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轉(zhuǎn)過魏嬰的身子和他面對面，那雙眼眸再無委屈與無辜之情，如同古泉幽深，又像死海幽暗，透不出光。

指尖抬起魏嬰的下頜，附身吻上去。

這個吻帶著憐惜的意味，輕輕掃過唇瓣，帶著安撫的意味。

藍湛松開魏嬰，對上那水光瀲滟的眸子，認真道：“羨羨，別怕我?！?/p>

“試一試，就試一試，好不好？”指腹在紅潤的唇邊輕輕摩挲著，藍湛眼中帶著繾綣的愛，又有些霸道地將人控制在懷里。

魏嬰輕輕掀開眼睛，睫毛輕顫，目光停在他臉上，“藍湛，你知道我為何厭你，懼你嗎？”

藍湛不知為何感到心慌，看著那雙清清冷冷的眸子，想要移開自己的目光。

“為什么？”他低下了頭去，錯開魏嬰的目光。他隱約覺察到，魏嬰接下來說的話是不好的，要揭開傷疤，赤裸裸的擺在明面上，而那些傷痕極有可能是自己帶來的。

他不曾記得自己對他有過傷害，但是那些陰暗的念頭卻不止一次。

看著閃躲的藍湛，魏嬰忽地笑了起來，“你在怕什么，不敢看我？”

“羨羨。”

“你這么聰明，應該一開始就覺察到我對你不同的情緒了吧？”魏嬰說。

藍湛緊緊抿著唇瓣，就連手指都忍不住攥緊。

只聽魏嬰有些平靜地說，“藍湛，你殺了我?！?/p>

心尖狠狠一燙，疼得厲害，藍湛在一瞬間臉色蒼白下來。他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反駁著：“這不可能！”

魏嬰只是那么靜靜看著他，眼中沒有什么情緒。他冰冷的再一次重復，“藍湛，你已經(jīng)殺過我一回了。”

藍湛心臟連著骨頭，疼得厲害，顫抖的伸出手去觸碰魏嬰的臉頰，碰到的卻是冰冷的。

他猛地瞪大瞳孔，有什么直擊他的大腦，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緊閉著的眼眸，冰冷的體溫，那是魏嬰的臉。

“不，不，不要！”

藍湛向前一步，手掌急切地拖住魏嬰的臉頰，掌心貼著脖頸，感受那里傳來的一點點溫度。他一下子將人按在懷里，“對不起，羨羨，對不起。”

魏嬰被藍湛緊緊抱在懷里。他能感受到藍湛不住顫抖的身軀和雙手，緊緊抱著他，生怕一松開他就消失了，嘴里說著道歉的話。

“我不記得了羨羨，不是我，那不是我?！?/p>

其實，這人已經(jīng)不是前世的藍湛了不是嗎？

魏嬰輕輕嘆氣，伸手環(huán)住藍湛的腰，在他背上拍了拍。

“你想起來了？”他有些試探性的開口。

藍湛搖頭，又將人抱緊一分，“我只是看到了一個畫面，我不記得，什么也不記得了?！?/p>

那是最絕望的一個畫面，魏嬰臉色蒼白的在他懷里，身體的溫度漸漸消失變得冰冷，四肢也開始冷硬，藍湛想將他捂熱，可是怎樣都做不到，也做不好。

“羨羨，我錯了，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淚水浸濕了魏嬰的肩膀。

“不記得便不記得了，我不怪你了?！?/p>

在經(jīng)歷上一世的那些，他又能接受哪些人呢？也只有藍湛了，也只能夠是藍湛。

魏嬰輕輕地，手捧著藍湛沾滿淚水的臉：“你不是他了?！?/p>

他閉上雙眸，睫毛輕顫，微微抬頭吻上藍湛顫抖的唇瓣，嘗到他苦澀的淚水。前世的藍湛不會流淚，只是一個掠奪的魔鬼，今生的藍湛是溫熱的，有血的，他的淚同他的一樣是苦澀。

他也該放下過去的一切了不是嗎，那金色的牢籠，已經(jīng)消失了。

藍湛張開唇瓣，急切地回應魏嬰的吻。

分開時，兩人額頭相抵，熾熱的呼吸纏繞在一起。藍湛聲音帶著沙啞，“羨羨，羨羨。”

魏嬰松開抱著藍湛的手，“藍湛，我還有事要去忙了。”

藍湛抓住他的手忍不住捏了捏，笑道：“我等你?！?/p>

魏嬰轉(zhuǎn)身，離開他的懷抱往外走，藍湛腳步下意識上前想追，又頓住腳步。

直到魏嬰的身影消失許久，他還是站在那。只是他臉上的微笑和痛苦早已消失不見。

逐漸攀爬上來的是癲狂的神色，陰鷙的，暴戾的，晦暗不明地盯著魏嬰離開的方向。

指尖輕抬，觸碰自己的眼角，碰到一片濕潤，殷紅的唇瓣勾起，發(fā)出一聲冷哼。

“呵，落淚了？”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彎，藍湛眼中瘋狂之色越發(fā)濃郁，“可惜了，羨羨，我還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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