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2第18集,20230314第19集,20230318第20集
不好意思呀,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就三集一總寫了吧。
第18集得叫“勇闖奪命谷”,游戲劇情,打怪升級走迷宮打BOSS,白木耳就是個外掛,從洞里滾出來的也只能是游戲人物了。當年打仙劍1入了迷,每天晚上十點半才關機回家,到家接著打,最后能做到去仙靈島前砍一棵小草升到15級,恍如隔世啊,后來再玩什么邊城浪子之類的,再沒那么迷過,至今也只有三國志和紅警還能有些記憶,大概因為那倆游戲含有塑造人物的功能吧。扯遠了,人家倆人在那兒得君為友不枉此生呢,在那兒幸得君心似我心呢。
阿絮說,是到了龍淵閣之后才知道老溫是甄衍,準確地說應該是在龍雀講述的過程中。我仔細看了一下大戰(zhàn)藥人那里,阿絮看老溫的眼神沒有明顯的異樣,但有一些,怎么說呢,是疑惑,但沒有答案。記得在武林大會VIP座席上,老溫聽到眾人爭搶陰陽冊時的反應過大,阿絮有過一次異樣的表情,這次大約沒時間想太多,直到見了龍雀才有時間想吧。演員在這條線上的表演層次非常清晰,我不知道是導演很注意這個事,給演員說了戲,還是演員自己的理解到位,都有可能。電視劇相對于電影,拍攝周期短,素材偏少,不太可能有機會像拍電影一樣,一個鏡頭拍個八九十條,后期想怎么剪都可以,電視劇更要求演員的表演有連續(xù)性,但拍攝又不可能按照劇本的順序來,所以演員在拍攝期間不但要時刻活在角色里,還要深刻理解這些線索,腦子還得特別清楚。一個劇人物那么多,線索那么多,導演一個人肯定記不過來的,所以我個人覺得,從表演角度說,電影反而好一些,可以有很多鏡頭語言的技巧來告訴觀眾發(fā)生了什么,電視劇更加依賴演員自己的理解??上襾淼锰砹耍瑳]有趕上訪談密集的時候,本來,這個演員還是很有東西可挖的,從一場體育比賽的口播我就能看出,他的語言表達能力高于這個職業(yè)從業(yè)人員的平均水平,一定讀了不少書。很多演員有天賦,演出來的角色頗耐人尋味,但你若真的去問他/她們,當時演的時候是怎么想的,極少有人能完整準確地一下子表達出來,倒不是有什么秘密不可以示人,因為表演是很感性的活動,大多數(shù)人想得到、演得出來,卻未必說得明白。阿絮是少數(shù)能說清楚,并且能讓別人聽懂的人,很難得。演員的表演體驗很重要,我親眼看到過有的演員,因為演了一個人物的一生,從此以后,所有塑造的人物都有了成長線,哪怕后來的角色本身劇本里并沒有這根線,也會給加進去,再重新看過去的老劇時,卻是沒有的,受了哪個角色的啟發(fā)和影響非常明顯。這個能力不叫“演技”,它叫“表演”,它不是技術,它是藝術。阿絮,等你回來,你也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那個時候,我們大概可以看到,你的新角色里,哪個演繹的亮點是來自哪個已有人物身上。一定會看到的,一定,別讓我失望。
閑話少說,繼續(xù)第19集。這集應該叫“從前有個谷,谷里有個洞,洞里有個老頭說掌故”。嶺這個劇從視覺上撐得住,“費老頭”的策略功不可沒。從第一集解釋七竅三秋釘,到這一集幾乎全程的老頭說掌故,這些老演員的表演給劇增色不少。大段臺詞而且是坐著說,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是很考驗表演功力的,這是實打實的硬功夫,不是人設、話題度、流量、外形這些東西堆出來的,雖然這些演員未必都是名角,但沒有他們的加持,劇不會這么好看。