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THE TRAITOR'S HAND》，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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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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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為自己那些可能愿意用心閱讀的審判庭同僚所準備的從凱恩檔案中摘取的頭兩卷資料，業(yè)已得到了廣泛的閱讀，姑且不去談我由此獲得的自我滿足感，坦白地說，這個結(jié)果令我很是驚訝。不過必須要指出我的許多同僚似乎把這些當成了聊以快慰的輕小說，而不是引人思考的嚴肅資料，這種情況有違我的本意，大伙很難相信一個帝國政委的真實面貌與他被賦予的模范形象之間存在如此巨大的落差。鑒于他在公眾當中的聲譽，很容易理解為什么會存在這些懷疑之聲，但是虧得我二人之間的私交，我可以向讀者保證，凱恩在回憶錄中所描述的自己委實很接近現(xiàn)實中的他。不過我要指出，可能是拜他對自身缺陷的自我認知所賜，凱恩確實有種過于苛責自己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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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為止，我把精力主要集中在描述凱恩與帝國那些異形敵人的遭遇戰(zhàn)上，然而在他漫長的服役生涯之中，凱恩同樣也曾與那些亞空間孵出的各式各樣的怪物們展開交鋒，其中便包含他在許多事件中與毀滅邪神以及它們的人類仆從施行的黑暗陰謀所做的種種斗爭。特別是考慮到前兩卷內(nèi)容在除我之外的審判官中所引發(fā)的興趣，適合選取這樣一個事件，以期在更廣范圍上進行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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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凱恩傾向于零散記錄自己的回憶錄，為讀者呈現(xiàn)各式各樣發(fā)生在他身上的奇聞異事，這意味著原始材料會給人帶來有些嚴重偏題的感覺。這其中便包括他對發(fā)生在第十三次黑暗遠征期間那次著名事件的敘述——當時他被迫暫別自己的退休生活與一小隊忠嗣學院學員保衛(wèi)整個世界。當然，有關此事件的詳述只得留待下卷分解。同時，我確信自己已經(jīng)成功填補入阿杜姆布里亞戰(zhàn)役的材料，就其而言，這是一段頗具連貫性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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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兩部摘錄相同，這些事件發(fā)生在凱恩于瓦爾哈拉第597團服役期間，涵蓋了這支初出茅廬的年輕部隊與混沌軍團的初次交鋒。特別有趣的一點是凱恩對于普通士兵對吾皇死敵及其陰謀詭計表現(xiàn)形式的反應進行了細致的描述，而我希望這些能對那些也許會被極端主義邪惡信條俘獲的讀者起到警示與告誡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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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凱恩對與他無關事件的描述的模糊程度令人氣惱，在關鍵部分，我已引用其它來源的摘錄，以使對阿杜姆布里亞及其所在星系所發(fā)生事件的敘述變得更加全面。不幸的是，和先前一樣，其中部分材料出自行文散亂、敘事冗長的詹尼特·蘇拉之手，為此我只得先行向讀者們道歉，請你們相信，若是手頭有其它可供替換的現(xiàn)成文件，我一早便會毫不猶豫地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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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與前兩卷保持一致，并方便讀者閱讀，我對凱恩基本未經(jīng)結(jié)構(gòu)性處理的事件描述進行了章節(jié)拆分，而我再次禁不住誘惑，對凱恩留作教導與打趣忠嗣學院學員之用而收集來的引文進行了挑選，來為文章作序。此外，我還對自己偶爾會添加腳注進行說明的行為加以限制，保留凱恩用他那獨一無二的個人風格所進行的故事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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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莉·維爾，異形審判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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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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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開懷大笑稱呼我們?yōu)榕笥?，我們越是捂緊自己的錢包?！?/span>

——阿爾貢·史萊特，

《揮霍無度之人的伎倆》，

