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的轟鳴驅散了午夜的冷清，城市的午夜也從未如此熱鬧過。直升機的螺旋槳撕碎夜空的寂靜。

把FD338狙擊槍收回，晨曦拉緊了鴨舌帽和面巾。

“AK15她還好吧？”

“她說只是和一個老混蛋去解決一點兒個人恩怨，現(xiàn)在好像差不多了吧，咱們可以先不管她。”

“好，轉告她們，別忘了今天的活?！?/p>

“滴～”

頻道切入了一條緊急求救訊號。

“NDM86,我被巡邏隊堵住了。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收到……”Vis.35回答的很簡短，看起來她是要主動去接這個任務了。

對于這個倔強的小家伙，晨曦從來沒有就嗆過她，主動要求出擊，也不會阻攔。但是把這么重要的事兒交給一個小瞎子，恐怕沒什么人能百分之百放得下心，即使她本身也是一個行走的人形雷達。

晨曦走到樓下，停車場的角落提前停下的一輛摩托車。做事兒是要講究計劃和預案的，所以轉移用的工具要提前準備好。

從懷里取出Udav手槍，走之前足足給最少錢準備了四個備用的滿彈匣，再加上套筒里已經(jīng)填裝了一個滿彈匣，對于9×21mm口徑的7N29子彈，十多米內(nèi)擊穿他們配發(fā)的二級防彈盔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不過如果他們在頭盔上貼的防護片兒，那就得掂量掂量了。不過現(xiàn)在這情況也總不能叫別人去。按理來說應該帶把卡賓槍，不過，自己實在帶不下東西了。

摩托車發(fā)出一陣嗡鳴，帶起的寒風迎面一刀刀的刮了過來，貼著摩托頭盔的曲面潤開，發(fā)絲在空中清揚。

?轟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伴隨著劇烈的地動山搖，從門外傳來，走廊原本明亮的日光燈一下子熄滅了，周圍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把NDM86擠到隔間的墻壁上，她費力的撥開這濃厚的黑幕。全尺寸的NDM86狙擊步槍回旋不開，只能掛在背后。她對手上這把槍并不是特別信任，刻意的縮短了一下狙擊距離，當然也是對自己的槍法不太信任。700左右的距離倒也能Hold住，B-13鏡橋轉接了一具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光學瞄具，彈匣里也壓滿了高精度的狙擊彈。當你準備用牛刀去宰雞，那么解決事情的困難也就會成倍的下降，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么一句話。但一直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就當做自己的座右銘了。不過座右名歸座右銘，落實在執(zhí)行上總是有一點意想不到——有點兒后悔，為什么不帶一支短卡賓了。

借著消防燈的紅色微光，她辨認出了幽暗的走廊，小心翼翼的從碎磚亂往里扒拉出一條路。M&P9手槍就像在黑夜中偵測地面的猛禽一樣，凝視著可能的一舉一動。

“有人要過來了……”她敏銳的感知到了混雜的步伐。

她靠近了衛(wèi)生間的門邊，等待著那個不懷好意的來訪者。

“砰！”緊縮的門鎖被一發(fā)破門彈擊碎，隨后虛掩的門被一腳踹開。三支步槍上掛載的戰(zhàn)術手電發(fā)出的刺眼的光柱一下子灑滿了衛(wèi)生間的每一個角落，闖入者身穿著黑色的輕便的防彈背心，手持AK外形的突擊步槍，而灰塵泛起的云霧里，還有兩個尾隨他而來的隊友……

“壞小子，你們難道就沒有閃光彈嗎？”

戰(zhàn)斗總是這樣，短暫的猶豫或者是一時的疏忽，就是決定生死。

身處視覺盲區(qū)，本就占的先手。短距離內(nèi)長槍又有點回旋不開，這也反過來增加了自己這邊的勝算。極短的距離，反而彌補了手槍威力和射程不足的問題。兩聲清脆的槍響，一發(fā)子彈打中小腹，一發(fā)子彈對著頭來一下。彈頭輕易地撕開了排頭兵頸部的單薄防護，仿佛聽到了骨頭的碎裂的聲音，猛烈的彈頭幾乎要把喉節(jié)扯碎。

“有情況！接敵！”

第二名士兵的槍線還沒有切過來，而小巧靈便的手槍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準備第二次獵殺。又是兩發(fā)呼嘯而出的子彈，凍穿了他們薄弱的腿部膝蓋的位置。那里的防護只有一個薄薄的護膝。

第二名士兵的反應力也很出眾，他強忍住疼痛抄起槍托對著NDM86狠狠砸去，但憑借著身材上的優(yōu)勢，她敏捷地躲過了，順勢緊緊鉗制住了士兵握持步槍的那只手，趁勢躲入了士兵寬闊的身軀，以他的軀體為盾牌抵擋他的隊友們的火力，子彈叮叮當當?shù)卮蛟谑勘裰氐谋巢坎灏迳?，彈密集灼熱的彈雨還是穿透了護甲的縫隙，將那位倒霉蛋的生命帶走了……

第三名士兵慌亂打出的一輪掃射，并沒有造成什么實質傷害，還重創(chuàng)了友軍，順帶打空了自己的彈匣。驚慌和恐懼讓他一時忘記松開扳機，于是子彈就這樣無用的浪費掉了。

