-03-30 20:08 作者:九逸龍軒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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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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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站在斷欄處俯身,掉下去的欄桿寸寸斷裂,大多都碎了,撿都撿不回來,能撿回來也沒有用,十幾丈高的懸澗如臨深淵,一陣哆嗦便退了回去,咒罵著:“郡主真不是人,飛便飛吧,毀欄桿作甚。要和王上畫舫上花前月下也用不著毀欄桿吧,關(guān)欄桿何事,善后的事總得我來做,真不是人?!?/p>

庚辰放飛兩只信鴿,立在圓柱旁,眺望遙遠湖面上那艘緩緩而行的畫舫,也不知道要駛向何方,點了點頭,很贊同南風的話。

玉衡郡主真不是人,怎能欺身俯上公子呢,那可是王上呀,還順帶拐走了公子,真不是人。

南風自顧怨天尤人了一會,突然對庚辰道:“小哥哥,你陪我去吧?!?/p>

庚辰疑惑:“去哪?”

南風上前來拉著他,無奈道:“修這道欄桿,去尖峰嶺?!?/p>

庚辰困惑:“找個木匠來重新做一道便是,何須遠行?”

南風一臉沮喪:“你不懂,郡主在建造這座王府時所有建筑材料選的都是世間罕見之物,欄桿選用的是降香黃檀這種名木,木色金黃,木性穩(wěn)定,無論寒暑都不變形,不開裂,其木紋清晰,如行云流水,非常漂亮。然而這種罕見木材只生長在尖峰嶺地區(qū),量少極難尋,若是這欄桿修出來有偏差,不是降香黃檀,郡主肯定會怪罪下來,所以我才說郡主真不是人,這么貴重罕見難尋的木頭說毀就毀,都不考慮一下我這個做下屬的感受?!?/p>

庚辰淡淡看著他,表示深深的同情。

“王上有郡主在身側(cè),你正好閑來無事,就陪我去吧?!蹦巷L也不管庚辰同不同意,拉著他,轉(zhuǎn)身就走。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莫瀾聲音有些尖細:“又見面啦,好巧?!?/p>

好巧不巧,自個尋上來,你說巧不巧。南風松開庚辰手,對著莫瀾抱拳施禮,打著官腔道:“實在太巧了,莫郡侯有事?可是府中下人照顧不周?”

“自是周到無比?!蹦獮懶χ鴵P起眼色對庚辰道,“庚辰,慕容國主在此處嗎?我家王上要拜見慕容國主,妨請通傳一聲?!?/p>

執(zhí)明緩緩走了過來,一言不發(fā),神色復(fù)雜有些高深莫測。

“天權(quán)國主。”庚辰行禮,沉默片刻,方道,“王上,不在?!?/p>

莫瀾上前,環(huán)顧四周,有些急眼道:“慕容國主和郡主不是每日都會在此飲茶嗎,今日時辰尚早,怎會不在?”

庚辰冷漠,公子應(yīng)該在何處豈容他人道哉,作為一名合格的暗衛(wèi),更是不會逾矩干涉公子的行蹤。

執(zhí)明目光冰冷至極。

換做從前,他一早上前闖過去了,今夕不同往日,這份沖動易暴必須收斂。

南風笑了笑,揚高聲音道:“泛舟……游湖……去了……”

他每說一字,執(zhí)明的臉色就沉一分。

除了他們幾個,涼亭中空無一人,茶具擺放整齊,茶碗只有一只用過,可謂特意為慕容黎一人侍茶。執(zhí)明不再理會眾人,拉著一張臉循最高處行去,視線之外,云蔚澤全景歷歷在目,無邊無際的湖面上,畫舫緩慢前行,如一只蹲伏在水中的黃龍,盡情徜徉在如畫的碧波中。

天涯外,執(zhí)明看到,那兩人近在咫尺,然后,慕容黎被巽澤壓倒在羽瓊花環(huán)繞的竹榻上,沒有制止,沒有反抗,盡情享受著歡娛。

慕容黎是如此心甘情愿,沉淪依偎在巽澤的羽翼下。

他們縱情纏綿,他們執(zhí)手凝噎。

冰冷,宛如一柄利刃,剝開一切遮掩,將執(zhí)明的心從體內(nèi)深深剜出,他甚至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痛苦。