第四幕第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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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紀以來，我所經(jīng)歷的那些令人不快的驚喜以及與帝皇之敵間的戰(zhàn)斗已然超過了自己應盡的本分，無論何時，轉(zhuǎn)身逃跑，避開它們的行為對我而言，并不在選擇范圍之內(nèi)。但“帝皇的饋贈號”的走廊中托馬斯·貝杰突然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至今想來仍會心生畏懼。倒并非是因為這一情況會如我經(jīng)常遇到諸般“驚喜”那樣危及性命，而是因為它仍會觸發(fā)我對與其人交往的回憶:他隨后剛愎自用的愚蠢行徑令我深惡痛疾，他那一系列險些釀成大禍行為近乎于把一個帝國世界打上漂亮的粉紅色蝴蝶結(jié)，將其拱手送與毀滅力量，而更為重要的一點則是，它差點戳穿了我一直以來可鄙的表演，令我過往的努力悉數(shù)付之東流，而在那一刻有他出場的不快記憶如洪水一般攪動著我的思緒。當我們還一同作為政委學員在忠嗣學院就讀時，我就不喜歡這個人，自打我們被分別任命前往各自的團就職并被發(fā)配到銀河系的某處服役的這些年來，（以我為例，我嚴重懷疑，送上一條大紅腰帶并禮貌地恭送出門，這可能是防止讓我的導師們?nèi)w辭職的最簡便方法。）【注：事實上，對于凱恩作為一名忠嗣學院學員的履歷最為合適的描述就是平平無奇，他在學校的成績總的來說，處于平均水平的末端，他唯一做得較為出色的地方就是體育和格斗技巧。令人感到驚訝的是，他的懲戒記錄為零，考慮到他的性格，這意味著他真正的強項在那段日子里并未為人所關注。】我認定即使自己會產(chǎn)生哪怕那么一丁點兒寬恕他的念頭，自己也仍然不會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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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法斯?！彼蛭尹c頭致意，搞得好像我們的關系一直很好，那張臃腫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就像是教司站在臟兮兮的全息投影儀前布施救濟品一般發(fā)自“真心”的笑容。“我聽說你在船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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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沒嚇到我。在我服役期的那一時間點，無論去到哪里，名聲總會先我一步，用常常使我的生活變得更加舒適的方式來緩和旅行的辛勞，同時仿佛它也以某種方式抵消了這些正面效果，偶爾會將我拖入到伴隨著揪心撥骨式恐懼的危險狀況之中。毋庸置疑，離開卡斯塔福爾【注：這是一個最近才平定獸人入侵的帝國世界，這一次凱恩和597團并未參與最為激烈的戰(zhàn)事，而是參加了一些小規(guī)模的作戰(zhàn)行動，而他在這次例外事件中的那些簡短的奇聞趣事與本文無關。】后的三天時間里，“凱恩這位帝國英雄已經(jīng)登船”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整艘船，而且人們要么就是假裝對這樣事缺乏深刻印象，要么就是想方設法與我拉關系，借我的聲名以便讓他們自己獲得升遷。我祝笨到萌生這后一種念頭的蠢貨能夠交上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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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杰?！蔽曳笱艿攸c了點頭，對他直呼我名字的行為心生厭煩。我們在忠嗣學院時就從來不是朋友，而我至今都很討厭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每念及此，我都想不起來他有過什么真正的朋友，圍在他身邊的只不過是些和他一樣虛偽，自詡為正義的狐朋狗友，這幫人總是哭哭啼啼地訴說帝皇陛下賜予的恩惠，或是跑到學監(jiān)那里舉報其他學員那些微不足道的違紀行為。只有一次難得有人看到他出現(xiàn)在斯克拉姆球場上，當時不論持球與否，他都滿懷熱情地抓住每一次機會施展抱摔?！拔覜]想到你也是這次短途旅行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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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意識到自己被冷落時臉上的笑容略有幾分僵硬，但他的那份精明足以使他認識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發(fā)難并非上策。走廊里到處都是防衛(wèi)軍的高階軍官，中間還摻雜著一小群身著黑色大衣和大紅腰帶的政委，他們?nèi)茧S著人流前往一座娛樂大廳，總司令大人會在那里為我們做簡短致辭。當然他本人并不會親自到場，而是在我們駛?cè)雭喛臻g之前，由科技教士們運用某種辦法將身在艦隊旗艦上的他的全息影像同步傳送至整支特遣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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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時我就已迫不及待地在腦海中描繪人類之敵的樣貌。”他的語氣頗為生硬?！氨Ｗo帝皇祝福下的領土不被這些微不足道的穢物污染，乃是我們神圣的職責?！?/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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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蔽一貞?，同時內(nèi)心像三十年前一樣難以抵抗想要戲弄他這個偽善之徒的想法。“但我確信祂老人家不會介意我們在完成這項工作的同時給自己找些樂子?！