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輻射小馬國》(23)行為模式 冒險 長篇小說

第二十三章:行為模式
作者:Kkat
翻譯:EmeraldGalaxy
校對:EmeraldGalaxy
潤色:EmeraldGalaxy
?
“我的孩子,探索不屬于你的地方是相當危險的。你打算做什么,最后居然闖入了我的私密房間?”
?
“好奇?!?/p>
?
在鐵蹄的低聲評論中,我停了下來,發(fā)卡與螺絲刀在我和墻上的保險箱之間飄浮。這保險箱是這家?guī)吞阍\所唯一沒被其他小馬動過的容器。其他任何可能藏有貴重物品的地方都已被搜刮過了;褪色墻壁上一塊干凈的痕跡告訴我們,那里可能掛過一個上了鎖的醫(yī)療箱,很明顯被粗暴從支架上扯了下來。
?
“呃?”一如既往充滿說服力,小皮。
?
鐵蹄嘀咕:“你的敬心小朋友曾問我對你怎么定義?!?/p>
?
“什么?什么時候問的?”女神在上,鐵蹄都告訴她什么了?拜托不要是那些糟糕尷尬的內(nèi)容。
?
“你住院的時候,”鐵蹄直言不諱地回應,“你真驚訝她會向你同伴問你的事嗎?”
?
不,并不是。她可能正試著深入了解真實的我,尤其將我們關系提升到新高度之前。這很……明智。我只是不確定鐵蹄是不是我愿意讓她詢問的對象。
?
“你說了什么?”我焦慮地問,然后立即感到自己傻透了。他剛剛已經(jīng)回答了,不是嗎?“我是說……好吧,好奇,沒那么糟糕。對,我有時候很好奇,但我不覺得你能用‘好奇’來定義我?!?/p>
?
“我們正走進地獄,”薇薇·萊米打斷,“而小皮還在四處觀光。”
?
“不,”我爭辯,“我沒有……”我領會到了她的微笑,停了下來,“嗨,這診所正好在這里;就在我們路線上。你也知道我們能用上這里的醫(yī)療物資,如果能找到的話?!?/p>
?
“啊,你們真該看看二十四號避難廄的小皮,”災厄贊同地補充。模仿著我的嗓音(很差勁的模仿,我必須補充)叫喊:“有危險的小動物?我們?nèi)ヌ剿魈剿靼?!?/p>
?
“嗨,你可是想和我一起加入下次冒險的?!?/p>
?
“咱猜她一直都這樣子,從踏出自己避難廄后,”災厄總結(jié),“咱估計也不能怪到她身上,畢竟以前一直生活在封閉的箱子里……”
?
“才不呢,”薇薇打斷了災厄,“她在避難廄就已經(jīng)是這樣子了?!蔽覈@著氣。很顯然,這一天是“戲弄小皮節(jié)”。我轉(zhuǎn)過身,專注于墻上的保險箱,讓他們自己樂去吧。
?
薇薇繼續(xù)說:“當其他孩子嘗試各種活動來得到自己可愛標記時,一般都會嘗試蹄球或芭蕾舞。而小皮?她試著發(fā)明一種窺探其他小馬隱私的藝術(shù)?!?/p>
?
我折斷了發(fā)卡。非常令馬沮喪,因為這鎖的難度遠在我能力之下。
?
我深吸一口氣,隨便望向另外哪個位置。喪火正棲息在角落里一張醫(yī)療床旁的靜脈注射架上,身后是一張和平部的海報:一個微笑的小蝶,一只白色兔子坐在她頭上,五彩斑斕的群鳥與蝴蝶聚擁在她周圍。海報頂端只能看出“記?。骸眱蓚€字,下半部分損壞得非常嚴重,我不能辨識出寫著什么。小蝶的圖像里,一定有某種溫和的神秘力量潛伏在內(nèi),因為我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感到羞愧,我們已經(jīng)忘記了她告誡我們不要做什么事。
?
“好吧,”我哼道,飄出另一根發(fā)卡,“也許好奇就是我的美德?!?/p>
?
我三個同伴無言地面面相覷,充滿疑惑,喪火發(fā)出一聲輕柔的啼叫。他們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微笑(至少災厄和薇薇是這樣),不約而同轉(zhuǎn)向我,告訴我不是,這絕對是個惡習。
?
*** *** ***
?
“這倒是出乎意料,”災厄說,他正透過打開的保險箱內(nèi)部盯著幫蹄診所隔壁的建筑。這個保險箱背部全不見了,連同另一座建筑的大部分墻壁。從毀壞程度來看,像是有馬用了一個R-7樞紐站機炮那種級別的大型魔能武器融掉了墻壁?!翱磥碛旭R非常想得到這個保險箱啊?!?/p>
?
“那他們就非常蠢,”我評論說,“這種規(guī)模的爆炸可能會毀掉保險箱里所有東西?!?/p>
?
鐵蹄發(fā)言了:“我不認為他們用武器是為了拿到這保險箱?!?/p>
?
“你怎么看?”
?
“第一,這保險箱是被藏起來的??瓷先ニ麄兏揪筒恢肋@兒有個保險箱?!?/p>
?
鐵蹄是對的。這保險箱藏在一個巨大的框架標牌后;大部分拾荒者都不會想到取下它看看后面。但自從敬心展示了輝煌谷畫像背后的保險箱后,我就養(yǎng)成了窺探畫框后面的習慣。這無疑給我同伴對我所謂惡習的討論增添了更多素材。
?
我瞥向倚在醫(yī)療支架邊的標牌。它與我見過的海報非常不同。是來自過去一個更加直截專業(yè)的警告:
?
戰(zhàn)時應激障礙
?
一千多年來,小馬們只了解和平。
?
很多小馬不能適應戰(zhàn)爭的殘酷現(xiàn)實,并不意外。
?
戰(zhàn)時應激障礙是一種每年影響成千上萬小馬的真實存在的疾病。
?
表現(xiàn)癥狀有:
?
?抑郁
?焦慮
?失眠
?食欲不振
?叛國思想
?自殺沖動
?
如果你或你愛的任何小馬表現(xiàn)出兩種及以上的癥狀,可能處于緊急情況。如果確實如此,請尋求幫助。沒有小馬應該獨自受苦。由和平部培訓出的知識淵博、禮貌和善的小馬時刻準備給予幫助。
?
我只瞥了它一眼,便把注意力轉(zhuǎn)向鐵蹄(我在把它飄下來前就看過一遍了,不需要再仔細看一次)。
?
“第二,”鐵蹄繼續(xù)說,很顯然比我更加留意周圍的環(huán)境,“診所旁的建筑是一家銀行?!?/p>
?
之前我發(fā)現(xiàn)隔壁建筑的大門被內(nèi)部的瓦礫堵住了,只好作罷,轉(zhuǎn)而去這個診所。但現(xiàn)在我能看見(透過保險箱)那邊建筑的內(nèi)部較為完整。如果是銀行也一定會很有趣?!昂茫蔽艺f,飄出斑馬步槍,“我打算去那里。”
?
我開始爬進保險箱,隨即感到有誰用牙咬住了我的尾巴,把我拉了回去。
?
“喔,別這樣!”災厄說,放下我的尾巴,“咱相信剩下的小馬都不可能擠進那東西里,”他說,指著墻上的保險箱。我張開嘴正要抗議,他打斷了我?!霸鄄粫屇悛氉栽谀欠N地方冒險。無論是什么東西毀了墻壁,都可能還潛伏在那里,”災厄壞笑,“而且,你說過下次冒險會帶上咱。你承諾過,咱記著呢。”
?
我打了個趔趄,他說的有道理。然后我靈機一動:“我進去后就能看見堵住前門的瓦礫了,然后就能用念力清掉。你們就能從前門進去,只需費點時間?!?/p>
?
他們再次面面相覷,我能從他們表情看出,他們勉強接受了計劃。我敢保證,現(xiàn)在沒什么能阻止我(除了射進胸膛的一發(fā)毒鏢)。
?
