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劇詞曲結(jié)合的優(yōu)秀案例（1）Lune
歌詞直譯見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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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 寫歌詞不是寫詩[1]。歌詞首先且終究需要和著音樂唱出來、隨著音樂被人欣賞，因此在評判一份歌詞的優(yōu)劣時，固然不能拋開意象、修辭、主旨這些純文本要素，但最重要的標(biāo)準(zhǔn)無疑是詞曲結(jié)合的程度[2]。
??????? 對譯配來說，詞和曲的結(jié)合并非平等，總是要讓詞去適應(yīng)曲。譯配不像原創(chuàng)可以依詞譜曲（所以對原創(chuàng)劇來說以詩入詞是有一定可行性的），而是要把詞填進(jìn)業(yè)已確立的歌曲中。但是讓詞適應(yīng)曲絕不是壞事，因?yàn)楹玫那颖旧砭吞N(yùn)含著攝人心魄的直覺力量（可以回想聽交響樂時的感受），如果詞曲配合得好，曲子所有的激情和美感都會被灌注到語言中，讓哪怕是平實(shí)的文字都具有詩歌的韻味和咒語的神秘。這里就用法劇《巴黎圣母院》中詞曲結(jié)合得很絕妙的歌曲Lune（月）來說明這一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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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背景
??????? 這首歌是借詩人甘果瓦之口道出的卡西莫多的心曲?？ㄎ髂鄰母ヂ辶_手中救下埃斯梅拉達(dá)，將其帶回圣母院，并試圖說服她不要愛徒有其表的菲比斯，但埃斯梅拉達(dá)不為所動。最后的這段劇情大致對應(yīng)原著第九卷第四章Grès et Cristal（陶土與水晶），劇中用了三首歌、從三個側(cè)面來講述：Lune（借甘果瓦表達(dá)卡西莫多愛而不得的悲傷）、Dieu que le monde est injuste（卡西莫多哀嘆命運(yùn)不公）、Vivre（愛斯梅拉達(dá)堅(jiān)持她飛蛾撲火的愛）。這里摘錄一段，可作為歌曲場景的補(bǔ)充：
Une fois, il survint au moment où elle caressait Djali. Il resta quelques moments pensif devant ce groupe gracieux de la chèvre et de l’égyptienne. Enfin il dit en secouant sa tête lourde et mal faite : ? Mon malheur, c’est que je ressemble encore trop à l’homme. Je voudrais être tout à fait une bête, comme cette chèvre. ?
……
Il contemplait ce bonheur, cette beauté avec amertume. Après tout, la nature n’était pas muette chez le pauvre diable, et sa colonne vertébrale, toute méchamment tordue qu’elle était, n’était pas moins frémissante qu’une autre. Il songeait à la misérable part que la providence lui avait faite, que la femme, l’amour, la volupté lui passeraient éternellement sous les yeux, et qu’il ne ferait jamais que voir la félicité des autres. Mais ce qui le déchirait le plus dans ce spectacle, ce qui mêlait de l’indignation à son dépit, c’était de penser à ce que devait souffrir l’égyptienne si elle voyait.