碑斎粺o論我駛向何處，無論等待著我們的是何等恐怖的東西，都與我尋歡作樂的想法相去甚遠，但這是一名備受大眾期待的英雄應該掛在嘴上的臺詞，而且也很利于讓周圍人接受。（此時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努力裝作沒在傾聽我們之間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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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打擾你們敘舊，政委?！笨ㄋ雇⑸闲Ｇ辶饲迳ぷ?，瞥了一眼她的計時器，語氣中則帶著種禮節(jié)性的若無其事?！暗艺J為讓總司令大人等候有失禮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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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上校?！蔽一貞溃闹泻苁歉屑に驍嗔宋覀冎g的談話，同時掃了一眼她的副指揮官布洛克勞，也向他傳達了這一事實。一起服役的這些年來我們相處得很是融洽，在我們各自職務允許的范圍內(nèi)建立起了近乎于友誼的關系，整個團的管理工作也因此得以平穩(wěn)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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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團長？”貝杰毫不掩飾自己問話中的懷疑語氣?？ㄋ雇⑹站o了下巴，緊閉雙唇，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應——根據(jù)我長期以來與她交往的經(jīng)驗判斷，那會是一陣簡短精煉、生理結(jié)構(gòu)學難以解釋的言語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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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于回報她先前善舉的我點了點頭?！八褪??！蔽艺f道。“而且還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團長。”我笑了笑，輕輕拍了拍貝杰的后背，我記得這是我們還在忠嗣學院就讀時他一直最討厭的行為。“相信你還沒忘記怎么識別軍階勛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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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沒注意?！彼炖镟洁斓?，慢慢地臉脹得通紅。好吧，或許他說的是實情。卡斯廷身材苗條，穿著齊整，體魄強健，而且也許他真的沒往她的肩上看。“而且她那時還站在你后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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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蔽倚闹须y以抵抗想要借引見的機會讓他再多丟丑的誘惑。“上校，請允許我為你引見托馬斯·貝杰政委，我的老同學?！笨ㄋ雇⒍Y節(jié)性地點頭致意，貝杰略有些過于殷切地點頭回敬，試圖能夠或多或少地彌補先前的過失?！柏惤?，這位是雷吉娜·卡斯廷上校，瓦爾哈拉第597團指揮官，而這一位是盧普特·布洛克勞少校，上校的執(zhí)行官?！?/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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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辈悸蹇藙谏斐鍪謥淼戎c貝杰握手，貝杰略一猶豫，也探出了手。當少校用力收緊手掌時，他臉上的肥肉顫抖個不停。記得我初到團里時，少校就玩過這一手，而我很感激自己右手的那兩根改造手指幫我順利度過了那一關?！拔覀?nèi)珗F都歡迎凱恩政委的任何朋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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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必惤艹坊亓俗约旱氖郑贿^至于他是否敏銳地意識到布洛克勞的那副腔調(diào)顯然已將他排除出了正常的邀請范圍，在我看來希望不大。受限于社交慣例，他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身側(cè)的兩人?！八m第229團阿斯馬爾上校，還有他的副指揮官希皮奧少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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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了眼卡斯廷和布洛克勞，覺得這兩組人所形成的鮮明對比甚是有趣。兩個塔蘭人全都身材矮小，膚色發(fā)暗，外面裹著一件有沙漠世界特色的寬松短上衣，而瓦爾哈拉人則與他們?nèi)幌喾?，卡斯廷將她那一頭紅色長發(fā)束成了馬尾，藍色的雙眸就如同她故鄉(xiāng)雪原上的天空一般清澈，而布洛克勞石灰色的眼珠與他面龐四周烏黑色的頭發(fā)交相輝映。他們考慮到我們會被指派前往的區(qū)域遠離那令人窒息的炎熱，將和往常一樣在他們習以為常的吐氣成冰的寒冷天氣下作戰(zhàn)，所以這次他們穿著普通的作訓服，只是將軍階飾針別在衣領上來表明他們的身份。