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提示：

(1)本專欄文章是一篇關(guān)于手游《明日方舟》中的游戲角色“年”的DL(Doctor Love)向同人文，如對此類型文章情節(jié)感到不適者建議謹(jǐn)慎觀看。

(2)存在一定OOC(Out Of Character/與角色官方形象不一致)因素。

(3)含有方言。

(4)總篇幅共一萬余字。

正文

緒

? “閑人免進(jìn)？哎呀通融一下嘛，再說我都來工程部幫了這么多次忙啰?！?/p>

? 博士正走過一個交叉口，突然聽到從另一邊通道傳來的炎國方言，不由停住了腳步。朝著聲源方向望去，他看見在工程部門前，一個白色身影正在和門內(nèi)的干員極力辯解。

? “您就是年老師？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

? 那位新來的工程干員遲疑了一會兒，在認(rèn)出這位是大受前輩們歡迎的貴賓后馬上讓開了路。

? “謝謝咯！”

? 博士看見那白發(fā)白衣的人轉(zhuǎn)眼間閃進(jìn)了門，又看了眼手上的文件，走到了工程部門前。這時那位新工程干員也注意到了一個抱著一沓文件的人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 “呀！博士！您好！”

? “您好。剛才那個人，你知道她是誰嗎？”

? “啊，前輩們都叫她‘年老師’，據(jù)說她幫我們攻克了很多難題呢。”

? 博士再次對照了一遍手上的報告，對著這位干員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嗯，謝謝。麻煩您給她捎個話，說有人想和她打個賭?！?/p>

壹

? 年雙臂大展的仰面?zhèn)忍稍谵k公室的沙發(fā)上，兩條腿和一條尾巴從扶手上伸出去懸在空中，不安分地?fù)u擺著，臉上則蓋著一本翻開的小說。這種狀態(tài)并沒有維持太久，她忽然把書一扔，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開始在辦公室內(nèi)不停地走動，像是個閑不住的孩子似的拿起每一樣?xùn)|西，這邊敲敲，那邊看看，時不時還比劃比劃物件的尺寸，鑒賞其中的價值。

? “年，安分一點(diǎn)?！?/p>

? 在年正打算拆掉檔案柜上的把手研究一下時，終于有人出聲制止了她。

? 年頓時露出了一臉的怨念：“博士，我們換個賭約嘛，我可以——”

? “不能?！?/p>

? “欸博士你先讓我說完……”

? “很抱歉打斷你。不能?！?/p>

? “博士你簡直是個暴君！”年叫嚷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在房間里一邊轉(zhuǎn)悠著一邊低聲嘟囔，“當(dāng)啥子助理嘛，工作完了都要待起待命啥子的，簡直就是在揮霍光陰、謀財害命、蓄意謀殺……”

? 轉(zhuǎn)了一圈，年最后還是回到了博士面前的辦公桌前。她雙手往桌面上一拍，然后雙手向前滑動支撐身體向下倒去，用整個背面擋住了博士的視線。

? “博士，換一個嘛，求你咯——你讓我去工程部干活兒都好，這兒太無聊了?！?/p>

? “不行?！辈┦堪伍_她頂?shù)阶约好媲暗慕呛湍X袋，頭也不抬地指了指旁邊一箱的投訴報告：“干擾他人工作，誘拐他人離職參與電影拍攝，誘導(dǎo)他人工作時間參與棋牌游戲、摔跤比賽、飲酒等，嚴(yán)重妨礙正常生產(chǎn)工作進(jìn)度且屢禁不止……這些只是這一周的投訴。工程部的工作對你來說太容易了，我們得確保你不會太過悠閑。而且，你以后會有很多機(jī)會去工程部的，只是你現(xiàn)在手上那部電影大概是沒機(jī)會完成了。”

? “博士！”年聞言頓時從桌子上支起身來，站定，雙臂一展，“我那部新電影可是一部集懸疑恐怖驚悚偵探科幻災(zāi)難動作玄幻武俠功夫愛情戰(zhàn)爭歷史等等元素于一體的曠世奇作，要是沒法完成的話將是整個泰拉的遺憾！欸博士，你要不要也過來演個角色看下，保證名垂青史……”

? 她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探了過來，那雙閃閃發(fā)光的眼睛湊到了博士面前。

? 博士吸了口氣，呼出。

? “你今天的工作完成到哪兒了？”

? “已經(jīng)做完了啊。欸剛才我說到哪兒了？啊對了，我這兒有個角色真的蠻適合你的……”?

