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

?

　?啦啦隊的訓練結(jié)束之后，大家在幾久公園就地解散。我、七瀨悠月在返回藤志高的路上，沿途將自行車停放到了田原町站的廣場上，走上廣場附近的天橋，站到天橋上。

　　四下里已經(jīng)完全籠罩在桔梗色的昏暗之中。

　　夜晚越來越長了。

　　我思忖著。

　　像是某人在用玩具橡皮，對著那條用鉛筆繪成的晝夜分割線擦來擦去一樣。

那條黑色的線條完全就和橡皮主人的想法相悖，隨著時間的推移，黑色被一點一點地涂抹開來。

等到自己終于回神來的時候，畫板上已被染上了無可挽回的色彩——

說不定，這和現(xiàn)在的我很像。

　　就在我漫無目的地沉溺于這些想法之時——

?

　「我很喜歡呢！從天橋上看到的風景」

?

　　站在我身邊的紅葉說道。

?

　「我明白你的意思。」

?

　　我眺望著眼前展開的夜色，回答她說道。

　　天橋跨立在寬闊的鳳凰大道之上，點亮車燈的汽車就像是洄游的魚群一樣，井然有序地流淌著。

　　通往田原町站的軌道在天橋正中延伸開來，軌道上要比周邊身材高大許多的有軌電車就像是跨海渡輪一樣，緩緩地駛向遠方。

　　路燈、自動售貨機的燈光反射到巴士?？空镜耐该鲊鷵跎?，斑駁閃耀。筆直延伸的道路深處，信號燈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紅、黃、藍，不知疲倦地交替著色彩。

　　福井市體育館標志性的三角形屋頂在左手邊隱隱浮現(xiàn)，仿佛要與遠處暗淡的山影連成一片一樣。

?

　「好久沒這樣了呢?！?/p>

?

　　將身體倚靠在天橋的護欄上，我自然而然地開口說道。

?

　「什么意思？」

　「天橋」

　「不想上來的話是不會走上來的?！?/p>

　「小學之后，這可能是第一次」

　「稍稍想象了一下」

　「可愛，是吧？」

　「嗯，可愛呢?！?/p>

?

　　和紅葉一來一回地聊著毫無意義的對話，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過去的一件事。

　　我的小學是集體上學，就是附近居住的同一所學校的孩子會一起上學。

　　年級都是混搭的，基本上班長或是副班長由六年級學生擔任，要是沒有六年級的學生就會由五年級學生擔任。他們通常會分別走在隊首和隊尾。

　　走在隊首的孩子會在胳膊上戴著一個袖箍，直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在低學年的我的眼中，那個袖箍看起來就像是成年人的勛章。

　　上學的那條大馬路上，正好有這樣一座古典風格的步行天橋，身高參差不齊的六個小朋友排成一列，步行過橋。

　　其實不遠的地方就有一條人行通道，大人們經(jīng)常從那里通過馬路，走天橋的人通常只有小孩子。

　　說起來，那個時候每一次走過天橋的時候，大家總是興奮不已。

　　早高峰期間，各種車輛繁雜混亂，但我們卻可以在橋上暢行無阻地橫過馬路。雖然我那時候還是小孩子，但心里卻有一種奇妙的罪惡感和優(yōu)越感。

　　若是有一輛大型卡車恰如其時地從橋下通過，天橋就會被帶著嘩啦嘩啦地震個不停。那時我就時?；孟?，要是下定決心從這里跳上那輛卡車的話，它那搖晃著的寬厚后背是不是可以將我?guī)У揭粋€未知的城市呢？

　　和朋友回家的路上，天橋?qū)ξ覀儊碚f就像公園里的游樂設施一樣。

　　玩格力高猜拳，玩著捉迷藏的游戲，大家會在橋上四處跑來跑去，有時又會坐在臺階上聊天。

　　注：格力高猜拳規(guī)則大致是出石頭（グー）贏了的人可以說著“グリコ（格力高）”往上跳3格臺階；出剪刀（チョキ）贏了的人可以說著“チョコレート（巧克力）”往上跳6格臺階；出布（パー）贏了的人也可以說著“パイナップル（菠蘿）”往上跳6格臺階。每發(fā)一個假名的音跳一格，拗音也算。

