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的冬季談不上有多么寒冷，加上地理位置靠南而且四面環(huán)海，一直到了十一月左右的時候氣候也是不冷不熱。但是當(dāng)?shù)谝黄┗ㄔ陲L(fēng)中飄下的時候，空氣中的寒意終是裹挾著風(fēng)蔓延開來。

櫻葉被輕輕吹落下來，在稻妻城的石板路上淡淡的鋪上了一層青綠。

沒人想在這個時節(jié)患上感冒，雖說冬季原本就是自然賜予萬物休憩的日子，但是這個規(guī)律對于人來說很顯然并不適用。

「空……茶泡好了……」

綾華小心地端著托盤，里面的花茶正往外面散發(fā)著好聞的香氣。那花茶似乎是很廉價的那種，但是空很喜歡喝。

除此之外，盤子里面還放著幾個粉色櫻餅。雖然正宗的櫻餅外面是要包上櫻葉才能算是完成，但是這個時節(jié)很明顯是無法弄到新鮮櫻葉的，綾華只能將就著做了幾個半成品，包了豆沙的和果子直接暴露在空氣中，不過粉粉嫩嫩地煞是好看。

櫻餅小小的，即便沒有櫻葉也顯得足夠精致。雖然綾華考慮過想要做的更大些，可是她的手掌大小并不允許她做的更大了。

她推開門，房間的正中間放著一個被爐，上面堆著大量的文書，有只毛筆被很隨意地擔(dān)在硯臺上，被爐后面并沒有空的影子。

「空？」

綾華放下托盤，話說回來這還是她自己去準(zhǔn)備的茶點，空幾乎不讓綾華做什么家務(wù)活，就好像是一直在寵著她。這讓綾華心中的罪惡感每天都要上升一點點，說不定今天泡的這一壺茶實際上是她內(nèi)心的小小發(fā)泄？

她繞著被爐走了一圈，在另一邊看到了空露在被爐外面的肩膀和腦袋。他枕著一只手閉著眼睛，似乎睡得很香的樣子。這種存在感極低的樣子差點就讓綾華踩到她的頭了。

「這樣睡覺會感冒的啊……」

但是她并沒有叫醒空，反倒是跪下來湊近了空的臉龐。澄澈的眼眸眨動著，饒有興趣的看著空的睡顏。綾華還從未見過空這么平和的睡顏，她的臉龐離空如此之近，以至于都可以聞到空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種很安心的味道，帶著陽光和火的感覺。綾華的心跳不由得開始加速，她雖然已經(jīng)和空跨過了那道線，但是像這樣主動和空離得這么近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知道自己是個很容易害羞的孩子，如果空醒著的話，她會向空撒嬌。或許是靠在空的肩膀上，或許是躺在空的懷中，但是長時間直視空的臉龐是做不到的。

至少在她戀愛之后就做不到了。

白色的發(fā)絲滑落下來，有一縷落在了空的額頭上面，空皺了皺眉頭，好像感受到了綾華的發(fā)絲，接著就要伸出手想要撓撓自己的額頭。綾華慌忙將自己的頭發(fā)撩起來，發(fā)梢貼著空的指尖滑了過去。

她捻著自己的發(fā)絲像是做賊那樣看著空，不過空只是咂咂嘴，隨后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著了。

「呼……好險……」

不過空轉(zhuǎn)到另一邊去了，看不到他臉的綾華變得有點悶悶不樂。她用手撐著地板，像只貓那樣輕輕巧巧地跨過空的頭頂來到了他面向著的地方。

「睡得真沉啊……辛苦了……」

綾華看著桌子上面堆著的文書，這要比當(dāng)時她處理的要多上好幾倍。雖說空學(xué)習(xí)地非?？?，但是這些對于空這樣的新手來說未免有些太多了。他昨天一直工作到深夜，甚至都沒有陪綾華。

「……」

綾華知道空是因為什么才沒有陪她，但是心中的寂寞感還是讓她有點不滿。對于現(xiàn)在戀愛中的少女來說，黏著空就是一種幸福。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在旁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綾華忍住了想要戳戳空臉龐的欲望，她的內(nèi)心告訴她不要打擾勞累的空，只有快快結(jié)束工作空才有時間去陪自己。