我把斑馬步槍飄在前方,作為臨時武器。我和災厄凌晨時花了大量時間搜刮立交橋殘存戰(zhàn)車里的彈藥箱;因此,我不用擔心斑馬步槍的子彈儲量不足了(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即使在那么高的地方,沒被上鎖的東西也都被搜刮過了,但災厄告訴我,他不是小馬國廢土唯一的飛行員)。
?
自從我們脫離地獄犬的領地,進入吠城鋸齒般蔓延的荒蕪郊區(qū)后,還沒有遇到一次遭遇戰(zhàn),讓我感到非常幸運。跋涉當中,作為隊伍中最隱蔽的兩位成員,我和災厄在前面?zhèn)刹?。我把嗶嗶小馬的廣播關了。只有最細微的聲音從耳機中溜出來,幾乎聽不見。但我懷疑那些耳朵敏銳的地獄犬還是能覺察到細微的聲響。我非常想重新打開,聽聽紅眼還會說什么。
?
我再次看向保險箱,決定先摘下鞍包。背著它穿過保險箱會讓空間變得很小,我可不想被卡住,我可以進去后再把它們飄過去。大不了清理完銀行前門后,重新回診所帶上它們。
?
沒有遭遇戰(zhàn),意味著我仍然欠災厄一次冒險,而我想在進入吠城核心前付清這個債。我們看上去正進入奴隸販子的領地,而我擔心同伴的安全。并不是說我懷疑他們的能力或勇氣。但是……我很難用語言描述自己的焦慮。我覺得,我害怕自己朋友不僅對我很珍貴,在不愉快的方面上,對那些奴隸主也很珍貴。在他們眼中,一只天馬會是什么大獎?薇薇·萊米呢?
?
公主才知道他們會對鐵騎衛(wèi)如何反應。而我能做的事,就是對整支天殺的奴販軍隊發(fā)動突襲。
?
老實說,我?guī)缀醵伎斓椒统橇?,而我還不知道到了那里后要做什么。我全部計劃就是到那里,瞧一眼,祈禱看見的東西會告訴自己下一步怎么做。令馬沮喪的是,我接受了自己也許會在那里轉(zhuǎn)悠幾圈,最后溜回家的可能性。我朋友們正指望我做得更好。所有奴隸正指望某些小馬能為他們挺身而出。
?
我突然想象自己跑到一扇大門邊,敲門,告訴另一邊的守衛(wèi):“你好,我來這里為奴隸挺身而出。”白日夢以一個我被爆頭的圖像結(jié)束。
?
也許我確實在觀光,通過轉(zhuǎn)移注意力來給自己更多的時間。
?
我擠進了保險箱狹窄的黑色矩形空間里,開始穿過它。
?
*** *** ***
?
“有一天,一只雌馬接近我?!x謝你,紅眼!’她說,‘你給了我生命的意義,我曾非常凄慘,但現(xiàn)在我是偉大事業(yè)的一份子了。我知道還有一項更偉大的事業(yè)等著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p>
?
當然,她這么說只是為了接近我,用上偷來的金屬制作的鈍刀。但是,她的話仍然感動了我,所以我沒有當場處決她。
?
反之,我將她派到‘陷坑(The Pit)’競技場里,在那里,她有機會對更有價值的目標來行使自己的謀殺沖動……”
?
薇薇沖進銀行前廳的衛(wèi)生間里,我們都禮貌地假裝沒聽見她嘔吐的聲音。前廳的廣播聲起了很大幫助,紅眼的話與一堆蒼蠅的嗡嗡聲混在一起。環(huán)顧四周,令我心痛的是,眼前的景象并沒有讓我的胃激烈反抗。惡臭使我眼睛流淚,但我已經(jīng)見過太多了,可以說變得麻木了,而這事實嚇壞了我。
?
我聽見衛(wèi)生間水槽中的水開始流動,我突然有種想闖進去的沖動。雖然還沒檢查這里的水,但這里的水肯定有放射性。薇薇一定知道這點,但我懷疑她思維是否仍然清晰。
?
“破碎的小馬尸體,粗俗的涂鴉,”薇薇虛弱地笑著說,重新加入我們,“掠奪者的藝術(shù)?!彼D(zhuǎn)向我:“再次謝謝你帶我來這么優(yōu)美的地方?!?/p>
?
我感覺很糟糕。
?
曾經(jīng)有很多小馬在這個前廳里晃悠,排隊等候那些沿房間一側(cè)整齊排布的出納員,或者等那些在后面會議室執(zhí)行業(yè)務的小馬,我通過破掉的保險箱進入的房間就是一間會議室。那些掠奪者用喪心病狂的娛樂活動沾污了這塊地方,自從小馬鎮(zhèn)圖書館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如此程度的沾污了。掛在天花板頂燈上被釘死的狗尤其讓馬厭惡。
?
“咱同意小皮,”災厄看了看后方與診所鄰接的會議室,“這里的掠奪者和更危險的入侵者戰(zhàn)了一場。有很多掠奪者尸體,卻沒有一個襲擊者的?!?/p>
?
“有一個,”我糾正他,“某方面上算吧。”一個像是魔能爆炸中心的地板上,有一堆灰燼仍發(fā)出微弱的粉光,表明戰(zhàn)斗是不久之前的事。
?
災厄點點頭。“咱猜有馬射了幸運的一發(fā)?”他說,“從墻壁的瓦解狀態(tài)、能波及到隔壁保險箱來看,我猜有個入侵者一定帶了滿滿一包魔能蹄雷,或者類似的東西,正好被一個掠奪者射爆?!?/p>
?
“他們明顯沒通過前門或保險箱進來。意味著,這里還有別的出口,”我看向鐵蹄,“還記得銀行另一側(cè)的建筑是什么嗎?”
?
我們上方傳來的噪音打斷了對話。塵土從天花板上震落下來,有馬蹄在上層踩踏。吊燈隨著他們步伐搖晃不定,死狗的一塊腐爛的肉片掉落下來,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我把步槍飄近。災厄踢了一下戰(zhàn)斗鞍,重裝子彈。
?
“老實說,”薇薇低語,“你們沒馬想過他們可能是友好的嗎?”
?
“沒有?!?/p>
?
“退后,”鐵蹄吼叫。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立馬沖進衛(wèi)生間,用懸浮力場包住驚慌失措的薇薇,讓她跟緊我。喪火俯沖著在我們正上方穿過門。災厄急忙飛回那間會議室。
?
咔-砰,轟!
?
鐵蹄榴彈機槍的榴彈在天花板上爆炸,炸裂出閃光的火焰和塵土。裂紋逐漸蔓延,天花板掉了下來,連同上面五個掠奪者一起墜向前廳。一只皮毛污穢、有燃燒骷髏可愛標記的雄馬重重摔在一個出納員服務臺上,被撞出我們的視野。一只有尖刺粉鬃的雌駒掉進一個由至少三個小男孩的內(nèi)臟搭建的陰森展覽品中,一把斑馬劍從口中掉落出來,哐啷一聲越過地板,在災厄蹄下停止了滑行。
?
最后那只掠奪者小馬站在我們上方崩塌地板的邊緣,一支獵槍飄在身側(cè)。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掃過我的身子……現(xiàn)在我想吐了。他瞳孔突然縮小,趕緊逃離了視野。
?
其他掠奪者折騰著站起來。鐵蹄又快速向他們中間射了六發(fā)榴彈。我看見薇薇的護盾閃爍著,包住我們兩個,剛好保護我們免受飛濺的彈片與血腥身體碎塊的轟擊。一個掠奪者的眼球濺在魔法護盾上,離我的臉只有幾厘米,然后開始沿護盾滑落下去。
?
我終究還是猛烈吐空了胃中的食物。罐裝玉米吐出來真的不像吃下時那么美味。
?
*** *** ***
?
“掉這里的掠奪者逃掉了,”災厄叫喊,在出納員過道另一邊盤旋。那個掠奪者很有可能從銀行后臺的門逃走了。
?
我向水壺中吐出另一口水,回答:“樓上那個也逃了?!蔽腋械教撊?、尷尬,但想把重心放在我們面臨的危險中。那些幸存的掠奪者可能會得到增援,如果有的話。我更擔心他們會設下陷阱。
?