　　肩并肩一起目送著夕陽漸漸沉入遠山之中的時光，也是會有的吧。

　　好奇怪吶，為什么會忘記了呢？

　　那時，天橋確實是一個很特別的地點。

　　對于尚還年幼的我們來說，就像是在透過欄桿的縫隙偷偷地窺探著城市一樣，來往的車輛和不時路過的行人，大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從高處俯視著。那是一種很不可意思的感覺。

　　或許，那就是我們身邊最近的非日常的景色吧，是大人們無法發(fā)現(xiàn)的少年、少女的秘密基地。

　　“不知不覺中，我就超過你了吶?！蔽逸p輕摸了摸眼前的欄桿。

　　涼颼颼的，冷冰冰的，比我要矮。

　　嗯，這么一說的話，我想——

?

?

　　像這樣只有女孩子之間說一些悄悄話，居然也挺合適的呢。

?

　　我呆呆地眺望著往來交錯的車流，喃喃自語道：

?

　「這種東西，過段日子就會徹底消失了吧?！?/p>

?

　「這種東西？……」

?

　「天橋這些。使命已經(jīng)終結(jié)了吧?！?/p>

?

　「使命、終結(jié)了嗎？」

?

　「就當做是夜晚的感傷吧，不用在意?！?/p>

?

　　為了確保行人的安全啦；小學生到現(xiàn)在還在使用啦；或者是對老年人，對腿腳不便的人不友善啦……這些白天世界中的話題，我一點都不想提及。

?

就是那種——

概念上已經(jīng)終結(jié)了的感覺。

?

　　就比如，街角邊漸漸無人問津的公共電話。

　　就比如，Bluetooth音箱和真正的audio system之間的迷你小型立體音響組合。

　　就比如，放入鞋柜之中的情書。

?

　「然后——」我再一次低聲呢喃。

?

　「曾經(jīng)特別的景色啦，以及，那些已經(jīng)遺忘的事物?！?/p>

?

　「或者——」

?

　　沒想到，是紅葉接管了下面的話語。

?

　「自發(fā)地戴上緊箍咒的愛戀啦，以及，那一直逃避的目光?！?/p>

?

　　我已經(jīng)不會對她的每一個小細節(jié)上的敏銳性感到驚訝了。

　　在幾久公園準備回家的時候，紅葉問我可不可以一起回家，我毫不遲疑地接受了她的邀請。

　　于是，兩個人一路騎著自行車，紅葉突然提出想上天橋上看看的時候，我也沒有特意追問她理由。

　　這個夜晚，話語本就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

　「我聽說了呢，小七學姐。」

　　并沒有收回方才的話語，紅葉改變了話題。

　「練習賽上，你們贏下了縣外的強隊?！?/p>

　「嘛，算是吧。」

　「籃球部的朋友都很興奮，都說小七學姐太厲害了?！?/p>

　「托某人點燃了我的福，我覺醒了。你是希望我說這個吧？」

　「怎么會呢！不管契機是什么，在比賽中打出來的實際戰(zhàn)績就是小七學姐的實力?！?/p>

　　看到了她的反應，我不禁樂出聲來。

　「原來是體育會系的吶?！?/p>

　「本就是體育會系的哦！」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

　　對照著早就找到的答案，我暗自很沒出息地對想象中的結(jié)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接著有些自嘲，又有些挑釁地開口說道：

　「你現(xiàn)在可比我成績好呢。」

　「項目不一樣，不能相提并論啦。不過從實際成績上來說，現(xiàn)在是比你好一些?！?/p>

　「真是厚臉皮?！?/p>

　　當我聽說紅葉的百米短跑可以參加全國比賽的時候，我真的吃了一驚。

　　這在田徑比賽中也算是明星級別選手了。跑步是一項相當單純的運動，也正因為如此，它就不會是僅憑運氣和氣勢來克服的甜蜜世界，這一點我很明白。

　　能跑出這種成績，純粹就是因為實力強勁。

　　籃球比賽還可以用團隊的團結(jié)、隊員受傷、身體不適等等理由作為借口，而跑步和籃球這種團體比賽不同，是一項根本沒有辯解余地的個人戰(zhàn)斗項目。

　　紅葉并沒有依賴任何人，僅憑一己之力，一路連勝。

　　就拿當下的反應來看，無論是否愿意承認，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是非常認真地面對比賽。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呵呵，紅葉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開口說道：

