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猝不及防間，我已經(jīng)被傳送到了求生者等候廳，赤手空拳的那種。

???????與此同時等候廳年久失修的大門被打開，兩個男人一前一后地進來。

???????我還沒回過神，后面那位便一下子沖到我面前，用欣喜若狂的語氣說：

???????“幸運小姐！”

???????……與諾頓·坎貝爾相識以來，我從沒有見過他的臉上出現(xiàn)這種神情。

???????那是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心花怒放、熱情奔流、心馳神往的笑容，出現(xiàn)在這個陰郁倨傲、桀驁冷漠的勘探員臉上：多么魔幻的翻覆，一如我那荒誕無稽的命運。

???????他手忙腳亂地在隨身的包里面翻找起來，越急卻越扯不動，越扯不動越急，最后他終于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了，迫不及待地遞到我跟前。

???????“兔子？”

??????我一愣：這不是上次瑟維送給我的玩偶嗎？

???????“我……呃，我看你沒有帶走，想著要是有機會可以給你。”

???????我怔怔地接過來：“你就一直帶在身邊嗎？”

???????諾頓點了頭，重新看向我時，我感到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的靈魂，就像強光穿透水底一樣。

???????他說：“自你離開的那天起，我無時無刻不期待著再見到你，你在身邊的時候我沒有珍惜，直到你離開了，我才意識到有你在……”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p>

???????隨后，諾頓后退一步，直接對我單膝下跪：“我曾經(jīng)為禍他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最后我害人害己?，F(xiàn)在，我向你懺悔，我的神明?！?/p>

???????神，又是神，我只覺得苦澀：“諾頓，我沒有神的記憶，更沒有神的本事。”

???????“我只請求你傾聽我的話。一個唯利是圖的礦工，一個墮落自私的罪犯，從來將自己手上沾的鮮血當作‘別人的不幸’，從來不愿意為了他人的安危讓自己擔(dān)上哪怕一點點風(fēng)險。所以，在一場游戲結(jié)束后，我和隊友路過邊界、看見被挾持的女孩時，我無動于衷，這實在是太正常了！我怎么會做那么蠢的見義勇為呢？————我怎么就那么蠢呢？我明明比阿尤索更先發(fā)現(xiàn)你！如果那個時候我肯做點什么，哪怕說點什么，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語言是一架壓延機，將感情在訴說的過程中壓得更長【1】，諾頓這時伸出手，碰到了我手里的兔子的耳朵，他就這么含情脈脈地撫摸那一層雪白的絨毛，一點點地往我的指尖靠近，一邊說下去：

????????“起先我不在乎自以為‘帶不來利益’的你，于是，阿尤索對你熱情，我對你冷漠；阿尤索對你關(guān)切，我對你無情。后來，阿尤索擔(dān)心你被占便宜，而我只想占你便宜—————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渴望你能告訴我，假如那個時候是我救了你，假如這些天是我對你笑，你會像喜歡阿尤索那樣喜歡我嗎？你會把傾盡所有的念想交給我嗎？”

???????我感覺到一種愛情層面的危險，下意識地就用逃避性的否決來自衛(wèi)：

???????“誰說我念想他的！我被帶走的時候他一聲不吭，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這些天，如此的漫漫長夜，他一次也沒有來見我！我看他徹底厭了我————”

???????“其實，他……”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幸運兒突然插了嘴，用吞吞吐吐的語氣打斷我。①

????????然而諾頓突然起身，疾步走到他跟前。我只看到諾頓給幸運兒耳語了什么，以一種威脅的神情，然后幸運兒就萎靡了眼神，搖搖頭說“沒什么”，坐在等候廳的破餐桌邊再不說話了。

???????接下來諾頓返回我身邊，用幾乎算虔誠的姿態(tài)俯下了身子，隨即，他顫顫巍巍地摸到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我絕對不在乎你究竟是幸運女還是莊園主，我不在乎你是否拿我游戲取樂……”

????????我喊了出來：“我沒有取樂！”

????????“好，你說什么我都深信不疑，哪怕真的是神明的游戲我也甘之如飴，我心甘情愿————”

???????他的嘴唇輕輕碰到了我的手，只一下接觸就迅速移開，幽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將目光傾瀉：

???????“我真想將自己雨點般的吻傾注在你的的肌膚。但我的一種內(nèi)在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控制著我，這是一種甘心犧牲自己的欲望，是一種想立即表示自己忠心的需要?！?】”