災厄哼了一聲?!奥訆Z者現(xiàn)在還怕咱們了?”他飛進上面的房間,“當然,確實也可能在設計埋伏?!?/p>
?
薇薇抬頭望向災厄,“得了吧,你真這么驚訝?”
?
她一只蹄子指著我,“我們最矮小的這個完全是個移動的軍火庫,你是只裝備特制戰(zhàn)斗鞍的天馬,而鐵蹄……是鐵蹄。露娜保佑,我們看上去就像冷酷的死神?!?/p>
?
薇薇走向大屠殺的場景。“任何武裝成這樣的掠奪者……”她說著,把一個鑲有可怕釘子的棒球棍從瓦礫堆里飄了出來,“……如果有點腦子,看我們一眼就會逃到天涯海角?!?/p>
?
我做了個鬼臉。不是因為在意自己對掠奪者來說像個死神(我很樂意這樣!),而是因為薇薇的評論讓我想起,鐵蹄對災厄講的關于我們是避難廄特工之類的說法。
?
鐵蹄看著那把斑馬劍。劍柄上的寶石已經(jīng)破裂發(fā)黑;無論武器曾攜帶什么樣的魔法,都已經(jīng)隨著寶石消逝了。
?
“好吧……”我說,整理著思緒,“主保險庫在地下室。銀行另一個出口可能在樓上,來自隔壁建筑。”我看向同伴,給他們一個否認的機會,“薇薇,鐵蹄,你們向上。我相信你們能用適當?shù)年P懷或壓倒性的火力招呼遇見的任何小馬?!?/p>
?
薇薇冷冷向我投來一道目光,但還是點了點頭(以露娜之名,我怎么又成了小隊實際意義上的領導了?)。
?
“我擅長破解保險箱,所以要向下走。災厄,你跟著我?!?/p>
?
*** *** ***
?
砰!
?
災厄出色的精準雙槍射擊射爆了魔能炮塔,碎片在走廊間四濺。我進入輔助瞄準模式,瞄準了剩下的兩座炮塔,給它們每個來了兩發(fā)子彈,但它們幾乎沒受到什么影響,還燒焦了我多功能馬鎧上一塊鋼板,給我造成一處非常痛苦但還能忍受的燒傷。
?
我們爬過守衛(wèi)臺,朝下掃視著走廊。這里有些敞開的門引向周邊的房間,盡頭就是保險庫的金屬大門,一臺終端機在旁邊的墻上發(fā)著光。
?
災厄進入走廊,而我在臺上停了下來,注意到旁邊有本遺落的書?!朵N售技巧提升指南(Increasing Your Sales Figures)》。封面是個正在吃蘋果的滿意客戶。我把書飄近鞍包里,打算拓展自己的書籍收藏,留在R-7樞紐站里。我跑進走廊,跟上災厄。
?
一發(fā)炙熱的綠色能量束突然越過我,擊中了身后的墻壁,在上面融出一個洞,將內(nèi)部的仿木鑲板與磚塊變成了發(fā)光的綠色黏糊。
?
“沒有什么比早晨融化的斑馬味更棒的了!”
?
媽的,是那種蜘蛛一樣的機器馬。
?
“退后!”我朝災厄尖叫。我們兩個幾乎快到角落了,那個多肢懸浮機器馬就飄在角落里。我感到火焰舔舐著尾巴,機器馬正用火焰噴射器向我們剛剛所處的走廊里噴著火舌。
?
“嗷!嗷嗷嗷!”我撲騰著,災厄立刻把火踩滅,“哇嗷嗷嗷嗷!”
?
“抱歉?!?/p>
?
我嗚咽著,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謝謝。”
?
我們下去的路上,災厄讓我解開了每個彈藥箱、硬幣柜和辦公桌。鞍包幾乎塞滿了戰(zhàn)前硬幣、香煙、泡泡糖和其他他自己覺得值得拿走的東西。我真不指望能在吠城中找到一個可以貿(mào)易的游商,但我什么也沒說。我?guī)ё吡舜蟛糠謴椝?,包括四顆上天恩賜的魔能蹄雷。
?
“上次我用蹄雷玩了個花招,”我低聲說,飄出兩顆蹄雷,“不像天角獸,對付那些東西,我確定能重新用一遍。”
?
*** *** ***
?
我坐在保險庫大門旁的墻架終端機前,身后走廊是懸浮機器馬燃燒著的殘骸。這扇通向保險庫的大門幾乎與碎蹄嶺地下那扇一模一樣,只不過沒有物理鎖,讓我的撬鎖技能失去用途。然而,黑進終端后,我確信自己能調(diào)整魔能核心讓門自己滑開。
?
我工作時,災厄為我警戒。一陣沉悶的爆炸聲在上方幾層樓回響,我們都往上看了看。
?
“看來不是善意的關懷?!?/p>
?
“不是?!?/p>
?
“如果我能活下去,有一天一定得坐下來,寫篇《廢土生存指南》的續(xù)篇,把小呆忽視的所有東西都補充完?!蔽蚁矚g那只尸鬼小馬,但……嚴肅地講,介紹輻射變種狗的整個章節(jié)居然沒提過地獄犬?而那些讓機器馬為你效力的章節(jié)完全是扯淡。
?
我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難題上,不斷嘗試不同的密碼,直到成功鎖定正確的那個。這臺終端機幾乎和萍琪的終端一樣難,但也只是幾乎。
?
伴隨一系列響亮的金屬撞擊聲,保險庫大門滑入地板。我抬起一條眉毛,邁進保險庫。
?
有小馬進過這里。內(nèi)部只留下了零散的戰(zhàn)前硬幣,沿墻排列的大部分小保險箱都已經(jīng)被打開并搜刮一空了。
?
“啊,咱感覺郁悶極了?!?/p>
?
我注意到看上去依然完好的三個小保險箱和一個巨型保險箱。鎖可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這全是海馬能源12號分廠弄得一團糟的那只開鎖小馬干的嗎?
?
不,太荒謬了,但我頭腦中的小馬仍不放棄這個想法。
?
我先從最大的保險箱開始,我有信心能擊敗它,迫切想向自己假想的開鎖對手炫耀一番。
?
打開花了很大工夫,但鎖孔最后還是歸位了。我踴躍地用念力拉開門,急切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
里面有兩件物品,一件是我不久前通過望遠鏡見過的:一把反器材步槍,但這一把非常嶄新,擁有金色火焰風格的涂飾、一個定制的嚼子、深黃水晶鑲嵌的槍管以及一個浮雕名牌,標著“飛火雷霆(Spitfire’s Thunder)”。被完全拆開裝進了保險箱里,如果要用還需要重新裝配。
?
災厄?qū)χ@把大槍吹著口哨。
?
我注意力被吸引到它旁邊的小盒子上。盒子有一枚熟悉的蘋果徽章,雖然只有一個蘋果,不是小麥金塔上的三個。我飄了出來。盒子帶著自己的鎖,但看上去很容易撬開。
?
“槍管上有寶石?咱之前見過這種寶石,”災厄在我身后說,仍然對那把槍很著迷,“是被附魔的,能牢牢吸在持槍的家伙上。這樣,天馬也能用來開火,不用被后坐力給擊翻?!?/p>
?
我咯咯笑了起來,他還覺得自己表現(xiàn)不明顯呢?!澳阆胍獑??那它是你的了,”我微笑著,“我甚至還有一些彈藥。”
?
蘋果徽章的盒子咔噠一聲打開了。我意識到自己見過這樣的盒子,是在維尼爾·斯庫奇的保險箱里。像那個一樣,這盒子里也裝著四顆記憶水晶球。
?
我放下盒子,災厄正在我身后竭盡全力不歡呼出來,“謝謝你,小皮,你真的太慷慨了……”
?
“災厄,”我微笑著讓他靜下來,“保持警惕,我要暫時離開一會兒?!背壬酌奶祚R注意到了盒內(nèi)的記憶球,點了點頭,用戰(zhàn)斗姿態(tài)面朝著保險庫入口。
?