　「正是這樣的小七學姐，所以才變得不能說別人什么了吧？」

　「嗯？這是什么意思？」

　　聽到我發(fā)問，紅葉轉(zhuǎn)了個身，將后背倚靠到了天橋的扶手上。

　　然后就仰望著天空，像是有些開心地開口說：

　「告訴我的那個朋友也說了，你和平時的打球風格不太一樣。」

　「然后？」

　「平時的比賽就是靠小七學姐傳球，指揮陽學姐和隊友得分。可是那一天，你似乎接過了得分手的工作?！?/p>

　「這話要看怎么說吶……」

　　也許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一絲猶豫吧，紅葉果斷地問道：

　「目的就是為了舍棄陽學姐嗎？」

　「如果僅從形式上來看，就是這樣吧?！?/p>

　　就這種程度，我并不希望自己會大幅動搖。

　　為了自己，當然也為了搭檔。

　　紅葉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說了下去：

　「這不是挺好的嗎？已經(jīng)拿出認認真真的結(jié)果了?！?/p>

　「我也是這么想的?！?/p>

　「隊友們也很開心吧？」

　「除了搭檔呢?！?/p>

　「這不是小七學姐的問題，是陽學姐的問題哦?！?/p>

　「那家伙掙脫得出來嗎？」

　「明明你是十分相信的?！?/p>

　「真是的」我不禁苦笑。

　　隨后，我也和紅葉一樣，轉(zhuǎn)過身去，靠在了欄桿上。兩人的肩膀近乎平齊，一起仰望著天空。

　　畢竟還是在福井的市內(nèi)，沒想到那些令人厭倦的美麗群星還是在閃爍著。

　　除了無休止的往來車輛，看不到除了我們之外的任何人身影。

?

　　在比平時更接近星空的地方，只有兩個人。

?

　　和那個既無法喜歡也無法討厭的狂妄后背，只有兩個人。

?

如果以更不同的形式相遇的話……這一類虛構(gòu)的臺詞差一點脫口而出，我不禁自嘲起來，果然——

就是夜的感傷呢。

?

　　假如我們是同班同學的話，

　　假如我們是隊友的話，

　　假如我們沒有喜歡上同一個男生的話——

?

　　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意想不到的好搭檔？怎么說呢……反正也沒成為那樣，所以再怎么惋惜也沒用。

　　想到這里，那天散落的話語之雨，傾盆而下。

?

　『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相遇的順序不一樣的話，會怎么樣呢？』

?

　『假如自己也是一年級的時候同一個班，假如自己也是青梅竹馬』

?

　『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其他的女孩子了，如果是自己先遇到他呢？就像這樣的想法?！?/p>

?

　『明明我就一直是我自己，怎么可能因為偶然就投子認負？』

?

　『我想要將春天逆轉(zhuǎn)回到最初?！?/p>

?

　　嗯，這樣啊，紅葉她——

　　是一個小小的扳機，卻讓人產(chǎn)生了無可救藥的實感。

　　設下如此之多的假設對象，碰巧是自己喜歡的人，也不會僅憑一句話就此讓位的吧。

?

　　所以想要逆轉(zhuǎn)時光嗎？

?

　　雖然可以真正理解這句話的真實意義的人只有紅葉本人，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大致勾勒出了輪廓。

　　總而言之，就是假如這世間如果有命運這家伙的話，那她就會和那家伙正面1v1單挑，傾盡全力碾壓過去。

　　就如同在那個體育館中，我對東堂所做的那樣。

?

　　——并不是在跑道、球場這樣自己的地盤上，而是在那個稱之為戀愛的舞臺之上。

?

　　所以，我也下定了決心，必須要登上那個地方。

　　為了，在聚光燈下證明自己是故事的女主角。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紅葉開口說道：

?

