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不能留李有田他兒子過年，今天這集就弄死他?！?/p>

“不急，先好好過年?！?/strong>

不過，更多時候是張頌文在“吐槽”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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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演的《贅婿》太好看了?！?/p>

“《贅婿》我還沒看，聽說特別好?！?/strong>（張頌文曾于2004年參演情景劇《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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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啟強快一天更新20集，不然我舉報你。”

“你要舉報的那個人叫龔宇?！?/strong>（愛奇藝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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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到這部電影排期?！?/p>

“因為它是一部電視劇?！?/strong>

為它是一部電視劇?！?/strong>

聊著聊著，漸漸有人把他的微博當成樹洞，開心或不開心、大有可觀或稀松尋常的事，都往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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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頌文照單全收，一天24小時里，他可能在任意時段上線，斷斷續(xù)續(xù)聊上個把小時，用“能失去的應該都不是真的”這種毒雞湯句式，澆醒陷入情緒沼澤里的人們，或跟此刻享受生活的人們擦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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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網友路過一家三面墻全是撲克牌的店，老板姿勢霸氣地半躺在店里閉目養(yǎng)神，于是拍下照片發(fā)給他。他一看就樂了：“感覺這個老板，一般的撲克魔術騙不了他?！?/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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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里的晚霞、透出五彩光斑的琉璃窗、搞不懂為啥這么大的鴿子……網友們真的就什么都炫給他，儼然將微博玩成朋友圈。他看到了，便會留下一句：“好看?！?/strong>

張頌文的文字里，甚少場面話，能讓人感受到他是一個懂柴米油鹽的人。見過煙火氣，才理解大多數人的喜與悲，接得住梗也講得出暖人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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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便是張頌文在評論區(qū)圈粉的原因——真實且認真地活著。如同網友感慨他總能找到好玩的小東西時，他的回答是：“如果有一天我留意不到這些細小事物了，可能一切都淡然無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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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今天買菜了嗎？

看完《狂飆》的劇本后，張頌文請劇組人員給導演徐紀周帶話，說想約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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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地點在張頌文郊區(qū)的院子里，大晚上的，他上來就開始演高啟強，一直演到凌晨3點。分別后一段時間，徐紀周閉上眼就會想起對面坐著的高啟強，哦不，張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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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頌文仿佛就是高啟強”，不只是網友，劇組人員也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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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有一幕，尚是魚販的高啟強將魚裝入塑料袋后，隨手送了兩根蔥給顧客。聽到有人喊他，他便在魚缸洗洗手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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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買魚時，張頌文看見魚檔老板清理完魚內臟后，都會撥一點魚缸水洗手，然后再收錢。《狂飆》的故事發(fā)生在“京海市”，雖是虛構的，但從人物口音和建筑能感覺到，這是一座南方城市。賣菜搭一點蔥、姜、蒜，在廣東很常見，張頌文在拍戲時便這么做了。

張頌文愛極了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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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短片《我和另一個我》中，有一半時長他都在菜市場嘮嗑。買萵筍時，他對老板說：“這葉子摘了多可惜，在成都它叫鳳尾，用來炒著吃的?！?/strong>逛著逛著，他忽然一屁股坐在某個檔口邊的椅子上，開始跟老板聊帶孫子的事。有顧客來買蔥，他也插一嘴：“挑小的好呀?！?/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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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檔隔壁的花檔老板，張頌文也認識，閑時還會幫著一塊吆喝：“這里的15塊，那邊的10塊。”不同花品對應的價格，他已經背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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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工作人員問張頌文為什么選擇在菜市場拍攝，他回答：“在我看來，這些人是最有力量的。他們有勁兒、有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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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頌文以前租的房子附近有一家炸雞店，是一對夫婦開的。混熟了之后，他就跑進人家后廚學做炸雞。有一天，老板娘在電視上看到張頌文，脫口而出：“?。磕愣寄墚斞輪T??！”在她的認知中，演員是光鮮的。但張頌文跟這個詞不搭邊，他更像一個普通街坊，每天早出暮歸、買菜做飯。

不只是在家附近，張頌文每換一個地方拍戲，都能跟當地人混熟。2023年1月，他在微博上發(fā)了一段村民做手工米粉的視頻。有網友好奇：“他們怎么愿意（露臉）讓你拍？”他反而覺得這很正常：“就大大方方聊天，然后說‘我可以拍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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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過、體驗過、經歷過，所以張頌文在戲中演得真實。也或許，大多情況下他沒有在演，只是把生活搬上電視，如同在《狂飆》里刮魚鱗那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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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幾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了。網友問正在劇組拍戲的張頌文：“小蒸鍋帶了嗎？”他回：“帶了?！?/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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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故而不圓滑

與陌生人拉近距離，對張頌文來說不難，交換故事是最直接的方式。真實的故事，蘊含著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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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生活中是如此，在網上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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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年底，他在微博分享了一張老城區(qū)里的理發(fā)店照片。有網友看到，說想起了自己爸爸那家已經營40年的理發(fā)店。張頌文回了他很長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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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個小屁孩兒，今天是不是從外地回來了，帶著他的孩子去了你爸說的發(fā)廊：‘幫忙剪個我小時候的發(fā)型。’街上的阿芬出嫁時，叔叔給她做了兩個小時的發(fā)型，新郎掀開她的婚紗，他哭了：‘你今天好美。’……你爸爸的發(fā)廊（承載）太多故事了，你有空講給他聽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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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網友分享自己買到了像云朵一樣軟白的棉花糖，張頌文看到了也很開心：“我上小學的時候，學校門口每天都有臨時攤賣這個，那時候有零花錢買的同學，可讓人羨慕了?！?/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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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隨意抓一個人，他都能巴拉巴拉說上一堆，沒有大道理，全是家長里短的往事，但值得一聽。如果此刻他是魚販高啟強，指不定會從衣服兜里掏出瓜子分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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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飆》爆紅后，有人試圖以張頌文為代表，分析“從愛小鮮肉到愛大叔”的影視審美轉變現象。其實，沒必要上升到“現象”的高度，眼神里的滄桑和故事，只是張頌文作為大叔的表征，他的人格魅力，可借用演員周一圍的話概括為：“世故而不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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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頌文和周一圍在大學是室友，周一圍喜歡叫張頌文“老鬼”，沒有貶義，是在夸他總有很多鬼點子。最讓他欣賞的是，張頌文聰明但不走歪道，懂得社會關系之復雜仍選擇至誠待人。

2010年年底，周一圍在博客中提到張頌文：“他很嚴肅地批評了我……不服不忿這個時代，只會被時代拋棄，熙來熙往，為名為利，歸根結底是為了自己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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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話，張頌文也用在了自己身上。

幽默創(chuàng)作有一套邏輯，比如預期違背、三翻四抖。回頭再看，張頌文的話沒有這些結構，只是他與咱們有太多共性，以至于總能在奇妙的共鳴點上被戳中笑穴。

就像兩個小朋友，泥巴沾臉上都能“咯咯咯”笑半天。

參考資料
[1]?對話《狂飆》主創(chuàng)：掃黑劇的又一種可能性|娛樂資本論
[2]?張頌文：一個人搖搖晃晃活到現在……|藍小姐和黃小姐

作者：穎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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