我獨角對著盒子,隨機挑了顆記憶水晶球,集中精神。銀行、災厄和整個小馬國廢土都從我眼前消失了。
?
<-=======ooO Ooo=======->
?
蘋果杰克正看著我,仿佛我失去了理智。
?
“而且,你以為你穿那一身是想干啥?”
?
我希望能多了解過去的事……幸運的話,多了解六大部門的六只雌駒。但現(xiàn)在居然撞了狗屎運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正對我講話,面對面,私下談話?看上去已經(jīng)超出幸運的范疇了。
?
周圍的房間看上去很像全盛時期的十馬塔套房,也許是個政部中心?背景有首我之前曾聽過的歌曲:
?
“I want to calm the storm,?but the war is in your eyes.”
“我幻想著平息風浪,但是你的眼中卻流露出戰(zhàn)爭的渴望?!?/p>
“How can I shield you from the horror and the lies?”
“我該如何保護你,讓你遠離恐怖與謊言之傷?”
“When all that once held meaning is shattered,ruined,bleeding.”
“當一切都已被世界淡忘。”
“And the whispers in the darkness tell me we won’t survive?”
“暗夜中的低語,似乎訴說我們終將死亡?!?/p>
?
我花了點時間重新想起這首歌,我之前見過鐵蹄對這首歌深深著迷過。
?
“為了銘記今晚,”我感到自己說,話語隨著平穩(wěn)低沉的嗓音說出來。露娜在上……這是鐵蹄的嗓音!更加文雅,不像尸鬼那么沙啞,但肯定是他!
?
這段記憶最后怎么會他媽落在這里?在這家銀行?我現(xiàn)在才想起來,鐵蹄今天之所以知道隔壁建筑是什么,不是因為辨認了出來,而是因為自己還記得。
?
“哎,如果你戴著那個荒謬的記憶儲存器,咱不會和你做任何事,蘋果快餐!”蘋果杰克跺著蹄子,“馬上脫下來?!?/p>
?
等等,什么?不,我真的、真的不該來這里。這段記憶……非常私密。而且……
?
“我會把你綁起來,用你自己的套索?!?/p>
?
蘋果杰克的雙眸睜大了,長著雀斑的臉浮現(xiàn)出了紅暈。
?
塞拉斯蒂婭憐憫我吧。我現(xiàn)在不僅侵入了鐵蹄的私密記憶,這只雄駒還正在高潮。我能感到某處又熱又硬,讓我特別想逃出去。我向塞拉斯蒂婭祈禱,乞求她將我?guī)щx這段記憶,讓我避開這一切,也避開我的尸鬼同伴。他不值得讓我待在這里,我也特別不想待在這里。
?
蘋果杰克威脅地瞇著眼:“你怎么會覺得能用咱的套索制服咱自己,士兵?”
?
(我有點感到驚嘆,一個成為重要政治角色的農(nóng)村姑娘是怎么愛上一個成為士兵的城市小伙的?)
?
鐵蹄……不,蘋果快餐向前傾斜(腹部溝的熱壓讓我無法忍受),深沉地低語:“因為我知道這會讓你興奮?!?/p>
?
信息量太大了!求求你,塞拉斯蒂婭,露娜,任何小馬都好……停下這段記憶……我現(xiàn)在需要離開,必須得離開!
?
一臺發(fā)光的終端機發(fā)出了響亮的通知聲,我?guī)缀醵加X得自己祈禱得到了回應。蘋果杰克掩飾住自己抓到救命稻草般的表情。“看來不行,”她說,轉(zhuǎn)向終端機,“現(xiàn)在咱得處理這個了。咱做完后,你最好別戴著那玩意兒,看起來好可笑!”
?
我感到我的宿主嘆了口氣,慢慢移向一扇我覺得是衛(wèi)生間的門。突如其來的驚慌感貫穿了我。蘋果快餐現(xiàn)在依然……硬著。女神在上,衛(wèi)生間里千萬別有全身鏡!
?
年長的橙色雌駒突然發(fā)出一聲哭喊,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消除了我的憂慮?!鞍l(fā)生什么了?”我感到自己用蘋果快餐的嗓音問。
?
科技部部長正迅速滾動終端機屏幕上的信息?!安弧彼胍?,“不,他們不能這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緊張,“不!他們……他們……他們怎能這樣?!”
?
蘋果快餐再次冷靜地問:“AJ,甜心,發(fā)生什么了?!?/p>
?
蘋果杰克轉(zhuǎn)向自己的士兵,眼淚在眼中打著轉(zhuǎn),處于驚嚇的邊緣?!疤汨F軍工出事了!”她啐了一口,開始感到憤怒,“一年!鐵騎衛(wèi)才誕生一年,蹄鐵軍工就造了一把槍,能打穿他們裝甲!他們正在造一把能殺掉咱們同胞的槍!”
?
我感到蘋果快餐僵在了這條信息中。
?
金鬃的雌駒正竭力控制自己,但也只能勉強抑制住憤怒。“他們叫它‘反器材步槍’,但真正的名字是……‘反魔法動力裝甲步槍’!”她眼含淚水地轉(zhuǎn)過身,“斑馬還要多久就能拿到那個武器?他們正好在殺死我們同胞呢!”
?
我感到我的宿主咽了一下,他真的很擅長控制自己的心跳速率,即使我不能感受到蘋果快餐的情緒,我也能感受到他生理上的痛苦。
?
“咱拼上一切,想找到讓咱們士兵更安全的法子,”蘋果杰克怒吼,“咱還賣了咱的農(nóng)場!甚至還和自己部門的小馬吵過架?!?/p>
?
她轉(zhuǎn)過身,雙眼充滿淚水:“咱,賣了,咱的,農(nóng)場!”
?
我的喉嚨梗塞了,為眼前的雌駒痛心無比,蹄子想猛擊那些做事毫無顧忌的邪惡小馬。
?
橙色小馬轉(zhuǎn)過身,十分用力給自己辦公桌來了一蹶子,辦公桌被踢成了一堆碎片和布片?!斑@是背叛!他們不能這樣做!”我的宿主默默看著自己的雌駒環(huán)顧四周,想找到其他可以踢的東西;然后,她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
?
“咱要去那里!”蘋果杰克突然決定,“咱在蹄鐵軍工有親戚,布雷本會聽的……”
?
我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下沉。
?
“鐵蹄,”蘋果杰克吼叫道,沒用自己伴侶的名字,而是軍用稱號來稱呼我的宿主,“快叫翼權(quán)(Wingright)。通知他兩分鐘內(nèi)到屋頂,準備好我的馬車。如果現(xiàn)在走,咱就能在早晨前到蹄鐵軍工。說不定就能及時阻止,在……”
?
“AJ,甜心……”蘋果快餐慢慢地提議,想讓自己聽上去合情合理,“如果他們已經(jīng)把槍發(fā)明出來了,那你就不能把那個蘋果重新接到樹上了?!蔽抑浪f得對,保險箱里的另一件物品已經(jīng)是有力的證明了。
?
蘋果杰克向我們倆投來一道目光(至少感覺是這樣)?!昂冒桑怯行┬●R不會吃到什么好果子了?!比绻夷苷f話,我會告訴她這種期望實在過于天真了?!艾F(xiàn)在打電話!”
?
橙色小馬轉(zhuǎn)了回去,瞪著木片和服裝的碎片?!鞍舸袅?,現(xiàn)在咱還得找件官方的服裝穿上?!?/p>
?
不到三分鐘后,鐵蹄向蘋果杰克告別,她正走向他們套房外的電梯。給翼權(quán)的電話已經(jīng)打過了,部長專用馬車正在天馬降落平臺上等候。
?
“咱會在你聽到消息前就回來,”蘋果杰克堅持說,穿著一件呆板正式的西裝(似乎沒多大用),看上去稍微消了氣,但決心仍然不減,“很抱歉這一晚不像你希望的那樣結(jié)束。咱保證,咱后面會補償你?!?/p>
?
她轉(zhuǎn)過身,舉起一只蹄,按了降落平臺的按鈕。當華麗的電梯門關上時,她抬起頭,“另外把那個記憶儲存器脫了,你看上去……”
?