? 年濤濤不絕地說著，博士只是低頭從抽笹里又抽出一盒文件。

? “我拒絕。給，工程部冶金室的新項(xiàng)目預(yù)可研報告，不用太著急，慢慢來?！?/p>

? 年愣了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嘟起嘴拿過文件：“哼，方腦闊！那個角色不給你咯！”

貳

? 這天上午，博士辦公室的門被撞開，年抱著一箱文件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接著將這一摞文件都丟到了博士桌子上。

? “哈！你要的文件！我先回去待命啦！”

? “等等。”

? 博士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年轉(zhuǎn)身邁步的動作僵了僵，但下一刻就流暢地轉(zhuǎn)了回來，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諢著。

? “怎么啦博士？你不會還要加任務(wù)吧？！還是說，終于要把我從助理部調(diào)到工程部去咯？”

? 博士沒有抬頭，語調(diào)也沒有太多起伏。

? “你回去收拾一下，把你的工位從助理辦公室搬過來?！?/p>

? 不安的預(yù)感應(yīng)驗(yàn)了，但年不死心，繼續(xù)裝糊涂問：

? “??？搬到哪兒??？”

? “這里，我的辦公室。”

? “為啥子哦？我在這兒會打擾到博士你工作的吧……”

? 博士指了指桌上的幾張照片。

? “我去過助理辦公室了，你的工位以及周邊全是攝影器材，已經(jīng)影響到其他助理的工作了。還有，記得把那些攝影器材帶回去。”

? 年臉上堆起浮夸的笑容。

? “博士～那些是我暫時找不到地方放咯才放在那兒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就換個地方放去。至于搬工位過來，就沒必要了吧?！?/p>

? “既然你也有難處?！辈┦刻痤^，看向年，“那這樣，你把那些攝影器材和工位一起搬過來，我也可以代為保管和統(tǒng)計(jì)數(shù)量?！?/p>

? 年瞪大了眼睛。

? “……博士，你不信任我！”

? “我沒有?！?/p>

? “那為啥子非要我搬過來？！”

? “因?yàn)槲业玫搅艘恍┫?。你的家屬給我投訴說有助理在騷擾她，一直在找她畫電影分鏡。”

? 年張了張口，撓撓頭，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 “……啊哈哈……那我也沒影響個人工作嘛，她不是也沒事情干咩。”

? “嗯，也是?！辈┦奎c(diǎn)了點(diǎn)頭，又在桌面上排出幾張照片，“不過我最近在助理辦公室里遇到了這幾位不是助理的干員和閑雜人員，他們聲稱是來參與拍攝的。”

? 年的目光看向照片，又移向一旁。

? “……這不是沒得地方集合嘛，就待了這么一小會兒……”

? “嗯，這個是你們的拍攝現(xiàn)場。”

? 博士繼續(xù)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排出幾張照片。

? 年瞥了一眼，微微抬頭，看著天花板。

? “……這不剛好有個場景在辦公室里，也只待了一小會兒……”

? 博士收起這些照片，整理好，認(rèn)真地看著年。

? “我不反對你拍電影，但你的這些行為明顯違反了我們賭約的初衷，影響到了別人的工作。所以基于以上原因，我不得不采取更進(jìn)一步的措施以促進(jìn)我們賭約的實(shí)現(xiàn)?！?/p>

? 年不死心，仍望著天花板：

? “我們打賭的時候也沒說過我必須事事都聽你的話噻?！?/p>

? “但我們有明確說過你得接受監(jiān)督不再干擾他人工作。除非你決定違反我們的賭約?！?/p>

? 自知理虧的年低下頭，但仍把頭撇向一邊。

? “……曉得了曉得了，你啷個跟凱爾希一樣……我搬過來就是了嘛。”

? “嗯，盡快?！?/p>

? 博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看向她，繼續(xù)埋頭工作。

叁

? “唉——”

? 年趴在辦公桌上，回顧著這失敗的幾個月：每天都得按時上下班，還得在食堂吃；到了周末才可以全天拍攝電影，拍攝地點(diǎn)和器材還受到了限制；去工程部串門的機(jī)會倒是多了，但都是公務(wù)，總感覺少了些靈魂。

? 她倒也不是沒想過再反抗反抗：比如在博士的辦公室里搞一些靈異事件，誰想到辦公室里外布置了幾十個監(jiān)控攝像頭，一下就被拆穿了；又比如想讓工程部幫忙向博士求情，但他們都很真誠地反過來勸自己放棄斗爭，準(zhǔn)備幻想；還比如想再和博士打別的方面的賭抵掉上一次，卻要么是被以身體素質(zhì)相差過大為由而拒絕，要么是被以知識面差距過大為由而拒絕，總之博士一副完全杜絕一切風(fēng)險的樣子。

?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這兒一堆故事素材，都不需要到處找，隨手一抓就是一個兩個小時以上的劇本；而且，我年是那種不信守承諾的人嗎——司歲臺那次除外；再說現(xiàn)在有三個兄弟姐妹都在這兒，要是因?yàn)榇蛸€輸了跑路，說不準(zhǔn)以后過年時又要多個自己的“歡樂小故事”了。

?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沒有路就是沒有路呀——”

? 失敗的情緒濃縮成了一聲長長的哀嘆。哀嘆過后，她扭過頭看向一直在工作的博士，用一種終于放棄了掙扎的頹廢語氣詢問著：

? “……博士，你曉得今天是啥子日子咩？”

