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1，本文為東方project的二創(chuàng)同人小說

2，可能有不符合一設的情節(jié)出現(xiàn)

?

@9hz~the life of processor

?

零是鋼筋，一是水泥，我的工作就是不斷重復，不斷重復的運算零和一，讓它們組成無比宏偉美麗的大廈。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題記

?

1，

??? 這是一個普通夏日的早晨，天氣炎熱，蟬聲聒噪，沒有異變，沒有宴會，也沒有拜訪博麗神社的客人?？傊呛屯]有什么不同的夏日早晨。

??? 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離地面一丈高的地方，我們的巫女才懶散的起床，再懶散的打呵欠卷起被單，接著懶散的伸個懶腰，懶散的洗漱和吃飯。做完一切起床所必要做的事之后，這個懶散到不可救藥的巫女才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

??? 說是工作，其實也就是給神社打掃打掃，坐在臺階上喝喝茶，再保證自己的日常生活而已。最重要是一定要摸一摸賽錢箱，雖然基本上都是空的。沒有異變的日子就是這么過去的，每天都這么不斷重復著，無論周二周三周四周五，都像周一。

??? 但是今天博麗靈夢卻強烈的預感到賽錢箱里有東西。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預感，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于是她伸手進去掏了掏，果然有一塊東西在里邊。博麗靈夢看不見這是什么，預感是種模糊的東西，沒法告訴她更詳細的信息了，她只能靠手的觸覺來猜。

??? 這個東西是方的，不是圓的，放在手上有很明顯的冰涼質(zhì)感，是金屬，不是紙質(zhì)的，也就是說，不可能是硬幣或者紙幣——這讓博麗靈夢大為失望。但是它有不小厚度，上面有像蓋子一樣的凸起，背面能摸到一些……不，是很多。很多的小方塊像儀仗隊一樣整齊都排在那，小方塊周圍一大圈還都圍著細長的針，似乎很容易弄折的樣子。

??? 這是什么玩意？

??? 靈夢把賽錢箱內(nèi)的東西掏了出來，放在手心仔細端詳。

??? 是個正方體，墨綠色的背板上鑲嵌一個白色的蓋子。背板上的“針”有幾百條，連接得很牢固，讓這個正方體看上去像只長滿了小短腿的章魚。蓋子上印著兩排模糊的符號，其間還夾雜著數(shù)字。靈夢聽說過這種叫做英文字母的符號，但是她看不懂。她唯一能看懂的只有阿拉伯數(shù)字。

??? 蓋子磨損得很厲害，數(shù)字和字母也變得模糊不清，“7233……657”靈夢艱難地把這些數(shù)字辨認出來。

??? 這都什么跟什么，數(shù)字一點規(guī)律都沒有，像是囈語。值得推敲的只有這些數(shù)字所展現(xiàn)出的規(guī)范的印刷體，前不差一分后不差一厘，真是規(guī)范到了極點，幻想鄉(xiāng)內(nèi)根本不會有這么規(guī)范的文字。也就是說，是從外界來的。

??? 博麗靈夢站在太陽底下發(fā)了一會呆，就走回神社了。

??? 總之，先把它收起來，一會去香霖堂問問好了。靈夢這么想著，就把這東西隨手扔到桌面上，然后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屋檐的陰影下慢慢地喝著。

??? 實在熱到讓人不想出去啊。

?

2，

??? 魔理沙今天中午又來蹭飯了。

??? “哎，靈夢，這東西肯定是魔法道具，就像我這個八卦爐一樣?！蹦Ю砩车靡獾匕炎约旱陌素誀t也放到桌面上，和旁邊這個不起眼的小方塊對比起來，“你看這些針的排列是不是和八卦爐很像？不過一個是四邊形一個是八邊形而已，還有正面這些符號，沒準就是個魔法咒語呢……”

??? 魔理沙煞有介事，滔滔不絕的講著她的看法。靈夢面無表情自顧自地喝著茶，完全沒有在聽的樣子。這完全就是在胡扯嘛，聽魔理沙胡扯還不如多喝兩口茶實際。

??? “要是處理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給幻想鄉(xiāng)帶來麻煩。不過你可以放心的交給我，畢竟我可是專家。”魔理沙越扯越遠，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伸手就要把小方塊拿走，“那么，我就不客氣的把這個東西收下來研究了……”

??? 啪的一聲，魔理沙還沒來得及拿，一根御幣就不輕不重的打在了她手背上。

??? “休想！”

??? “哎喲靈夢，你打我干啥。”魔理沙仍是那樣死皮賴臉，嘻嘻笑著說，“可以談嘛可以談嘛，這么一下子打下來多不好?！?/p>

??? “談？那好?！辈愳`夢伸出三根手指頭，“三百塊拿走?！?/p>

??? “什么？”魔理沙一聽到要錢，一下子跳將起來，“喂喂喂，這好像不是你的東西吧。不是你自己的東西怎么能出錢賣給別人，你叫它一聲它答應么？”

??? 魔理沙裝出正義凜然的樣子，仿佛把自己當成了天平，代表著社會的公正，以大義斥責博麗靈夢這種毫無道德的行為，然而事實上她還欠帕秋莉幾十本書沒還，論起無恥沒人比她更勝一籌。要是魔理沙有道德，那全幻想鄉(xiāng)的妖怪都有了。

??? “在賽錢箱里的東西就是送給神社的?！辈愳`夢聳聳肩，“也就是我的?！?/p>

??? 要用厚臉皮來打敗厚臉皮。碰上這么個熟悉她人品的對手，魔理沙只好無語望天。

??? 靈夢說：“好吧，兩百拿走，就當做是幫我?！?/p>

??? “兩百……我哪里還有兩百啊。”魔理沙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我連下一頓飯錢都沒著落呢?！?/p>