　「與繼續(xù)做七瀨悠月相比，你選擇了化為小七?！?/p>

?

　　我突然感到了一陣放松，笑著回答她道：

?

　「以本名登上舞臺的演員，是不存在的吧？」

?

　　聽我這么一說，紅葉輕輕地

　「雖然這也算是我自己唆使的結(jié)果，但現(xiàn)在的小七學姐顯得有點難以對付了呢。」

　「僅僅是稍顯一點嗎？」

　「就算是這種小七學姐，也沒有夕湖學姐那么厲害?！?/p>

　「你要說出的正題就是這個吧？」

　「是的！」

　　真拿你沒辦法吶。這份誠實令我的笑意超過了無奈與憤怒。

　　那之前就算是暖場節(jié)目咯？

　　紅葉一點都沒有發(fā)怵，繼續(xù)說道：

　「今天晚上請你陪陪我吧?，F(xiàn)在這個時候，可以說真心話的人可能只有悠月學姐了?！?/p>

　「我從一開始就這么打算的——」我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即便是紅葉，也會有無法獨自承受的思慕之情嗎？」

　「怎么可能。迄今為止，我一直都是打定主意一個人去愛戀的！」

　　紅葉有些難為情地搖了搖頭，繼續(xù)說了下去。

　「可以獨自一人，這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領先點了，怎么可能眼睜睜地放棄呢。」

　「是啊，這么一講，我還真是笨呢?！?/p>

　「是的！」

　「你這回復不太對勁吧？！」

　　我忍不住發(fā)了一句牢騷，隨后我們兩人四目相對，撲哧一聲樂出聲來。

　　笑了一陣過后，我說道：

　「那，為什么邀請我呢？」

　「這個嘛？」

　　紅葉有些感傷地歪著頭。

?

　「這正是夜晚的感傷吧，不是嗎？」

　「哦，那就沒辦法了?！?/p>

?

　　做出如此回復的我，想必也是一臉感傷吧。

　　或許這就算是前夜祭吧。

　　要比文化祭早一步開始，是我們的舞臺。

　　幕布一旦拉開就必須要演到結(jié)束，而現(xiàn)在，是在那之前的須臾瞬間。

　　僅僅是作為七瀨悠月和望紅葉，彼此之間的交流瞬間嗎？

　　我輕輕地瞇起了雙眼，開口說道：

　「是八月的事情嗎？」

　「嗯」

　　紅葉靜靜地點了點頭，接過話頭。

　「我之前說過關于夕湖學姐的話，你還記得嗎？」

　「當然?！?/p>

　　那是在那個屋頂上遭受的最初一刀。

?

　『你到底想把我們怎么樣？』

?

　『“我們”嗎？』

?

　『都這種時候了，你都不能說出“千歲”來，我覺得，這一點就是悠月學姐和夕湖學姐的差距呢?！?/p>

?

　　即便是想要忘掉也沒辦法忘掉。

　　因為這痛，自己要比任何人感受得更深。

　「她可真是不可意思吶。」

　　紅葉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暑假之前，遠遠看到夕湖學姐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對她產(chǎn)生過這樣的想法?，F(xiàn)在，反倒是她才是大家中最危險的那個人……」

　「我無意貶低過去的夕湖，不過你想說什么我大概了解?！?/p>

　　要是問我是否有過類似的想法，我其實也很難回答。

　　曾經(jīng)的夕湖是無比天真，要是更加直接的表述一下，就像是將自己與生俱來的幼稚戀心強加于人?？雌饋硎謴娪病?/p>

　　那樣做的話，不用多久，“喜歡”這個詞就會淪為與“早上好”、“晚安”同樣的日常，即便是產(chǎn)生了依戀，但絕對不會變成愛情。

　　當然，實際上不能這樣卑鄙地去做分析，可現(xiàn)在硬要整理的話，我總覺得會有這種想法。

　　所以，總體來說，西野前輩、陽、小內(nèi)和千歲縮短距離的時候，我會心神更加凌亂。

　「可是——」紅葉將右腳放到了左腳前方。

　「等我加入啦啦隊一看，氣氛完全就不一樣。當然，我不是說發(fā)型改變這種事，總覺得……」

　「像個大人一樣？」

　　聽我這么一說，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說得更直白一點，那才是最融洽的感覺。以前，感覺她是僅憑自己的心情去讓喜歡的人看著自己，明明看起來就是那樣的，可現(xiàn)在她只是一味地在思念著前輩，在他身邊十分相稱——就是那種感覺吧。」

?