只有無限的冰冷,寂靜,連山間的風,似乎都已凝結(jié)。

陽光下的塵芥,無聲無息的在執(zhí)明眼前飛旋,墜落。

大腦一片空白,茫然前行,腳下虛浮,發(fā)出一陣凌亂的碎響,空洞的墜入深淵。

“王上……深澗…小心…”莫瀾將執(zhí)明猛地扯回,臉上已是流滿豆大的汗珠,驚魂未定,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執(zhí)明,患得患失的執(zhí)明只怕已從這斷欄處墜入杳不可測的深淵。

他心有余悸咒罵:“好好的王府,欄桿怎么說斷就斷,南風,壞了也不趕緊修,也不做個提示標語,扯根布,弄塊木板攔著什么的,嚇死人了……真是要害死人吶?!?/p>

南風拉著庚辰早已溜得無蹤無影。

腳下,懸澗深達十幾丈,宛如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等著搏人而噬。護欄,已被拆除跌入深谷中,砸得粉碎。若不是被莫瀾拽回,此時自己早已摔成肉泥,執(zhí)明一陣心悸,感到刺痛的傷感。

除了傷害,他給予過他什么?

他傷他遍體鱗傷,有什么資格去左右他的人生,去干擾他的幸福?

可是,真的很痛,很痛。

他想著,慕容黎走了,曾痛,慕容黎死了,亦痛。

可都沒有現(xiàn)在這種痛直擊心房,帶著懊惱與不甘,如千萬顆鎖魂針穿過,硬深深的鉗進地底。

相擁纏綿的那一幕,擊垮了執(zhí)明的神經(jīng),他的心突然就被剜了出來,同這萬千碎屑般墜了下去。

那兩個人的身影近在咫尺,亦遠在天涯。他,仿佛只是個外人,只能默默遙望,喊不出來,奔不過去,求而不得。

慕容黎,這便是你的國事繁重,抽不開身嗎?

心,反復(fù)攪碎碾壓,滾熱,再次濕了眼眶。

指尖刺入掌中,滴滴血液,沿著指骨墜入地面,一如碾碎滴血的心,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王上……您沒事吧……”莫瀾看著數(shù)九寒天的執(zhí)明,全身熱血瞬間僵硬。

一曲裊裊,拂風而來。

曲藝風格經(jīng)過輪回般的驟變,無陰郁幽悲,不再沒著沒落,盡譜出空靈純粹,如春風拂過大地,暖陽侵面,奏了詩情畫意。

畫舫在湖面緩緩行過,執(zhí)明寂立很久,直到夕陽退去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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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滿天,竹影婆娑。

樞居。

仲堃儀有些艱難的支起身子,傷口的疼痛牽扯,他眉峰抽了抽,譏笑,執(zhí)明下手真是毒辣,毫不留情致命一劍,但凡不是習武之人或是不懂藥理,當場只能命喪九泉,有幸,他頗為精通,提前為自己留了一線。

想必,執(zhí)明也以為他死定了吧。

這個傳聞中擁有赤子之心,沒戴過長命鎖,做事從無章法,連宮人跪地地板太涼都會露出惻隱之心的人,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有一天,他在殺人的時候是眼睛都不會眨的。

惡魔的種子一旦滲入天性中,就會如藤蔓般慢慢攀爬,直到覆蓋了赤子。

門生給仲堃儀端了一杯清水:“啟稟先生,消息證實,是不幸。”

仲堃儀嗓子竟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接過杯子,一口下去潤了嗓音,嘆息:“遺骸,好好安葬吧?!?/p>

門生顫抖一下,跪倒,委頓于仲堃儀腳下,聲音幾乎像是琴音最后的休止符:“菹醢?!?/p>

菹醢,何處找遺骸。

水杯碎裂,鮮血濺出。

仲堃儀的嘆息瞬間寂靜而赤紅,四周再無一點聲音,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醢刑,慘無人道,中垣幾百年戰(zhàn)火燎原,血流漂櫓,帝位多番易主,卻也從未行使過如此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酷刑。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原來這人間真有惡魔,較之于他,過甚九重。

“做一場法事,召他的英靈回家?!?/p>

仲堃儀下床,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居室。晨光落在他身上時,竟是火燒燎原的痛,點燃著噬心灼骨的各種傷痕。

很久很久,他抬頭,望著那寂寥的天空:“誰做的?”

