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鄰居

“喂喂~”

“嗯？”

是憐詩打來的電話，把我吵醒了。

“知行前輩，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沒來社里呀？”

我看了一眼表，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睡到了下午三點多。

“你在睡覺嗎？身體不舒服？”

“是啊，非常不舒服?！边@絕對是心里話。

“是生病了嗎？”

“不，是喝醉了?！?/p>

“這可不行啊前輩，你根本不會喝酒的吧！”

“嗯，差不多是這樣。”

“你現(xiàn)在需要照顧嗎？”

“我已經(jīng)好起來了?！?/p>

“真是的……真不坦率?！?/p>

“對了，成志他在社里嗎？讓他接一下電話。”

“啊，好……小林前輩！”

憐詩的聲音，即便是在我的聽筒里，都傳了很遠。

“我是小林成志，怎么了，知行？”

“事發(fā)突然，我想暫時把社里的事情放一放?！?/p>

我記得，我昨天和五十嵐小姐聊天的時候，是這么決定的。

“你最近很忙？”

“嗯，要把我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完事了我就回來?！?/p>

“嗯，放心吧，反正也是觀笑在處理事務……話說，為什么這么突然呢？”

“嗯……”

要不要把五十嵐小姐的事情和他說一說呢……

“我不太方便透露原因?！蔽易詈筮€是選擇了隱瞞這件事。

“啊哈哈哈哈，你也有不方便的時候呀~”

他是在嘲笑那位經(jīng)常找不到人，然后借口“不方便”的江田島大哥。

“我爭取，在一個月內解決問題。”

“好的，好的?！?/p>

聽成志的語氣，他并沒有產(chǎn)生懷疑，這樣就再好不過了。一通電話打完，我也從困意中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已經(jīng)有大半天沒有進食了，便去附近的便利店買東西吃。

“怎么了，你怎么在門口呆站著。”

“楠木先生？”

“晚上來喝喝酒嗎？”

我身體顫抖了一下，為什么偏偏是喝酒？

“不不不，我不喝?！?/p>

“你不喜歡喝酒？”

這……我腦子亂成了一鍋粥，為什么他會突然間跳出來，就像是在門口狩獵我一樣！

“這……因為喝酒會誤了很多事，所以不想喝酒?！?/p>

“你不喝我喝?！彼难劬Σ[成了一條縫：“順便我們來聊聊早上的事情?！?/p>

我就知道，他絕對是不懷好意的，喝酒就是個借口而已。

看來這次我已經(jīng)無路可逃，只能祈禱他不要知道的太多了：“行，那我去買點吃的?！?/p>

我買完東西回來后，已經(jīng)是接近下午五點了。我邀請楠木先生來我的房間里“聊天”，但我感覺，一場“審問”在所難免。

“整理的不錯！而且和我的房間結構也沒什么差別?！?/p>

“畢竟是同一間公寓啊?！?/p>

“那就恕我開門見山了。那個五十嵐小姐，和你在一個地方工作吧？”

“是的，你已經(jīng)知道的很清楚了？”

“別小看我的信息搜集能力呀。那我就直接問了，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都沒發(fā)生。”

楠木先生竟然擺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什么嘛，我還以為你小子是個真男人呢。”

“一定要發(fā)生什么才能證明我是真男人嗎？”

“你再磨磨蹭蹭的，就要被別的男人搶先了哦~”

“你說啥呢！”

情況意外地對我有利，這位楠木先生似乎是一位“八卦選手”，他好像誤以為我和五十嵐小姐有什么關系。

“五十嵐小姐可是很受歡迎的哦~”

“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不受歡迎呢?！?/p>

“對吧！”

“但是，我們只是老板與打工人之間的關系，僅此而已。”

我決定今天就用這個說辭抵賴到底。

“什么嘛，沒意思?？傊?，來喝吧！”

“不，我拒絕?！?/p>

就這樣，楠木先生今晚不僅沒有從我的嘴里撬出一句話，也沒有往我的嘴里灌一滴酒。楠木先生喝高了之后，開始談天說地起來……

……

“你……你好……”

果然，上班的時候，就會是這樣尷尬的氣氛。雖然我有盡力在躲著她走了

“你好，你怎么看起來呆呆的？”

“沒什么……”我盡力讓我看起來顯得不那么呆滯：“哦，是黃色的那種調味包沒有貨了?！?/p>

“哦~那時我忘記補貨了。不要你操心了，快要到人多的時候了，你去多烤些牛肉。”

五十嵐小姐這平靜的語氣讓我有一種被討厭了的感覺……也不怪她吧，畢竟……

“好的，好的。”比起多說些什么，還是快快逃跑比較好。

人走背運，放屁都砸腳后跟。今天不止一次發(fā)生了原材料枯竭的事情，為什么這沒有多大銷售額的店會有這么多人？這隊已經(jīng)排到店外面去了呀。

“唉……”

“知行前輩，你有什么煩惱嗎？”

是我嘆氣太多了嗎，竟然把憐詩引了過來。

“不，并沒有?！?/p>

“不用勉強自己啦，和我說說嘛！”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和憐詩訴訴苦的時候，五十嵐小姐突然火急火燎地小跑了過來：“知行，有些急事拜托你?！?/p>

“什么事？”