有一回，當(dāng)[埃斯梅拉達(dá)]在撫弄佳麗的時候，[卡西莫多]出現(xiàn)了。小羊和吉卜賽姑娘是如此優(yōu)雅的一對，卡西莫多在他們面前沉思了一會，最后搖著那顆沉重又畸形的頭顱說道：“我的不幸之處在于我還是太像一個人了。我寧可徹底做一只野獸，就像這只羊。”
……
（前情：卡西莫多受愛斯梅拉達(dá)之托尋找菲比斯，卻撞見菲比斯與小百合幽會）
他凝視這幸福、美好的場景，心中卻滿是凄苦。畢竟在這個可憐的生靈的心底仍有難以抑制的天性，他扭曲猙獰的脊椎也會像尋常人一樣戰(zhàn)栗。他思索著上天給予他的悲慘命運(yùn)。女人、愛情、肉體的歡愉無不從他眼前溜走，他永遠(yuǎn)只能坐視他人的幸福。但這場景中最使他心如刀絞、為他的愁怨平添一份怒氣的，是想到萬一那吉卜賽女子看到這一切，她會經(jīng)受何等的折磨。
詞曲結(jié)合
??????? 月亮雖然孤懸夜空，但向來與地上蕓蕓眾生的命運(yùn)交纏難分，古今中外的文學(xué)作品中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在本曲中，月亮是是溫柔、隱秘、慈悲的神明，時刻看顧著世人；而對世人來說，單是自身的苦難能夠被理解的目光注視著這一點(diǎn)就意味著救贖。月亮與神明的類比并非不經(jīng)之談，從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時代開始，“月下世界”就是人間、此岸世界的代名詞，人類的悲歡聚散、卑劣罪惡無不被月亮看在眼里，照耀在凡人身上的月光昭示著神意的無處不在，英文單詞sublunary（人間的，地上的，字面為“月下的”）就源自于此。
??????? 因此，這首歌的結(jié)構(gòu)呈現(xiàn)為波浪型，像是凡人仰頭呼喚中天的月亮，不解與悲愴的聲音直沖云霄，又如閃爍的塵埃緩緩落向大地。音樂、歌詞內(nèi)容乃至語法都可體現(xiàn)這一結(jié)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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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段歌詞的結(jié)構(gòu)都可以簡化為：“xxxx的月亮啊，看吧….，聽吧….”。兩段歌詞伊始呼喚月亮?xí)r，歌詞尚與人類的苦難無關(guān)（照耀在巴黎千家萬戶屋頂上的月亮啊、在曙光尚未到來時被濃霧籠罩的月亮?。孕梢草^低沉；隨后旋律隨著“看吧”、“聽吧”上行，因歌者亦感受到卡西莫多所代表的人間的悲哀：“看吧，看一個人能為愛煎熬到何種程度”、“聽吧 那如野獸的人的心在咆哮”。《巴黎圣母院》的編曲幾乎可以說與流行歌沒有什么不同，而流行歌中很難看到歌詞的情感梯度與旋律的起伏如此契合，且能讓旋律反過來增強(qiáng)文字感染力的例子。
??????? 第一段的漸弱部分中，歌詞的邏輯斷句與樂句的斷句的配合堪稱完美。下面是本段歌詞的法語原文和中文直譯，為了盡量還原原文的效果，一些中、法語法有較大差異的地方用英語來輔助表達(dá)?！?”代表樂曲的斷句：
Entends le cri/ d'un homme qui a mal
聽那咆哮/of一個痛苦的人
Pour qui/ un million d’étoiles
對他來說/千百顆星星
Ne valent/ pas les yeux de celle
也比不上/那女子的雙眼
Qu'il aime/ d'un amour mortel
Whom 他愛著/愛得無望
Lune
月
????令人吃驚的是，這一整段歌詞從語法上是一句話。直譯成英文就是：Hear the cry of a man who is in pain, for whom a million stars could not match the eyes of the one whom he loves with a mortal love.（在學(xué)英語的朋友可以試著分析一下語法XD）這么長的句子一般對歌詞來說是很災(zāi)難的，因?yàn)橛^眾理解一句歌詞的時間是有限的，再加上還需兼顧其他的視聽感受，過多、過長的從句所帶來的信息量反而使觀眾只能接受到更少的信息。但這段歌詞依靠意群與樂句的完美結(jié)合，非但避免了從句的笨拙，反而營造出了類似中文流水句的效果，意隨曲動。不僅如此，在句尾的位置常常會出現(xiàn)一些重要的實(shí)詞，如cri（咆哮）、étoiles（星星）、celle（伊人）、mortel（致命的）。單靠這些詞便可勾勒出一幅浪漫而悲哀的素描。
??????? 如前所述，這一段音樂的音高是不斷下行的。與之相配的是，歌詞的情感激烈程度也在一句句減緩，由痛徹心扉（“咆哮”、“痛苦的人”）到柔腸百結(jié)（“星星”、“雙眼”）；等音樂下行到底，情緒也沉抑到了深邃而濃郁的悲哀（“無望的愛”）。本段的詞曲結(jié)合是如此服帖，讓原本簡單的語言擁有了直觀的美感，使人聯(lián)想到一片從半空中搖蕩飄落的羽毛。
??????? 第二段歌詞的結(jié)構(gòu)與第一段基本類似，主要區(qū)別有兩個。一是沒有再從最低點(diǎn)慢慢爬升，而是從較高的起點(diǎn)直沖高潮。為了讓陡然的爬升不至于太過突兀，所以用小提琴的間奏進(jìn)行了鋪墊；第二個區(qū)別是最后一句不再順勢一落到底，而是有一個小小的抬升。這兩個變化都是為了讓兩段完全重復(fù)的旋律不至于那么單調(diào)，而后者旋律上的變化也有歌詞來配合：pour arriver jusqu’à toi（向你飛去）是一個向上的動作，讓人的感情觸及到天神的行為也頗有力量和強(qiáng)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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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譯詞分析