駱珉與琉璃已經(jīng)通過利益關(guān)系捆綁,功未成之前理應(yīng)性命無礙,即便要死也不應(yīng)該是這種死法,君主敬神,何故惹神怒,往后余生是要下地獄的。

這中間究竟出了什么變故?

門生聲似聲聲泣:“取藥之人。那人在琉璃軍中種了蠱蟲,未出一招就讓琉璃橫尸數(shù)萬,紅盡霧瀾江,子兌心膽俱裂求以解藥,卻不知,那蠱卵解藥……那解藥……竟是師兄血肉……”

“別說了?!敝賵覂x踉蹌一下,險些站不穩(wěn),門生一個勁步上前扶住他,半晌,他才吐出話來,“枉他聰明一世,謹慎為營,卻落得此番下場,最終還是被子兌擺了一道。”

門生疑惑:“先生何出此言?兇手不是那下蠱之人嗎?”

仲堃儀靜靜的看著晨嵐,突覺這才升起的晨曦竟也快滅了,他沒有說話,也不想說。

駱珉獻計琉璃王以慕容黎之命換一次茍延殘生,他只當子兌要慕容黎的命,卻不知,子兌要一箭雙雕,慕容黎,仲堃儀。

天臨樓那位持毒劍殺手,要毒的,是仲堃儀與慕容黎,陰差陽錯死于執(zhí)明飛隼下,毒劍又陰差陽錯被自己撿起劃了慕容黎,說來那兩人都未飲一口的第一杯茶可能也是藏毒的,這種概率為零的巧合往往也只會被認為天意罷了,任爾九竅玲瓏,又如何能堪破天意?

若是那毒封喉的是自己,駱珉重義,傷及師門,愧已負罪,又何以茍延殘生,自當引頸自刎,以謝師門。

一石三鳥,呵!原本也算一個精妙的局,偏巧多了一個局外人,致使本國危卵,這算不算生不逢時,造化弄人,天要亡琉璃。

奪藥那人,不過散漫混沌山野仙人,世間繁華只在他一振衣中隨風而去,絕不留一縷塵埃,天意使然,原最不該入局之人,偏成了這場紛塵角逐的最大變數(shù),造就了這個未知的結(jié)局。

未知,堪不破,才是最可怕的。

良久,仲堃儀嘆了口氣:“去請族長來?!?/p>

“是,學生告退。”門生垂首退下。

未幾,那位滿臉堆著笑意的年輕人帶著和顏悅色走來,上來就是一陣寒暄:“先生,傷好些了嗎?瞧著今日氣色不錯,再有半月,也能好個七七八八了。”

“有勞掛念?!敝賵覂x引那人進屋,倒了一杯清水,推到他面前,“那劉雍,被殺了?”

那人接過水杯,并不飲下,繼續(xù)保持著標準的笑容,仿佛這笑容就是天生刻在臉上的,不讓人討厭,卻也不太讓人舒服:“瑤光閉朝,想來有些蹊蹺,后得駱珉密信,慕容黎中毒或已身亡,在下便想試探一番,讓那劉雍蠱惑群臣逼宮,順便探訪神兵。豈料慕容黎好端端居于王府大殿,出言就震懾了朝臣,于大殿中擲出佩劍立于王府門外,斬了劉雍,那王府守備森嚴,幾番周折,亦未探得神兵下落。”

“慕容黎中毒確有此事,他當初以身為質(zhì),繼而以說書為介,將自己仁德護民之舉大事宣揚,如今瑤光上下一心,倒不好在朝堂之上做手腳?!敝賵覂x鄙夷。

為君之道,必心存百姓。君主如船,百姓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慕容黎,算計人心更是連子民之心也算了進去,讓自己為他做稼衣,制造一場雨中為質(zhì)救民的壯舉,上萬百姓,虔誠跪拜,淚滿衣襟,將他那個愛民如子的高帽舉到了巔峰。

策劃的好一場為質(zhì)之戲,高手在側(cè),有恃無恐,玩了仲堃儀,騙了執(zhí)明與毓驍,頂著圣君的頭銜一步一步向共主之位邁進。

那人笑容變冷:“原來這才是他甘為人質(zhì)的真正目的,倒叫人忘了那場戰(zhàn)爭中死去的那群南陵百姓?!?/p>

慕容黎的每一場示弱之舉或多或少都是懷有目的性的,當他不想示弱之時就證明離成功已經(jīng)不遠了。

“功德被放大了,誰還會記得他的罪孽,慕容黎,原本就是這樣的人,謀算人心,為達目的,不惜腳踏累累白骨。把南陵作為截殺我的戰(zhàn)場,若不做點什么,豈不是要擔上暴虐之名,受萬民唾罵,可笑可嘆,我如今才想明白,替他做了稼衣?!敝賵覂x帶著自嘲,神色有些凝重,“他的武功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即便未中毒,也不可能從大殿擲劍于門外還屹立不倒,除非那晚那人根本不是慕容黎,而是別人假扮?!?/p>

那人一點都不吃驚,微笑道:“玉衡郡主,假扮之舉或是慕容黎授意?”