所以公平地講，一開始分辨不出他們是誰的貝杰倒還有情可原，但這并不能阻止我欣賞他出丑后難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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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榮幸見到你們?！蔽蚁騼擅笓]官點頭示意。“作為戰(zhàn)士，你們的名聲令人心生敬畏。我時刻期盼聽到你們光榮凱旋的消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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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的恩澤庇佑下我們所向無敵?！卑⑺柜R爾的嗓音甜美得令人吃驚。貝杰略有幾分過于急切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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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完全正確。歸根結(jié)底，信仰是我們武器庫中最強大的武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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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這樣沒錯?！蔽艺f道?！暗胰詴弦话鸭す馐謽屪鳛閭浞荨！蔽页姓J這不是銀河系中最幽默風趣的話語，但我期待能夠博取眾人一笑。實際上出乎我的意料，塔蘭人臉上的表情變得稍有些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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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會是你的選擇。”阿斯馬爾禮節(jié)性點了點頭，然后就轉(zhuǎn)過身，跟在他的二把手身后揚長而去。貝杰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盤算是否要和他們一起馬上離開，但還是禁不住留下了臨別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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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欣賞你的幽默感，”他說道。“我們的塔蘭朋友在對待信仰的問題上非常嚴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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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他們有好處?！蔽倚闹虚_始明白為什么還沒人借口是意外事故而向他開槍。也許是走運或是某人明智的判斷，他被指派到了一個由和他一樣缺乏幽默感、只知打著帝皇旗號給人添亂的人所組成的軍團。當然那時我并不知道另一部分原因，他們配有牧師就像我們其他人配有奇美拉司機，所有這些種類的崗位設置都是用來讓救贖派狂熱分子看起來更像是神智健全的正常人。【注：在談及兩者數(shù)量時，凱恩有些夸大其詞，相較于其他絕大多數(shù)部隊，塔蘭軍團傾向于在軍中保留數(shù)量過多的牧師，常常會把他們作為獨立單位嵌入到指揮體系之中，他們中的少部分人就像救贖派成員一般狂熱。不可否認，他們的全部文化就是超乎尋常的偽善，那個世界很少有當?shù)厝嗽跍蕚渥龀鲋卮鬀Q定時不向神職人員詢問帝皇對于此事的意見。】假使我已意識到在自己在刺激之下的一系列行為會惹惱貝杰并在這一過程中不知不覺地開罪他的朋友，我認為自己應該及時住口，但當時我正沉浸在樂而忘憂的無知之中，一心享受著這種取悅自我的感覺，而渾然忘記了要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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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走廊中的遲延，卡斯廷、布洛克勞和我是最后一批到達禮堂的人，但我的名聲再一次為我們創(chuàng)造了便利的條件，盡管禮堂里的座位不夠分配，但不知怎的，還是有人為我們空出了三個座位。我順帶注意到貝杰和他的塔蘭朋友很不舒服地擠站在禮堂后面，怒視著走向前面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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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皇的饋贈”上總共有五個團，在科技教士與機械師不間斷的努力下，這艘老邁的銀河級運兵船才得以發(fā)揮全部功能，而他們中的高階指揮人員悉數(shù)到場，絕大多數(shù)為了節(jié)約稍后復述會議內(nèi)容的力氣，也都派來了屬下。就座前，我發(fā)現(xiàn)我們自己所有的連指揮官和他們的直屬下級也都稀疏地分散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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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我們與塔蘭人之外，運兵船還搭載了一支瓦爾哈拉裝甲部隊，他們裝備的黎曼魯斯坦克就停放在我們旁邊的貨艙里。（對方在發(fā)現(xiàn)同行的還有另一支同樣來自他們家鄉(xiāng)的部隊時也很開心）此外還有兩支新近在卡斯塔福爾募集的步兵團。想要認出他們并不困難，而這要感謝他們那身嶄新的制服和臉上對一切吸引他們注意的東西都能快速做出反應的好奇神情。