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待打工人,看不起卻也惹不起”


在劉老板的慶功宴上,我第一次意識到階層的差距。
這個劉老板是我剛工作時服務(wù)的客戶,我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是油嘴滑舌,太過世故也太過猖狂。
作為顧問,我在跟劉老板的合作過程中,不止一次看到他用羞辱性語言去刺激他的員工,不管職位如何,不論對公司的貢獻(xiàn)如何,只要國罵一出口,那便是“一視同仁”的結(jié)果。
我知道劉老板也看不上我,因為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對我穿著打扮的眼神掃視就能看出,他考慮的并不是該怎么跟我打交道,而是在評估我所代表的公司值得他幾分客氣,幾分狂妄。
“來了就當(dāng)是自己的地方,別客氣啊?!?/p>
所謂慶功宴,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功勞,或者說劉老板的好大喜功,以及他在之后的做法讓慶功宴變成了邀功宴:
毫無疑問,劉老板和他“忠誠的小伙伴”在慶功宴上極盡所能的去獲得他們想要的效果,那就是劉老板享受著所有員工的成果,并且他的小伙伴以極其自覺的態(tài)度去貶低其他真正有功勞的員工,并以這種方式來讓他們背后的尾巴搖出了忠誠,搖出了立場。
時至今日,我仍舊記得那場邀功宴上的“功臣們”是如何扭曲事實,讓我這個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而那些真正的功臣們則是沉默不語,時而用虛偽的掌聲來完成他們在這場邀功宴上的“工作”:
工作的核心是虛偽,完成工作的“標(biāo)準(zhǔn)”,是迎合虛偽。
我不知道之后劉老板的公司究竟是因為什么樣的原因倒閉的如此徹底,以至于后來我都打聽不到他之后的還債生活究竟過得怎么樣,我唯一知道的是,在那個時刻,他那些瘋狂的舉動似乎并不完全是在強調(diào)自己拯救了公司,拯救了所有人,
而在這瘋狂的背后,更像是一種恐懼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在這之前,作為顧問的我和那些真正的功臣共事過很久,從他們對老板的態(tài)度(畢竟我不是所謂的自己人,他們的言辭多少有些保守)來看,劉老板的狂妄自大以及對他們的輕蔑行為并不能讓他們認(rèn)為自己是到了該走的時候,
據(jù)我所知,劉老板給這些“腳下之徒”的待遇有時還算不錯,甚至在當(dāng)時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之中,還有人被劉老板私下約談,不僅給了錢,還給了一些他們還算能夠接受的待遇保障,比如假期,比如額外的績效獎勵等等。
雖然這種行為在那個時候被一些微弱的聲音解讀為“我們的老板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事實上,劉老板的為人更像是“打十個嘴巴給一塊糖”這樣懲罰遠(yuǎn)遠(yuǎn)大于獎勵的表現(xiàn)。
據(jù)那些真正的功臣們說,劉老板很害怕他們背叛自己,所以經(jīng)常在私下給予一些小恩小惠,甚至在有客戶的場合下大力褒獎(言語上)自己員工的功勞,而當(dāng)關(guān)起門來的時候,那種似乎源自于本能的狂妄又讓員工們從看似美好的感覺中瞬間被拉回現(xiàn)實。
久而久之,功臣們明白了標(biāo)題之中的事實,那就是劉老板確實看不起他們,但也害怕他們離開,劉老板那看似矛盾的心理,恐怕和欲望與滿足欲望的沖突有關(guān):
劉老板知道誰是他的“保障”,誰是他“猖狂的資本”,但是他就是瞧不起這些人,覺得他們只是在給自己打工而已,
當(dāng)我第一次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時候,我天真的以為劉老板是個例,因為心智正常的老板怎么能用如此矛盾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員工呢?
后來我發(fā)現(xiàn),
這樣的“海量個例”讓我明白,那種自上而下的歧視,似乎掩蓋了太多太多的矛盾。

我們似乎阻止不了對抗的加劇,或者說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速,
這聽起來是一種消極的宣泄,但若是追根溯源的去看待這個問題,
那些老實本分的人們,恐怕并不是挑起這場對抗的“始作俑者”。
或者說,讓不該吃虧的人吃虧,讓不該背負(fù)的人,背負(fù)一切的現(xiàn)狀,
是不是到了該改一改的時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