仲堃儀五指幽幽拂過水杯,若有所思:“生死存亡之際,慕容黎所托之人卻非執(zhí)明,這可有趣多了,卻不知道他如今利用上這位郡主,是不是因為這位郡主功夫深不可測,或可助他開啟神兵之力?”

那人微笑:“君王身側(cè)本就不留無用之人,亙古不變的道理。”

仲堃儀點頭道:“我原以為執(zhí)明信誓旦旦為了慕容黎承天啟誓,可拋天權(quán),他兩破鏡重圓了,卻原來,這面鏡子,照出人心底的陰暗,每次粘好的瞬間都會重新破裂。執(zhí)明,真是一把好刀,不過寥寥數(shù)語就能將信任打破,大才,呵呵。”

那人笑了笑:“先生可還是要借刀殺人?”

借執(zhí)明,殺巽澤。如此,慕容黎兩翼便折了。

毓驍不過流水有意,一個謠言兩句話,就能讓執(zhí)明大抄兵戈,如今這位與慕容黎才謂惺惺相惜,兩心慰藉,執(zhí)明豈能忍。

色字頭上一把刀,情堪不破,只能陷入死局。

想來,慕容黎先拔了軟肋,倒叫自己成了別人的軟肋,好招。

“解藥取得,慕容黎想必是好了。”仲堃儀飲下清水,他胸口還疼,慕容黎就能盡如人意,可真是有些不開心,他蹙眉,“慕容黎能寄托江山重任之人定是他無比信任的,神兵自然不可能在瑤光王府,多番打探無果,定是在玉衡無疑?!?/p>

那人道:“先生放心,人已經(jīng)派去了,我想與玉衡郡主正面交鋒探探他的實力,畢竟如今形勢,想動慕容黎,只有讓那位消失,否則是去多少人死多少人,無濟于事?!?/p>

仲堃儀眺望,透過晨嵐似乎看到了遠山那團若隱若現(xiàn)的白霧,一瞬間,眸中盡是寒芒:“仙人,何故落于紅塵,紅塵萬丈,世人皆未看破,即便一丈繾綣,也是要受天誅的?!?/p>

良久,他收回目光,捂著心口:“佐奕去了?”

“前日已出谷?!?/p>

“機關(guān)陣法圖給他了?”

“不是給他的,是神不知鬼不覺讓他悄悄順走的。”

仲堃儀欣慰,手指在卷軸上點了點:“此前機關(guān)被破壞,我斟酌一番,改了幾道?!?/p>

那人微笑:“如此,甚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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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靜靜的過去了。

慕容黎和玉衡郡主還是未歸。

曾經(jīng),執(zhí)明把慕容黎晾在驛館,如今,慕容黎良人相隨,泛舟游湖,晾著執(zhí)明,可謂報應(yīng)不爽。

等一個不歸人,原來才是這世間最殘忍的凌遲。執(zhí)明終于深深的體會到,那時慕容黎等他所承的焦灼與恐慌。

它會讓人痛苦,掙扎,彷徨,憤怒,焦慮,瘋狂,黯淡了色澤,充滿了悲傷。

承受心如死灰,痛徹神髓的輪回,就算掩藏著刻骨的傷痕,卻還要經(jīng)歷著絕望,心寒,人間煉獄。

執(zhí)明宛如一具麻木,破敗的軀殼,茫然的踏在羽瓊花圃中,青石板上傳來潮濕的輕響,一如他的心,破碎不堪。

僅僅三日,仿佛死了上百個回合。

忘記他,可能么?

不可能。

放開他,可能么?