門關上了。電梯開始上升,我們可以聽見輕微的嗡嗡聲。我的宿主向上看,注視電梯門上方的箭頭慢慢滑過數(shù)字。四,五,六……
?
蘋果快餐轉(zhuǎn)向自己和蘋果杰克的套房,記憶儲存器開始有點發(fā)癢了。
?
他身后的電梯井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他猛地轉(zhuǎn)身看向華麗的大門,聽見了蘋果杰克的電梯呼嘯而下的聲音,急速穿過他所在的樓層,還在不斷加速。
?
隨即是一個響亮、恐怖的金屬撞擊聲,哐當。
?
<-=======ooO Ooo=======->
?
我瞬間回到現(xiàn)實世界,顫栗不已,仍然能感到蘋果快餐的尖叫,仿佛是從我嘴中發(fā)出來的一樣。
?
我抬頭向上望,發(fā)現(xiàn)鐵蹄面罩正向下注視著我。我縮了回去,想爬進保險箱里。
?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只是簡單地陳述:“肯定是惡習。”
?
*** *** ***
?
“什么是‘統(tǒng)一’?”紅眼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
?
我們正穿過銀行返回,災厄與薇薇自然而然走在前頭。我的蹄子感覺很沉重,仿佛自己才是蹄子被鋼鐵包住的那個。我?guī)缀醪桓铱磋F蹄。我能感到他正盯著我,但什么都沒說。這甚至比對我大吼大叫更糟心。
?
“‘統(tǒng)一’就是你們,‘統(tǒng)一’就是你們的家庭,你們的父母,你們的兄弟姐妹,至少將會如此。我曾親眼見過它,對,‘統(tǒng)一’也是我。目前為止,我僅僅只屬于它,同時也屬于你們,是你們卑微的侍從。‘女神’為我展示了‘統(tǒng)一’的美景,也正是她,會為這片受苦的土地帶來和平。
?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個信使,傳遞著革命的信息。我們正跟隨‘女神’實現(xiàn)她偉大的追求,來治愈這片土地和生活其間的所有善良的小馬。
?
沒有小馬會死在吠城,除非是有意選擇。新小馬國里,沒有一只小馬將再次死去。當你們勞碌的時光結(jié)束之際,你只需獻出自己。‘女神’已經(jīng)敞開懷抱,接納了那些追隨著她的小馬,讓他們獲得新生。他們老弱病殘的身體被剝離,被一個嶄新超前的形態(tài)所取代……”
?
我們經(jīng)過一間辦公室敞開的門時,鐵蹄舉起一只鋼鐵蹄子把我推了進去,自己也跟了進去。顯然,他想與我單獨在一起。我盡力避免接觸他的視線,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著歉,但他無視了。
?
“你看了哪一段?”他冷冷地問。
?
我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
“你,看了,哪一段,記憶?”
?
我在冰冷的尷尬中紅了臉。“是……”我盡力找一個不那么冒犯的描述,“蘋果杰克知道蹄鐵軍工制造反器材步槍的那段?”
?
“哦,”鐵蹄說,另外三段記憶都被安全鎖在他的包里,“那場‘意外’。”
?
我回想起了小蘋花緊張的聲音:
?
有的小馬們說那也許不完全是一場意外。聽說……也許是她自己部門里的小馬。
?
“蘋果杰克經(jīng)歷過的最大分歧,就是終結(jié)反器材步槍,”鐵蹄告訴我。我覺察到,在我看過他的記憶后,他反而想讓我知道前因后果,看上去很不正常地健談,考慮到我犯的錯有多么嚴重,想起來就更奇怪了。
?
“一方面,我不能真的責備他們,”鐵蹄承認,“如果你見過斑馬部署在戰(zhàn)場上的機器馬,你也不會?!?/p>
?
我發(fā)現(xiàn)自己點著頭,雖然我為蘋果杰克感到心痛,但我還記得四星里像坦克一樣的哨兵機器馬。我在幾米的距離用狙擊步槍的穿甲彈對它開火,只有精準射中薄弱點才能夠阻止它。
?
“但我也知道這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以及她把這事看得多么私密。她在蹄鐵軍工內(nèi)有親戚,甚至讓這件事變得更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想要把她撕碎……”他在頭盔后苦笑,“該死的是,無論如何,斑馬幾個月后有了穿甲彈。雖然不像反器材步槍一樣能輕松擊穿我的騎衛(wèi)同胞,但如果射中薄弱點,一把步槍就能射穿騎衛(wèi)的頭盔?!?/p>
?
鐵蹄面罩后的目光掃過我,停在了套在槍套內(nèi)的小麥金塔上。“事實上,那把槍用穿甲彈就可以做到。小麥金塔也許是這種尺寸內(nèi)最強的武器了,”一絲懷舊感滲入了他的聲音,“只有牙口像蘋果杰克一樣好的雌馬才容易使用它。”
?
雖然我情緒非常低落,但還是忍不住憋笑。根據(jù)斯派克故事來看,蘋果杰克的牙齒非常強壯,不僅能承擔自己的重量,還包括全部五個朋友,僅僅只靠咬住一條龍的尾巴。
?
我正好注意到自己聽見的所有前因后果都是關于武器的,沒一個是關于事故本身,一聲雷鳴般的槍聲響起。是飛火雷霆嗎?災厄與薇薇向前走了多遠?他們遇到麻煩了?
?
我疾馳繞過鐵蹄,沖出房間向聲源奔去。我能聽見鐵騎衛(wèi)沉重的蹄聲跟在我的身后。
?
*** *** ***
?
“這只是鳴槍警告,”我聽見災厄在前方說,聽上去悶悶不樂,“咱沒射第二槍?!?/p>
?
“鳴槍警告不該射中小馬!”薇薇嚴厲地叫道。
?
“咱沒射中致命的部位,”是他的回應,他說得很慢,聲音聽上去像緊咬牙關說的。
?
“那件武器,”一個粗暴的女聲堅稱,“是戰(zhàn)時科技部的財產(chǎn)。交出它,野馬,然后我們會放過你們。”
?
“操!”現(xiàn)在我知道為何災厄聲音聽上去那么反常了,他說話時還銜著飛火雷霆,說得比我第一晚遇見的那個銜著工兵鏟的奴隸販子好,但也好不了多少?!澳銈儧]把咱們這些‘野馬’炸成碎片,就是因為不想毀壞這把漂亮的槍?!?/p>
?
我聽見喪火警惕地尖聲啼叫。
?
“該死!”鐵蹄在我身后咕噥,全速馳騁,飛速把我落在了后面。我低下頭,向前沖刺,竭力跟上他的步伐。小麥金塔飄在身旁,隨時準備行動。
?
我一頭栽進一個充滿小馬的大廳,又被一個掠奪者斷掉的后腿絆倒,失去平衡臉朝下倒進崩塌的瓦礫堆中。小麥金塔哐當一聲也掉進了瓦礫中。
?
“呃……她把我絆倒了!”我虛弱地說,站了起來,又瞪大了雙眼,看清房間里有五個鐵騎衛(wèi),其中一個正是鐵蹄。四個新來者有一個被射穿了腿,薇薇正為那只惱火的小馬忙活。災厄似乎更愿意緊盯住其他三個。沒有大尺寸的飛火雷霆,我的同伴和我根本毫無勝算,就算假設鐵蹄站在我們這一邊。
?
鐵蹄正嚴肅地站立著,在災厄——那把獨特的反器材步槍正銜在他的嘴里——與那個被他射傷的鐵騎衛(wèi)之間來回掃視,仿佛蘋果杰克的恐懼正在面前重演一樣。災厄先發(fā)制馬的習慣真不該在這種最不湊巧的時候顯露出來。
?
領隊的雌駒不斷在災厄與鐵蹄間來回掃視,最后對鐵蹄講話:“你與這些野馬在一起干什么?”
?
鐵蹄無視了她,盯著災厄:“你射了一個鐵騎衛(wèi)?!?/p>
?
“你朋友想殺掉咱們呢?!?/p>
?