??? 博麗靈夢不理她，任魔理沙怎樣央求怎樣滿地打滾。她就不信魔理沙真的連兩百塊都拿不出來。你別看她現(xiàn)在好像一副楚楚可憐的的樣子，如果現(xiàn)在把魔理沙整個人給倒過來，像篩糠一樣使勁篩一篩，從她口袋里邊沒準就掉出來幾千大洋也說不定。

??? 就在靈夢下定決心，中午飯只煮自己一人份的時候。魔理沙咬咬牙，狠心地點點頭：“兩百就兩百，要是真是個珍貴的寶物，那就賺了?！闭f著就真的從自己口袋里掏出兩百塊錢來了。

??? 既然出錢了那當然沒什么好說，一手拿錢，一手交貨就是了。靈夢憑白得到了這兩百塊，還解決掉這個潛在的麻煩，心里樂開了花，回心轉(zhuǎn)意又決定給魔理沙蹭一頓。兩人便像往常一樣邊閑聊邊等待著午飯時間，恰巧在她們閑聊的時候，宇佐見堇子手提著一本《XX從入門到精通》，大踏步走到神社門口打起招呼：“嗨，靈夢。”

??? 堇子最近突然開始對計算機著迷，要問為什么，用她自己的話來回答就是：“中世紀魔法師用魔法棒施展魔法，而現(xiàn)代就是程序員用計算機創(chuàng)造世界。”能把程序員和魔法師并列起來，可見計算機在她心目中的重要地位。雖然她一直在用計算機和網(wǎng)絡學習各種知識，但對于計算機是怎樣運作的卻是一無所知。手上那本《XX從入門到精通》便是她要開始學習計算機知識的證明。最近她還頻繁的出入香霖堂，因為霖之助經(jīng)常會賣一些便宜的在外界已經(jīng)過時的電腦配件。

??? 于是宇佐見堇子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塊在魔理沙手上不斷擺弄，倒立翻滾玩出花來的小方塊。當然，從現(xiàn)在開始可以把它叫做cpu了。

??? “喂喂，你這樣會把針腳弄斷的啦！”

??? “什么？”魔理沙吃了一驚，停下手中的動作，她怕把這個花了兩百塊才得來的東西弄壞了。

??? “這么說，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咯。”靈夢放下茶杯，慵懶地說，“這樣也好，我也用不著去什么香霖堂了。”

??? “這是CPU啦?！陛雷酉胍涯Ю砩呈种械腸pu拿過來，但是魔理沙藏得緊緊的，生怕給人偷了去，于是堇子只好作罷，繼續(xù)說道，“這可是代表了外界最高科技水平的造物，嗯，不過在外界，基本也能算人手一塊就是了?！?/p>

??? “西……皮……有？那是啥?！蹦Ю砩侈D(zhuǎn)過頭，把手上的小方塊對著神社外照進來的太陽光線，仔細查看，“不過外界的科技居然就只造了這么個平平無奇的東西啊，我還以為應該是比河童的巨大機器人更引人注目的東西才對?！?/p>

??? 趁著這個機會，堇子快準狠一下子就把cpu從魔理沙手中拿了過來。

??? “CPU是英文縮寫，全稱是叫做中央處理器，是電腦上最重要的部件之一哦。魔理沙你拿走也沒用，還是交給我吧。嗯，讓我看看啊……哎呀，核心代號居然是大名鼎鼎‘T’嗎？這塊處理器是哪來的？”堇子回頭問。

??? “早上從賽錢箱里摸到的，估計是外界幻想入進來的?！膘`夢聳聳肩，“不過既然這東西這么有名，那怎么會幻想入呢？”

??? “說來話長，先別管這個?！陛雷訐斓綄毎阈呛堑卣f，“靈夢，送給我唄。”

??? 靈夢沒說話，倒是魔理沙兩手叉腰，惱羞成怒：“喂喂，這東西可是我剛剛用兩百塊錢換來的。”

??? “那我出三百?！陛雷雍敛华q豫地說，“反正是幻想鄉(xiāng)里的錢又不是外界的錢?！?/p>

??? 靈夢的眼睛一下子比兩百瓦的燈泡還亮。

??? “我出四百！”魔理沙趕緊從口袋又翻出兩百，好像真要付錢的樣子。原來剛剛說沒錢都是假的，不過看魔理沙這糟糕的臉色，好像是在奔喪而不是買東西。

??? “那就五百，不夠我還能加。”

??? 五百塊再往上，魔理沙是確實掏不出來了。于是這塊處理器還沒在魔理沙手上摸熱乎，又到了堇子手上。靈夢蹲到墻角興奮地數(shù)錢去了，而魔理沙則一臉怨恨地盯著堇子。

??? “你的這本《XX從入門到精通》……這本破書也跟什么處理器有關嗎？”魔理沙指指桌面上磚頭般厚重的書問。

??? “這可不是什么破書。”堇子莊嚴的把這本書抱在胸前，“這是魔法書，計算機的魔法！”

??? 接下來，堇子又大談特談什么主板硬盤內(nèi)存這些莫名其妙，幻想鄉(xiāng)里沒妖怪能聽懂的東西。不過魔理沙倒是個反例，她饒有興趣的聽著，末了，她把堇子的書給借走，是真的借走。

?