???????說到這一步，他沒有講清關(guān)鍵的那個字，但一切意思都到位得不能再到位了，我閉上了眼睛。

???????……曾經(jīng)坎貝爾唯利是圖利欲熏心，現(xiàn)在他寧可只要我的虛情假意；曾經(jīng)他對我不屑一顧陰陽怪氣，現(xiàn)在他為我彎下身子抬頭仰望；曾經(jīng)他毫不留情將我摔到地上，現(xiàn)在他畏畏縮縮試圖親吻我的手。

???????可是，“這是不一樣的”，我這么說，移開了目光。

???????……諾頓握著我的手其實沒有用力，但我感覺自己并沒有力氣抽回來。

???????他果然問：“為什么？”

???????為什么？愛情本來就是恰好的產(chǎn)物，時機地點還有那個人，一種復(fù)雜的化合反應(yīng)，我的學(xué)識只夠我模模糊糊地感知這個原理的一星半點。

???????我張了張嘴，但其實無論我想不想說什么，都不必說了————別忘了一局有四個求生者，同一時間，等候廳的大門再次打開，最后一個隊友終于來了。

???????整整這么多天，從凱文·阿尤索落下那個吻開始，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我甚至不敢直白地去想念他，而他沒有讓我再過看一眼，甚至連我的夢里都沒有來過。

???????現(xiàn)在他終于活生生地出現(xiàn)了，依舊是那個身姿矯健的馬背英雄，還換了套沒見過的衣服，黑色的風(fēng)衣勾勒出冷硬的線條。

???????他看見了我，先是眼底的猝不及防，然后，真的是沒有一絲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

????

????????可是來不及了，等候倒計時已經(jīng)不可逆地抵達了終點。盡管凱文走得那么干脆那么果決，但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追得上時間呢？玻璃破碎的聲音清晰響起，我們皆被傳送到了游戲場地。

???????我知道我在劫難逃，我得馬上翻箱子！我沒有時間想別的！

??????可是，取出來的卻是份地圖，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比里奧更加憎恨萊利：運氣并沒有站在我這邊。

???????心跳已經(jīng)不可忽略了，我翻箱子的時間怎么也夠他找到我，尤其是，他只找我一個。

???????————“杰克，不要，”我艱難地扣下一塊木板，連滾帶爬地躲開了一記霧刃，艱難喘氣的同時，試圖爭取那么一點點渺茫的生機，“不要讓自己后悔！”

???????游戲機制使得開膛手的身體比以往更加高大，更加有壓迫感，他那骷髏面具后面的紅眼睛看我就像貓看老鼠。

???????獵物在劫難逃。

???????“你應(yīng)該有覺悟?！彼牡度泻敛华q豫地砍下，“我從沒后悔遇見‘你’?！?/p>

???????一旦監(jiān)管者根本不在乎輸贏、只圖一條鎖定的性命的話，在這種非對稱的游戲規(guī)則下簡直太容易了。

???????于是，就算我被諾頓訓(xùn)練得救人牽制一樣不落，我也不可能把自己保下來。

???????我被逼迫到了死路，現(xiàn)在要任何一個莊園老友來判斷，我也只能作為三跑的那個祭天者。

???????如今是死路，我唯一的辦法是反向走位，靠勇氣和運氣搏一把。但是偏偏就在這個“我慌不擇路選的方向”太巧了————我走位成功也只是鉆進另一條死路。

???????但哪怕只能多活一會兒，我也想去爭?。￡P(guān)鍵時刻諾頓拿來的兔子救了我一回，我靠著瑟維展示過的魔術(shù)手法強行扔了個假動作，靠著杰克這么一點點判斷失誤，擦著利刃就地滾到了他身后。

???????下一秒，熟悉的繩索死死地纏上了我的腰，一種疾馳的騰飛后，我穩(wěn)穩(wěn)落到了他堅實的臂彎里面。

???????我并沒有絕處逢生的喜悅，也顧不得別的，抓著凱文的衣領(lǐng)嘶啞地大喊：“放開我！他非我不可，這樣你也會死的！”

???????耳畔突然響起了磁鐵力場彈開的聲音，我在被凱文扛起來飛奔的時刻，聽見了呼嘯的風(fēng)聲中夾雜著諾頓的喊聲：“別想一個人當英雄！”

???????“……”

???????杰克被絆住了，我感覺扛著我的凱文漸漸放慢了腳步，那種驚心動魄的心跳、寒意都消失了。

???????“你玩夠了嗎？”我趴在他肩膀上，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到漠然的聲音，“莊園主?！?/p>

???????我能想象出他的心情，我甚至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真的面對了，我說不難過都是假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蔽疫@樣說。

???????“是啊……對凡人不存在感情，肆意扭曲玩弄他人生命，以之為樂的神明，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導(dǎo)自演的?！?/p>