??????? 英文版《巴黎圣母院》（https://music.163.com/#/album?id=193790）的歌詞對原文的忠實(shí)程度極高。其他語言的音樂劇能譯成英語上演的本屬罕見，并且絕大多數(shù)與其說是翻譯，不如說是在相似的情節(jié)框架下的改寫或重寫，如Tycoon（法劇《星幻》的英文版）、《悲慘世界》皆是如此，于是《巴黎圣母院》更顯獨(dú)特。這種忠實(shí)不僅體現(xiàn)在保留原文文本含義上，還有使用相似的句法、在相似的位置保留相似的關(guān)鍵詞等。并且，由于文化傳統(tǒng)相近、語法詞匯相似，英文版對上述層面的還原堪稱優(yōu)秀，在戴著沉重鐐銬之下仍金句頻出，無論是自然程度還是還原度上限都遠(yuǎn)不是中文版可以企及的。按照一些人對還原度執(zhí)著的推崇，英文版的歌詞一定是極其完美，甚至可以當(dāng)作譯配范本的存在。但事實(shí)是，恰恰是因?yàn)榫o貼法語原文，英文版歌詞無論在文字層面還是詞曲結(jié)合層面都難以讓人滿意。引用《悲慘世界》英文詞作者Kretzmer的一句話：“在一種語言里，一些詞之間能產(chǎn)生奇妙的共鳴，但在另一種語言里就不行，按照字面意思去翻譯歌詞是行不通的”。
??????? 誠然，英文版有很多可圈可點(diǎn)，甚至比原文做得好的地方，如用韻。第一段歌詞：
??????? 而在一些地方，忠實(shí)原文給譯詞帶來的凝滯、阻塞暴露無遺。最典型的例子是：
????? 這段詞對原文的還原不是只有字面相似這么簡單。如：How cries the heart of the human beast- Rugir le c?ur de la bête humaine/…Quasimodo cries-De Quasimodo/ He cries-Qui pleure/ For his heart is full-sa détresse folle/ His voice-sa voix/ over mountains flies/ par monts et par vaux/… That I know it flies to you-pour arriver jusqu’ à toi，全部都在意思、句法上對應(yīng)，甚至很多關(guān)鍵詞的位置都一樣，可以說就是照著寫的。從還原度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我從沒見過或認(rèn)為中文譯配可以達(dá)到這樣的程度。
然而這段歌詞的效果卻十分災(zāi)難。最扎眼（和耳）的無疑是重復(fù)了四次的“cry”。需要指出的是，英文版確實(shí)有意識地大量重復(fù)用詞，營造出一種特殊的語言氛圍，且大部分尚可接受（如he loves with a mortal love），但此處高頻且無設(shè)計感地接連出現(xiàn)四個cry顯然已經(jīng)難言美感了。可以看到原文對應(yīng)的是三個不同的詞：rugir（咆哮）、complainte（哀歌）、pleure（哭泣），英文將他們都對應(yīng)為cry，不僅含義上大為減損，四個重音上的cry更是放大了聲音的單調(diào)和語義的冗余。為何填詞人會翻這樣的錯誤？恰恰是追求還原度導(dǎo)致的。
第一個cry，英文譯詞刻意追求將human beast放在句尾與原文一致，將正常的語序：How the human beast’s heart cries給顛倒了過來。因句式如此，只有一個音節(jié)的空間去放動詞，只能使用早在第一段中已使用過兩次的cry；第二個cry是為追求與第一段歌詞的對仗（Please hear the cry of a man in pain、Please hear the cry, Quasimodo cries），但在總體詞匯、表達(dá)豐富度如此低的情況下很難說這是一個好的選擇：重復(fù)中一定要帶有一定的變化，否則就只剩單調(diào)了；第三個cry，是為追求將關(guān)鍵詞Quasimodo放在本句。沒有使用與原文字面上對應(yīng)的“of Quasimodo”可能是因?yàn)閛f的輔音相較法語的de比較燙嘴；第四個cry是為了還原原文Qui pleure（who cries）的句法。因He占了一個音節(jié)，此處又只能填一個單音節(jié)詞，只好再請出cry。
??????? 譯配就像是一場多邊協(xié)商會議，譯者要根據(jù)各方的要求編織出所有人都讓渡一部分權(quán)益、也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方案。英文版《巴黎圣母院》的談判桌上，“還原原文”代表格外強(qiáng)勢，譯者也確實(shí)從技術(shù)上給出了一種可行的解法。然而從旁觀者的角度，用四個單調(diào)的cry來還原原文的句法和關(guān)鍵詞位置，實(shí)在是太過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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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趣的是，英文版用full來對應(yīng)原文相同位置、發(fā)音相近的folle（瘋狂的），這也是國內(nèi)許多人推崇的“盡量讓譯文貼近原文的發(fā)音和韻腳”，然而這個例子同樣說明了這種理念的荒謬。