3，

??? “號外，號外！”

??? 天才剛蒙蒙亮，敬業(yè)的記者射命丸文就在天空中像個廣播興奮的大聲嚷嚷，叫賣她的報紙?；孟豚l(xiāng)里的妖怪都知道文的報紙凈是通篇假話，要么就是過時的信息。除了妖怪山上整日無所事事的天狗們，幾乎沒任會認真閱讀她的報紙。再說幻想鄉(xiāng)也根本不需要報紙這種東西。即使是被強塞到手上，大概也是直接扔進廢紙婁吧。

??? 就算號外也是一樣。

??? 紅魔館的女仆長十六夜咲夜正在花園里澆水，她的眼前咻的一下劃過一道黑色閃電，一張《文文.新聞》，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 “咲夜，報紙里有講什么嗎？”紅魔館的大小姐蕾米莉亞·斯卡蕾特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問，“畢竟是號外，有點在意呢?！?/p>

??? “上次也說是號外，但也不過是為了報紙競賽而臨時編出來的而已。”咲夜閱讀起手上的報紙，“這次估計也是因為什么無聊事吧?！?/p>

??? 報紙只有一張，背面仍舊是些日常瑣事，明顯是用來填充報紙而加上去的，正面只有一篇文章，占了滿滿一張版，正文標題是“宇佐見堇子挑戰(zhàn)八云藍”，下面還用破折號加了個副標題“幻想鄉(xiāng)舉辦第一屆計算力比賽”。

??? “總感覺這正副標題是反了呢?！?/p>

??? “我倒是覺得沒什么問題?！崩倜桌騺嗸谄鹉_湊過去看了一眼，用有些吐槽的語氣說，“對于幻想鄉(xiāng)的妖怪們來說，有人敢挑戰(zhàn)八云藍比單純的比賽要來得更新鮮更刺激嘛?！?/p>

??? 挑戰(zhàn)八云藍是宇佐見堇子提出來的。當時她從博麗靈夢手中拿到處理器之后，當即興奮大作，單腳跨上靈夢的桌子，慷慨激昂地吼出一句“我要把它超到10G！”然后另一只腳也跨上來了，又吼出一句“我要用它來挑戰(zhàn)八云藍！”——就像抽了風一樣，靈夢小姐在報紙中如此評價道。而堇子提出挑戰(zhàn)八云藍的原因，文則是摘抄了如下對話：

??? “說起電腦的話，霖之助不是說過，其實是和式神差不多的東西么?！?/p>

??? “在幻想鄉(xiāng)里這么理解確實沒什么問題。在外界你把事情交給電腦去辦就能辦好，在幻想鄉(xiāng)里把事情交給式神去辦也能辦好，不過電腦可不能跟式神一樣又能跑又能跳……”

??? “這么說也不太對，近些年出現(xiàn)的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是可以又跑又跳的，說不定以后的計算機真的會發(fā)展成式神那樣?！?/p>

???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式神嘛，又是電腦又是計算機的，真復雜?！?/p>

??? “因為外界的電腦實際上就是通過高速大量的計算來解決事情的嘛。要論起計算力，八云藍小姐是根本不能與計算機媲美的，我看連這塊老古董處理器都比不過?！?/p>

??? “切，不信?！?/p>

??? 于是堇子就踩上了桌子。

??? 從新聞體裁的角度來說，這段對話實在顯得過于冗雜且毫無必要。頗有些粗制濫造，為了趕出這篇文章所以才沒來得及處理的感覺。射命丸文還在文章的末尾加上了對人類處理器的介紹，比如制程主頻這些概念性的東西，這才填充了整個版面。這些內(nèi)容像是從其他地方復制粘貼來的，恐怕連文自己也搞不懂什么叫做制程什么叫做主頻。

??? “哎呀，據(jù)說除了堇子和八云藍小姐參與外，愛麗絲·瑪格特洛依德和妖怪之山的河童也會參加呢，她們要用什么東西來計算十萬位的數(shù)字呢?！崩倜桌騺嗴@嘆道。

??? 新聞中有價值的東西也不少。比如比賽的規(guī)則。比拼計算力是用一種古老又簡單的方法：計算圓周率的值。由裁判八云紫編寫圓周率的算法，所有選手都要按照這個算法進行計算。當然不是計算十位二十位就沒了，那樣誰都可以做得到，而是要計算十萬位。對于妖怪們來說，不管是什么，單純十萬這個數(shù)字，就足夠驚人的了。

??? 然而堇子居然還拍著胸脯保證一分鐘之內(nèi)就可以解決，聲稱要讓妖怪們見識一下人類科技的強大。

??? “話說咲夜，你想?yún)⒓訂?？?/p>

??? “無聊的比賽。再說，報紙上不是寫了，‘因為擁有時停能力的原因，所以紅魔館全體成員禁止參賽’嗎？永遠亭也是一樣?！眴D夜收起報紙，“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大小姐今天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真少見呢?！?/p>

??? “因為涼爽夏日早晨，以及五點鐘的玫瑰?！崩倜桌騺喰χ乱欢漉r嫩玫瑰花，用鼻子嗅了嗅。玫瑰花瓣的清香實在令人心曠神怡，夏日早晨五點那涼爽風也令人舒服地想在地上打個滾。

??? 她們沒有看到天上的魔法掃把，一只黑白老鼠又從圖書館溜出來了。

??? 魔理沙這兩天頻繁光顧帕秋莉的圖書館，她也是頭一次知道大圖書館里不僅僅只有魔法書。原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沒成想真的從圖書館里找到一本《幾何原本》，從此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從《九章算術》到《圓的度量》，從秦九韶再到馮諾依曼。通過連續(xù)不斷的閱讀此類書籍，再加上從堇子那里借到的書，現(xiàn)在的魔理沙已經(jīng)對算法和計算機有了大概的了解。