　「——想著他。」

?

　　紅葉一下子瞪大了雙眼。

　「誒？」

　　我一邊回想著那宛若安然入夢般的恬靜笑容，一邊說道：

　「那個夏天的末尾，我問夕湖以后怎么辦的時候，她是這么回答的?！?/p>

　「是嗎……」

　　紅葉略顯苦悶，瞇起雙眼繼續(xù)說道：

　「所以我才想去問一下的。問一下夕湖學姐，問問她和前輩之間發(fā)生了什么?！?/p>

　「那你滿意了？」

　「是的！」

　「那——」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出于禮貌，我請問一下，今后你打算怎么做？」

　　這是一個并不期待對方會做出回答的問題，可紅葉卻爽快地開口答道：

　「小七學姐，那個屋頂上我發(fā)出的挑戰(zhàn)，你還記得內(nèi)容嗎？」

　「僅憑現(xiàn)在情況，大致可以猜到吧。」

　「對啦，就是那個！我是一個不輸于悠月學姐的人哦！」

　「嗯?！?/p>

　　因為是眼前這個人象征性的臺詞，我記得很清楚。

?

　『我是一個不輸于悠月學姐的美女。

　　也可以像優(yōu)空學姐那樣做飯，運動我也不會輸給陽學姐。

　　只要他想，我也可以像明日風學姐一樣為他出出主意?！?/p>

?

　　那時的口吻就像是陳列一個簡單事實一樣。

　　紅葉輕握雙拳，輕笑著將拳頭貼在了嘴唇上。

?

　「你認為那只是虛張聲勢嗎？」

　「才不會，我覺得真就是如此。」

　「哦？」

　「我說過的，我認可你這個人。」

　「請不要在星光璀璨的夜晚里來和我說情意綿綿的情話哦。」

　「一不小心愛上我也可以哦。」

　「要是先遇到小七學姐的話，大有可能?！?/p>

　「你不是討厭用順序作為理由嗎？」

　「所以說嘛。」

　「原來是這樣呢?！?/p>

?

　　說到這里，我停了一下，重新回到主題上。

?

　「那么你那個挑戰(zhàn)算什么？」

　「你不懂嗎？」

　「我能猜得到。」

　「所以我……」

?

　　說著，紅葉猛地離開了欄桿，轉(zhuǎn)身望向我。

　　將夜風之中飄搖的頭發(fā)重新掛回耳邊，用了一些時間，緩慢地眨著眼睛。

　　就像那個度過了一個夏天的少女一樣，成熟的眼神蘊含在眼中。

?

　「——我也可以像夕湖學姐一樣，思念著前輩。我也做得到?！?/p>

?

　　接著就像從未被人染指的白雪一樣，燦爛地笑了。

?

　「我承認?！?/p>

?

　　正如我所料，此時的紅葉看起來和夕湖本人一模一樣。所以我毫不猶疑地說道：

?

　「你確實也像夕湖，像小內(nèi)，像陽，像西野前輩，而且，還能表現(xiàn)得像我一樣?！?/p>

?

　「可是——」我也離開了欄桿，將長發(fā)掛到左耳上。

?

　「有一件事，我來示范一下？」

?

　「好！是什么？」

?

　　一步，兩步，我朝著那個刻意搬做后輩的女人逼近過去——

?

　　張開五指，輕輕地，用指尖觸碰，從裙邊摸向了左腿周邊。

?

　「這個……悠月……學姐……？」

?

　　看到紅葉罕見地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我不緊不慢地伸出舌尖，舔濕了嘴唇。

　　隨后，指尖順著大腿畫著小小的圓圈，畫向她的臀部。要比觸摸還要纖細，要比撫摸還要脆弱，指尖輕輕蠕動。

?