（他們把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597團的女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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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齒輪小子們【注：在帝國防衛(wèi)軍中很盛行的一種對科技教士的稱呼，這顯然是源自于機械神教的齒輪徽章。】很忙。電線與電纜蜿蜒穿過禮堂的地面，身著白色長袍的侍僧們吟唱著合適的激活儀式，直至激活了一個在我看來尺寸很大且結(jié)構(gòu)復雜的全息投影儀樣的東西之后才宣告結(jié)束。此時伴隨著一陣毫無意義的活潑音樂，它正投射出一副帝國天鷹的旋轉(zhuǎn)圖像，和所有此類儀器一樣，圖像模糊，劈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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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記得“卡巴堅果”嗎？”我提示眾人眼前的影像就像是那部全息戲劇，附近的幾名軍官逢迎式地笑了笑。過了一會兒，燈光暗下，眾人也隨之安靜了下來，高階科技教士依據(jù)儀式流程對著他的控制誦經(jīng)臺踢了一腳，齊凡總司令那張熟悉的面孔代替了天鷹，如同一只模糊不清的氣球一樣向我們逼近?？萍冀淌總儫崃矣懻撈讨螅腥藦脑O備的插孔中猛地拔出了幾根電線，讓音樂戛然而止，使得我們能夠聽清總司令的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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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能專心聽我說話?！睔馇蛘f道，聲音就像是靜電一樣咝咝作響。此時距我與總司令面對面談話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大約六年前在格拉瓦拉克斯第一次見面后，我們很少會碰面，而且至少可以這么說，大多數(shù)的會面場合都出現(xiàn)在爆發(fā)戰(zhàn)爭或是外交危機的時候。盡管如此，我們相處得很是不錯，他關心下屬福利的行為贏得了我的尊重，因為這其中也包括我，我認為這是一名軍事主官最為重要的優(yōu)點?！耙搽y怪你們會納悶，贏得卡斯塔福爾對抗獸人戰(zhàn)爭勝利的我們?yōu)槭裁磿绱舜颐Φ乇徽{(diào)往另一區(qū)域?！甭牭竭@里，幾名性急的軍官忍不住發(fā)出了歡呼聲，隨后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陷入到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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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正題了。”我小聲對卡斯廷說道，她嚴肅地點了點頭。一般來說，我們預期至少會在新近完成清理工作的世界待上幾個月，幫助他們重建被獸人毀去的防御體系，確保行星防衛(wèi)部隊能夠恢復軍力，并且在奔赴下一處戰(zhàn)場前稍作喘息。但實際上我們剛一抵達裝載區(qū)就匆匆登上了“帝皇的饋贈”。一個新卡斯塔福爾團在我們之前登上了運兵船。幸運的是，他們還太嫩，不知道為自己索要最舒適的宿舍和方便使用的食堂，597團的老兵們輕而易舉地就將他們趕到了一邊，我們的部隊因此得以盡情享受這種種便利條件。這還沒什么，如此快速的動員說明附近星系在未得到預警的狀態(tài)下遭遇了麻煩，而我們正要被派去解決這個問題。這意味著我們將會陷入困境，對將要面對的東西缺乏了解，并且已經(jīng)處于守勢。任何一名戰(zhàn)士都不喜歡這種狀況。我能看出齊凡對于局勢也不甚滿意，不過我承認與他的私人交往讓自己在這一方面具有優(yōu)勢。雖然他把這種情緒隱藏得很好，但投影儀將他平常虛張聲勢的神態(tài)赤裸裸地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當然我身邊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看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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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我們收到一則來自海軍特遣艦隊的星際傳訊，當時他們正在次要防區(qū)的邊緣區(qū)域追擊一支混沌入侵者的小型艦隊?！比缥宜?，一張區(qū)域星圖取代了齊凡的臉?？ㄋ顾柼幱谛菆D的左下角，幾乎就在全息圖像的邊緣，有一小群通訊圖標與它重疊在一起，那代表著我們這支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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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對符文解讀得沒錯，除去幾艘擔任護衛(wèi)的戰(zhàn)艦，我們搭乘的船只是行軍隊伍中唯一一艘運兵船。其他人都還在軌道上閑著無聊，毫無疑問，出于種種原因還未準備好離開的他們此時定會甚感寬慰。這意味著我們是先鋒，頭一個趕去面對等待我們的家伙，而且預示著我們會承受大量人員傷亡。一想到這一點，我的胃就收緊了。我沒花多長時間就讀懂了這其中的暗示，圖像突然開始晃動，它向右劃過了幾個天文單位，將卡斯塔福爾可恥地丟出了投射區(qū)域。幾名科技教士見狀開始了一陣急促的輕聲討論，其中一個家伙消失在誦經(jīng)臺下面，他露在外面的機械臂還在不住地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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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初步判明他們是一支自稱是‘掠奪者’的小型編隊?！