薇薇再次說話:“災厄是對的,他們見到我們的瞬間,那家伙的火箭彈發(fā)射器就打開了,”她說,又指著另外一個鐵騎衛(wèi)?!澳且粋€用魔能長矛指著我們?!?/p>
?
“我再問一遍,”領隊的雌駒說,上前一步,“你在這里干什么?士兵,匯報!”她身后兩個沒受傷的鐵騎衛(wèi)改變了戰(zhàn)斗姿態(tài),以更好地警戒這個大廳,其中一個正用武器指著我。我目光移向地面,尋找著小麥金塔。
?
鐵蹄對災厄怒吼:“待會兒再談這個。”然后,他不耐煩地把注意力轉(zhuǎn)向那只雌駒,回答:“你不需要知道,只需知道,我正在執(zhí)行任務,而你干擾了我,現(xiàn)在命令你的騎士退開?!?/p>
?
大廳里的緊張氣氛令馬窒息。
?
“我是戰(zhàn)時科技部的高級圣騎士,你應當用符合我身份的尊重對我講話!”
?
“你也應當如此,”鐵蹄用低沉的聲音平穩(wěn)回應,“在和自己上司講話時?!?/p>
?
有火箭彈發(fā)射器的騎衛(wèi)頭盔后響起年輕雄駒的聲音:“鐵蹄長老?”
?
只有寂靜的房間作為回應。我找到了小麥金塔,但不敢把它從地板上飄起來,我很確信有馬會因此開始開火的。
?
災厄打破了沉默?!伴L老?得了,猜猜現(xiàn)在是誰在對咱們保密了?!?/p>
?
“我道歉,星騎士鐵蹄,”那個高級圣騎士仔細說,“我沒認出你,你的裝甲狀況很糟?!?/p>
?
鐵蹄悶笑?!敖邮艿狼福彼D(zhuǎn)向了那只更年輕的雄駒,“如果你不用高于我身份的稱號來稱呼我,我會很感激。如果你了解我,也就應該知道我拒絕了那個職位?!?/p>
?
然而,領隊的雌駒并不因此放過他。“你遠離了你的任務地點,星騎士鐵蹄。按照協(xié)議,我應該帶你與藍莓佩劍長老(Elder Blueberry Sabre)會見?!彼D(zhuǎn)動頭盔上的頭燈,依次照亮我們每只馬。
?
“對你……朋友的安排,”她開始說。
?
“他們和我同行,”鐵蹄堅決地說,“帶路,我會跟上。”
?
鋼鐵包裹的雌駒轉(zhuǎn)過身,離開了銀行。那個受傷的鐵騎衛(wèi)用蹄子站了起來,薇薇支撐著他,照顧著他受傷的腿。
?
當我們剩下的小馬開始跟上去時,我把小麥金塔飄了過來,腦中齒輪再次轉(zhuǎn)動。剛剛身處緊張的對立局勢中時,我知道最好不要問任何問題,但很明顯,鐵蹄和我需要進行一次重要的談話。
?
*** *** ***
?
“星騎士鐵蹄,先生,”那個年輕的騎士叫了出來,快步靠近鐵蹄,另一個沒受傷的騎士正用戰(zhàn)斗鞍上的輕機槍掩護著災厄和我,“我再次對之前的事道歉?!?/p>
?
“都過去了,”鐵蹄直接說。我感到這不是我們尸鬼同伴想要的談話。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精神上為那位年輕騎士喝著彩。
?
“允許提問嗎,先生?”
?
“不?!?/p>
?
“哦……”騎士停了下來,讓我們經(jīng)過了他,然后他又小跑著跟了上去?!叭绻@樣,允許自由發(fā)言嗎,先生?”
?
鐵蹄的腦袋也僅僅只是垂了一點點,“不?!?/p>
?
騎士放慢速度,但這次沒有停下。
?
“授權(quán)許可,騎士轟?。↘night Boom),”那個高級圣騎士聲明,又對鐵蹄說,“我的部隊,我的任務,我的規(guī)則?!?/p>
?
“先生,我只想說……還有很多鐵騎衛(wèi)和您的想法一樣,關于跟隨科技部部長選擇的路,我是說,如果您承認您合法的長老地位,我們很多小馬會樂意跟隨您的?!?/p>
?
鐵蹄仍舊毫無反應。
?
沉默蔓延著,我們正穿過吠城郊區(qū)的殘骸。年輕的騎士慢慢回到我們身后。我聽見了他最后的話,他對自己嘟囔了一句,然后在剩下的旅途中一直保持沉默。
?
“我們依然會的。”
?
*** *** ***
?
“當我還是一只小雄駒時,我被教導,某些小馬不知何故始終比其他小馬低等。那些不是陸馬的小馬都虛弱無比,不適合勞動。如果不依賴魔法,他們根本不能承擔自己的重量。
?
而你們,我的孩子,每天都證明,只有那些自己選擇變得低等的小馬才是低等的。‘統(tǒng)一’不僅是女神的祝福,還能使我們超越祖先的懶惰和虛弱,抵達更高的生存水平。和我們的同胞統(tǒng)一,意味著我們不需要自相殘殺,而是互相重生,連同我們的小馬國。而你們,我的孩子,已經(jīng)在那條路的半途中了。
?
在你們之間,我看見‘統(tǒng)一’已經(jīng)處于我們之中了,我們只需擁抱它。那個等待我們的輝煌革命,還僅僅只是杯糕上的糖衣……”
?
爆炸聲貫穿街道。鐵蹄與其他鐵騎衛(wèi)站在一起,正用彈火撕裂掩護在廢棄戰(zhàn)車與馬車后的奴隸販子,有些奴隸販子甚至把自己打算運到吠城核心的一車奴隸作為掩體。我們尸鬼同伴暴雨般的蹄雷摧毀了奴隸主的廣播,紅眼的聲音一下子中斷了。
?
身處巨大的喧囂中,沒有小馬聽見來自上方的槍聲,一下子射穿了那個雄駒騎士的頭盔,把它從身體上撕裂了下去,他的腦袋在里面變成了一堆漿糊。一個萍琪派氣球正飄在正上方,被模糊的太陽照成熾灼的紫紅色。
?
“掩護!”高級圣騎士大叫,鐵騎衛(wèi)們迅速散開。
?
這突發(fā)情況中,幸存的奴隸販子開始向前推進,將暴風驟雨般的子彈噴泄到街道上。我藏在一個垃圾桶后,子彈把它打得布滿槍眼。如果這垃圾桶沒有裝滿有好些年代的垃圾,子彈很可能會直接撕開它,穿透我的身體?,F(xiàn)在正是這樣,少數(shù)幾個穿透的子彈射中了我的鞍包和護甲。
?
“咱對付那個,”災厄叫出聲,沖向天空,飛火雷霆捆在背上,他打算和萍琪派氣球一對一。一個郵箱后面,薇薇集中精力使用護盾魔法,為災厄爭取短暫的寶貴時間,奴隸販子小馬正向他那里開槍。
?
當他們的槍不再瞄準我的瞬間,我繞過垃圾桶,啟動輔助瞄準模式將子彈用斑馬步槍的附魔射進其中三個的腦袋里。他們的腦袋爆出火焰,隨即倒地不起。另外兩個被閃爍的綠色野火吞噬,讓嗶嗶小馬發(fā)出滴滴聲。他們折騰、尖叫著,喪火正飛越那些奴隸販子。
?
我能聽見上方的交火。
?
一個一直躲在奴隸車廂后的奴隸販子——一只紫綠交織的獨角獸——用懸浮力場包住騎士轟隆的尸體,飄向了自己。輔助瞄準魔法已耗盡,需要再次激活,但能量只恢復了一部分。我低頭看著斑馬步槍的尺寸,有一車奴隸擋在中間,我不能精準射中奴隸販子。那些奴隸十分驚慌,被困在開放空間里。我看見其中一只黃褐色雌駒用嘴型說“不要射我!”
?
等等……我想什么呢?我集中精力,用自己的懸浮力場包住整個奴隸車廂,慢慢把奴隸販子的掩體移開。
?
另外一個奴隸販子向我開了槍,迫使我退回掩體后。我感到懸浮力場消失了,但我在那車奴隸摔在地上前再次接住了它。
?