　「咿——」

?

　　無視了紅葉的反應，指尖順暢而行，漸漸向上攀去。

　　確認左側(cè)腰骨形狀，再從腰部開始，一段一段地爬上。貼著乳房的形狀，慢慢地繞上去，繞著鎖骨悠悠旋轉(zhuǎn)，隨后沿著頸部的曲線，將下巴的輪廓收入指尖。

?

　「唔——」

?

　　像是忍不住了，紅葉呼出了甜蜜的聲音。

?

　「壞壞的嘴巴哦～」

?

　　說著，我輕輕地用拇指蓋住了她那純潔的嘴唇。

　　指肚在嘴唇表面輕輕擦過的時候，紅葉顯得有些焦躁，僵在了原地。

　　抖動的觸感——

　　我可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舌頭在嘴巴里彈動的感覺。

?

　「不要使勁舔哦」

?

　　彼此的鼻尖微觸，彼此間星眸微轉(zhuǎn)。

　　紅葉急促地呼吸撫摸著我的雙唇。

　　順勢將面頰緩緩地湊了過去，湊到張嘴似乎就能觸碰到耳朵的距離上，逐字輕輕低聲細語：

?

　「能像這樣表現(xiàn)出來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呢?！?/p>

?

　「你——」

?

　　紅葉再也忍不住了，扭動起身體。

　　對她的反應感到了滿足，我開心地瞇起了雙眼。

?

　「好可愛」

?

　　我對著捂住左耳扭過身去的后輩，聲線無比甜蜜地繼續(xù)說道：

?

　「明明剛才還一副好戰(zhàn)的模樣，結(jié)果反應卻像個雛兒?！?/p>

?

　　呼哧，呼哧，調(diào)整呼吸的聲音根本無法遮掩，回蕩在只有兩個人的天橋上。

?

　「悠月學姐！你！」

?

　「——現(xiàn)在，是小七哦?！?/p>

?

　　紅葉恍然大悟，震驚地看著我。

　　無法掩飾動搖的面頰之上，紅潮尚且還在微微蕩漾。

?

　「終于挨了一刀了，是嗎？」

?

　　說著，我揚起嘴角，發(fā)出了一聲認命般的嘆息。

　「我要訂正一下——」

　　紅葉還是保持著后輩的神情，微微地垂下了眼角。

　「現(xiàn)在的小七學姐，真的是棘手吶！」

　「那我謝謝你咯。」

　　我聳了聳肩，微笑著。紅葉有些害羞地撓了撓臉頰，繼續(xù)說道：

　「小七學姐這個女人，讓我不覺之中就感到毛骨悚然呢」

　「那趁現(xiàn)在換車吧？」

　「要是駕馭她，看起來很費力呀。」

　「所以說——」紅葉興致高昂起來，聲音洪亮地說道：

　「終于要認真起來了！這不挺好嘛？」

　「看起來你很開心?！?/p>

　「嗯！要我選的話，我要贏也要贏認真的小七學姐！」

　　我不緊不慢地舔了舔嘴唇，挑釁道：

　「事到臨頭，后悔也晚了哦」

　「我早就習慣無法挽回的后悔啦！」

　「叫你久等了?！?/p>

　「嗯！等了很久了！」

?

　　隨后我們四目相對，笑出聲來。

　　我們彼此一定都明白。

　　開幕前夜的浮躁的合謀到此為止。

　　這一次，紅葉也會毫不猶豫地沖出去吧？

　　為了劈開我們的停滯，帶著那強烈的愿望，去擊落那家伙的心。

　　謝謝你，紅葉。

　　如果沒有這樣的你，我可能無論何時都無法鼓起勇氣去見真正的七瀨悠月，為了心愛的男人舍棄一切的覺悟也做不到。

　　所以作為報答，我會送出魅惑。

?

　　對那個隱藏了我的月亮的你——

?

　　用這隱藏著殷紅的毒蘋果，用這名叫小七的魔女之夜。

?

　　 ?　　　　?。?/p>

?

　　鏡子啊鏡子。

?

　　——如果，我是夕暮之湖的話。

?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