? “除夕?！?/p>

? 剛回答完，博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一旁正在一邊抱怨一邊晃著腿的年。

? “那為啥子我們還在這兒啊？這算加班啊，今天應(yīng)該放假才對吧，我買的新衣服都還沒換欸，好想回去吃火鍋呦……”

? 博士看了看表，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

? “你可以下班回家了?！?/p>

? “博士你簡直比大炎那群人還……”

? 剛剛還在抱怨的年安靜了一瞬間，然后從桌面上彈了起來。

? “啥子？！”

? “……和其他炎國干員一樣，你也有一周假期。現(xiàn)在，你可以回去，嗯，團(tuán)年了……”博士像是有些被年的失態(tài)驚到了，沉默了一會兒，吸了口氣，似乎有些不適應(yīng)地瞇了瞇眼，然后才接著祝賀道，“……新年快樂?！?方言)

? 年早已發(fā)出了一聲歡呼，卷起自己的東西沖向門外，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沒有。

? “那我走咯！博士再見！”

? 一道逐漸模糊的聲音從愈來愈遠(yuǎn)處傳來。

? 博士朝外望了一會兒，低下頭繼續(xù)看著手中的報告，過了很久才翻到了下一頁。

肆

? 時鐘里的齒輪和發(fā)條咔噠作響，書頁翻動和筆尖劃過紙面發(fā)出了陣陣輕微的沙沙聲。

? 一切都很平靜，直到————

? “博士！新年快樂！”

?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一聲充滿了對自由生活美好向往的熱烈祝福聲打破了這一方小小空間的規(guī)矩和寂靜。

? “嗯，新年快樂?！辈┦繘]有抬頭，打了個招呼，仍然埋頭看著桌上的文件，“今天才假期的第一天，有什么事嗎？”

? “我來給博士你拜年噻！”

? 年樂呵呵地笑著，神秘兮兮地將雙手背在身后，走到博士桌前，身體前傾。

? “啷個？不歡迎??？”

? “不。只是驚訝你居然還想回來?！?/p>

? “嘿，過來要紅包嘛?！?/p>

? 年咧嘴笑著，一臉“你敢給我敢要，你不給我就厚著臉皮要”的表情。

? 博士聞言抬起頭，這才認(rèn)真打量了一下年：她把頭發(fā)盤了起來，換了一身衣服，仍舊是以白色為主的，軀干部分很修身，布料沒有覆蓋四肢，整體設(shè)計(jì)上大方地展現(xiàn)著人體本身的線條——這套服裝好像和記憶里某個不怎么美好的年代流行的服飾有些像……

? 博士輕輕晃了晃腦袋，把逐漸飄遠(yuǎn)的思緒收回，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紅包，在年有些驚訝的目光下，直接遞了過去。

? 年盯著博士，表情有些僵硬，事情是按照預(yù)期進(jìn)行的，但好像又沒有完全按照預(yù)期進(jìn)行：博士怎么一點(diǎn)都不遲疑的？

? “……博士，你真給啊？”

? 博士皺了皺眉。

? “嗯？現(xiàn)在炎國已經(jīng)沒有這個傳統(tǒng)嗎？”

? “有倒是還有，一般是長輩給晚輩……”說完后年還等了一會兒，但見博士仍沒把手收回去，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你，確定給我？”

? 博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才恍然大悟：

? “對了，還有夕、令和重岳他們的?！?/p>

? 年越發(fā)茫然地伸出手接過四個紅包，最后嘗試著提醒了博士一句：

? “博士，您貴庚？只算在外面活動的時間哈?！?/p>

? “不記得了。”博士又把目光投在了面前的文件上，“有什么事嗎？”

? 年微微張口，說不出話來，最后長出一口氣，繃起笑臉，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移到身前，拍在桌上。

? “嗨，本來還想起昨晚上把你一個人晾起有點(diǎn)虧待你咯，結(jié)果現(xiàn)在居然還把我當(dāng)小娃娃，博士你說這個是送給你還是我個人留起欸？”

? 博士抬起頭看了看她：

? “心情變好了？甚至有心情給我也做禮物。”

? “現(xiàn)在又變差咯。”年終于繃不住，翻了個白眼，“感謝博士你讓我回想起了這幾個月僅次于以前在司歲臺的無聊生活。一天天的不聊天不說話，好不容易聊個天也能把人噎死?！?/p>

? “十分抱歉?！辈┦砍绦蚧氐劳昵负蟀櫫税櫭?，“我平常沒有和你說過話嗎？”

? “我說的是聊天，擺龍門陣。你看你一整天??？開口就是工作，閉口就是任務(wù)的?！?/p>

? “哦……非常抱歉?！?/p>

? 博士想了想，繼續(xù)程序化地道歉。

? “方腦闊！博士你這樣子活起真是無趣的很，人要變通一點(diǎn)才會活得快樂些嘛?！?/p>

? “嗯。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p>

? 博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埋頭工作。

? 年再次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過身，把手上的禮物朝身后拋去。

? “哼，走咯！給！”