不可能。

放手,才會是更漫長的凌遲。

他必須要找到他,見到他,哪怕一瞬間,一萬年,他都要擁有他,不能讓他離去,他不能讓他離開他,否則他如何承受,這寸寸剜心的劇痛。

“莫瀾,備一艘船,游湖?!?/p>

那邊莫瀾與一人說了幾句話,吩咐那人下去,就屁顛屁顛的跑到執(zhí)明面前,獻媚道:“王上,暗衛(wèi)剛才來報,慕容國主乘的那艘畫舫出了離州,往天璣方向去了,我們此時游湖恐怕追不上?!?/p>

執(zhí)明冷冰冰踏出仙人府:“那就備馬,去天璣?!?/p>

想到那兩人這些天孤男寡男在一起,極有可能相擁而眠,他就忍受不了,頭幾乎炸裂。

他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生出雙翼,直接飛到那艘畫舫上,將慕容黎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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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風景日見清雅,畫舫就沿著云蔚澤水流而下,江面越走越寬闊,水勢也就越暖和,漸漸出了離州,游至天璣境內(nèi)。

夏日和煦,清風淡淡。慕容黎與巽澤兩人指指點點,談?wù)撔┥酱ㄈ宋铮L景舊史,倒也逍遙自在。

遠處一脈青山居于水中,朝陽將升,濃麗的紅霞透過青山映在萬頃碧波上,顯得山青于山,水碧于天。

巽澤身形從容而起,衣袂御風,腕底清光游走,景陽劍劍華破空而出,登時整個湖面突然炸開,轟轟然爆發(fā)出丈余粗的水柱,幾十條一齊沖天而起,然后化作傾盆大雨滾滾落下,水霧飛揚起無邊氤氳,烘托著他的身影,一齊揮空落下。

“阿巽的劍道造詣已臻化境,我等望塵莫及?!蹦饺堇枳叱鰧媽m,站在甲板上,吹著晨風,淡淡看著巽澤晨起練劍。

朝陽如血,他散亂未束的長發(fā)被朝陽染成金色,宛如自身也是這滿天金輝的一部分,散發(fā)著一束照亮人心底的光。

“溜須拍馬?!辟銤墒談Γ叩侥饺堇枭磉?,笑瞇瞇牽起他的手就往寢宮中去:“位于群峰高處,明槍暗箭更是多不勝數(shù)。我若不強大,在這亂世中如何護你周全?!?/p>

“本王還不至于四體不勤?!蹦饺堇桦S巽澤牽著,道,“以本王的武功,對付蝦兵蟹將可是游刃有余。”

“你是王上,擔著天下蒼生的福祉,要有威懾天下的王氣,就你目前的武功……”巽澤惋惜,一陣搖頭嘆氣。

慕容黎順著他的意道:“跟阿巽比自然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p>

“才五日,你都揍了我三百次,是不自量嗎!”巽澤斜瞥慕容黎,嘖嘖稱奇,這人一本正經(jīng)說起胡話來為何如此可愛。

慕容黎淺笑:“那是阿巽憐我武功低微,讓著我?!?/p>

巽澤彎眉,低頭注視著慕容黎,道:“我最近研究了一套適合你的劍術(shù),改日傳授給你,只要能過我三招,你就可打遍世間無敵手?!?/p>

慕容黎心下悸動,笑意猶在:“阿巽是要本王開宗立派做一回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也不錯。”巽澤興奮道,“局時阿黎廟堂江湖雙收,我看還有誰敢不敬,年后我廣發(fā)天下英雄貼,召集各門各派為你舉行一場英雄盛會。等中垣太平之后,我就帶著武林盟主兼陛下的你游歷天下,過郡就耍耍威風,過門派就挫挫他們的銳氣,可妥?”

這真是一個宏大遙遠快意恩仇的江湖夢。

慕容黎忍俊不禁:“那阿巽明日便把劍法傳授于我?!?/p>

“遵命?!辟銤煞瞿饺堇柙阽R妝前坐下,執(zhí)起檀木梳就為慕容黎梳起那三千發(fā)絲,“阿黎,我覺得你平日束發(fā)戴冠太繁瑣,每日為你束發(fā)都需花一個時辰,實在是手有點酸,不如今日換個不一樣的?”

慕容黎透過妝鏡淡淡掃了一眼巽澤:“你是說,梳成你那種?”