「但是……至少……」

綾華彎下腰，嘴唇慢慢靠近空的臉頰。親一下的話，應(yīng)該是不會驚醒他的。

但是她失敗了。因為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對金色的眼瞳，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好像還是盯著自己的嘴唇。

「唔？！」

沒有任何猶豫地，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嘴唇被封住了，只不過目的地跟她預(yù)想的不太一樣。她的一側(cè)臉頰被空捧住，嘴巴上傳來些許堅硬的觸感，空身上火和陽光的氣味更濃了。綾華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不知所措的胡亂糾纏著的圈圈，臉變得像燒開的鍋底那樣紅甚至快要出現(xiàn)蒸汽了。

雖然嘴唇只是輕輕一碰就分開了，但是這就像給了綾華的心頭一個重擊，她就好像大腦宕機一樣傻傻地看著醒過來的空。

「下午好……」

空摸摸綾華的頭接著坐起身來，他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痛。

「下……下……下午……下午好……唔……」

空有點好笑地看著綾華，不過他真的很喜歡綾華害羞的樣子。

實際上綾華在推門的時候空就醒了，得益于他常年在野外露宿所鍛煉出來的技能，因此睡覺的時候有哪怕一點點的動靜都會馬上醒來。他原本是像起來招呼綾華的，但是他還沒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綾華已經(jīng)湊近他并開始仔細看著他了。

于是空突然就起了想要惡作劇的心思，接著便開始裝睡。但是綾華一直都沒有走開，而且松松垮垮的衣服中透露出來的圣光一直讓空不太好忍耐，他接著綾華的失誤翻了個身，可是沒想到綾華居然追著又靠了過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感覺綾華和太郎丸好像，只不過更喜歡黏人，也很喜歡被摸頭，但摸頭是只屬于空的專利，而且那個時候綾華的表情就會變得軟乎乎的。

綾華大著膽子湊近空的時候空就已經(jīng)緊張地要死了，綾華或許沒有注意到她的發(fā)絲又垂了下來。她身上同樣散發(fā)著對空吸引力極強的香味，這導(dǎo)致空的心跳很快，伴隨著綾華湊上來的嘴唇，空覺得他有必要主動出擊了。

而且嚇嚇綾華，她害羞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于是就發(fā)生了這件事?？瘴巧狭司c華靠過來的香唇，順便將她的思維癱瘓了幾秒鐘。

「這是你給我做的嗎？謝謝了……」

「啊啊……嗯……」

現(xiàn)場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空給綾華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花茶，接著開始繼續(xù)工作，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過一會他還要去準(zhǔn)備用于過年的菜肴。

「那個……空……」

「嗯？」

綾華臉上的紅色稍微褪了一些下去，挪動過來像以前那樣躺在了空的腿上，接著閉上了眼睛盡情享受著空的溫暖。

「明天可以陪我去新年參拜嗎……」

像是懇求那樣小小的聲音，以前那個溫和的白鷺公主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喜歡撒嬌的小女孩。

「當(dāng)然，但是我得把這些文件……」

「我當(dāng)然知道啦……」

綾華帶著一點點不甘心的心情抱起了胳膊，她的腦袋不安分地在空的大腿上蹭著。

「哥哥肯定也會去的……」

「嗯，綾人先生此刻應(yīng)該也在房間里面忙，我承擔(dān)了一些他的工作……」

「??？你的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哥哥的嗎？」

「嗯……綾人先生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過分……」

綾華這是在埋怨綾人給空塞額外工作，不過這埋怨中的三分卻是向著空，他老好人而且正經(jīng)的性格有點的時候真是個大麻煩，但是誰讓她就是喜歡空的這種地方嘛……

空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滾燙的茶水讓他只入口了一點點，隨后苦著臉咽下去伸出舌尖來想要將熱量吐出來。

「空……」

「我沒事?！?/span>

自從愚人眾事件之后，綾華就變得各種意義上都害怕空受傷，包括但不限于被紙張劃出的小口子以及做飯的時候被燙到（雖然這種事情對于空來說幾乎不可能發(fā)生），有的時候空對這樣的綾華很頭疼，但他也根本無法開口責(zé)備。