? 禮物落在博士正在處理的文件上，他抬起頭來，揮了揮手。

? “嗯。謝謝。再見?！?/p>

? 年仿佛看到了身后博士的動作，也背著身揮了揮手。

? 目送年離開后，博士低下頭，看著年扔過來的禮物——是一個青銅小掛飾，最外層是幾個圓圈套成的一個中空的球，里面是一個內(nèi)接的正方體，正方體中四條對角線相交，交點(diǎn)上“禁錮”一個青銅小人兒。博士看見它的第一眼，想到了“規(guī)矩”兩個字，然后知道了它的含義。博士拿起這件頗具諷刺意味的禮物，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意。

? “呵。謝謝?！?/p>

伍

? “哈啊——為啥子假期老是過得這么快啊——”

? 年坐在椅子上，高舉雙手，伸了一個懶腰。伸完懶腰后，年趴倒在了桌子上，難得安靜了一會兒，可也只是安靜了這么一小會兒，她終于還是靜不住，再次坐起身，想找點(diǎn)兒事兒做。

? 然后，“節(jié)假日后綜合癥”纏上了她。

? 做工作？做工是不可能做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工的，博士是不會心疼你的，做那么多工作都是沒有用的，做什么做？飲茶先啦，啊對了這兒連茶都沒有，可惡的博士是個咖啡派異端。

? 寫劇本？哈哈哈！好方略！但我想稍作修改：我不寫。什么？鴿子？咕！說得好輕松啊你個混O！你以為寫劇本是什么輕松差事么？！你知道打磨出一部好的劇本需要耗費(fèi)多少精力么？！我工作了這么久，就不能享受享受？接著摸魚！接著咕！

? 拍電影？你覺得是什么原因禁錮了我的軀體，讓我只能在這兒思考這些？考慮這條不如先考慮考慮解決掉原因本身……啊，對哦！觀眾們，情況緊急，讓我們把博士鯊了吧！(撒一把沙子)(話說為什么要撒沙子)

? 腦袋里的思緒萬千，但找不出幾個有用可行的主意。年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有什么事兒可干，于是她把埋在桌面上的腦袋轉(zhuǎn)了個方向，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了辦公室里的另一個活物身上。

? 年挪動椅子，到了博士這邊。

? “博士，你是哪兒的人吶？”

? “不記得了?！?/p>

? “……總感覺你在敷衍我。”

? “沒有。”

? 寥寥幾句對話下來，年我不由深吸了口氣平復(fù)心情，沉默著挪動椅子回到了自己辦公桌那邊。但過了沒多久，挪動椅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年撐著腦袋，扒著博士辦公桌的邊，沒有看他，心不在焉地又開始搭話：

? “那博士你還能想得起些啥子嗎？比如你家鄉(xiāng)的細(xì)節(jié)啥子的?！?/p>

? “只能記起一些了，比如你的口音和我們那邊的很像?！?/p>

? 聽到后半句，年來了興致。

? “口音很像，那你再回憶一哈噻，說不定我們可以在炎國找到差不多的地方的去看哈！”

? 博士沉默了片刻，眼簾微合，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

? “……不了，找不到的?！?/p>

? “……哦，這樣子啊。”

? 年小心地用眼角余光仔細(xì)打量了一眼博士的臉，再瞧不出上面有剛才表情的殘留。她歪了歪腦袋，坐直身子，想著還是得以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一下。

? “嗨找不到就找不到，有家人在的地方才算家嘛。你看你們這兒起碼那只小兔兒還是把你當(dāng)家人看的噻。”

? 被安慰的博士抬起頭，看著年，也不說話，直盯得她也開始在心底反思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但年也不虛氣勢，對視回去，看著博士的眼睛，這時她才注意到對方的視線里帶著一種別樣的情緒，好像穿過自己落在了更遠(yuǎn)的地方。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 “……嗯，你說的有道理?！?/p>

? 博士深吸了口氣，終于收起目光，低下頭，作工作狀，但筆遲遲沒動。

? “??？哦?！?/p>

? 年逐漸飄遠(yuǎn)的思緒被博士的聲音稍稍拉了回來，她應(yīng)了幾聲便也沉默下來，琢磨著剛才博士的眼神。那眼神里包含的情緒讓她想起了以前一個人在司歲臺的時候，但好像又和那個時候的孤獨(dú)感有些不太一樣？少了點(diǎn)向往，多了點(diǎn)懷念，少了些煩躁，多了些怯懼，有家的影子，但也有別的影子……

? 哦，想起來了，大概就是那些詩里寫過無數(shù)次的“鄉(xiāng)愁”了。博士的故鄉(xiāng)啊……這么看博士還是有人的特征的。

? 當(dāng)博士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時，一時安靜下來的環(huán)境倒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朝年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位正帶著一臉感慨地看著自己。

? “……年，你啷開咯？”(方言)