NDM86甩開這個人肉盾牌，曲臂錘握著手槍，貼臉的距離上，猛扣扳機，子彈輕松攪碎了第三名士兵的大腿骨，他支撐不住，搖搖晃晃的要摔倒，NDM86抬起手，把槍曲臂錘握在手，頂著他的眉心補了一槍。

撿起他的槍，槍膛里也沒有子彈，丟掉打空的彈匣，再把他彈掛上的兩個滿匣取下來，一嘴一又插在口袋里。

“4樓發(fā)生交火！”

“封鎖住樓層，你們把守樓梯口和電梯——尤其是4樓，壓縮敵方活動范圍——總部，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上面叫抓活的，方便審訊。明白了嗎？”

三名陣亡士兵的步槍配置倒是很樸素，一個小小的反射式紅點，槍口掛個燈，似乎只是普通腳男的標配。依稀記得步兵武器手冊上說他們西斯拉夫的AK步槍普遍喜歡把快慢機撥桿放在右側，左邊的撥片兒只負責開保險，今天算是眼見為實了。

只是這一輪交火之后恐怕會有更多的人過來包自己餃子，沒有后援的話，只能等著當俘虜了。舉槍自盡是不可能的，因為就算把自己自盡的話，那儲存盤被繳獲了，慢慢分析數(shù)據(jù)總能被人家分析出個蛛絲馬跡的。

只是，這直升機的呼嘯聲，屬實讓人覺得不安……

“小姑娘……你是……眼睛看不見嗎？”

“啊……是的……”

“唉呀，那你大晚上的跑出來干什么……快回家吧……”

聽聲音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伯？

“呃……家里沒什么人……實在悶的不行……”

“哎呀呀……你這……”

“所以……我一時半會找不著路……您能幫我嗎？”

“哦……我看看你的家的位置……是這里？哦……請跟我來……”

那個大伯說話聽起來還算溫和，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Vis.35還是默默地握住匕首，如果他有不軌，馬上就能放到他。

音波回旋在小巷夾道的夾壁間，路人的輪廓和地貌已經(jīng)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這個大伯似乎也沒有帶武器？金屬探測的效果上看不出算是槍支的東西。

“還有60%的后備電量……呃……應該夠用？”

“??？小妹妹，你就出來一會兒……你家在的地方就成了管控區(qū)不讓你走了……”

“大伯……謝謝你……”

“去我家坐坐？畢竟這黑燈瞎火的……呃……算了……你照顧好自己？我家也不富?！?/p>

似乎是想起小時候接受過的教育了，不要老是當爛好人。到時候賴上自己平添麻煩。大伯匆匆離開了。

“真是的……我要是訛你的話，才不會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啊。真的是……”Vis.35哭笑不得，不過，這個大伯現(xiàn)在離開也是符合她的需要的。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摁不住想當雷鋒的沖動，有還想按照別人給劃定的聰明人的框架走……根本自私不下來么……”

黑夜里潛行已久，自然習慣于黑暗，人害怕黑夜，是害怕黑夜里的變數(shù)，這黑夜里隱藏的敵人。但是她不一樣，黑夜對她算是單向透明，黑夜就是她的掩護，在長夜里潛行，反倒是安心許多。

兩輛軍卡泊在樓下，只有少量的人(兩個司機和兩個哨兵)防守，其他士兵守著樓里，釘著NDM86不讓她動。因為不知道是誰，更不知道是什么人，NDM86借著黑夜和他們打游擊，他們又沒帶夠夜視儀器——說到底還是缺錢鬧得，西斯拉夫聯(lián)邦一直以寬松的民營經(jīng)濟水平和較高人均可支配收入自傲，不過國防開支就沒這高排名了。軍費給的扣扣搜搜的，軍士們的收入也不高。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安息吧……”

一個警戒的叛軍士兵，嘴里叼著一根煙，瞇著眼睛向周圍觀察，手里拿著一只鐳式步槍，兩個彈匣用膠帶紙捆在一起然后插在步槍上，頭上頂著一個拆掉面具的重型頭盔。

“啪”一聲悶響，一枚子彈打穿他的眉心，他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煙從嘴里掉下，落在了血泊里，熄滅了。

當然，這只是第一個倒下的士兵，同時，另一個把守的士兵也倒下了，子彈也落在了眉心處。

兩名司機急忙下車查看，不過黑夜里的魅影沒有放過他們，兩槍小腹，一槍補頭，宛如砍瓜切菜。

不過，ViS.35只有8發(fā)的彈匣屬實受限制，所以備了兩支槍，右手那支打完直接換左手的另一支，左右開弓倒是能彌補一下。

“格爾卡……”

“晨曦姐姐？”

探測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攜帶武器者，不過識別結果是友軍。

黑夜，是潛行者的掩護衣。

對手這兵力實在是太不夠用，極少的步兵，守著必經(jīng)之路，可以靈活動用的人手太少。因此電梯口，樓梯口，想來就是他們有限兵力重點把防的位置，那么硬闖一波，攻敵所必救，也是可以理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