饼R凡繼續(xù)說道，他并沒有意識到此時投影儀顯示的星圖就像是加班中的妓女一般活躍。當控制誦經(jīng)臺冒出一大串火花時，圖像恢復穩(wěn)定，科技教士從下面爬了出來，嘴里兀自小聲念誦著經(jīng)文。最后一次晃動過后，圖像放大出一群帶有混沌軍隊符文的圖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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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景象讓我頸后寒毛倒豎。天知道我這些年對付過多少敵人，但其中最令我頭痛的便是這群吾皇之死敵。也許是因為我多次見識過他們的能力，但我認為更多的原因在于那完全出人意料的特性使得他們?nèi)绱肆钊藨n慮。絕大多數(shù)敵人都是理性的，至少從它們自己的角度來說，這個結(jié)論沒錯：泰倫想要吸收你的遺傳基因，獸人想要把你砍成肉泥然后掠奪你的尸體，而太空死靈只是想殺光銀河系里所有的活物【注：據(jù)我們所知，實際上它們是有感情的物種。】。但混沌行事毫無章法，就其本質(zhì)而言，即使你能想出他們下一步的行動，也猜不出他們起初為何要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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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年他們一直偶爾襲擊邊緣星系和商船隊，”齊凡繼續(xù)說道，一條紅線體貼地標示出了他們的掠奪路線?！斑@是典型的混沌戰(zhàn)術，通常是打了就跑，造成最大的人員傷亡，然后在清剿艦隊抵達前撤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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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恐虐信徒?！蔽业吐晫ㄋ雇⒑筒悸蹇藙谡f道，他們兩個看上去有幾分困惑，之后我才想起他們先前并沒與毀滅力量的奴才們打過交道，而我可能是這間屋子里唯一一個了解混沌軍隊各部差異的人。至少這令我略感寬慰。依據(jù)我的經(jīng)驗，他們是最容易對付的叛教者，除了盡快開始戰(zhàn)斗，在被砍倒前盡可能多殺點兒人之外，他們別無所求。此種特性使得他們很容易遭受伏擊和側(cè)襲，這對我們有利，特別是如果我們能把卡斯塔福爾人布置在前面作為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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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最終在所羅曼星系的邊緣處追上了他們，并重創(chuàng)了他們的艦隊?！饼R凡繼續(xù)說道。我并不感到驚訝，因為我注意到了代表鈦族殖民世界的的藍色圖標，掠奪者在那里肯定遭遇到了比預期更為強烈的抵抗。這使得艦隊有時間趕上并加入這場以上上善道為名義清洗異教徒的戰(zhàn)爭。我敢肯定，在鈦族人意識到一支帝國艦隊就停在他們的家門口之前，他們會喜歡這樣的結(jié)果，而異端分子們已然削弱了他們的防御力量?！坝袔姿掖O法逃入了亞空間，具體數(shù)量和艦船型號仍有待進一步的確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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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對我們有什么影響？”布洛克勞小聲抱怨道，語氣中帶著那種典型的地面部隊對海軍所做任何行動的蔑視。作為一名真正的防衛(wèi)軍士兵，他對星艦唯一的興趣就是它們能以何種速度和舒適度將軍團運送到下一顆星球，隨后我們便在那里受命祛除地獄的九重陰影【譯注：不同于中國神話體系中的十八層地獄，西方神學（特指基督教）體系中地獄共分九層，第一層為候判所，那些生于基督之前未能接受洗禮的古代異教徒將在這里等候上帝的審判。而在其余八層，罪人的靈魂按生前所犯之罪孽（貪色、饕餮、貪婪、憤怒、信奉邪教、強暴、欺詐、背叛），分別接受不同的嚴酷刑罰。】，維護星系的和平與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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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要回答他的這一問題，齊凡再次出現(xiàn)，指著一個微不足道的圓點，那在我看來與其它行星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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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領航員認定他們很有可能最終會到達這里——阿杜姆布里亞星系，特別是如果他們的亞空間引擎已經(jīng)損壞，那么幾乎可以斷定。據(jù)說，阿杜姆布里亞主星周圍的亞空間潮流特別強烈，而且湍流密布，他們可能會被引到那里。”他聳了聳肩?！俺悄蔷褪撬麄兇诵械哪康牡兀炾狀I航員認為，根據(jù)他們之前的航向推斷，這種可能性也很高。誰也猜不出他們到達那個窮鄉(xiāng)僻壤之后打算干什么?？赡芩皇橇斜砩舷乱粋€方便襲擊的目標?！备鶕?jù)我的經(jīng)驗判斷，他這鏗鏘有力的講話方式說明總司令大人已下定決心，除非帝皇本人下令（或許審判庭的一紙命令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否則不會接受任何勸阻?！盁o論如何，當他們到達時會大吃一驚。如果亞空間潮流不發(fā)生劇烈波動，我們會搶在他們之前到達。