? “嗯？沒得事?！蹦暾Ａ苏Ｑ劬Γ枪勺游乃嚉庀⒃谫H眼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以前的活潑，“欸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你這樣子用方言說話欸，來嘛擺會兒龍門陣嘛?！?/p>

? 博士張了張口，一瞬的驚訝后近乎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但馬上又收斂住這一絲笑意，口音也變回了平常的。

? “回去工作?！?/p>

? 年敏銳地捕捉到了博士表情上的微妙變化，這一下子又勾起了她對“故鄉(xiāng)”這種不熟悉的定義的強(qiáng)烈好奇。

? “再擺會兒嘛，博士。不用方言也行勒?！?/p>

? “都不行。”

? “哎呦小氣得很?！?/p>

陸

? 幾個月后。

? “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現(xiàn)在就通知她過去?！狈畔侣犕矑鞌嚯娫?，博士看向一旁正在工作的某人，“年?！?/p>

? “嗯？啷個咯？”

? 年略顯好奇地抬起頭來，看向博士。

? “你手上工作可以先放一放，醫(yī)療部通知你去完成體檢?！?/p>

? “欸體檢？不是做過了嗎？”

? “入職時的體檢項(xiàng)目因?yàn)槟愕母蓴_全部沒有完成，所以他們想趁你現(xiàn)在安穩(wěn)再測一次?！?/p>

? 博士站起身，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 “啊哈哈，那我過去了啊……博士你做啥子，攔到我路了，讓開讓開……”

? 年停在了擋在門前的博士身前，無論向左還是向右對方都死死擋住去路。

? “應(yīng)醫(yī)療部的請求，我會隨行監(jiān)督你。所以在前去體檢之前，請你先把隨身攜帶的道具和攝像機(jī)交出來。這次和你平常去工程部不同，沒有充裕的時間供你游戲和拍電影，請見諒?！?/p>

? “嘖，這你都曉得?！蹦瓴磺椴辉傅匕芽诖锏挠螒虻谰吆托⌒蛿z像機(jī)交了出來，“博士你真是死板得很，我們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把你當(dāng)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看，你就通融一下嘛……”

? “請把攝像機(jī)全部交出來。”

? 年一邊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另一個攝像機(jī)，一邊當(dāng)著博士的面對他下著神秘的東方詛咒。

? “……博士你這個樣子是找不到女娃兒喜歡的我跟你說……”

? “嗯。還有。”

? “做啥子？真沒得了！”

? 博士只是略微皺著眉看著她。

? “真的沒得了！”

? 年下巴揚(yáng)了揚(yáng)，以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和博士的視線對上。但她揚(yáng)起的下巴逐漸隨著對視時間的增長慢慢低下，眨眼的頻率也逐漸增多，氣勢也被壓制下來。最后，年梗著脖子，雖仍沒有收回目光，但最終選擇了用友善的交流結(jié)束這場對峙：

? “(尚蜀粗口)！這個你是啷個曉得的？你未必老實(shí)在監(jiān)視我？變態(tài)啊你？”

? 罵罵咧咧的年在掏出最后一個攝像機(jī)時腦海中靈光乍現(xiàn)，然后臉上換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笑容，朝博士湊近了些，一手掩在嘴上，聲音壓低，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 “博士我可以把這個送給你，你把那兩個還給我，怎么樣？我不會說出去滴?！?/p>

? “……我只是通過工程部知道了你攜帶的攝像機(jī)數(shù)量，對于藏匿位置一概不知。尤其是……最后這個?！?/p>

? 博士一臉復(fù)雜地看著年從懷里取出來的最后一個小型攝像機(jī)，又瞥了眼它剛才貼身躲藏的地方，最終還是沒有上手接過它。

? 年也看出了博士少有的表情異樣，心里捉弄的興致頓時更加高漲。

? “沒得關(guān)系，你換不換嘛？博士？”

? 博士的眼角抖了抖，他默不作聲地后退了半步。

? “請你自重，外界某些領(lǐng)域的風(fēng)氣在這里可能不太適合。”

? “……博士，你剛才說的，還有表情，動作是啥子意思？”

? 年挑了挑眉毛，從剛才博士的言語中琢磨出了些不對勁。

? “我很抱歉我剛才的行為冒犯到了……”

? “你認(rèn)為我是那種，同流合污的人？”

? 年沒等博士說完，很平靜地看著他，語氣也很平靜，甚至沒有用方言。

? “我沒有這么說過。”根據(jù)年這么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博士迅速意識到自己剛才產(chǎn)生了一個很惡劣的誤解，“很抱歉我對你的品行產(chǎn)生了毫無根據(jù)的懷疑和污蔑……”

? 年沒有聽，撞開博士，大踏步朝醫(yī)療部走去，把他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柒

? 年的火氣依然沒消，作為這種憤怒情緒的外在體現(xiàn)，她已經(jīng)連續(xù)三周沒有和博士主動搭話。這三周以來年一反常態(tài)，每天規(guī)律生活，完成工作，利用空閑編寫劇本、拍攝電影，也不去打擾別人，恪守著賭約，似乎和過去幾個月的生活相比似乎沒什么不同，只是她選擇性忽視了某人，即使是與其在工作上的交流也幾乎只限制在書面上。