???????這一刻凱文幾乎和先前的諾頓徹底翻轉(zhuǎn)，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的冷漠————如此無情的事實，一如這莊園的真相。

???????“所以你感覺被欺騙?！蔽腋杏X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重影，只好抓緊了時間，一口氣說出來：

???????“而我知道，我無論怎么強調(diào)‘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毫無意義，因為這的確是我自導(dǎo)自演的，可是，可是我給你這么講吧————這是一個公平的神明，祂歪曲別人也歪曲自己的故事，祂不愛世人，祂也不愛自己，祂怎么惡劣地玩弄別人祂也對自己做同樣的事情，祂……很公平?！?/p>

???????這是我這個平庸的人生，在命運的驟然變故下，強行超越自我的唯一證明；這是在歐利蒂斯提心吊膽、瀕臨崩潰的日日夜夜，凝聚了所有心靈力量唯一的成就：我揣度出了祂的意志，我看清了自己。

???????祂很公平，甚至不偏愛自己。

???????凱文慢慢停下了腳步：“我還是會給你擋刀，但不愿意再親吻你了?！?/p>

???????我感覺有鐵腥味的液體從喉嚨里面往上涌，心知馬上便來不及了，就用盡全力、粗略地擁抱了他：

???????“夜鶯說、那些屠夫都這樣說，我一旦死去就會恢復(fù)神明的身份，到那時候，億萬年有余的記憶，會摧毀我現(xiàn)有的感情和認知思維，我會徹底變成另一個存在……”

???????凱文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你怎么了！怎么了————回答我啊！”

???????我被他放了下來，得以靠著一段殘垣斷壁，得到稍微好受些的休息。凱文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我知道他看見了我嘴角的血。

???????“怎么了！明明沒有受傷啊！”他焦急地問我，甚至試圖來查看我并沒有破損的外衣。

???????我艱難地將袖子撩起來一段，露出了手腕上發(fā)黑的劃傷，那是剛剛擦過杰克刀尖時留下的。

???????這種程度不至于被判定成殘血，可是……想到這里，我眼前出現(xiàn)了當時我用西洋劍捅進杰克胸口的那一幕，不由得露出了末路人的苦笑：

???????“他在刀上淬了毒?！?/p>

???????“……”

???????我感覺手被抬了起來，滾燙的液體落在上面。

???????我將手抬得更高，凱文低下頭，帽子落到了地上，我得以將五指插到他的頭發(fā)里面，沒有力氣再動一下了。

???????趁著還能說話，我繼續(xù)開口：

???????“我會將對你的愛情用力地、徹底地銘刻進靈魂深處，我要挑戰(zhàn)神明麻木不仁、連自己都不在乎的那顆心靈————如果祂有心的話。

???????“我要用幸運女倏忽而逝的人生、渺小平淡的愛情，去左右神明不在乎一切的決意，我要神明依舊愛著你也愛著自己……”

???????我這么說著，用盡全力去看他的淚眼朦朧，這雙眼睛曾經(jīng)猶如明月星辰。

???????本來對于凱文·阿尤索，我只是始于那種“英雄救美”還有占據(jù)先機造成的好感。

???????可是，他身上真的有人性的光，我在身份揭曉之后，需要用這種光來堅持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存在，來作為自己不因為認知混亂而崩潰的支撐。

???????————對凱文的維系也是我對自身人性的維系————就像金屬倒進熔爐里一樣，再加進我的好感，就形成了愛的洪流：到了這一步、這真正的最后一步，我前所未有無與倫比地愛他。

???????我聽見凱文在絕望地呼喊我的名字，那是一種悔恨至極的痛苦、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望，但是耳邊的忙音越來越明顯，逐漸將他的喊聲蓋了下去。

???????我又聽到了更多人的聲音，雜亂的黑色影子逆著光在眼前晃，不過都不太清楚了。

????????毒發(fā)身亡說快也不快，足夠走馬燈拉完我短暫的一聲，在最后，停在了我面前的男人身上。

???????我曾經(jīng)以為吻過他的臉就可以永遠，而現(xiàn)在我就在他面前，我的指尖已經(jīng)如煙。

???????……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我知道這是死過之后。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是小助理的房間。

???????“……”我愣住了。

???????“主人?！币国L就守在床邊，見我醒來就問我感覺怎么樣，雖然“理論上不會有哪里不舒服”。

???????我難以置信，甚至拉開領(lǐng)子去看自己的身體：“我怎么一點變化也沒有？”

???????估計還有點不清醒，我還拍了拍自己的頭：“我也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沒錯！真就像是沒有死，記憶就停留在昏迷過去的那一幕，要不是手腕很干凈，我都懷疑是醫(yī)學(xué)奇跡搶救成功了。