他捏起綾華做的櫻餅咬下一半，唇齒之間軟糯清甜，外面裹著的一層薄薄的糯米粉讓櫻餅的口感變得很奇特。里面的豆沙餡倒用的是空自己做的，綾華似乎是因為很喜歡才放了進去。

最近綾華也開始跟托馬學(xué)著做一點簡單的菜肴了，雖然天賦不佳，但是她還沒有糟糕到綾人的那種地步。她最近的愿望就是希望給空做一頓茶泡飯之外的料理。

空將剩下的半個丟入口中，接著又拿起另一個櫻餅靠近了綾華的嘴邊。

「空？」

「不想嘗嘗嗎？」

「唔……」

雖然這個是自己做的所以完全沒有嘗的必要，但是此刻這是空在喂她啊。她們二者之間其實很少做互相投喂這種事，這個舉動雖然是表達親昵的一種方式，可是從外人看上去卻很傻。所以他們只有在私下無人的時候才會這樣做，而且僅限于點心。

對于綾華來說，空的投喂似乎是致命的誘惑。

「啊……啊……」

綾華猶豫著張開嘴巴，舌尖接觸到了空遞過來軟軟的櫻餅。

「味道怎么樣？」

「嗯……可能有點甜了？」

「是嗎？那我下次會少放一點糖在豆沙里面?！?/span>

「嗯?！?/span>

輕松的日常，但是豆沙太甜似乎并不是空放的糖太多了……

神里家跨年所用的食材似乎可以用過度奢華來形容，空此刻正在小心地處理龍蝦，托馬在一邊包著里面不知道用了什么名貴肉類的可樂餅。他們還有幾道菜就可以結(jié)束戰(zhàn)斗了。

「小姐一直都很喜歡跨年呢……」

「是嗎？」

「跨年這天晚上是小姐唯一可以什么都不做的晚上，而且還能吃到很多平時吃不到的東西……」

「這些食材……就算是平時想吃也很輕松就能買到的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小姐似乎并不喜歡在日常的時候太過奢華……」

「啊……說起來綾華她確實……」

「偷偷告訴你……小姐這樣做其實還有個原因……」

托馬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好像掌握了什么今天大秘密那樣。

「平時吃得太奢華就很容易長胖……所以小姐……」

「托馬?。。?！」

綾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空的身后，一聲斷喝打斷了托馬的八卦情報。她是來廚房找空的，卻不曾想自己的秘密就這樣被托馬給泄露了。

「糟糕……」

「托馬?。。。。。。?！」

「啊啊，小姐就交給你了，那個我先告辭……」

綾華氣呼呼地看著一點抱歉表情都沒有的托馬跑出廚房，隨后回過頭來看到了訕笑著的空。

「我覺得……女孩子在意自己身材是很正常的事……如果綾華想吃的話我在平時也是可以做的……」

「不行……」

綾華似乎想說些什么，但隨即她的眼睛一轉(zhuǎn)。

「好吃的東西要留到年末才可以哦……這樣也是一種期待嘛……」

「嗯……原來是這樣?！?/span>

空順著臺階結(jié)束了話題，他決定不告訴綾華她的臉變得稍微圓了一些，這或許是因為冬天活動量減少導(dǎo)致的，不過這反倒是讓她變得更可愛了，雖然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冬季果然是個神奇的季節(jié)呢……」

空這么想著，將龍蝦剔除下來的殼扔進垃圾桶。

年菜終于趕在飯點之前全部準(zhǔn)備完畢，神里家還給每位傭人也準(zhǔn)備了他們的那一份。好在傭人并不多，不過這也著實讓空和托馬忙碌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空開始好奇往年托馬是怎么準(zhǔn)備那么多菜品的。