? 辦公室里的氣氛仿佛又回到了年到來之前的清靜，但又有些僵硬。

? 于是這天，在這種無聲的環(huán)境襯托下，一陣越發(fā)規(guī)律的呼吸聲逐漸顯得突兀了起來。

? 年坐直了身體，朝著聲音來源望了望：博士又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像以前一樣把博士搖醒讓他接著睡，但在站起身后又坐了下來——誰要跟那種家伙開玩笑啊。

? 坐回椅子上，寫了會兒劇本，年又發(fā)現(xiàn)了些新情況。

? “ ?……博士？在說啥子夢話?。俊?/p>

? 年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報復(fù)的好機(jī)會，于是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避免讓自己的角和頭發(fā)碰到博士。

? “…………”

? 聽著還是有些模糊，于是年又靠近了些。由于靠得有些太近了，博士的呼吸吹到了她耳朵上，弄得她有些癢。

? “……年……”

? “……？”

? 年微微瞪大了眼睛，正有些尷尬時，又聽見了博士還念叨了些別的什么。她原本以為只是些夢話，但細(xì)聽起來似乎并不是沒有邏輯的胡話，更像是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名詞。年好奇地湊得更近了一些，聽得更清楚了些——那些是用方言念的一個個陌生地名和陌生名字。房間里其他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只有一個又一個人或地的名字消融在空氣中，又像是擲在了地面上。

? 年慢慢站直，神情頗為無奈地看著應(yīng)該是夢到了故鄉(xiāng)的博士。

? “……真的是，做夢回老家還夢到我做啥子嘛，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唉——但是啊，機(jī)會難得，再說要就事論事嘛。嘿我這個脾氣真的是改不脫咯?！?/p>

? 一種無奈和狡黠的笑容攀上嘴角的同時，年晃了晃博士，把他搖醒。

? “……年？”博士睜開眼，揉了揉眼角，看清了眼前人，“我又睡著了？”

? 年點(diǎn)點(diǎn)頭，退了一步。

? “對，剛才你還說夢話了。”

? “夢……”

? 博士下意識看了眼年的臉，然后迅速移開了目光。動作雖快，但全落在了年眼里，于是她迅速做了一個皺眉的動作，接著問：

? “博士，你是不是夢見我咯？”

? 博士低下頭，聲調(diào)聽著好像他還在夢里。

? “……對?！?/p>

? “哦？你不會是在夢里頭，對我做了啥子吧？當(dāng)然，這只是我毫無根據(jù)的臆測啊，猜錯了我會道歉的。”

? “……沒有?！?/p>

? “那還真是抱歉吶，對你這樣子擅加揣測?！?/p>

? “……沒關(guān)系?！?/p>

?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 “呵哈哈哈哈！”年聽著博士頗為無奈的回答，滿意地笑了笑，然后才接著問道，“好嘛，那你到底為啥子會夢到我呦？”

? 博士眉頭皺了起來，像是在思考什么極其重要的事。年看著博士的表情，一個尤為荒誕的想法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

? “啷個咯？未必你真對我有意思？”

? “……好像……”像是想通了什么，博士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抬起頭，看著她，“……是這樣?！?/p>

? “?。俊蹦赉读算?，隨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又過渡到了調(diào)侃的笑容，“博士你還學(xué)會開玩笑了啊，不過這種玩笑可不太建議亂開哦?！?/p>

? “我沒有開玩笑。”

? 博士面無表情地說。年仔細(xì)打量著博士臉上的每一絲表情：果不其然什么也沒瞧出來，但她直覺上感覺他不像在說謊。

? “你……為啥子哦？”

? “……我也曉不得?！?方言)

? “……(尚蜀粗口)，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博士你這樣子告白的?！蹦瓿聊艘魂嚕詈笮αR了一句，俯下身，食指勾起博士的下巴，“那現(xiàn)在可以把我們的賭約放寬點(diǎn)了不？博士——”

? “不能?！?/p>

? “嗯？美人計(jì)居然對你還沒得用？！你果然在騙我！不準(zhǔn)你喜歡我咯！”

? “這種事情你說了不算。”

? “嘶我以前啷開沒看出來你臉皮這么厚欸？”

捌

? 七月初七。

? “博士——”年坐在了博士面前的辦公桌上，見他依然什么反應(yīng)都有，于是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啷、個、靜得下來的哦？”

? 博士終于有了反應(yīng)，略顯疑惑地看著年。

? “為什么這么說？”

? “你不尷尬嗎？”

? “為什么我要尷尬？”

? “我還沒回復(fù)你昨天的……那啥子的嘛！”

? 年歪過頭想了想，還是不贊同那tmd能算告白。

? “你不是已經(jīng)回答了嗎：”

? “……那個是玩笑！”

