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小說】九龍環(huán)41
常晴見阜惜文走入內(nèi)間,一時有種真實的虛幻感,就像自己在這里剛醒來時的那樣,常晴先前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但阜惜文就這么安靜地走了進(jìn)來,很平常的步態(tài),卻叫人忍不住微微緊張。常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有點疑惑著去看阜惜文。 是的,還是那個樣子的,明明是緩緩靠近人的姿態(tài),卻總是莫名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疏離感。常晴看阜惜文把背上的藥筐擱在桌子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量,額間的傷疤被飾物遮住了,穿著樸素的衣衫,寬口的袖口顯得骨節(jié)并不粗壯,雙手裹著和自己身上傷處一樣的白布。 常晴想起房姨說的話,一時有些過意不去,又想起之前自己醒來不由分說打翻了藥碗,雖然那時已經(jīng)表示過歉意,現(xiàn)下心中還是情緒夾雜在一起。常晴張開嘴想說點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就在常晴猶豫不定的時候,阜惜文已經(jīng)取出藥筐里的藥臼和一些常晴并沒有見過的植物,把手里的植物放進(jìn)藥臼,阜惜文在常晴的注視下開始搗藥。 咚咚地木石相擊聲在室內(nèi)響起,常晴在那種和緩勻速的聲音中,有種回過神來的感覺。常晴眨了下眼,見阜惜文只是站在桌邊重復(fù)著搗藥的動作,常晴問到一絲新鮮而且略微苦澀的植物氣味,口中的藥味又在唇齒間回蕩,不覺咽了口下嘴中的唾液。常晴一下嗆住,瞇著眼壓著嗓子咳嗽了幾聲,到再把視線轉(zhuǎn)到阜惜文的時候,阜惜文不知怎么就已經(jīng)近在人前,常晴不免抬了頭去看他。 背了些光的表情不怎么分明,常晴只是注視著阜惜文的雙眼,從半垂的眼間似乎隱隱有朦朧的光暈轉(zhuǎn)動,叫人覺出一種阻斷的柔和的冰冷感,像是暖屋望冬夜。 怔仲間,常晴只覺得肩上傷口一痛,下意識抬手握住了在自己肩頭動作的手腕,阜惜文停了手,抬眼看向常晴的臉,平靜無波的面容卻讓常晴像是背后被針尖劃了一下,有些驚動地又松開了阜惜文的手腕。 常晴一時有些屏住呼吸,挪開視線,咬牙忍著拆開傷處,撕扯著血肉的疼痛,又在阜惜文把更換的藥物敷上傷口時猛扯了口氣,克制著自己想要后退的身體,等上藥結(jié)束,阜惜文把常晴的衣物系好,常晴的額頭沁出一層汗水來。 “謝謝。”常晴緩過勁來對阜惜文說,嗓子干得有些發(fā)顫。 阜惜文已經(jīng)回到桌邊去收起東西,并沒有對常晴的話語有什么反應(yīng)。 是沒聽見還是……?常晴偏了下頭看著阜惜文。 “阜公子,謝謝你?!背G缇徛辛Φ刂匦抡f著,顯得鄭重其事。 阜惜文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背上藥筐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阜公子,我能問你一些事情嗎?”常晴試探地又開口說。 阜惜文走出一步的身子站住了,但并沒有回頭面向常晴。 “常公子有什么要問的,房姨過來答你?!狈恳滩恢裁磿r候站在門邊,端著食物邊進(jìn)門邊對常晴說。 常晴正要對房姨說有些事想要找阜公子弄清楚,阜惜文就動身走過了房姨,抬腳出門而去。 “常公子,先吃點東西,小心燙?!狈恳贪咽澄锒说匠G绺埃χf。 常晴忍著傷痛接過碗,止住了房姨想要給自己喂食的動作,盛情難卻地吃了半口。 房姨坐到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常晴。 “房姨,你知道是從哪里救得我嗎?”常晴想了想問。 房姨一下被問住了,搖起頭來:“這我倒是確實不知道,是得問阜公子才行?!?“常公子先把東西吃了,反正是在這里養(yǎng)傷,也不急于一時。”房姨催著常晴進(jìn)食,“等阜公子再來換藥,或者帶常公子去見阜公子,到時候常公子可以再問?!?常晴聽房姨這么說,才把食物送進(jìn)嘴里。 “不過我們阜公子說話不便,可能問起來有些難,常公子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狈恳探恿丝胀雽ΤG缯f。 “說話不便?”常晴沒理解。 “阜公子嗓子是啞的,只能手書與人對話。”房姨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這樣啊,難怪之前和剛才都沒對自己的話有反應(yīng),常晴還以為是自己有些唐突,讓阜惜文不高興了,原來并不是嗎?常晴之下心里才稍稍寬慰了些,又忽然想著阜惜文那樣的人,居然是說不了話的,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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