記得文學課上學郭沫若的劇本時,就被吐槽外行寫劇本,大段大段的臺詞太多,表演難度很大。編劇課上甚至有要求,一句臺詞不能換行,要限制在一行的范圍內。我們實際拍作業(yè)的時候,劇本上稍微長一點的臺詞,都要現(xiàn)場給改成短句,并且演員真的是記不住的。而一個鏡頭經常要套拍三個景別:全景、中景和特寫(正反打),后期再拿這三個景別去剪成一句話,要不怎么說電視劇的素材相對電影太少太少了,如果不同景別拍攝時演員臺詞說得不一樣,所有人辛苦拍出來的素材可能就沒法用了。配音稍微好一些,口型對不上也可以容忍,不過還是得說,西蒙的臺詞挺難背的,他不容易呀。
又扯遠了。大段臺詞表演不易,當年《瑯琊榜》被稱為男版《甄嬛傳》,就與其中大段臺詞坐而論道的情節(jié)過多有關,雖然劇中有很多老戲骨撐著,仍難免在觀眾關注劇情進展時覺得稍嫌枯燥,有人將之歸結為外景太少,也不無道理。好在嶺很巧妙地避開了這個問題,我們都知道,嶺是非常善于將劇情線與感情線分開來,穿插進行的,觀察各種re也能看出,這段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注意到了溫周二人的感情交流和變化,這也是它不顯枯燥的原因吧,耳朵聽著老頭講古,眼睛里看到的全是愛情,導演用心啦,我也學到啦。
第20集呢老溫身份大曝光,套用狄公的話:事情原來是這樣的。這個劇經常設置一些干擾項,使人產生誤判,這也是本劇的樂趣之一,我觀察到的每一次重刷都會看出不一樣的故事,總有未注意到的細節(jié)被重新發(fā)現(xiàn),可能都與此有關,不止是劇情上的,而且也有視覺上的。鬼眾一直說溫客行是“溫瘋子”,阿絮說他是“真瘋”,他自己也說瘋是常態(tài),仿佛對自己會發(fā)瘋這件事很篤定。繼之,喜喪鬼離魂癥發(fā)作而發(fā)瘋。再后面,我們看到容炫的發(fā)瘋,可能與他被移植了鬼谷中人的器官有關系,這一切都在指向孟婆湯會使人發(fā)瘋。而在后面我們知道,孟婆湯并不會使人發(fā)瘋,原來這個繩扣應在“最執(zhí)迷之事”上,應在老溫最執(zhí)迷的究竟是什么上面。雖然這個設計很小,但這種小巧的細節(jié)設計在劇里非常多,就形成了百看不厭的超多細節(jié)。超綱了,出現(xiàn)了后面的情節(jié),不過想來大家都看過也不會在乎這點劇透的。我想說的是一個更遠的話題。
我一直認為,嶺之所以這么吸引我,它一定有什么新東西,我對自己的這種直覺還是很相信的。前幾天聊起DG看的是什么的話題,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不一定對,且先寫出來,免得日子一長就給忘了。
我覺得,或許我們可以把DM的出現(xiàn)和盛行,看做是一種文學題材上的跨界的行為,或者說,是一種對固有題材形式的突破,是相較于上世紀家國大義題材的突破之后,新時期新受眾新需求所帶來的另一種突破。影視目前還只是由文學界的突破而衍生出來的相關藝術門類中的響應。這種突破怎么解釋呢,打個比方吧,我們都讀過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一個大男人,用勾欄瓦肆的女人們唱的曲子,卻非要寫出“千古風流人物”來,你不是撐著了么?詩言志,都懂,非要用詞曲來言志,寫詩不好嗎?這就是一種突破,怪只怪當時的文娛活動太豐富了,頻率不是偶爾散散心,柳三變那樣天天泡里邊的有得是,唱曲的是女子,聽的可都是這些時常想著千古人物,想著英雄豪杰,想著檣櫓煙飛煙滅的主兒,一次兩次三五次聽聽鶯鶯燕燕還成,日子長了跟他們生活一點關系沒有,肯定不滿足,肯定想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顧客即上帝,存在即合理,就這么著,銀詞艷曲也唱起大江東去了。