? “哦。那你想什么時候回答都可以，我個人是無所謂的。”

? “?。坎┦磕阏娴牟恢眴?？”年驚了，手撐著桌面探過身來，“你未必真的無所謂啊？”

? 博士看了看她，坐直了身體，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的桌面上，莊重得像是在參加一場重要會議。

? “所以，閣下的回復(fù)是？”

? “呃……”

? 兩個人對視著?，F(xiàn)在氣氛有些尷尬了。

? “……我也沒想好！”

? “嗯，好的?！?/p>

? 博士十分正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嘖，你這個態(tài)度真的是……”年撇了撇嘴，“更像是在談判，哪里像是喜歡了嘛。”

? 博士愣了愣，身體微微前傾，表情嚴(yán)肅。

? “你覺得喜歡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怎樣的？”

? “你這說了也改不脫?！蹦攴藗€白眼，卻也被博士的這個問題難住了，“嗯……就是，起碼，態(tài)度得跟別人比起來更親切些，隨和些嘛?！?/p>

? “嗯，能請你詳細(xì)描述一下嗎？”

? 博士語氣誠摯，擺出了認(rèn)真傾聽的姿態(tài)。

? “就比如，改一下……”年習(xí)慣性想和以前那樣提一嘴他們之間的賭約，但看著博士誠摯的樣子，鬼使神差地改了口，“改一下你這個臭脾氣。天天窩到你這個小房間里頭，不出去走也不說人話，你不覺得活得悶嗎？走，今晚上陪我一起吃火鍋去?！?/p>

? 說完她沉默下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博士。

? “……”沉默了一會兒，博士點(diǎn)點(diǎn)頭，“嗯?！?/p>

? 年眨了眨眼，表情一下子充滿了驚喜。

? “欸你這個大資本家居然真答應(yīng)了?。俊?/p>

? “今天食堂是芙蓉醫(yī)生負(fù)責(zé)?！?/p>

? 聽見這個原因，年真是憋不住笑了：“噗——你是因?yàn)檫@個？”

? “嗯。原因之一?！?/p>

? “哈哈！這才是聊天的氣氛嘛！”年開心笑著，拍了拍博士，把他從椅子上薅起來往門外推，“走走走，吃火鍋去?！?/p>

? “嗯。讓我先把這些文件收好。”

? “哎呀不用管咯，反正你記得到順序嘛。還有，博士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嗯嗯嗯’的哦?！?/p>

? “……好?！?/p>

? “你這口頭禪真的改不了咯是不？”

玖

? 火鍋店。

? 桌子上的菜盤都已經(jīng)干干凈凈，只剩下鍋里的紅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渾濁的氣泡。年將一壺酒灌進(jìn)肚里，眼睛卻越發(fā)光亮，她看向博士，帶著醉意好奇地問：

? “博士，你想明白為啥子喜歡我沒得哦？”

? 博士正襟危坐，本著嚴(yán)謹(jǐn)?shù)膶W(xué)術(shù)態(tài)度和細(xì)致認(rèn)真的工作精神對自己的感情經(jīng)歷作了以下摘要：

? “嗯。由于你極具地域特色的個人屬性在一定程度上和我以往人生經(jīng)歷的某個階段存在一定共性，使得我長期以來的某種主觀情感感受缺口得到了填充，進(jìn)而影響到了我當(dāng)下對你的態(tài)度以及同你之間的社會關(guān)系……”

? 年站起來，走到博士那一邊，站在他身后敲了敲他腦袋。

? “說、人、話?！?/p>

? 博士把被弄歪的兜帽正了正。

? “你有些像我的老鄉(xiāng)，讓我覺得有些親切?！?方言)

? 年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在博士身邊坐了下來。她一只腳踩上板凳，雙手抱著膝蓋，側(cè)過頭枕在手臂上，看著博士。

? “島上不也有其他尚蜀的干員嘛，你為啥子不喜歡她們？”

? “我只和你這么深入地相處交流過?！?/p>

? “哦？你意思是給你機(jī)會的話別的干員也不是不行是吧？”

? 年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只手搭在博士肩上。

? “要使這個假設(shè)成立所需要的條件太多，所以我不這樣認(rèn)為。”

? “比如啥子條件？”

? 博士也給自己倒了杯酒。

? “首先，這個人得每天游手好閑，到處惹事；其次，這個人要信守承諾，但又不太安分；最后，可能還需要這個人有過長期的遠(yuǎn)離故鄉(xiāng)或獨(dú)居生活的經(jīng)歷?！?/p>

? “哈！好嘛，這條件確實(shí)有點(diǎn)多?！蹦旯恍Γ檬职巡┦抗窟^來，“不過我再補(bǔ)充一個，還要那個人愿意天天陪到你?！?/p>

? “……謝謝?！?/p>

? “這么客氣做啥子嘛，你這不也是在陪到我嘛，就只比跟我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的時間短一些，這么說我不是也要說句謝謝咯？”年頓了頓，另一只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眼睛看向另一邊，“……雖然確實(shí)是該說句謝謝，但是嘛，我以后要陪你的時間還長得很，所以就省了算咯?！?/p>