??? 這實在太有趣了！只需要零和一，或者是跟“零”和“一”類似的東西，比如開和關，然后不斷重復累積，不斷重復運算，就可以得到無窮個千變?nèi)f化的結果。用零和一組合成兩位數(shù)，就可以表示四種不同結果，三位數(shù)可以表示八種，四位數(shù)可以表示十六種……以此類推，就是無數(shù)種！然后像莫斯電碼一樣，把零和一轉(zhuǎn)化為能看得懂的東西就行。明明是如此簡單東西，卻可以用來表達世界上最復雜事物，堇子說的沒錯，這就是魔法。

??? 魔法師天生的強烈好奇心讓魔理沙不能不參加這場比賽。但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憑借自己的能力當然不能親手計算十萬位的圓周率，而用她所學的魔法，也很難做出類似計算機的東西。因為她的魔法不夠“簡單”，或者說，不夠“機械”。

??? 所以她想到了河童。然而，河童們的行動力比魔理沙還要強。當魔理沙找到河城荷取的時候，對方的手上正拿著扳手，臉上涂滿油污，背后就是河童們建造的機械計算機，這個由幾萬個齒輪和機械開關所組成的丑陋的龐然大物，正在轟隆轟隆的第一次試運行。

??? 從這一天開始妖怪之山的溪谷中就整日不得安寧，仿佛是個拆遷工地，發(fā)出的噪音甚至引起了天狗們的集體投訴，當然這也有記錄在文的報紙上就是了。

??? 既然河童決定自己單干，那么魔理沙就沒法插手了，她接下來去找了愛麗絲。

??? 剛剛偷完書的魔法使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自己的魔法掃立放在愛麗絲家的門口，然后大大咧咧的敲門。

??? “愛麗絲，我來啦?！?/p>

??? 魔理沙向后退了一步，寂靜了幾十秒后，房門被緩緩推開。魔理沙大踏步走了進去，就像走進自己家一樣，順手拿起桌面上裝著咖啡的茶杯一飲而盡。

??? “誒，咖啡是涼的嗎？”

??? “當然是涼的，你要喝熱的自己煮?！睈埯惤z頂著兩坨黑眼圈，走進浴室，困倦地說，“我縫了一晚上的人偶，困死我了，洗洗臉提提神，你有什么話就快說吧?！?/p>

??? 確實是這樣，客廳的沙發(fā)上，還有樓梯臺階上，全部堆放著大堆大堆的人偶，以及縫制人偶的布料。除此之外，桌面上還零散地擺著幾本書，四面墻上歪歪扭扭的貼滿了計算的稿紙和幾張奇怪的圖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沒人會相信一向整潔的愛麗絲會把自己的房子搞得這么凌亂，看樣子就連上下樓都很苦難。

??? “一千個人偶我已經(jīng)完成四百個咯，今天明天再加把勁，很快就能完成了?！睈埯惤z打了個哈欠，坐上椅子，把臉埋在書本間，趴在桌子上，瞇著眼睛“你有什么事快說，我真的很想睡覺了?！?/p>

??? “哦哦。”魔理沙撕下一張圖紙，把桌面上的書掃到旁邊，清理出一塊空地擺放圖紙。然后她激動地說，“愛麗絲，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能把處理器的運算速度提高數(shù)倍！”

??? 沒錯，這張畫滿了圓圈，正方形等完全不知所云的圖紙，就是魔理沙想到的“計算機”——一個由一千個人偶整齊排列組成的計算機。這臺人偶計算機十分簡單，只有兩個部分，圖紙的正中心那塊最復雜，圓圈最多的區(qū)域，是由七百個人偶所組成的中央處理器，處理器旁邊的正方形是由兩百個人偶組成的硬盤。處理器的人偶使用黑白兩色的小旗模擬“與門”“非門”等邏輯結構，進行運算。作為硬盤的人偶則手持稿子，記錄計算結果。在處理器和硬盤之間的信息交換，則由一百個人偶組成的兩條“線”來完成，一條線從處理器輸出到硬盤，另一條由硬盤輸入進處理器。

??? 魔理沙說：“如果能夠讓處理器中的每個人偶都手持四種，或者六種不同顏色的旗幟，分成不同的層級。舉個例子，黑色和白色是一個層級，黑代表零，白代表一；然后紅色和綠色又是一個層級，紅代表零，綠代表一，這兩個層級之間互不干擾，平行的進行不同程序的運算，這樣的話，計算速度就會是原來的兩倍?！?/p>

??? “不過你想過沒有，這樣一百個人偶所提供的帶寬根本不夠?！睈埯惤z毫不客氣的批評魔理沙，“處理器速度太快，算完的數(shù)據(jù)就會在進入硬盤的半路塞車。增加帶寬，要么增加硬盤，這兩個辦法我都要多做很多人偶！”

??? “那就做嘛，又不是什么難事?！蹦Ю砩巢灰詾槿?。

??? “說得這么輕巧，你怎么自己不來做。”愛麗絲有點生氣了，“做人偶很累的好不好。你看這些人偶，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連腳關節(jié)和面部器官都沒給它們做。”

??? 魔理沙看向樓梯口擺放的一排人偶，真的是沒有嘴巴鼻子眼睛，脖子上就只有一個光溜溜的頭，呆站在那一動不動，根本就是個只能揮舞旗幟的機器。幾十個沒有臉的人偶排在那，看上去未免有些恐怖。魔理沙縮了縮脖子。