若是我們當真走運的話，剩余的特遣部隊也能來得及參加圍剿行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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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承認，這最后一句話聽得我脊背發(fā)涼。他的言下之意是除非出現(xiàn)奇跡，否則我們只能憑借這區(qū)區(qū)五個團和一小隊船只來對抗一整支入侵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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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我們不走運呢？”卡斯廷平靜地問道，顯然她也得出了與我相同的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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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情況就會變得非常有趣了?！蔽矣贸鯇こ５囊庵玖碜屪约旱穆曇舯３址€(wěn)定。事實證明，那是我這一生中最為保守的陳述之一，即便在我最為悲觀的想象中，我也從未想到我們會被卷入到一個如此惡毒，以至于會動搖帝國根本的陰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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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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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正文中凱恩針對阿杜姆布里亞那特殊的情況已提供了足夠的線索，機靈的讀者可以據(jù)此推斷出具體情況，但他從來都不愿意花心思把這些明明白白地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因此我附上了下面這段摘錄，希望能讓讀者們更為清晰地了解事情的全貌與后文中的大部分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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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有趣山水無聊人：漫游者指南》，杰瓦爾·塞卡拉，145.M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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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我們親愛的帝國那幅員遼闊的星際疆域里，阿杜姆布里亞也可算是獨一無二，因為它圍繞恒星進行同步旋轉(zhuǎn)。當然這種現(xiàn)象本身并不罕見：有趣的是，不同于大多數(shù)此類行星，阿杜姆布里亞位于所環(huán)繞恒星的主生物圈范圍之內(nèi)。這最終導致的結(jié)果就是，在星球的一側(cè)，暴風雪與寒冰肆虐的荒野被囚禁在永恒的黑暗之中，而與此同時，沐浴陽光的另一側(cè)則永不間斷地接受著炎炎烈日的烘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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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絕大多數(shù)居民都生活在一處名為“影之地帶”的區(qū)域內(nèi)，那是連接南北兩極的狹長地區(qū)，氣溫尚可忍耐。你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城市足以媲美那些最為發(fā)達的文明世界，因擁有大量的酒吧、餐館和娛樂場所而聞名遐邇，其服務檔次上可滿足豪富的窮奢極欲，下可提供持有旅行者資助協(xié)會推薦之人的出行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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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人口聚集地，你會發(fā)現(xiàn)供給整個行星的小規(guī)模農(nóng)業(yè)種植區(qū)、兩片內(nèi)陸海（其水源來自于黑暗一側(cè)的雪原）以及周圍那些舒適的度假勝地。當然越靠近太陽照射區(qū)，所要支付的價碼也就越高，這是因為水溫也會相應升高，而周圍可享受的光照等級亦是如此。眼光毒辣的游覽者通常會前往所謂的“日落地帶”，那里太陽很接近地平線，這使得被映成紅色的天空總能呈現(xiàn)出千變?nèi)f化的自然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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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省略若干無關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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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杜姆布里亞的明暗兩面無法為有辨別能力的漫游者提供什么有賞玩價值的東西。然而，一些頑強（或者該說是魯莽?。┑莫毦诱呦敕皆O法在那里謀求生存，他們會獵取當?shù)匾呀?jīng)適應此種極端環(huán)境的野生動物，從巖石中挖取礦物換錢，并且一般會在工匠們繁忙的時期擔任采礦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