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勇者一行人初入密林，感到周遭氣溫驟降至少兩十多度，正午強烈陽光頓時黯下，呼嘯的風聲也止在密林前，取而代之的是影影綽綽的深綠色暗光同不知什么動物的啼叫聲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隱隱綽綽的小路，對比周圍草叢稍顯平坦的模樣是它存在的證明，眾人三兩并排，隊尾的是勇者和趴在肩頭的米菲爾，一行人沿著跡而行 走了差不多半天，為首的安塔魯舉手示意眾人就地歇息，大家得到指示，紛紛要坐下歇息，科洛見狀喊停了即將坐下的騎士們 還沒得人們問清楚，就見他隨手從懷里掏出一只巴掌長，拇指粗，一端有約小拇指粗細空洞的銀色飛龍紋小棍，有洞一頭對準眾人腳下草從，掌上用力一握，棍洞噴涌出數(shù)十丈烈火，粗長的火舌瘋狂舔舐著地面，一瞬間，地上草木不見蹤影，連草中毒蟲也一并化成了灰煙 眾人被嚇一大跳，連忙四處逃竄，可還是都被火著了身子，急得連滾帶爬，嘴里罵個不停，肩上慵懶欲睡的米菲爾被這一幕逗的尖笑起來，險些掉下去 火焰屬實兇猛，三四個喘息的功夫，科洛收了火，徒留一大塊黑黃的土地，眾人見身上有點燒過的痕跡和感覺都沒有，也漸漸緩過神來，在安塔魯示意下坐在被燒出來的地面上歇息 山脈長年多雨，雨水落不到谷底，但會向下匯在谷底，滋養(yǎng)草木，這導致密林濕度極大，再加上不透風，霧氣沉厚不散，盡管眾人輕裝上陣，騎士身上也不過關節(jié)幾處有輕甲，可還是走不了幾步，渾身上下難免附上一層薄汗，嗓子眼糊上一團水汽 但別說，這烤出來的地面不僅干燥，還帶有一股暖洋洋的舒適感，騎士們卸下身上輕甲，長舒一口氣，或臥或坐，或吃起干糧，點上一卷煙 “哎，勇者，你剛剛放的是什么火，這么神奇” 一個年輕騎士滿臉不好意思地向科洛問道，安塔魯沒來及阻攔，科洛盯著年輕人看了一會，淡淡開口 “曾經(jīng)朋友的火” “他也是龍嗎？” 安塔魯瞥了一眼，沒好氣地打斷道 “不許多問” “是的，不過已經(jīng)死了” 科洛順利接過話，無奈的笑了笑，提問的騎士面露難堪，摸著后腦勺沒有再過問?？坡彘L舒一口氣，慢悠悠開口 “他的火只會燒擁有者心里想燒的，對了，騎士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先祖應該是暮落騎士吧” 年輕人聽到自己先祖的大名被提起，不由興奮回應，科洛若有所思笑道 “這么算來，這玩意也算和你有點關系咯” 科洛笑著掂量著手里銀煙嘴，后者則不由滿臉詫異 “勇者先生，這從何說起？” “你家里先輩有沒有告訴你，你的先祖暮落騎士真身是條龍？” 語出四座皆驚，年輕人更是被驚的目瞪口呆，哆哆嗦嗦話說不清，科洛見狀也沒賣關子 “暮落騎士是他人身被你們先王立的名號，為什么是暮落，你應該聽說過，開國戰(zhàn)爭前線被稱為最勇猛的騎士，一人面對百萬獸人戰(zhàn)士，從早上殺到傍晚，殺到敵人內(nèi)部，促使整條戰(zhàn)線前推，想想看也知道，這不是正常人能干到的，作為一條龍，他的身體不僅不會被普通武器和魔法所傷，更致命的是他在劍上附著的火焰，他獨有的龍息 “焚心中所想，滅心里所惡，他在我們龍族里名聲不太好，因為天真樂觀的性格和奇葩的龍息，總是遭到排擠，在一次龍?zhí)督嵌分斜粚κ蛛U些下死手，我出手救了他，由此認識，后來他離開龍族，化形為人和你們的先王并肩而戰(zhàn)，遭到幾乎所有龍的鄙視和厭惡 再后來，他輔佐了這個國家?guī)资绹酰罱K由于自身過長的壽命被發(fā)現(xiàn)，正巧那一世是你們國家歷史上有名的暴君 屠龍陣下，他沒有讓我插手，臨死前將所有龍息存在這支銀煙嘴中交給了我” 話畢，年輕人沉默了，眼睛滾圓，雙膝癱軟，跪在科洛面前久久不能動彈，直到安塔魯下令起身趕路，才勉強動身跟在隊伍最后面 