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淚同人(三十二)
流動的時間和擴散的空間,在上條當(dāng)麻的認知中已經(jīng)喪失意義。他宛若未出世的嬰兒蜷縮在羊水中一般,側(c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縮成一團。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過道上沉積的雨水反射昏暗路燈光芒的零星,潮濕的水汽將吞噬感官的屋內(nèi)營造得如同暗無天日的深海。不屬于哪里的生物只會不斷墜落,體內(nèi)積存的氧氣一點一滴消磨殆盡,與生的希望一同消失。
上條痛恨著,新聞上的只言片語足以讓他推斷出佐天淚子遭遇的敵人。盡管世界上存在著無數(shù)的巧合,但事件發(fā)生的時機,犯人手法的特征,能夠在警備森嚴的學(xué)園都市中逃走……
毫無疑問,對方只能是魔法師,或者老練毒辣的殺手。佐天沒有被殺手盯上的可能性,而上條此時卻有為敵的魔法師。
上條痛恨的并不是魔法師,而是能夠立刻知道這一切的自己。假如他不知道魔法,沒有和魔法產(chǎn)生聯(lián)系,不曾參與過和魔法師的戰(zhàn)斗。此時什么都不會發(fā)生,他能夠等著佐天回來,一起面對煩惱,共同期望美好的未來。
知曉過美好,期待過幸福的人們更會對絕望與陰暗敏感,陷入無法掙扎的痛苦,用悲傷啃食生命中的一切,永遠停留在地獄般煎熬的時刻。
上條還沒有成熟到可以將悲傷、痛苦和憎恨化為復(fù)仇的動力,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想象過去時間的分支。如果他沒有讓佐天單獨去找御坂美琴,如果他沒有對佐天說出自己的感情,如果他沒有和佐天相遇……
已經(jīng)知道未來的他若是真的得到那樣的未來也肯定會感到痛苦,但是相比于再也沒有佐天的未來,上條愿意獨自承受一切苦楚,即使是獻出他的性命。
上條咒詛命運,咒詛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咒詛著這個要奪去一個普通女孩性命,不講理的世界。
“你在做什么???”
零星冰冷光點輝映的陽臺窗口不知何時打開,太陽鏡片反射出毫無感情的光亮,站在陽臺入口處的土御門元春似乎比這片籠罩著病態(tài)黑暗的夜還要深邃。
“這就是你要過的普通生活嗎?”
土御門淡淡說出仿佛在嘲諷的話語,卻已經(jīng)沒有語氣的起伏。
“雖然我沒有資格責(zé)備你,我同樣什么都沒能做到。而且即使是你,也未必能夠改變什么……”土御門嘆氣,憤怒和悲傷的情緒傳出,“……但是你的話,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對于渺茫的希望,你從來沒有放棄過?!?/p>
是的,上條最不能原諒的,還是他自己。
“那個女孩是你認識的人吧,你住院的時候,她去看過你?!?/p>
土御門再一次讓上條不得不面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現(xiàn)實。
“你好像在傷心啊?因為自己決定的新生活,而導(dǎo)致那個女孩的悲???”盡管上條一直沒說話,土御門卻還是一直自顧自地說個不停,“你對自身追求的事物還真是不堅定啊?!?/p>
“……不是。”
上條用嘶啞的嗓音試著反駁。土御門并不知道,他希望的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已經(jīng)崩塌。
“如果這就是你悔恨的原因,那我還真是來對了?!?/p>
土御門輕笑,一如準備引誘人類犯下禁忌的惡魔。
“也許這就是你的命運吧,阿上?!?/p>
上條看著黑夜中土御門的輪廓,即便此時與他做交易的是真正來自魔界的魔鬼。只要能給予奇跡,他就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
“那個女孩還活著?!?/p>
?
上條不知道土御門的輕輕的話語在他身體中形成了多大的震撼,或許比正面迎上雷擊十次都要爆炸,思考和意識不知道斷了多久?;剡^身來的時候,他正抓著土御門的衣領(lǐng)。雖然土御門面不改色,但是上條知道他此刻的面容一定十分猙獰。
土御門則是如同得逞般勾起嘴角,不用上條說話,也知道他想要問的內(nèi)容。
“這才是你啊。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著我,雖然我是個謊話連篇的欺詐師,不過現(xiàn)在對你說這樣的謊言并沒有意義?!蓖劣T再一次為上條說明他想要的現(xiàn)實。
“佐天淚子還活著?!?/p>
“為什么?”
上條當(dāng)然希望土御門說的是真話,可是媒體上大肆報道的佐天淚子死亡又是怎么回事。他可不認為學(xué)園都市會為魔法側(cè)做事。
“所以我才來找你啊?!蓖劣T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首先表明他的來意,“他覺得那個女孩還活著的事情大概能成為你來幫我的理由,才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這么順利?!睂τ谕劣T而言,只要達成目的,就應(yīng)該不擇手段。
“學(xué)園都市的高層不準備管這次入侵的魔法師,我跟你說過吧。原本我以為至少他們會保證平民的安全,可是在那個女孩出事之后,他們居然會直接選擇舍棄的方式來掩蓋她被抓的事實。簡直難以置信。但同時也說明他們很可能是掌握了什么情報,或者就是跟剩下的魔法師達成了交易。比較那些家伙研究的是永生,那些老不死會有興趣也不是不可能。不管怎么說,我這次沒辦法依靠他們的力量。”
“佐天被抓了?”
上條對學(xué)園都市的高層沒有興趣,他只想知道佐天現(xiàn)在的狀況。
“嗯,她被魔法師抓了,目的大概是想要引誘你出現(xiàn)在他們設(shè)好的圈套里。也可能是利用之前的方式,威逼你不再插手魔法側(cè)的事情??傊闫膊婚_干系?!?/p>
“她在哪里?”
“你都不猶豫一下嗎?要是那群魔法師采取的是讓她簽契約,你的做法不就……”
“她在哪里?我要去救她!”上條的眼中釋放出火熱的光亮,扯著土御門衣領(lǐng)的手更加用力,“魔法師大多是喜歡表現(xiàn)的家伙,他不會在背后悄悄地讓我接受他的契約?!?/p>
“呵,好像還真是。順帶糾正一下,是‘他們’,不是‘他’?!?/p>
土御門刻意強調(diào)復(fù)數(shù),但是上條記得上一次在醫(yī)院的時候,土御門應(yīng)該說過潛入許愿都市的魔法師應(yīng)該已經(jīng)都抓住了。
“必要之惡教會那邊傳來新的情報說,在跟我們交手的魔法師之外,他們還有一部分潛入,但沒有現(xiàn)身的家伙。”
“那不重要。不管他們有多少人,我都會打倒他們,把佐天救出來!”
“真是不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