一聲尖啼和一團綠色火焰宣告了牽制住我的那個奴隸販子的死亡。
?
我轉(zhuǎn)身看向街道,剛好看見那只紫綠色的獨角獸飄起騎士轟隆的火箭彈發(fā)射器,透過櫥窗向鐵騎衛(wèi)作為掩體的商店發(fā)射了一枚火箭彈。店面在煙霧與瓦礫中爆炸。片刻后,帶輕機槍的那個鐵騎衛(wèi)在奴隸販子身上撕裂出十幾個血洞。
?
災厄戰(zhàn)斗鞍獨特的聲音回蕩在空中,伴隨著一聲爆炸?!耙 碧祚R飛下來在我上方盤旋,“看見了嗎?咱射中了她嘴里的蹄雷!同時還做著三重筋斗回旋!”他用蹄子抽了一下空氣,“誰才是小馬國廢土最好的神槍手?”
?
我朝他揮揮蹄,督促他尋找掩體。一陣爆裂的呼呼聲充滿天空。我的影子在地上極速移動,正上方的天空突然發(fā)出光亮。
?
災厄指著自己胸口,沉溺于自己的滿足感中,“連續(xù)四年的‘狙擊新秀比賽’冠軍,就是我!”
?
“天,”薇薇說,在郵箱后抬頭瞪著天空,臉頰被搖曳的光芒照亮。
?
我感到突如其來的恐懼,災厄仍在我上方盤旋,他終于抬起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
他嚇壞了,看著萍琪派氣球熊熊燃燒,張大了嘴?!耙兹細怏w?”他終于能正常說話了,“那些他媽的奴隸販子給飛艇裝了易燃氣體?”
?
很明顯。
?
“小皮……災厄……”薇薇嗚咽,揮蹄引起我們的注意,“它正落向我們!”我知道自己應該逃,但上方的景象讓我呆若木雞。大量燃燒的碎片開始如雨一樣淋向我們四周。一條熾熱的厚重布條落在我身旁的垃圾桶上,一下子點燃了它,我的呆立狀態(tài)被打破了。
?
塞拉斯蒂婭用她的烈焰日了我!
?
“跑!”
?
我急速繞過裝滿子彈的垃圾桶,盡可能用自己小短腿沿著街道疾馳。上方的亮光愈發(fā)強烈,我能感到熱浪正涌向我們。
?
“咱完全不曉得,怎么會曉得?”災厄飛速經(jīng)過我,“哪個神經(jīng)病才那樣做?”
?
被監(jiān)禁的小馬看向天空中的烈焰,拼命尖叫。空氣似乎在我喉嚨中燃燒。幸運的是,我仍用懸浮力場包著車廂,拖著它緊跟著我,我在破碎的街道上飛奔,竭力讓我們與那團慢慢墜向地面的巨型火球(形狀像萍琪派的腦袋)保持距離。
?
*** *** ***
?
我給了塞拉斯蒂婭與露娜一個感激的禱告。我所有同伴都還活著。然而,其中兩個鐵騎衛(wèi)并沒有。
?
“為什么這樣做?”當我解開車廂讓俘虜?shù)男●R自由時,那只圣騎士雌駒問。
?
我驚訝地看著她,正想問她是什么意思,又想起了敬心關于鐵騎衛(wèi)的警告:
?
老實說,他們中大多數(shù)馬,與其說救你,更愿意去救你蹄子上的嗶嗶小馬。
?
我意識到鐵騎衛(wèi)攻擊奴隸販子可能出于一個和我完全不同的動機,這個頓悟感覺酸澀極了。
?
“因為這是應該做的事。也因為,如果我處于他們的境地,”我說,想起了自己那一晚的經(jīng)歷,“我也會希望有小馬對我這么做。”
?
薇薇豎起耳朵,聽著我們的對話,同時照顧并安慰那些看上去(聞上去也像)像在車廂籠子里被困了幾周的小馬。他們營養(yǎng)不良、充滿傷痕,睡在自己的污物當中。其中一個已經(jīng)死了,時間長到已經(jīng)散發(fā)出腐爛的尸臭,但那些奴隸販子甚至都不愿花工夫清理尸體。我感到難以遏制的憤怒。
?
我把視線移回來,注視著鐵騎衛(wèi)冷漠的面罩:“你們又是為什么呢?”
?
“紅眼勢力越向前推,我們失去的領土也越多,”高級圣騎士解釋,“他垂涎著那些應當由我們保護的舊日科技。我們不能直接和他的軍隊對抗,所以攻擊他的供應線。”
?
我本想強烈抗議面前這只金屬小馬的“優(yōu)先事務”。但反之,我對這條消息感到惱火;我沒料到吠城外郊還是一個戰(zhàn)區(qū)。
?
“吠城是戰(zhàn)時科技部與士氣部中心所在地,但三年前,我們在紅眼軍隊的襲擊中失去了對中心的控制,不得不退到次要地點上?!?/p>
?
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近期有什么奪回它的計劃嗎?”
?
我感覺鐵騎衛(wèi)在面罩后瞪著我。想必,她正帶著我去他們的要塞,沒理由不告訴我,但當下的信息自由還沒有延伸到透露他們的戰(zhàn)術(shù)策略。
?
然而鐵蹄上前一步回答:“沒有。”我聽見雌駒在裝甲里苦笑,直立身子,但鐵蹄不在乎:“為什么要這樣做呢,目前為止,那些建筑任何值得回收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搜刮完了?!?/p>
?
鐵蹄向我靠得更近了一點,要求:“跟我來,我希望與你單獨談談?!?/p>
?
棒極了,我正好也想和他談談。
?
*** *** ***
?
“為什么你要和我們同行?”
?
我們正在一個被燒焦的小餐館里。鐵蹄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藏在裝甲后隱瞞著,面無表情。
?
“這次不要說‘沒有更好的事可做’這樣的廢話了,”我命令道。當我們獨自在一起時,鐵蹄的領導地位已經(jīng)消失了,而我重新成為了莫名其妙的領導。但這次,我真切希望自己能成為他的領導:“你說你在執(zhí)行任務,什么任務?”
?
鐵蹄晃著尾巴:“還記得你竊聽過我和災厄的談話嗎?我對你和你朋友的看法?”
?
我緊緊地點著頭,他下一段話讓我震驚無比。
?
“我一點也不相信那些說法,”他告訴我,“你不是間諜或什么必勝部黑色行動避難廄的秘密特工。你是一只好小馬,一只有著自己善良本質(zhì)的小馬,一個無盡好奇心的受害者?!?/p>
?
鐵蹄坐在地上,繼續(xù)說,“在我評估中,你通過運氣、提升技能、以及不尋常的好運——擁有一些能干的,甚至當你非常愚蠢時仍跟隨你的朋友——存活下來?!?/p>
?
好吧,哇,真是謝謝了。
?
“我跟著你,是因為你是一只比我更好的小馬。你讓我想起了其他小馬。你是實實在在想竭盡全力幫助并保護其他小馬。我相信……”他停了下來,聲音中似乎有道坎,“我相信她會認同你的。”
?
鐵蹄用蹄子挖著地板上破碎的紅黑磚塊。
?
“我之前給你說過,不是每個鐵騎衛(wèi)都對我們信條有同樣的看法。我總是相信,我們應該跟隨我們部長——蘋果杰克的榜樣。我們應該踐行她的目標和優(yōu)先事務。我們應該用我們的技術(shù)與堅毅去保護其他小馬。我們不應該去竊取囤積科技,我們應該去捍衛(wèi)。”
?
我慢慢地點著頭。
?
“我很長時間沒有忠于我的信條了,但在你身邊,我能再次做到?!?/p>
?
我移開視線,在心中反復思索著尸鬼的話。我轉(zhuǎn)過身瞪住他:“這是我聽過的最暖心的廢話?!?/p>
?
他停止了挖掘,“這是事實?!?/p>
?