“今天補的貨有些多，就那么幾個人卸貨的速度太慢了，你去幫幫他們好嗎？”

“好的，我馬上就去?！闭f罷，我就把烤肉機關上，準備去幫忙。

“啊……前輩……”

“回來再說吧，憐詩。”我回頭擺了擺手，還指了指前臺，意思是讓她趕快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嗚嗚嗚……”我好像聽見了她有些生氣時所特有的發(fā)泄方式。

這家店的后門也是臨馬路的，卸貨的車可以就近停在路邊，我看著車上的東西還有不少，恐怕不用上半個多小時是弄不完的。

五十嵐小姐也來到后門，拿著清單收貨，或許這是個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問清楚的好時機？想到了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干活的速度，這件事還是越早解決越好，這塊心里的大石頭啊……

卸貨任務完成后，五十嵐小姐給我們每個人都遞上了一罐冰紅茶。

“你今天可以隨便吃店里你喜歡的東西?！蔽迨畭剐〗阄í氝@么對我說。

“誒？”

“怎么，不喜歡吃嗎？”

“不不不，我現(xiàn)在很餓了已經(jīng)?！?/p>

于是，在五十嵐小姐的授意下，我直接從后廚取了一些新鮮出爐的吃的，美美得享受了一次“霸王餐”。但是，今天加班加點的工作，也讓時間來到了晚上十點半。當我們都脫下工作服，站到已經(jīng)鎖了門的店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們好像是鄰居哦……

這正是解決我心頭之患的好時機，于是我向五十嵐小姐發(fā)出了邀請：“一起回去？”

五十嵐小姐瞇起了眼睛：“好呀?！?/p>

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一些頗為“委婉”的說辭，沒走幾步之后，我便開口問道：“五十嵐小姐，之前，我做了些什么嗎？”

“你指什么？”

聽她頗為輕松的語氣，我還真不好判斷她是在釣我話還是什么別的。

“我指某些不好的事情之類的?！?/p>

“你是說你把憐詩惹生氣的事情？”

“啊……那是常有的事情，不必在意。”

我也不知道是她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還是她也在故意回避，還是我真的什么都沒做。

“是這樣嗎？我感覺，她最近，比以往要認真了一些。憐詩，她是喜歡你的吧？”

“這……”

五十嵐小姐像是想要知道八卦新聞的小報記者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看著我半晌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她會心一笑：“對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們店里奇怪的客人很多？”

她竟然自己換了個話題？

“我還真沒注意過?！?/p>

“這附近不遠處就是幾家工廠，來咱們店里的，什么樣的人都有，但大多數(shù)是工人?！?/p>

“怪不得每次打樣時打掃衛(wèi)生都頗為費事?！?/p>

“你是說工人們的素質不高？”

“并不是，我覺得換誰都一樣吧。有錢人也會把餐廳搞得一團糟的?！?/p>

“咱們干的這一行就是這樣的。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人走茶就涼。”

好熟悉的話語，這好像是某部戲劇的唱段？我好像聽江田島大哥唱過。

于是，路上我們就工作時的事情聊了起來，我們都沒再提那晚和憐詩的事情。

但愿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特別是，不能讓憐詩知道那晚的事情，不然的話……我會變成罪人……

……

“知行，今天廚房就交給你了。”

“好~”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歇息了好幾位工友，這忙碌的廚房，竟然要交給我一人？

“那我呢那我呢！”憐詩蹦蹦跳跳地問。

“今天柜臺也得麻煩你一個人了。”

還真是這樣，今天的人手好像格外不足的樣子：“今天的人手怎么這么少?。俊蔽也唤麊柫顺鰜?。

“你注意到了？”

“是啊，平日里柜臺前都有三人的。”

“接下來的兩小時內，這店里的工人就只剩咱們三個了哦！”

不知道為什么，五十嵐小姐竟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那種神情和憐詩幾乎是一樣的，她的年齡到底？

“那咱們開足馬力干活吧！”

五十嵐小姐竟然也會把握著拳的手舉起來，給我們打氣。老板都這樣了，我們哪有不盡力的道理？

“好！”我和憐詩也把握著拳的手指向了天花板。

結果就是，兩個小時的時限剛過，我就匆匆和工友交了班，去休息室休息了。

……

“喂，知行，知行！”

我四下張望，原來是我在休息室睡著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該下班的時間了。

“該走了哦?！蔽迨畭剐〗阍诖叽傥亿s緊走。

“啊哈……”我打了個哈欠：“憐詩呢？”

“她看你睡的香，就先走了哦。”

“真少見啊。”

一起回家的路上，我好奇地問五十嵐小姐：“那兩個小時里，其他的人都去干什么了呢？”

“是我給他們安排的別的任務?！?/p>

“那這樣的情況會很頻繁嗎？”

“會哦！”五十嵐小姐露出一絲壞笑。

“不是吧！”我仰頭發(fā)出一絲哀嚎。

“但愿你能成為值得依靠的人?！?/p>

“交給我吧，兩個小時的話，我還能應付，就是要多拼命一下?！?/p>

“嗯，嗯，那下次就三個小時！”

“……”我看著她的笑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真希望她是開玩笑的。

“怎么了？一副嚴肅的樣子？”

“沒什么，沒什么。”她一定是會讀心術的，我以后在她面前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