科洛沒有吭聲，若無其事的走在年輕人身旁，冷不丁將銀煙嘴塞到他手上，后者驚訝的望著，剛想說些什么 “算是物歸原主了，我相信他的后代不會讓他失望，你叫什么名字？” “馬斯威” “好名字，和他當年一樣奇特” “我也是龍，對嘛” “不嚴格來說，是的，但由于千年以來和人類不斷的聯(lián)姻已經(jīng)使龍血非常稀淡，不確定是否還能有龍的能力，但如果你吸這一口龍息，在不嗆死的情況下，可能找得回能力” 少年抬頭定定望著科洛沒有說話，許久后，領頭人安塔魯突然立住，抬頭望向葉間幾縷暗色的光，判斷出即將天黑，下令就地歇息，隨后眾人望向身后科洛，而科洛則看向身邊馬斯威，后者被盯的慌里慌張，前者微笑示意你能行 馬斯威顫巍巍拿出銀煙管，望著科洛不知所措 “含在嘴里向地上吹就行，之前我是用蠻力擤出來的，你有他的血脈，它會聽你話的” 在科洛鼓勵下，馬斯威順利吹出龍息將周圍燒出一片熱土 陽光果然像安塔魯預示的那般，很快熄滅在頭頂，晚間寒氣四籠，氣溫降至零下四五度，好在眾人提前升起篝火，整齊圍坐烘烤衣裳和干糧 “勇者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關于我的祖先暮落騎士的”馬斯威頓了頓，掃了一眼周圍人，確定聲音小到?jīng)]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再次開口“當初他為什么要與人類為伍” 科洛欣然接受詢問，在聽到最后一句時，神色不由一僵，轉(zhuǎn)瞬緩過神來，長嘆一聲，苦笑著回答 “說起來可笑，當初他為了一個人類女孩，甘愿放棄了自己的身份” 話畢，科洛眸子里閃過一抹沉重悲痛的目光，顯然他在回憶什么，可在那以后，馬斯威再也問不出什么 話題結束，夜色愈發(fā)深凝，像無數(shù)黑黝的觸手一寸寸伸向篝火，觸手的源頭處是一雙雙形形色色的眼睛射出各種顏色的光，安塔魯正準備安排人輪班守夜，科洛打斷了安排，表示不太想睡，可以守夜 “實在守不住記得叫我們” “放心我會的” 隨后，眾人陸續(xù)睡去，僅?？坡搴鸵徽旌翢o存在感的米菲爾 “這么一天都無精打采的，好幾次想找你說話，你都一副不耐煩要炸毛的樣子”科洛蹭了蹭身旁米菲爾，見沒有接話，當即一把拎住米菲爾后頸放到了懷里，后者被弄的滿臉不情愿，冷冷開口 “科洛，你為什么要走這一條路” “我就想唄，這么多年的相處，你還看不清我？”被問者依舊安然自若，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神氣，一顛一顛的二郎腿快翹到了火里 “看不清，幾千年一眨眼就過去了，我還沒當你是什么熟人呢”米菲爾輕嘆一聲，口氣里略帶自嘲，回答后試圖從科洛手里掙開 “那就看不清吧，你能陪我這一路已經(jīng)夠意思了，也正好不熟，聽我的，趁現(xiàn)在還沒走深，順原路出去后，找個路口回杰昂群山吧” “……” 剎那間，米菲爾沉下了臉，沒有接話，科洛也看不出陰晴，接著自顧自地說道 “放心，我就說沒看住你，一不小心弄丟了，然后說沒你也一樣，出山谷自保還是綽綽有余” 緊接著，回應科洛的是兇狠的一爪子，直刺目標面門，意在使其破相，而后者似乎有所預料，神色溫和，輕松閃過 “你就這么想死嗎！” 米菲爾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嘶吼，隨之眼眶暗紅，淚花溫熱，久久不能自已，科洛見狀沒有接話，熟練的撫去眼淚，接著緊緊裹入胸膛，將哭泣聲淹沒在體溫中，沒多久，哭泣的陣顫成了不講道理的抓撓，科洛被弄的連連求饒 一陣嬉笑打鬧后，科洛向后一仰，抱著沒有得到回應的米菲爾沉沉的睡了過去，直至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