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錦官城159,雙更二,痛在你身,疼在我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憶往昔 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養(yǎng),蘇帛玄明顯精神和胃口都好了一些,林壇非進來的時候,丫鬟正往下撤餐食,林壇非湊過去瞧,雖然還是吃得不多,但每樣都動了點,林壇非心里很高興,坐到床邊拉著蘇帛玄的手,笑著說:“這樣就對了,只有多多的吃飯,你的病才好得快?!碧K帛玄一邊溫柔地笑著一邊搖頭:“林公子不必哄我,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林壇非忙捂住他的嘴:“沒有,你別自己嚇自己,你只是身子弱,恢復(fù)的慢而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碧K帛玄不再爭執(zhí),習(xí)慣性的順從:“多謝公子的好意,就借你吉言了?!? 蘇帛玄在床上的躺了久了,渾身皺巴巴的難受,便想下床活動一下,林壇非也不阻攔,只是幫蘇帛玄披好衣服,又蹲下仔細的幫他穿好鞋。蘇帛玄要躲閃,卻被林壇非捏住腳不許動:“別躲,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绷謮亲街K帛玄的腳塞進鞋里,扶著他慢慢的站起來:“別著急,你躺了好幾天,當心頭暈?!碧K帛玄雖然覺得身份有別,但拗不過林壇非,被他攙扶著,在屋子里來回的走,蘇帛玄一邊慢慢的走,一邊小心的問林壇非:“林公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當然可以,你問吧?!碧K帛玄臉色緋紅,似有些不好意思,思量了一下才問:“我身體不好不能陪侍,又病中枯槁,且我雖然中意于你,但總覺心里好像還住著一個人,你為我贖身會不會后悔?!? 此話問得林壇非語詰,不知該如何回答,摸了摸蘇帛玄的頭發(fā)告訴他:“不是我為你贖身,是你心里住的那個人拜托我來接你回家而已?!薄罢娴拿??”蘇帛玄瞬間開心起來,碧玉炅炅的看著林壇非笑:“你認識我心里住的那個人,他是誰,你能給我講講有關(guān)他的事嗎?”林壇非見蘇帛玄不知是興奮還是疲累,鼻尖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拉著他到床邊坐下,娓娓的講起了小時候的事。林壇非講述的繪聲繪色,蘇帛玄一會聽得樂不可支一會聽得兩眉蹙蹙。林壇非講到成親,便不忍再說下去,拍拍蘇帛玄:“今天就講到這里啦?!碧K帛玄還沒有聽夠,揚起臉問道:“那后來呢,我們怎么分開了,你能帶我去見見他嗎?”林壇非看著蘇帛玄,眼里滿含的柔情和期盼:“你們沒有分開,只是走散了,他現(xiàn)在有些事情走不開,所以你要好好地吃飯,睡覺,等你好了,我?guī)闳ヒ娝?。”“嗯,”蘇帛玄低下頭,小聲地說道,“我很希望,最后還能再見他一面?!? 林壇非實在是沒有忍住,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一把把蘇帛玄擁在懷里:“你會的,不止一面,還要日日相對,夜夜相擁?!碧K帛玄這次沒有順從,而是掙扎的想要離開林壇非的懷抱,滿懷歉意的說道:“林公子,對不起?!绷謮怯檬职蜒蹨I抹掉,放開蘇帛玄,蘇帛玄見林壇非眼圈紅紅的心里更愧疚了,連聲道歉:“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能明白,可既然我與那人已經(jīng)成親,我……我會把贖身的錢還給你的。”林壇非縱使心里已經(jīng)千瘡百孔,可是他不想讓蘇帛玄有一點點的難過,強顏歡笑地說:“是我唐突了,你不必有心里負擔(dān),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所托,你只要安心接受就好,不然才是叫我為難呢?!? 林壇非陪著蘇帛玄說話,給他講各種笑話逗他笑,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了,林壇非怕蘇帛玄太過勞累,就打算去打水讓蘇帛玄洗漱,上床休息,還沒等出去,徐培風(fēng)敲敲門,端著一堆的東西進來了。林壇非知道今天最后一次的治療要開始了,徐培風(fēng)照例又要求林壇非回避,林壇非不想走,他想親眼看著,徐培風(fēng)卻堅持要把林壇非趕出去:“你在這里一定會干擾到我,你實在不想走,就到門口守著,只一點,無論如何不能進來,一旦中斷,我還要重來一次,那樣明錦遭的罪更多。”林壇非覺得能守在門口也很好,總比之前被支得遠遠好。 林壇非走到床前握著蘇帛玄的手:“你別怕,我就在門外陪著你?!碧K帛玄反倒安慰起林壇非來了:“我不怕,徐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不疼的,你快出去吧?!绷謮亲叩介T口,支棱著耳朵聽著屋里的動靜,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便是蘇帛玄輕微的哼聲,然而聲音卻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蘇帛玄每叫一聲,都好像活生生的把手插進人的肚皮,把里面的五臟六腑撕碎一般的慘烈,林壇非實在是忍不了了,剛要沖進去,就想起徐培風(fēng)說的如果被打斷還要重來一遍,又止住了腳步。林壇非雙手死死地抓著門邊,堅硬的青磚竟被他扣了個粉碎,林壇非站在門邊咬著牙強忍著,兩只手已經(jīng)深深地扣在墻里鮮血淋漓的,竟絲毫沒有感覺。 蘇帛玄的叫聲逐漸地弱了下去直至沒了聲音,林壇非又擔(dān)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就聽見徐培風(fēng)在里面喊道:“可以進來了?!绷謮瞧炔患按木蜎_了進去,徐培風(fēng)正在給蘇帛玄整理衣服擦汗,見林壇非的雙手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不覺的皺了下眉頭,看來之前都把他支走是對的,不然一定會影響自己的治療。 “他,他怎么樣了?”林壇非的聲音都發(fā)顫了,徐培風(fēng)一邊把被子蓋好一邊說:“體力消耗過度,昏睡過去了。”“每次都是這樣么?”林壇非問完又后悔了,他不敢聽答案,蘇帛玄到底還要遭受多少的折磨,這些都是自己遭的孽卻無力償還。徐培風(fēng)面色冷峻:“嗯,每次都這樣,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毙炫囡L(fēng)又指著桌子上的一個銅盆說:“化尸水里的是今天晚上出引來的蠱蟲,明錦體內(nèi)的蠱太多了,毫無節(jié)制,我只能用這個方法每次強行逼出一部分,才不至于讓他們在體內(nèi)泛濫成災(zāi),暫時保住明錦的性命?!? 林壇非不忍看,又逼著自己去看,銅盆里密密麻麻的一層,有很多的黑色,還有一些猩紅和黛藍,粘膩又腥臭,表面還閃著詭異的光澤,好像萬千的蟲子在爬動扭曲,林壇非把手伸到銅盆的上方,心里想象著這些害人的毒物鉆進體內(nèi)的滋味,他們在體內(nèi)安家落戶,繁衍生息,不斷的吞噬掉一個人所有的血肉和生機。林壇非只是想象著,便幾乎要崩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手上的鮮血正不停的滴落到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