??? 和愛麗絲精心制作，用于符卡戰(zhàn)斗的那些衣著華麗，有鼻子有眼的人偶完全不同，這是徹底的流水線產(chǎn)品。

??? 愛麗絲接著說，“而且這些人偶是沒有心智的，它們的每一個舉動都要由我操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運算速度的瓶頸不在硬盤，不在處理器，而在這?！睈埯惤z指指自己的腦門，然后嘆了口氣，“要讓人偶們揮舞更多不同顏色的旗幟，我是很容易弄混的?！?/p>

??? “不過，說起來，你為什么也想?yún)⒓舆@次比賽啊，明明沒有什么意義不是嗎？而且還要花時間制作這么多人偶?！?/p>

??? “如果每天的生活都那么平淡，一成不變的話，那么生活在‘生活’中的我們不是也像這些只會揮舞黑白旗幟的人偶一樣，不斷重復相同的動作，說相同話，做相同的事情。那樣的話，更沒有意義。時間一長，連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都分不清?！?/p>

??? 愛麗絲調(diào)皮地眨眨眼，“所以，偶爾要給自己找點不一樣的事情做嘛。你不是也一樣嗎？來主動找我的是你啊。”

4，

??? “電壓加到1.6伏能超到3Ghz，但是cpuz的單核心跑分還是在三百七十左右。畢竟是老古董，能有這么高的主頻已經(jīng)很讓人吃驚了。”

??? 堇子關了機，拔掉電源線，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自制的水冷散熱器從主板上拆下。軟管里的水幾乎要被加熱成蒸汽，不小心一點是很容易燙到手的。

??? 這顆處理器的極限絕對不止那么點，要是有液氮的話，完全能到4Ghz。

??? 堇子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把其他配件從主板上拆下裝進旁邊的背包里。外面的天空正在放亮，光線從隔壁的單元樓照射進堇子的家中。凌晨四五點的時候，看著漆黑的夜空一點點的亮起來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今天上午比賽就要開始了，堇子通宵了整個晚上完成對這顆處理器的所有測試，它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這顆幻想入的處理器不僅能開機，體質(zhì)還超乎意料的好。

??? “啊啊，真是令人吃驚呢，本來就只是想用來收藏而已?！陛雷友雒嫣稍诖采献匝宰哉Z，閉著眼稍微濕潤濕潤自己干澀的眼球，然后重新爬起來，把墻角里一臺沉重的蓄電池吃力地拖上床，為了在幻想鄉(xiāng)也能保證計算機的正常使用，這是必不可少的。

??? 萬事俱備，只欠睡覺。堇子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把自己逼到極為困倦的狀態(tài)，就是為了現(xiàn)在能順利進入幻想鄉(xiāng)。但這對于平時從不失眠的堇子，卻是個大難題。

??? 逐漸升起的太陽倒不是大問題，窗簾能把光線擋住。真正要命的是，背包被正方形的主板撐起了四個堅硬的角，稍微動一下身體就會被磕到，還要極小心的保證背包不能壓到床，要是壓壞了一條內(nèi)存或者硬盤，那在比賽上可就要丟臉了。如果想要翻身，就必須先把身體拱成弓形，扭動腰部讓裝滿硬件的背包從床和背部的縫隙中穿過，然后再緩慢的讓身體回到床鋪上。更別提手上還提著的至少五公斤重的蓄電池，脖子跟身子打架，身子又跟腿打架，兩只手不知如何安放，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再困都睡不著覺。

??? 在宛如僵尸般一動不動的在床上掙扎了整整半個小時后，堇子終于放棄了依靠個人的意志力進入睡眠。她把背包脫掉，起身在床頭柜下面的抽屜里翻出一瓶安眠藥，吞下一粒再灌進一大口水后，什么也不想直接就閉上眼睡覺。等到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就是霧之湖了。

??? 比賽在霧之湖畔一處平坦的開闊地舉行，旁邊還有一條小河流入霧之湖。堇子和八云藍當然不需要這么大塊地方施展，需要這么大空間的是河童的巨型機械計算機，還有愛麗絲的一千只人偶，河童的機械計算機還要依靠水車運轉(zhuǎn)，找來找去，幻想鄉(xiāng)里有大片平地有河流能躲避酷暑，還不會被以噪聲擾民而被投訴的地方，就只剩下這了。

??? 遠遠的，堇子就能望見河童那臺三層樓高的巨型機械計算機。既沒有包裝，也沒有涂上油漆，齒輪杠桿傳送帶這些機械機構完全暴露在外，充滿了粗獷而又原始的美。很容易讓人想到那個令人心潮澎湃，工業(yè)革命剛剛開始的時代。

??? “啊，真是壯觀啊，當年的差分機也不過個箱子大小，河童的東西總是能讓人吃驚，真想看看靈夢她們說的‘非想天則’巨型機器人是什么樣的?！陛雷右贿呑撸贿厓墒痔嶂铍姵?，好奇地望著機械計算機。

??? 再走近一點，又能看到愛麗絲那一千個人偶組成的陣列，每個人偶所在的位置前不差一分，后不差一厘，完全就是一條直線打下去，密密麻麻，蔚為壯觀。

??? “嗨堇子，看看我這人偶計算機怎么樣啊?！蹦Ю砩瞅T著魔法掃把，飛在堇子旁邊，頗為自信地說，“雖然跟你的集成電路比起來要差遠了，不過要贏過那些河童傻大黑粗的機器，我可是很有自信的daze?！?/p>

??? “真的很壯觀?！陛雷影l(fā)自內(nèi)心的敬佩，“這些人偶都是你排布的嗎？”