一半綰于發(fā)簪,一半披散而下。

也不是不可以。

巽澤俯身,下巴抵在慕容黎肩上,幾根青絲從肩處落了下來,蕩在妝臺上,他看著鏡中的兩人,央求道:“你看我這樣,又簡單又仙氣飄飄,好不好嘛,阿黎。我手不是一般的殘,梳你平日戴冠發(fā)型真是要了老命,下次一定要把庚辰帶出來?!?/p>

沒有隨行侍從,真不是明智之舉。

什么仙氣飄飄,明明是簡單易梳。

慕容黎憋不住,笑了起來:“好,不為難你了?!?/p>

他覺得折騰巽澤實在太有趣,驀然回到少年,與阿煦在王府打鬧嬉戲的時光。

于是他這些天吩咐最多的就是,阿巽,替本王更衣。阿巽,替本王束發(fā)。阿巽,早膳午膳晚膳。阿巽,給本王沏茶。阿巽,給本王斟酒。阿巽,風大了,關(guān)窗。阿巽,溫水,本王要沐浴。阿巽,太陽毒辣,撐傘。阿巽,熄燈……

事事巨細,無一例外,全部喊阿巽,捉弄巽澤的時候典型一個幼稚鬼。

當巽澤癟嘴抱怨的時候,他就一本正經(jīng)正色道:“本王是王,本王在上,凡事自是不用親力親為?!?/p>

他慕容黎可是堂堂瑤光國主,素日更衣束發(fā)都有專人伺候,自是沒有自己親自動手做這些瑣事的道理,既是沒有下屬,自然應(yīng)該驅(qū)使眼前人。

所幸巽澤也樂在其中,兩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時不時抱怨拌嘴幾句,能不動嘴的時候就直接動手,故而打翻了四壇好酒,敲碎了五處機關(guān),毀了八簇羽瓊,寢宮凌亂了十次。

簡直就是兩個孩童嬉鬧。

自滅國以后,慕容黎一直顛沛流離,飽受風雨,即便復(fù)國,站在權(quán)利巔峰,也不敢行差踏錯,以天下為棋,眾生為子,步步為營,只為不在重入地獄。

后來,他便一直這樣,埋葬著自己的痛苦,喜怒哀樂從不外露,只余清冷淡漠,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任何人都不可看破。

沒有人知道,他曾也是那樣一個白衣落落,陽光燦爛的少年。

巽澤的身上有溫煦與平和,有守護與希冀,他把他帶了出來,享受目悅心曠,漸漸消除了他深深掩埋起來的那絲痛苦,他竟發(fā)現(xiàn),在巽澤面前,他可以毫不遮掩的做回曾經(jīng)燦爛光華的自己,挖墻打洞,下水摸魚,盡情的笑,放肆的玩。

這種感覺熟悉到有些不可思議。

巽澤輕輕將那支白玉仙鶴簪插入綰好的發(fā)絲中,無比滿意:“好了,阿黎,你看,是不是有種隱士仙蹤的妙意?!?/p>

慕容黎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額前兩縷青絲垂瀉,白玉簪綰起一半秀發(fā),其余的徐徐散開,揮灑而下,和巽澤的如出一轍,如魏晉風流隱士,停佇在游仙的詩人身上,融入了一身的山水靈性。

他起身:“不,更像江湖少俠。”

巽澤笑著注視著他:“莫非阿黎現(xiàn)在就要去圓這個江湖少俠夢?”

慕容黎給了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你猜?!?/p>

巽澤注視著慕容黎一成不變的紅衣,大概經(jīng)過深思熟慮一番,鄭重道:“慕容少俠,本公子覺得衣服不配,你等著?!?/p>

于是他轉(zhuǎn)身跑去床邊,啟動機關(guān),從床下暗格中抽出一堆衣物抱到慕容黎面前供慕容黎選擇,有白的,淡紅的,藍的,白紅相間的,唯獨沒有大紅,他神秘兮兮道:“天璣奉巫儀,今日開湖祭祀,等下我們?nèi)タ刺笊?,做江湖少俠該做的事,行俠仗義,順道端了他們的祭祀臺。阿黎一貫紅色太扎眼,為了不暴露國主這個身份,來選個別的顏色?!?/p>

踹祭祀臺叫行俠仗義?你可真會給本王找事。

跳大神?

阿離喜歡看跳大神嗎,那本王跳給你看呀。

請神……安神……

執(zhí)明曾經(jīng)神叨叨的昂首俯身突然跳入腦海。

慕容黎嘴角勾起笑意,隨便掃了一眼,滿不在乎道:“阿巽定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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