「往年除了我做之外，家主大人還會去城里的志村屋或者烏有亭根據(jù)不同人的口味訂購菜品，今年可能是因為你在所以沒有去吧……」

「啊……難道我被算計了？」

托馬將一個包裹好的食盒遞給古田婆婆，隨后撓了撓頭。

「或許吧……但是大家真的很喜歡你做的點心……」

「哎……我突然覺得菜做得好是一件壞事……」

「別這樣想嘛！最重要的是小姐也很喜歡啊?！?/span>

「啊，對啊……」

空扭過頭去看到了遠離人群坐在門廊下面的綾華，她的手里拿著一本書正看得起勁，似乎是感受到了空的視線，她抬起頭來對著空露出一個甜甜的「加油」的微笑。

「真好啊……」

「你得了吧……快點完事去吃飯了，外面很冷的……」

他又看了一眼綾華，雖然她已經(jīng)穿上了冬裝，但是坐著不動的話還是會感覺到冷的。

空絲毫沒有給托馬一點面子，他發(fā)完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個食盒就去拉著綾華的手回房間里面去了。

綾人還有公務(wù)要處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從房間里面出來。所以空就將年菜打包了一份回了房間。

「哈……」

綾華對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入夜之后氣溫就降了下來。綾華披著空的外套縮在被爐里面看武俠小說，還時不時地瞅瞅門外面。

「久等了……」

空拿著一個巨大的五層食盒走進房間，他好像很開心，對于他來說品嘗這些高級食材的機會也很稀少。

「想喝葡萄汁嗎？」

「可以……啊……還是不了……」

「啊哈哈，抱歉……」

綾華最終還是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在那個早上喝醉，從此之后她好像就對這個飲料產(chǎn)生了抗拒心理。雖然空已經(jīng)反復(fù)告訴過她真的不會再喝醉了。

或許綾華還挺感謝那天喝醉的自己，讓自己靠著酒精的作用成功地和空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但是作為功臣的葡萄汁卻被無情地拋棄了，在這一點上綾華體現(xiàn)出了她哥哥殺伐果斷的那一面。

「那……茶？」

「嗯?！?/span>

空拿來一壺泡好的綠茶，自己拿出一個分酒器到了一些紅酒。他打開食盒，原本被包裹著的香氣猶如花火般炸裂開來。

「好香……」

「嗯哼~」

空很得意，雖然自己的廚藝已經(jīng)被綾華夸獎過很多遍了。

最上一層就是空親手制作的龍蝦刺身，除此之外還有使用了各種高級海鮮的壽司。再往下是幾碟璃月小炒，葷素搭配散發(fā)著璃月菜特有的火爆鍋氣。第三曾是蒙德牛排，空煎了一塊比較大的切成小塊，分成兩份后分別淋上了黑胡椒和慕風(fēng)蘑菇醬。第四層是雜燴湯，第五層就是白飯了。

「這么多啊？！能吃完嗎？」

「啊……很多嗎，吃不完的話剩下的交給我吧……」

他打算拿去喂附近的流浪貓，至少不能白白浪費掉。

「干杯！」

「干杯……」

紅酒和清茶輕輕碰撞，發(fā)出悅耳的聲音。他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像這樣在一起單獨吃過晚飯了，筷子和碗碟互相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伴隨著他們聊天的聲音，一個愜意又溫暖的冬日夜晚慢慢降臨。