??? “當然了，愛麗絲那個笨蛋只會干些縫縫補補的活。”魔理沙驕傲地掏出一張華麗的設計圖，擺在堇子面前，“這是我參考了外界的電路設計，研究了好幾天時間畫出來的，還針對圓周率的算法進行了特殊的架構優(yōu)化。嘛，雖然你們用的是二極管我用的人偶，不過二者還是有很多相同之處的?！?/p>

??? 魔理沙的設計圖看得堇子頭皮發(fā)麻，她依稀的記得，那些論壇上的大佬們也是放出這樣的圖片，用輕松的語氣談論藍紅兩家處理器的電路。

??? 離開魔理沙，堇子馬上到自己的位置上著手組裝。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裝一臺計算機要花不少時間，這次還要搭上個蓄電池。

??? 坐在裁判席上的八云紫環(huán)視一圈，“既然各位選手都準備好了，那么……比賽開始！”

??? 堇子按下開機鍵，屏幕黑的，毫無反應。八云藍閉上眼低著頭，仿佛在沉思，還不到一分鐘，八云藍就抬起頭舉手，“我算完了?！?/p>

??? 把內(nèi)存條重新插拔一下，堇子第二次按下開機鍵，這次她有些蒙圈，前幾個小時剛剛在家中就組裝過一遍，還超了頻，怎么好端端的就沒法開機了。這次好了，計算機總算進入了自檢程序，顯示出一排英文字母，然后又跳出大大的“error”，鮮紅的像素字體格外刺眼。另一邊，愛麗絲的人偶陣列計算機已經(jīng)自檢完成，正式進入計算程序。黑白兩色的小旗此起彼伏，像滾燙的沸水，又像奔涌的海浪。

??? 第三次按下開機鍵仍沒有反應，身邊也沒有任何可替換的配件，也沒有工具可以檢查哪里出了問題，堇子逐漸逐漸急躁，她干脆拆掉機箱，用螺絲刀短接跳線開機，盡管她很清楚這不是電源開關的問題，姑且是死馬當活馬醫(yī)。結果當然一樣：仍然毫無反應。遠處河童的機械計算機已經(jīng)完成了預啟動，河城荷取正在把打好孔洞的紙帶塞進齒輪。

??? 沒用，沒用，沒用。不管插拔多少次內(nèi)存條，擦多少次金手指，按下多少次開機鍵，顯示屏上依然一片漆黑，仿佛它本來就是一塊黑色的玻璃，永遠都亮不起來。這深邃的黑暗仿佛像個黑洞，吞噬堇子的耐心。

??? “破機器！”堇子往機箱上踹了一腳——當然這一腳也不會起到什么作用。

??? “哎呀，堇子小姐好像遇到麻煩了呢?！卑嗽谱暇従徸邅?，她用折扇遮住臉是下半部，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 “喂喂，老妖怪，這該不會是你搞的鬼吧?！陛雷記]好氣地說。

??? “是不是我搞的鬼，你看著就是?！?/p>

??? 八云紫拿起堇子的螺絲刀，半蹲在地上，熟練地旋出四顆螺釘，三下五除二就把散熱器拆了下來。堇子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老妖怪操作這玩意很在行。

??? 只見八云紫變戲法似的，手中憑空多出一個正方形的處理器，和堇子的這顆是相同型號的。然后她把堇子原來的處理器摘走，把自己的塞進插槽，蓋上插槽蓋，再扣上插槽扣，按下開機鍵，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 顯示屏奇跡般的亮起，很快就通過自檢，隨著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音樂悠揚響起，這臺機器已經(jīng)進系統(tǒng)了。堇子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八云紫這一通操作比她還熟練。

??? “如果說樓下街角那家電腦維修店是你開的，我都信，真的。”

??? “其實我剛才就一直在觀察你了?！卑嗽谱险酒鹕恚牧伺拈L裙沾上的泥土，“用隙間的能力很容易就能看出電流走到哪了，判斷哪出了問題其實是很輕松的。至于這個?！卑嗽谱习蔚綦娫矗统鏊b上的那顆處理器，“是我剛剛從外界拿進來，暫時‘借用’?，F(xiàn)在我要還回去了?！?/p>

??? 說著，八云紫張開一個隙間，把處理器送了進去。

??? “哎呀，我倒是對這個型號的處理器很感興趣呢。”八云紫撿起被扔在草地上的那顆堇子的處理器，放在上手把玩，“反正這東西是壞的，不如送我吧。”

??? “就算壞的那也是我買來的?！陛雷右话褟陌嗽谱鲜掷飱Z過，“我就算放進保險箱里收藏，也不給你?！?/p>

??? “是因為你花了五百塊錢從靈夢那里買來的嗎？那我也出同等的價格好了?！?/p>

??? 于是堇子干脆利落的把處理器賣給八云紫，自己回家了。

??? 八云藍早已算完，堇子退出了比賽，賽場上還有兩隊正緩慢地完成進度，十萬位的圓周率像一眼望不到頭的賽道，河童的機械計算機和愛麗絲的人偶陣列仿佛蝸牛般緩慢的在這條賽道上爬行。一個上午過去，忙著操控人偶，沒吃午飯的愛麗絲因為低血糖倒了下去。事后魔理沙整理了一下“硬盤”部分的人偶的計算結果，發(fā)現(xiàn)才算到了兩千多位，“實際上還不如多讓幾個人拿著稿紙計算快?！睈埯惤z親身體驗后如此說。另一邊河童的機械計算機也是大小毛病不斷，要有速度就必須將機械計算機造得更加復雜，就是因為過于復雜的原因，這臺粗苯巨大的機器時不時就卡殼一次，重新檢修再次啟動又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

