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中有一手絕活兒,毛人鳳李維恭要是學會了,鄭耀先和許忠義還能斗過他們嗎?

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最有名的特務(wù),應(yīng)該是主持軍統(tǒng)局工作的副局長戴笠,其次就是軍統(tǒng)局主任秘書、保密局第二任局長毛人鳳。通過電視劇,我們又認識了保密局天津站站長吳敬中、保密局東北督察室主任李維恭、保密局云南站站長沈醉、“軍統(tǒng)六哥”鬼子六鄭耀先、保密局東北督察室總務(wù)科長店小二許忠義。
后面提到的這五個人,在歷史上確有其人的是吳敬中、沈醉,有或者沒有歷史原型的,是李維恭、鄭耀先、許忠義。

我們細看軍統(tǒng)(保密局)特務(wù)檔案,就會發(fā)現(xiàn)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情:軍統(tǒng)(保密局)在東北的特務(wù)系統(tǒng)有一大區(qū)、一督查室、二甲一丙三個省站(當年的省份劃分與現(xiàn)在不一樣)都是文強(就是《特赦1959》中的劉安國)建起來的,吳敬中在當天津站站長之前,曾由軍統(tǒng)西北區(qū)調(diào)往東北區(qū)任區(qū)長,也就是吳敬中接了文強的班,成了東北最大的特務(wù)頭子。
按照時間線推斷,那個李維恭可能跟吳敬中沾了一點邊,但是兩個人的結(jié)局卻有天壤之別:吳敬中不動聲色地搬掉了所有絆腳石,兩袖金風地帶著善財童子余則成坐著飛機離開,而李維恭則活活被五個徒弟玩兒死。同為軍統(tǒng)特訓班教官,兩人的境界、格局、手段,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于秀凝、陳明、齊思遠(齊公子)、許忠義都是李維恭的學生,這一師四生原本應(yīng)該把東北督察室經(jīng)營得鐵桶一般,但實際情況是同學之間互相撕咬,然后又聯(lián)起手來對付老師,如果吳敬中看了李維恭的囧態(tài),肯定會瞇著眼睛冷笑:老李這老狐貍,當了那么多年教官,結(jié)果教出來一幫貓頭鷹。
李維恭教出了那么多學生,卻沒有一個尊敬老師,這就叫“腳上的泡,全是自己走的?!?/p>
李維恭這個保密局東北督察室中將主任被四個學生耍得團團轉(zhuǎn),保密局第二任局長毛人鳳的日子也不太好過,鄭耀先管他叫“毛座兒”也確有其事,沈醉在回憶錄中曾特別調(diào)侃:毛人鳳內(nèi)勤沒當過處長,外勤沒當過站長,既不懂情報也不懂行動,所以大家都背地里叫他“毛座(坐)”,意思是他的局長之位,是“坐”出來的。
鄭耀先在“毛座”后面加上兒化音,那就不是調(diào)侃而是蔑視了。

叫毛人鳳為“毛座兒”的不止一個鄭耀先,沈醉和弟子們是背后叫,文強是不屑叫(毛人鳳上位,他就去湖南當了綏靖公署第一處中將處長、辦公廳主任,不跟特務(wù)玩兒了)。
毛人鳳是個人一闊臉就變的笑面虎,沈醉被他整的不輕,鄭耀先更是被他暗下殺手差點索命。但是毛人鳳既沒有控制住沈醉,也沒能干掉鄭耀先,除了資歷較淺、能力較差之外,做人方式也大有問題,沈醉在回憶錄《軍統(tǒng)內(nèi)幕·軍統(tǒng)特務(wù)頭子戴笠的繼承人毛人鳳》中對他充滿了輕蔑和痛恨:“他由于‘命中缺火’,所以化名‘以炎’,戴笠死后,毛人鳳領(lǐng)導這個集罪惡之大成的特務(wù)組織,不過兩三年就完蛋了?!?/strong>
沈醉說毛人鳳“缺火”,鄭耀先說毛人鳳“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老特務(wù)們很少有人把毛人鳳放在眼里,說明他做官是高升了,但做人是失敗的,他搞的特務(wù)裁員,祖宗十八代都被罵翻了——那幫吃不上飯的特務(wù),是跑到戴笠墳頭上去罵的,估計大家是想讓戴笠把毛人鳳拉走。

毛人鳳風評遠不如戴笠,李維恭也和吳敬中相差甚遠。
作為保密局東北督察室一把手,同時又是四大干將的授業(yè)恩師,李維恭并沒有表現(xiàn)出師長的大度和尊嚴。
每次分錢的時候,他都生怕于秀凝和許忠義多拿,表現(xiàn)得就像葛朗臺看見了金元寶,結(jié)果很是被幾個學生瞧不起。
李維恭賺錢不如許忠義,破案不如于秀凝齊公子,對經(jīng)濟也幾乎一竅不通,所以大量的把柄被許忠義攥在手里。
太阿不能倒持,授人以柄的李維恭被幾個學生反噬,也是因為他先向?qū)W生們下了毒手——他要不是聽了雞鵝巷(軍統(tǒng)前身復興社特務(wù)處所在地)特務(wù)老婆的話狙擊顧雨菲,可能也不會弄得眾叛親離。