???????“噢，是這樣的?！北绕鹣惹暗睦浔?，夜鶯的態(tài)度溫柔得多了，“其實，距離那場游戲，已經(jīng)過去一段時間了，先前的人類軀體銷毀后，您恢復(fù)了神位。

???????“不過，您做出了決定，將自己再一次變成這個樣子，繼續(xù)這段人生，也就是失個憶的事情……”

???????我成功了！

???????我知道夜鶯是莊園主的作品，某種程度上她對我的態(tài)度就是“我”對自己的態(tài)度，現(xiàn)在從冷漠變?nèi)岷?，看來……祂知道對自己好一點了。

???????不過沒來得及高興，我就想起了我最后具體是怎么沒的：“那這一次，不會又……”

???????夜鶯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尷尬：“真正的莊園主下的決定，歐利蒂斯沒有誰會抗衡的……不過，這一次您還是給自己留了些力量，足夠行使莊園主的權(quán)力了。”

???????至于我死后到現(xiàn)在，歐利蒂斯具體發(fā)生的事情，怎么問夜鶯都不肯說了，最后可能被追問得不耐煩了，她突然扭頭朝門口說：

???????“阿尤索先生，現(xiàn)在她確實一點事都沒了?！?/p>

???????？！

???????我這才注意到門口站著一個凱文！他還穿著上局游戲的黑風(fēng)衣，只是身上多背了一桿老式的那種長槍。②我想看看他脖子上有沒有勒痕，然而捂得很嚴實看不到。

???????我還沒來得及下床呢，他就不茍言笑地轉(zhuǎn)過身去，拉開門要走：“既然沒事了，那我就走了?！?/p>

????????“唉唉等等??！”

???????我連忙翻下床追著他跑了出去，結(jié)果外面就他一個人，邁著大長腿走得很快，我只有小跑著追。

???????“凱文！”我大喊一聲，“我做到了！我影響了神明的內(nèi)心，莊園主把我還回來了！”

???????他終于肯停下了，然而只頓了一下就繼續(xù)：“別跟著了，我還有別的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p>

???????我不聽：“這里是監(jiān)管者宿舍，我不送你，你出得去嗎？”

???????于是凱文就一聲不吭了，估計是默認了讓我送他，走得稍微慢了點。

???????就這樣一路無言直到森林邊緣，他才肯回過頭來，瞧上一直跟在后面的我一眼：“就到這里吧，我先走了?！?/p>

???????我終于有機會問出了在游戲里就想問、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的一句話：“那時候你說不愿意再親吻我，可你為什么早就把胡子剃干凈了？”

???????“……”他別過臉去，“給我一點時間！”

???????旋即就像跑路一樣，背著他的槍瞬間消失在林木的陰影里面。

???????我也沒有念念不忘地在這里看根本看不見的人，凱文一走出視野我就轉(zhuǎn)身往回走。

????????凱文·阿尤索，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END———————

注釋：

①：幸運鵝這里想說的是：“他（凱文）在某種層面上很高興，因為你是莊園主，一切由你來主導(dǎo)，那么，也就是說，沒有一個女孩要被迫參加歐利蒂斯的逃亡游戲，沒有一個女孩要承受莊園的苦難，他愛的人將不會遇害，從這個角度來講，他很高興?！?/p>

②上網(wǎng)查了印第安人的婚俗（沒考據(jù)不能保證），“根據(jù)印第安人傳統(tǒng)習(xí)慣，新郎婚前要設(shè)法獵獲一頭糜鹿，用鹿肉加野米熬成湯，婚禮上分給大家喝”（是我對不起班恩了）

此外，還有一段離離原上譜的說法：“與現(xiàn)代人不同的是，印第安人并不是非?？粗刎憹崱＜词乖诮Y(jié)婚后，女方可以與除丈夫以外的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甚至印第安人還有會與自己的好友交換妻子，在他們眼里，這是一種加深友誼的行為。”

??????????

我錯了，我應(yīng)該去查美國西部婚俗的（被錘）。

其他備注：

【1】“語言是一架壓延機，將感情在訴說的過程中壓得更長”原句是福樓拜在《包法利夫人》中，描寫第二個情人勾引女主的情景。

【2】“我真想將自己雨點般的吻傾注在你的的肌膚。但我的一種內(nèi)在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控制著我，這是一種甘心犧牲自己的欲望，是一種想立即表示自己忠心的需要?！痹涫歉前荨肚楦薪逃防锩?，男主（清純男大學(xué)生）愛慕心上人（已婚有娃少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