? 博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什么。等了很久都沒聽見回答，年轉(zhuǎn)過頭來，有些不滿地沖著他的耳朵喊。

? “嘿你聽到?jīng)]得？”

? “聽見了。”

? “那你，聽，懂，沒，得？”

? “……剛才的就是你的回復(fù)？”

? “……對！”年手臂把博士箍得更緊了些，狠狠盯著他，“剛才的就是我的回復(fù)！曉得了嘛？！”

? “……嗯，知道了?！?/p>

? “博士，你這個態(tài)度真是欠打的很欸。唉，我已經(jīng)有點(diǎn)后悔咯。”年嘆了口氣，收回手臂，抱著膝蓋，下巴枕在手臂上，呆呆看著火鍋里的氣泡，眼角的余光卻一直打量著博士，“你都不像我，連個‘為啥子’都不問?！?/p>

? 這時，博士伸出手，抱住了年，不說話。年愣了一會兒，敲了敲他的頭。

? “做啥子？博士你說話噻！”

?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p>

? “……嗨呀，都說了不用這么客氣的嘛……還有，曉得就直說噻，整這些彎彎繞繞的。”

? “跟你學(xué)的?！?/p>

續(xù)

? “你和我妹妹，你們當(dāng)時賭的什么？”

? 令在棋盤上落子的同時好奇地問道。

? 博士捻起一顆棋子，落下，并復(fù)述了一遍當(dāng)時的賭約：

? “我們打賭：隨機(jī)在路上邀請一百個人去看年的新電影，然后讓他們給電影評分，以十分制，如果平均分小于5，我贏，她就來就職助理并接受監(jiān)督，不能再干擾別人工作；而如果平均分大于5，她贏，我以后就不能再以工作問題妨礙她并是全力支持她拍攝獨(dú)立電影。賭約成立后，最終解釋權(quán)在勝者一方?！?/p>

? “哦，看來結(jié)果很明顯了?！绷羁戳搜燮灞P，隨意落下一子，“那電影叫啥？”

? “《奪命三頭人之環(huán)泰拉大陸》?！?/p>

? “……??？”

? “講述了一群在海岸上度假的年輕恐魚們遭遇了被神經(jīng)損傷影響變異的奪命三頭人，但恐魚們經(jīng)過一系列復(fù)雜調(diào)查與科學(xué)分析后發(fā)現(xiàn)背后元兇竟是自己，于是選擇用愛感化了三頭人并與其墜入愛河后一起駕駛巨型機(jī)甲“丑家伙”對抗源石怪獸，在成功用愛說服源石怪獸后，最終所有人一起飛上天空撞下天幕順帶砸死了邪魔壯烈犧牲的故事。”

? “……聽著就——很有沖擊力啊。”

? “所以當(dāng)時部分從事過作家、編劇職業(yè)的干員也上報了大量投訴?！?/p>

? “……年她最近好像還在偷偷拍電影？”

? “大概是這部的續(xù)集。”

? “……博士，你不管管嗎？”

? “……隨她去吧?！?/p>

博士的夢

? 夢里無論什么東西都好像蒙了一層薄紗，越努力去看越看不清，也越記不住，反倒是走馬觀花的略覽能夠清晰地記下那些事物的特點(diǎn)。

? 遠(yuǎn)遠(yuǎn)地見到了一條河，一座橋；走過一條很長的山路，穿過一片竹子，到達(dá)了兩座土黃色墻壁的瓦房圍成的小院里；推開貼著門神和對聯(lián)的大門，踩過高高的門檻；進(jìn)到昏暗的屋里，走到燃著的火坑邊坐下。

? 少了些什么。

? 眼前的火光晃了晃，一個又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了過來，或是和藹親切的關(guān)切話語，或是不三不四的“混帳閑話”，都又一次響在了腦海里。

? 外面?zhèn)鱽韼茁暼秃玩i鏈的響聲，那只快被染成灰色的白貓度著悠閑的步子走了過來，在火坑邊蜷縮成一團(tuán)，瞇著眼睛坐下。

? 把白貓抱起，撫摸著她的小腦袋，手感很好。她張口叫了一聲，晃了晃腦袋。有人笑著指了指自己這邊，其他人也附合著笑了起來。低頭看去：

? 白貓變成了一個熟悉的家伙。

? 她的腦袋枕在自己膝蓋上，不時變換個方位，似乎很享受被摸頭的感覺。

? 她是誰來著？

? 他們又是誰來著？

? 這是在哪里？

? 人們模糊的臉上各自出現(xiàn)了兩行字，看著這些字下意識的就念了出來，念完后才意識到，這些是名字和地點(diǎn)。

? 低頭，看見了她只有一行字——年。

-完-

想插圖時發(fā)現(xiàn)手機(jī)里存的能發(fā)出來的圖全是夕的。

怎么回事呢？∠(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