「多謝招待……」

「招待不周……」

沒想到這么多的菜最后還是被兩個人給吃完了。這也難怪，他們兩個習(xí)武之人的胃口總是會比常人大些，關(guān)鍵是空還把菜做的那么好吃。

「哥哥的菜呢？」

綾華吃完了才想起關(guān)心綾人，或許被聽到的話他會很痛心的吧……

「綾人先生的托馬準(zhǔn)備好了，我給他做了點心?！?/span>

「嗯……」

「你的點心我明天做?！?/span>

「我……我沒有那么想吃……」

「真的嗎？」

空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心口不一的女孩子。

「唔……」

「好啦，我會做的。說起來綾華不是要去新年參拜嗎？」

「哦哦，對了對了?。　?/span>

綾華雙眼放光，帶著溫和的笑容十指交叉放在自己唇邊。

「哥哥也會去！」

「好的，需要我準(zhǔn)備什么嗎？」

「不用，神社附近會有很多小攤子，就像夏日祭典那樣?！?/span>

「嗯好……」

空開始思考要不要準(zhǔn)備點別的東西。

「那個……我拿來了橘子……」

「謝謝……哥哥？」

募地門外想起一個男聲，推門而入的竟然是綾人。正如他所說，他的手上拿著的小籃子里面放了十來個福橘。

「打擾了?！?/span>

綾人走過來坐下鉆進被爐里面，隨后稍微伸了個懶腰。

「啊……終于處理完公務(wù)了?！?/span>

「綾人先生，吃過了嗎？」

「嗯，已經(jīng)吃過了?！?/span>

「那個……哥哥……」

「嗯哼，我只是來和我的妹妹還有空一起跨年的，鐘聲結(jié)束后我就會走了?！?/span>

「唔……」

綾華的小心思被綾人看了個通透，她在被爐下面把腿伸直，然后搭在了空的膝蓋上面。

空對著綾華微微一笑，結(jié)果把她瞧害羞了。綾華伸手去拿了一個福橘開始剝皮，不過她拿的那個福橘的皮格外地難剝，綾華扣了半天才弄下來一小塊皮，至于那個福橘里面嘛……慘不忍睹。

「吶……」

空和綾人不約而同地將一個剝好的福橘一邊一個地遞給綾華。他們的手僵在半空中，就看綾華先接過誰的了。

「那個……我自己可以?！?/span>

她注意到空似乎和綾人在盯著對方看，雖然他們都面帶微笑，可是中間閃爍著的電火花似乎要具現(xiàn)化了。說不定空真的能閃出紫電來！

綾華伸出雙手同時接過了兩個人的福橘。

「謝謝……」

綾華微笑著向二人道謝。電火花消弭了，她溫柔動人的笑顏治愈了一切。

「真可愛啊……」

兩個人用余光撇著正在一瓣一瓣地吃著福橘的綾華，心中不約而同地這么想。

「咚~~~~~」

外面?zhèn)鱽砹擞茡P的鐘聲，新年來臨了。

「新年快樂?。?！」

綾人站起身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腰，接著回過身來面向空。

「你們早點睡吧，新年參拜的話人會很多的……」

「好的哥哥。」

綾人點點頭，打著哈欠出去了?？磥斫裉焱砩纤矝]辦法熬夜了，剛剛坐在被爐里面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還是綾華時不時推推他才沒讓綾人直接躺下。

「那……我們也睡吧?！?/span>

「嗯。」

空鋪好床褥，不過仍然是兩床被子，中間稍稍分開了一點距離。

空先等綾華躺下這才熄滅的燈，在點點月光中回到了自己的被子里面。

外面靜悄悄的，飄著細雪，他甚至可以聽到雪花落在地上的聲音。

「空……」

「睡不著嗎？」

「有點……」

「那要聽故事嗎？」

「我不是小孩子啦……」

「那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span>

空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實際上他也完全沒有困意，相比與綾華的失眠唯有過而無不及，他在黑暗中數(shù)著并不存在的羊。

這確實起了點作用，他甚至聽到了羊群經(jīng)過草地的時候發(fā)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突然他的棉被被掀開了一角，一點點涼意鉆了進來，接著有人慢慢挪了進來，就好像是生怕打擾到自己般畏畏縮縮著，最后一陣柔軟溫暖的感覺貼上了他的背，有一種若隱若現(xiàn)的滾熱氣流輕飄飄地撞在自己后頸上。

綾華離開了她的被窩，鉆進了空的，就像生怕空逃走那樣貼著空后背。

「好暖和……」

她發(fā)出囈語一樣的呻吟，又欣慰又親昵，隨后就不再說話了。

「……」

空轉(zhuǎn)過來，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雙眼適應(yīng)了黑暗之后空可以隱約看清綾華閉上的眼睛。他伸出手撥開一點點綾華的頭發(fā)，隨后屈起食指慢慢刮了刮她的臉龐。

有點燙，不過無傷大雅。

「快睡吧……」

空并不知道綾華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因為綾華的呼吸已經(jīng)變得很勻稱了。

空重新閉上眼睛，在綾華的陣陣呼吸聲中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夢到了飄散著的櫻花，還有夾雜在飛花中的細雪。他伸出手去觸摸，卻只感受到暖意。

散落的櫻花沒有味道，但是空知道它一定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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