“當然是事實,”我說,“你撒謊時也是這樣。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我之前見過你這樣做過?!蔽议_始四處走動,鐵騎衛(wèi)仍坐在地上,“你說出足夠的真相,讓任何小馬都會買你的賬。但重點在于:剛剛的評估,都是你融入了我們團體后才作出的。如果有什么意義,也只是解釋你為什么選擇和我們繼續(xù)待在一起,”我停在他面前,“但我問的是,為什么,你,最開始,要跟著,我們?”
?
“好吧,”鐵蹄悶笑,站了起來。幾乎逐字地重復自己的話,“還記得你竊聽過我和災厄的談話嗎?我對你和你朋友的看法?”我再次點點頭。
?
“我的長老相信你們是這樣的,我任務就是評估你和你避難廄的居民們的潛在威脅?!?/p>
?
*** *** ***
?
沒有更多的秘密,這就是我不放棄鐵蹄開出的條件。他的反應是把盒子中的記憶球給了我,作為服從的象征。我沒有料到這個,但他堅持要給我。畢竟,我們都知道我不能憑空相信他自己的話。
?
我在一顆記憶球上集中精神,讓自己在他面前變得毫無反抗力,以展示我對他的信任。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
<-=======ooO Ooo=======->
?
我渾身濕漉漉的。暴雨從夜空的層層黑暗中宣泄而下。我穿著一件雨衣,但強風不斷抽打,把它吹開了。我全身只有兜帽下一小塊鬃毛是干的。
?
電閃雷鳴,照亮了下方城市繁華的燈光,以及二十多層樓高的天馬降落平臺。我辨認出遠方有個光照充足的建筑,上方飄浮著一個巨型滑板車的輪廓。這里是馬哈頓。
?
“確定想在這樣的夜晚飛行嗎,蘋果快餐先生?”一只衣冠楚楚的灰色天馬問,他正把自己套進天空馬車的挽具里。那是一輛非常漂亮的馬車,裝飾著熟悉的三個蘋果的標志。
?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務,”我聽見自己用蘋果快餐的聲音說,“必須今晚完成?!?/p>
?
“好吧,畢竟這就是您雇我做的事,不是嗎?”天馬微笑著說,“雖然看上去會是一次顛簸的旅途?!?/p>
?
“我會活下去的,”蘋果快餐說,閃電劃破蒼穹。
?
天馬用牙咬住套帶,將它拉緊?!疤O果杰克女士怎么樣?很抱歉聽說她出了意外。那些維護頂層電梯的馬真該被送到監(jiān)獄去?!?/p>
?
我感到自己下巴咬緊了,但蘋果快餐的聲音仍保持平穩(wěn):“綁緊了嗎,翼權(quán)?”我聽到他問,“我不想讓你在暴雨中脫軌。”
?
“對,”天馬大笑,“真那樣的話可就慘了?!?/p>
?
蘋果快餐走進馬車內(nèi),盡可能向前擠,仿佛害怕天馬起飛的瞬間自己會從車后滑出去?;疑祚R展開翅膀,雨水淋在了羽毛上。
?
說時遲那時快,蘋果快餐火速行動了。我感到自己向前一傾,向下一咬,用牙齒鉗住翅膀,抬起蹄子,猛地向后一拉,把翅膀扯向馬車前端的金屬邊緣。
?
“蘋果快餐!你在……?”天馬驚訝地叫出聲,我感到自己蹄子用足以碎骨的重擊踩在了被拉住的翅膀上。天馬尖叫了出來!
?
鐵蹄吐出翼權(quán)殘廢翅膀上的羽毛,咆哮著,低沉的聲音如同雷鳴一樣隆隆作響:“只有三只小馬知道蘋果杰克將會乘上那個電梯!”
?
“啊啊啊??!我翅膀!我翅膀!他媽……”
?
“我檢查了你的財務記錄。你的賬戶三周前突然涌入大量資金,蘋果杰克意外發(fā)生后的八小時內(nèi),甚至涌入了數(shù)目更可觀的一筆資金!”
?
“我……我能解釋!”天馬哀泣,抱著自己殘破的翅膀,“我姐姐死在了戰(zhàn)爭中,那是遺產(chǎn)!”
?
“我不這么認為,”蘋果快餐轉(zhuǎn)身下了馬車,我感到我的宿主抬起后蹄,抵住馬車后端,慢慢把它推過被雨水潤滑的屋頂,連同那只不幸的天馬。
?
“什么?!不!你在干什么?不要!”天馬歇斯底里地哭喊,徒勞地想把它推回去,他和馬車越來越接近屋頂邊緣。
?
“求求你!我有一個家!”
?
鐵蹄哼了一聲,停了下來:“也許你在做出決定前就該想到他們?!彼辛o了馬車后端最后一擊,馬車從屋頂邊緣滑了下去,連同天馬和內(nèi)部的所有物品。
?
我能聽到天馬落下去時傳來的漫長的慘叫,馬車猛地砸在下方的街道上,叫聲也戛然而止。
?
我感到極度驚愕麻木,我的宿主帶著我濺起雨水,隨意走向最近的門。我感到他壓低呼吸排練著什么:
?
“發(fā)生了一場不幸的意外。不,我不知道他從哪兒飛過來的。他飛得太低了,我本來以為他能在撞上大樓前就爬升。那場景太可怕了。我覺得是我的錯;我不該讓翼權(quán)在那種天氣里飛行的。我本該知道那一晚的強風對他太猛烈了?!?/p>
?
<-=======ooO Ooo=======->
?
記憶結(jié)束了。
?
我感到毛骨悚然,瞪著鐵蹄。
?
他平靜地瞪了回來:“沒有秘密。”
?
*** *** ***
?
“……我們不是原始的野馬,用蹄子敲打石頭生火。我們正在為我們孩子創(chuàng)造一個更美好的明天。還有我們孩子的孩子。
?
我們通過自己揮灑的汗水與血液來復興我們偉大國家的工業(yè)基礎。因為沒有工業(yè),就沒有進步。我們絕不愿意再經(jīng)歷一遍讓小馬變?yōu)槭盎恼叩膬砂倌?!?/p>
?
紅眼的演講結(jié)束了,聲音被一個聽上去像狂歡節(jié)音樂的曲目取代。
?
暮色降臨在吠城,我們爬上一座小山坡,能清楚看見我們將要去的地方。
?
吠城接近三分之二的區(qū)域都被切斷,被一面巨大的金屬巨墻密封,與外面的廢墟完全隔離,把工業(yè)中心大部分區(qū)域、游樂園、矗立在昏暗光芒中的過山車、以及吠城彈坑藏在了城市的內(nèi)部。不僅墻內(nèi)的塔樓駐扎著守衛(wèi),周圍天空也有獅鷲巡邏。上方顯眼的飛艇也提供了額外的狙擊掩體。
?
鐵騎衛(wèi)的“次要地點”顯而易見:墻外有一個最大最堅固的建筑仍然完好。建筑前部曾用來標志著它的巨型齒輪徽標,甚至比那些有兩層樓高的數(shù)字保存更完好。鐵騎衛(wèi)接管了避難廄科技總部,把它改造成了一座堡壘。
?
災厄飛越我,在鐵蹄附近盤旋。
?
“所以,你不是長老,是因為選擇不當長老?”他好奇地問,“也許咱們終究沒那么不同?!?/p>
?
我感到冷汗流下自己的脊背。
?
鐵蹄轉(zhuǎn)向災厄,打量了銹褐色天馬片刻:“不,你只是順應自己責任前行,反抗自己的同族罷了。對后果漠不關心,十分無知。”
?
災厄扇著翅膀退了點距離,皺著眉。
?
鐵蹄繼續(xù)說:“我逃避自己的責任,是因為明白,如果我沒這么做會有什么后果。我知道有些小馬愿意跟隨我的榜樣,但我不想冒險在鐵騎衛(wèi)中引起內(nèi)戰(zhàn)。”
?
鐵蹄的視線移開了災厄,平穩(wěn)地說:“我們一點都不同?!?/p>
?
?
蹄注:升級
新技能:堅韌體膚(等級二)- 小馬國廢土的殘酷經(jīng)歷使你變得更加堅韌,你解鎖此技能的每一個等級會獲得+3的傷害抗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