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
貞觀年間(627年——649年) 長安城里來一對父子,善于表演幻術,十分神奇。京城之中按說有不少街頭表演的藝人,玩的也都是些混弄人的把戲,可這對父子的幻術表演卻異常精彩。
第一日開場時,父親讓兒子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露出個腦袋,然后父親手起刀落將兒子的腦袋砍了下來。眾人見到后無不驚呼,些許婦孺嚇的擋住了眼睛。但后來眾人發(fā)現(xiàn),兒子的頸部并未噴出血來,這才放下心來。此時父親一手持刀,一手拿著托盤,面向眾人說道:“老爺們,行行好吧,俺們家里窮,沒什么營生,就會這么點把戲哄大家開心了,我們父子再此表演,只十天,攢夠了錢回家買地,供孩子讀書,以后再也不玩這個了,行行好吧!在此先謝過各位老爺了!”
京都之中,天子腳下,老百姓們還是頗為富足的,也見這對父子十分誠懇,便紛紛掏出錢來。不一會兒,便堆滿了一托盤。父親見此,十分滿意,將托盤放下,大喝一聲 那孩子隨之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翻坐起來, 頭也重新長回了脖子上。眾人紛紛喝彩! 一傳十、十傳百,父子倆一舉成名,第二天,成千上萬的人都慕名前來觀看表演,都是主動先給錢,等著看那最驚心動魄的一幕。父親照常表演手起刀落,而這次,孩子人頭落地后,父親連喝數(shù)十聲竟然不見孩子重新站起來。父親心中一緊,臺下頓時一片嘩然。父親強裝鎮(zhèn)靜,但心里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父親朝著臺下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諸位,在下初到京城寶地,四六不懂,若是有哪些不合規(guī)矩的地方,還請諸位多多擔待。小人表演的雕蟲小技,不過是哄人玩的幻術,還請老師高抬貴手,放我一馬,讓我表演完畢,否則我兒子的命可就懸了!拜托了!老師若愿放小人一馬,小人必供您為師為父,終身奉養(yǎng)!拜托了!” 臺下的觀眾面面相覷,不知道父親說的是哪 位高人。老爹環(huán)顧一遍,仍不見高人露面, 連喝兩聲,仍不見兒子翻身,心急如火,這 時臺下路過幾個巡街小吏喊道:“你殺人了!跟我回衙門一趟吧! 老爹站在臺上,對小吏說道:“大人莫急,小人怎會殺自己的兒子呢?臺下有高人鎮(zhèn)住了我,但在下還有一個本事,容小人再現(xiàn)一次眼吧!”小吏也覺得誰也不會去殺自己的兒子,于是就讓他繼續(xù)表演。
父親站在土臺上,眼里垂淚,拿起一把小刀,在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血流如注,父親強忍劇痛將一枚甜瓜籽按進了傷口里。之間眨眼間,甜瓜籽開花結果,在父親的手臂上長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甜瓜。父親此時淚如泉涌,沖著臺下失聲道:“諸位老爺,我本不想殺人,無奈被逼至此,在下只想求我兒子活命,再無其他。若老師愿放我一馬,在下便帶著兒子離開此地,永不踏入京城半步!這總可以了吧!”言畢,臺下依然沒有動靜,兒子也沒有站起來。 父親見此,言道:“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我游方藝人了!” 話音剛落,父親拿起一精致的小刀,朝手臂一劃,甜瓜應聲墜地然后后大喝一聲,兒子翻身而起,腦袋又重新長回了脖子上。臺下的人頓時一片喝彩,誰也沒有注意到在甜瓜落地的時候,人群中有個和尚大叫一聲倒地不起。 父親收起刀具椅子,錢也沒收,拉起兒子隱沒在了人群里。待到人群散去,這時人們發(fā)現(xiàn),有一個和尚死了,腦袋都搬了家,落在剛剛父子二人表演的土臺上。大家這才明白,剛才老爹手臂上長出的甜瓜,正是這和尚的腦袋。和尚自恃技高一籌,攪和人家表演,人家再三苦求仍不依不饒不肯罷手, 不料強中自有強中手,枉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