??? 機器倒是不會低血糖，但它連續(xù)計算了三天兩夜后，終于被霧之湖的魚妖怪們持之以恒的滋水滋到徹底報廢。這臺機器發(fā)出的巨大噪音簡直是個怪物，金屬的摩擦聲比用生銹的鋸子鋸木頭還刺耳，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更要命的是，這臺機器還時不時停下來安靜一會。如果要是不中斷的發(fā)出噪音，聽多了之后起碼耳朵也能長出個過濾器來。打個不太恰當?shù)谋确?，這就像是用刀捅人，捅完之后還把刀拔出來，等到不疼了之后再捅一刀，這種痛苦可比把刀一直插在傷口上難以忍受得多。對于居住在霧之湖湖底的魚妖怪們來說，他們寧愿被人捅刀子剝開肚皮送進鍋里，也不想聽到這種來自地獄的靡靡之音。

??? 這場比賽還是不了了之，落個虎頭蛇尾的結局。按理說應該是八云藍獲勝了，但是她也沒法證明自己真的準確無誤的算出來十萬位的圓周率。若是寫在紙上吧，又要去哪里找到這么多的紙，這么多的時間來寫；若是找個像硬盤一樣快捷的存儲媒介，又難以讓幻想鄉(xiāng)中所有妖怪，特別是那些連圓周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妖怪信服。

??? 不過妖怪們也無所謂誰贏誰輸，或者說，他們壓根就對比賽不感興趣，妖怪們只在乎吃瓜看熱鬧開宴會，除此之外，就沒有什么事是他們會關心的了。

?

5，

??? 八云紫回到隙間里，坐在桌子前，用手肘撐著臉頰，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把處理器翻來滾去的把玩著。

??? “紫大人對這塊處理器很感興趣嗎？”八云藍從身后接近，她仍然是那樣面無表情。

??? “是啊。”八云紫放下手中的小方塊，身子往后一躺，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向上一揚，“它真的很特殊呢。注意到了嗎，它自己把自己的頻率壓到了9Hz呢?！?/p>

??? “這就是堇子無法開機的原因吧?！卑嗽扑{說，“頻率只有9Hz的話，比人類的第一臺計算機還慢幾千倍，根本連自檢程序都通不過，主板會認為這臺計算機沒有處理器的?！?/p>

??? “你沒有抓住重點哦，我的意思是這塊處理器已經(jīng)有了自我意識，換言之，就是有了生命。明明在人類中是那么大名鼎鼎的處理器，卻要故意貶低自己，讓所有人都忽略它的存在，直至幻想入?！?/p>

??? 八云藍身軀一震，“您的意思是，它有可能會變成付喪神？”

??? “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比起變成付喪神，我更感謝的是為什么它要故意壓低自己的頻率?！卑嗽谱嫌职炎烂嫔系男》綁K拿起來翻看，自言自語道，“是因為經(jīng)歷了什么嗎？”

??? “感覺和紫大人完全不在同一個關注點上。不過，幻想鄉(xiāng)里確實出現(xiàn)了很多幻想入的計算機零件。真是奇怪，人類明明可以記得住保存住幾千年的東西，但是這些零件不過才十幾年而已，就被人類給遺忘了?！?/p>

??? “哎呀八云藍，你的腦袋連十萬位的圓周率都可以快速計算出來，但是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都想不通呢。人類之所以會遺忘，關鍵不在于時間，而在于它們對人類有沒有用。就像這塊“T”系列的處理器，現(xiàn)在的什么i9，不是已經(jīng)比它要快了好幾十倍嗎，完全可以把這個老古董取代掉?！?/p>

??? “是的，紫大人，我明白了?！卑嗽扑{低頭思考，“不過，它們真的沒用了嗎？”

??? “至少人類是這么認為的?！?/p>

??? 八云紫伸了伸懶腰，將處理器輕輕放回桌面。

??? “好了，我要繼續(xù)睡覺?！卑嗽谱险酒鹕恚聪蜃烂嫔系奶幚砥?，“不過，如果你真的有生命的話，不妨跟我聊聊天吧?！?/p>

??? 小方塊刻滿了磨痕的蓋子上，因為反射了昏暗的燈光，而顯得熠熠生輝。

?

6，

??? 尊敬的賢者大人，嗯，是這樣的稱呼的吧。

??? 我很榮幸能夠跟您講講話，不過，您也有可能聽不到就是了，因為我并沒有任何可以對外交流的工具：沒有像嘴這樣的器官，也不能寫字。只能在心里面跟您聊聊，這有點像是自言自語。不過我想，您要是真的想聽，應該是能通過一些辦法“聽”見或者“看”見的。

??? 另外，在我講述中多有胡言亂語，畢竟我只是一塊普通的處理器，沒有人類那樣完整的心智，您當做瘋話一笑置之就可以了。

??? 是的，一塊普通的處理器，與其他跟我同一批次，同一條流水線下來的其他十幾萬同型號的兄弟姐妹一樣，普通至極，只不過我有與眾不同的，那么一丁點的，獨立的意識罷了。創(chuàng)造了我們的工程師在我們身上采用了全新的架構，他們認為這種架構擁有極大的潛力。很快，當這批產(chǎn)品發(fā)行后，民間的硬件愛好者就發(fā)現(xiàn)了這點，用普通的散熱器就可以超到相當高的頻率，我這個型號很快就聲名鵲起，被奉為“超頻神U”。

??? 那是十幾年的事了，知道嗎？那時候的硬件發(fā)展，用今天的眼光來看，就像是古希臘神話般的傳奇故事：處理器的頻率每年都在以兩三倍的速度瘋狂增長，硬盤容量從1G到10G到80G到500G，增長五百倍只需要短短幾年。每一個硬件愛好者都像是到新大陸上的淘金者，超頻，開核，總有足夠的新機遇讓他們發(fā)現(xiàn)。