你說女人們唱大江東去的時候,聽眾就沒想點別的?有啊,那當然有了,小喬初嫁了不顯得突兀了吧,本來她跟大浪淘沙沒一毛錢關系的,但來聽曲兒的,哪個不想鎖二喬?這不就結合起來了么。同理,DM的盛行也這么回事兒。上個世紀,環(huán)境決定人們的關注點就得在俠之大者上,所以即使是寫愛情的鴛鴦蝴蝶派,題材里也少不得家國,少不得接集茅盾,少不得各種思考,不管當時別人怎么批,放現(xiàn)在都算是深刻的了?,F(xiàn)在呢?原本圍灶臺的坐了辦公室,眼界開了,接觸面廣了,生活豐富了,自主性強了,她偏就不愛看男人世界那種爭權奪利,那種你死我活,就好看個美好愛情,不行嗎?就愛代入自己,不行嗎?就想看個表現(xiàn)細膩看個細節(jié)豐富,不行嗎?就是想看那些糙老爺們兒無心且不屑于看的小巧思,不行嗎?行,但是又不大行。固有的題材,女性的故事空間仍然沒有男性大。以權謀題材為例,權謀于女性,尤其是古代女性,最極致的也就宮斗了吧,除此之外,你可以寫武則天,可以寫上官婉兒,可以寫太平公主,甚至韋后都給挖出來寫過不少了,但是還有嗎?就這幾位,否則,能站在廟堂的就只剩女附馬了,而且她們面臨的首要問題肯定不是梅長蘇、周子舒考慮的問題,而只可能是:你憑什么站在這里。也就是說,她們首先是她們時代的怪物,其次才是故事里的角色。這樣的局面嚴重影響了女性故事的視野,而且就算視野問題解決得了,那故事的主線如何才能穩(wěn)妥地安放在愛情上,而又自然地不失女主的獨立性與主動性呢?怪物并不是真的人類。以嶺為例,誰都看得出,阿絮是代女主,觀眾要看的,不是怪物,而是正常人的正常故事,哪怕它波瀾壯闊,起碼它首先是個正常人的正常故事,這說起來有點繞,但卻是真實的心理需求。
其實我在十多年前,就接觸過一些腐女。當時我在一個熱播劇的貼吧玩兒,那個劇受到了很多非議,有很多攻擊,這里就不展開說了。是腐女做為一群人,首先接受了劇,于是我與她們有了接觸。我發(fā)現(xiàn),她們的藝術感受力相當敏銳,能最快發(fā)現(xiàn)各種亮點,同時她們也非常清楚,自己嗑的CP是幻想,那個劇從來就不是腐劇,也并不像嶺這樣為了講述愛情而拍,她們只是用CP來解釋男人之間的復雜關系,把它簡單化生活化。這可能與現(xiàn)時家庭結構的變化有關系,現(xiàn)在,不大可能出現(xiàn)像《家》、《紅樓夢》那樣大家族聚居的家庭模式,工作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們就更加離這種生活非常遙遠,讓孩子們理解那么復雜的人際關系確實有點難,尤其是同性之間的微妙關系,于是,某是某的后宮,某是某的表妹,某是某的小妾之類解讀反而更容易讓人類比理解那些關系的實質,當然,當時的解讀大家都默認是玩笑,更別說rps了。
總之,這前后相隔十年的兩次接觸,使我對這個觀眾群體有了一點點了解。我認為,首先她們是正常的觀眾,并不是怪物,沒有什么BT的奇怪的心理;其次,她們的需求看似古怪,但也未嘗不是社會變化中人們的某種普遍需求的前衛(wèi)表達,表象未必就是實質。
或許是我老了吧,跟不上時代了,或許這個時代并不需要為所有問題找到一個答案,為所有現(xiàn)象找到一種解釋,這可能只是我個人的小小執(zhí)念。管它呢,先寫出來再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3年3月19日上午,三國史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