原文的détresse folle（瘋狂的絕望）是一個非常非常濃烈的表達(dá)，而his heart is full則寡淡了許多。結(jié)合英語詞把原文豐富的表達(dá)都變成了cry這一點(diǎn)，甚至未必會讓人聯(lián)想到絕望，而僅僅是傷心難過。不僅如此，相較原文“他嗚咽出心中瘋狂的絕望”，英文卻是“他哭泣，因?yàn)樗男某錆M（了悲痛？）”，這個“因?yàn)樗币舶延^眾拉回了甘果瓦的旁觀者視角，沒有法語版的甘果瓦-卡西莫多、旁觀者-當(dāng)局者因強(qiáng)烈的情緒而混同一體的感覺。同樣的問題也出現(xiàn)在下一句，且也是為了還原原文句法導(dǎo)致的。比較法語：“他的聲音穿山越谷向你飛去”和英語：“他的聲音飛越群山，飛得如此高（所以）我知道它是在飛向你”，這里的so high that I know太過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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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即便能很好地還原原文句法和關(guān)鍵詞位置，兩種語言間語感微妙的差別也會像Kretzmer說得那樣，讓詞語中的魔力蕩然無存。如法語使用從句的頻率高于英語，一些英語習(xí)慣用形容詞表達(dá)的地方法語都會使用從句。如a crying man（哭泣的人），法語用un homme qui pleure要比un homme pleurant多。因此，法語詞副歌里層層嵌套的從句并不顯得生澀。而Please hear the cry/ of a man in pain/ for whom/ all those million stars/ don't shine/ like those shining eyes/ He loves with a mortal love中，for whom的從句就不那么自然；而he loves實(shí)在是無法還原原文的qu’il aime（whom he loves），使得整個句子斷開，精彩程度不如原文的同時，意思上也很突兀。倒是don’t shine like those shining eyes、he loves with a mortal love的重復(fù)有點(diǎn)意思，但想要將這種修辭貫穿全篇也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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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譯詞首先要是邏輯連貫、搭配恰當(dāng)、意境統(tǒng)一的文字，在這個基礎(chǔ)上去評價相較原文的差異、得失才是有意義的，即所謂“若不達(dá)則無從言信”，或像Kretzmer所說，“歌曲不能翻譯，但可以重新講述”。英文詞為忠于原文而做出的技術(shù)努力是值得肯定的，但創(chuàng)作并不是做題，欣賞創(chuàng)作時除了用理性去分析，也需要用心靈去感受。妥帖、美好、連貫、神似但與原文字面無甚關(guān)系的歌詞比技術(shù)上忠于原文，讀起來卻味同嚼蠟的歌詞強(qiáng)千倍萬倍。魚叉譯配的Lune就是這一觀點(diǎn)最好的證明，這里摘一段貼在后面當(dāng)做文章的結(jié)尾。她的譯法也是我認(rèn)為最合理的，即保留原文的關(guān)鍵詞，但是重組句法和表達(dá)、大膽放棄原文精巧微妙但無法用同樣簡潔、經(jīng)濟(jì)的語言對應(yīng)的設(shè)計，以期在語感、語氣和“想表達(dá)的東西”上與原文一致。如果能給“神似”一個定義，這種描述一定就是最接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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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照耀在天邊
夜 城市正沉眠
看 一頭野獸為愛痛哭
星 明亮卻孤寂
悄悄 消失在黎明
聽吧 聽大地為他唱著歌
誰在傾聽
他呼號咆哮
這愛 如星空閃亮
愛那 美人的目光
此情 無處可躲藏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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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詩的種類繁多，這里與其說是教條地認(rèn)為“詩”這個概念與歌曲不合，不如說是認(rèn)為以下幾條詩歌的典型特征與歌曲不合：1. 高度凝練 2. 自有結(jié)構(gòu) 3. 語出驚人