毛人鳳和李維恭做人都很失敗,相比之下,吳敬中就算得上大贏家了:吳敬中有一手絕活,毛人鳳李維恭學會了,就能對付鄭耀先和許忠義,或者根本就不用處心積慮地去對付,那些人只會對他們有所幫助,而不會下絆子、設(shè)套子、挖大坑。
吳敬中最拿手的絕活是什么?他為什么能把前柵欄宿貓后籬笆走狗的保密局天津站打造成自己的聚寶盆?這就是咱們今天要聊的話題。
吳敬中的這門絕技說起來也很簡單,幾千年來一直被運用、精煉,吳敬中將其升華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吳敬中在人情世故方面的功力,已經(jīng)修煉得爐火純青,咱們通過下面這三件事,就能看出吳敬中有多高明了。
第一件事來自史料記載:吳敬中在很多地方都當過區(qū)長、站長,香港也沒少去。吳敬中每次從香港回來,都會在身上套四五件西裝,其中最好的一件,必然送給他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的同學鄭介民。
這件事在電視劇《潛伏》中也有展現(xiàn):吳敬中的夫人梅姐去廣州,鄭介民的太太是要做東請吃飯的,作陪的可能還有沈醉的姐姐(就是余樂醒的夫人,余樂醒也是莫斯科中山大學出來的)。

不管是在哪個朝代,也不管是哪個行業(yè),同學中都最容易結(jié)交“鐵哥們兒”,吳敬中的夫人和鄭介民余樂醒的夫人聚會,誰花錢都不重要,他們那個級別,已經(jīng)對飯錢沒了概念。鄭介民或許不在乎吳敬中贈送的西裝是不是名牌,但穿在身上肯定很溫暖:“我這老同學,吃螞蚱也不忘分我一條大腿!”
吳敬中逃出天津后被毛人鳳逮捕,不但已經(jīng)當上國防部次長的鄭介民出面說情,連老蔣的太子小蔣(跟吳敬中同班)也打了電話,最后吳敬中施施然走出看守所,帶著在天津收獲的金條美鈔跑到香港做生意去了。
第二件事,史料沒有記載,但是在那個時代,精明的“劫收”主導者都會這么干:我吃肉,弟兄們喝湯,絕不像李維恭那樣吃獨食,最后把自己噎死了。
吳敬中對屬下還是很厚道的,他在自己住豪宅的時候,也給所有部下分了小洋樓。校官們的家屬遷到天津,吳敬中夫婦親自宴請。
宴請那些中校少校太太的時候,吳敬中看著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各類女士,在她們失禮的時候雖然哭笑不得,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不耐煩,而是像一個真正老大哥一樣,眨巴著眼睛,露出無奈的表情。

連夯貨馬奎都打心眼兒里感激吳敬中:“站里置辦咱們這幾個人的家,可真沒少花錢!”
除了給下屬們大分房產(chǎn),吳敬中還對學生余則成另眼相看,翠平這輩子見過的第一根金條,就是“師母”梅姐贈送的。
吳敬中認余則成為“兄弟”,余則成可不敢管吳敬中叫大哥,但是他們的太太卻可以姐妹相稱。
梅姐送翠平金條,那完全是出于“情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吳敬中的主意,為的就是他跟余則成的師生之情。
送鄭介民西裝,講的是同學情;給下屬分房子、宴請下屬夫人,講的是袍澤情;送給翠平金條,并帶著余則成一起發(fā)財,講的是師生情。這三件事歸納成兩個字,這也正是吳敬中的絕招——用情。

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任何時候,師生情、同學情、袍澤情都值得珍惜,吳敬中是一個少將特務(wù),但是看起來卻遠不及毛人鳳、李維恭那樣令人憎惡,就是因為吳敬中身上多了幾分人情味兒。
吳敬中用人情維系住了上下級關(guān)系,跟自己只認得麻將條餅萬的老婦人梅姐也是情深意切,這樣的人兩袖金風逍遙快活, 在絕大多數(shù)人眼里并不違和,半壺老酒只是看著有點奇怪,但卻說不出怪在哪里。
半壺老酒想不明白的問題,就只好請教讀者諸君:在您看來,吳敬中與毛人鳳、李維恭最大的不同點在哪里?如果毛人鳳和李維恭也像吳敬中一樣世事洞明人情練達,鄭耀先和許忠義還能斗得過他們嗎?除了善于用情,吳敬中還有哪些真正的高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