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我自己。
墓碑連綴此文,我身在荒野,我便是荒野。
祭我未寫完的文字,或許我還會續(xù)寫下去,但多半就那樣永遠地沉睡于無極。那是一閃而過的靈感啊,墜落在貓耳的島上,和月一樣亙古地輪轉(zhuǎn)著,流淌在少年的眸子里。我何以寫下頌歌,又何以寫下哀樂啊,我創(chuàng)造的還只能是夢中的人么,我溯洄在天地,終隅于一方小小的池沼。寫之而不得,寧把你留在虛無,我怕把你拘于撇捺,而予你的劍又斬不斷這荊棘!
祭我未讀完的書,你的扉頁還殘留啟封時的欣喜,你的末頁還溫存著意猶未盡。我大概從未讀完什么書吧!是形形色色的人在我面前,一攬衣袖就是一片天地,那樣博大而遼闊。捻一紙書頁,就捻起了一陣斜風(fēng)細雨,捻起了恰在夕陽下掠干的思念,捻起了肆意流淌的人類的思想,捻起了我自己。
祭我未付行動的念想,雖然多數(shù)只能稱為幻想。但你昭示了我至少可以勇敢,只是沉在人海里太久了,還有太多難以割舍。或是當局者迷,待到想嚙咬深海危險的光時,波滔已將它不知送向何處去。但我可以慶幸,我尚是有良知之人,善惡從來不是一枚正反,未得權(quán)衡之法也罷,我知道我應(yīng)該身趨光明。
祭我于人類思想的長河吧,縱還需百年。浩浩洞庭,滄滄云夢,一筆能載春秋幾度,萬年的歷史已經(jīng)寫就,我接過這人類的釋義。逝者如斯,我們終也是告慰自己,如此而已。
清明的雨打濕了記憶,我是荒野,我懷抱著多少墓碑,而我終將成為墓碑。
從古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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