[2]這里的“曲”是一個綜合的概念，是旋律、編曲、演唱、服化道、上下文共同達(dá)到的效果，相比song可能更接近musical number的概念。旋律有其獨(dú)特的節(jié)奏和起伏；編曲利用音樂直觀地傳達(dá)作者所思所感；服化道將觀眾置于劇中人物所處的情景；歌手或演員先要理解曲中、詞中之意，再用自己的身體詮釋自己的理解。而當(dāng)觀眾感受到歌曲和歌詞傳達(dá)的情感和思想后，需要將其放在整部劇的語境中思考：這個角色的憤怒/悲傷/狂喜是否有前文照應(yīng)，會不會顯得過度浮夸、言過其實(shí)？后文的發(fā)展是否是他此刻心境的必然結(jié)果？有沒有不符合世情物理之處？
附歌詞直譯：
Lune/ qui là-haut s'allume/ sur/ les toits de Paris
在高空散發(fā)光芒，（照亮）巴黎千家萬戶的屋頂?shù)脑掳?/p>
注：這一句是定語從句，類似英語：Moon that shines high above… 所以嚴(yán)格來說這一句直到“souffrir d'amour”都是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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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s, comme un homme/ peut souffrir d'amour
看吧，一個人可以為愛受著怎樣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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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 astre solitaire/ qui meurt/ quand revient le jour
待黎明到來便隱去身影的美麗星辰啊
Entends, monter vers toi/ la chant de la terre
聽吧，大地之歌正向你沖來
注：與第一句歌詞相同的語法、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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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ends le cri/ d'un homme qui a mal/ pour qui/ un million d'étoiles/ ne valent/ pas les yeux de celle/ qu'il aime/ d'un amour mortel
聽那痛苦男人的咆哮 對他來說千百顆星星也比不上伊人的雙眼 他絕望地愛著的伊人
Lune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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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e/ qui là-haut s'embrume/ avant/ que le jour ne vienne
白晝到來前在高空云遮霧繞的月啊
Entends, rugir le c?ur/ de la bête humaine
聽吧，那半是野獸的人的心在咆哮
C'est la complainte/ de Quasimodo/ qui pleure/ sa détresse folle
這正是卡西莫多的悲歌 他嗚咽著（心中）瘋狂的絕望
Sa voix/ par monts et par vaux/ s'envole/ pour arriver jusqu'à toi
他的聲音穿山越谷 向你飛去
注：這里的“你”應(yīng)該理解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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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e
月
Veille sur ce monde étrange/ qui mêle/ sa voix au ch?ur des anges
請看顧這怪異的世界 它將自己的聲音與天使交織
注：這句詞的意思非常模糊。根據(jù)英文版歌詞：See how this man aspires to join his poor voice with angels（請看這個男人是如何渴望讓他可憐的聲音與天使交織），這里的monde étrange（怪異的世界），包括第一段的terre（大地）都與人類、卡西莫多聯(lián)系在一起；天使與月、伊人聯(lián)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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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e/ qui là-haut s'allume/ pour/ éclairer ma plume
在高空散發(fā)光芒，照亮我的羽毛筆的月啊
Vois/ comme un homme/ peut souffrir d'amour
看吧，一個人可以為愛受著怎樣的苦
D'amour
為愛
封面&頭圖：Filippo Palizz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