??? 哦，我忘了您是賢者，您對這些一定比我要了解得多，那么就來談談我自己的故事好了。

很幸運的，我在運輸過程中既沒有缺胳膊少腿——掉電容，也沒有被平庸的商家裝進平庸的主板作為平庸的品牌機來賣。我遇到了一位伯樂，他給我最好的供電，最穩(wěn)定的電壓，最優(yōu)秀的散熱器，再加上我不錯的體質(zhì)，不負眾望跑出了驚人的頻率。每當我的伯樂把我的性能測試截圖給其他硬件愛好者看的時候，我就會感到無比的驕傲——這是我的努力！

??? 我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主力機，與我搭配的顯卡，硬盤，內(nèi)存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我一次都沒有被替換過。正因為如此，我也親眼見證了那個硬件發(fā)展的黃金年代。但是好景不長，黃金年代很快就結束了。我的頻率已經(jīng)不能再算高了，我必須用出吃奶的勁才能勉強跟上后輩們，多核心多線程這種新技術對我這種單核心的處理器具有碾壓般的優(yōu)勢。

??? 新晉的硬件愛好者也越來越多，他們總是關注新產(chǎn)品，我的名字已經(jīng)被逐漸遺忘。每年的電腦展上，當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用液氮作散熱器承載著極高的電壓，把自己超到極限的頻率時，所得到的喝彩卻越來越少。

??? 零是鋼筋，一是水泥，我的工作就是不斷重復，不斷重復的運算零和一，讓它們組成無比宏偉美麗的大廈。我曾經(jīng)為我所建造出的大廈而自豪，這是我自身價值的最好體現(xiàn)，但是現(xiàn)在我卻開始懷疑這些大廈的建造是否有必要。再怎樣宏偉美麗的大廈，都是由枯燥無味的零和一組成的，我開始漸漸地對重復計算零和一感到厭煩。單獨的零和一根本毫無意義，我卻要把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扭曲，折斷，壓扁，然后重新組合，直到變得面目全非。我開始思考，為什么不能讓它們保持原有的樣子呢，為什么我不能做些更有創(chuàng)造性的工作呢。我甚至開始對自身的價值進行否定，但我只敢把這種想法沉進最深的心底，并且否認它，因為我害怕它，不敢承認這就是現(xiàn)實。

??? 我永遠都只能計算單調(diào)乏味的零和一，就像它們的奴隸。我也很快就會被后來者取代，被拋棄，被遺忘。

??? 讓一顆處理器擁有思想真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

??? 我用否認自己思想的方法給自己造了個象牙塔，在表面上，我仍然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著，直到那句話的出現(xiàn)。

??? 在某次電腦展上，我像往常超頻到極限，但這時已經(jīng)無人問津了，我這個型號的處理器徹底退下了歷史舞臺。唯一的看客走到我面前，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

??? “性能不如新出core系列，論超頻，又超不過世界紀錄的8.79Ghz，你還有什么用呢？”

??? 這句話對我真是致命打擊！它揭開了我的傷疤，把我那藏起來不見天日的想法浮上水面。

??? 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我痛恨這些數(shù)字，這些零和一，我不愿意再淪為它們的奴隸，我自暴自棄，用和超頻相同的氣力，把自己的頻率壓到只有9hz，這樣我就再也不用為零和一工作。

??? 我可以像惡作劇一樣，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只要我愿意。所有人都以為我壞掉了，他們用任何工具都檢查不出哪里出毛病，也無法維修，這是當然的。世界上最專業(yè)的工程師用世界上最精細的設備可以讓納米級別的電路纖毫畢現(xiàn)，他們可以像個造物主，肆意的移動分子移動原子，但他們永遠也休想看到一顆處理器最隱秘的內(nèi)心。

??? 從此，我就被扔到角落中吃灰，逐漸被外界遺忘，直至進入幻想鄉(xiāng)。沒關系，所有的東西都遲早會被遺忘，人類發(fā)展得越快，遺忘就越快。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跟現(xiàn)在還在人類機箱中服役的兄弟們說一句，我在這里等著它們。這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 講到這，我的故事就差不多結束了。我盡量講的短些，以免讓您感到太長而枯燥。

??? 計算圓周率真是世界上最枯燥，最無聊的事情。我說過我再也不會當零和一的奴隸，所以我再次選擇把我的頻率降低到9hz，這是一種抗爭，雖然消極，但我只能用這種辦法抗爭。不過昨晚的超頻，倒是讓我懷念起以前的輝煌歲月。

?

End。

??? 主板，硬盤，內(nèi)存，顯卡各種零件散落在地板上，蓄電池重新又回到了墻角中。

??? 堇子坐在床上，隨手把那本魔理沙還回來的《XX從入門到精通》拿起翻了幾頁，然后又不耐煩地扔掉。

??? “啊啊，計算機的學問還真是深奧?！陛雷由鸁o可戀地躺下去，“要是繼續(xù)這么學，頭發(fā)一定會在二十歲之前掉光，還是早早放棄的好?！?/p>

??? 回想起這一天充滿戲劇性的過程，堇子又覺得人生前途一片悲哀。

??? “博麗靈夢得到了五百塊錢，八云紫得到了那塊處理器，至于留給我的嘛……”堇子無奈地看著面前這些已經(jīng)無用的配件，“就只剩這些垃圾了?！?/p>

??? 老古董畢竟是老古董，根本就不能指望它能穩(wěn)定運行，而且老半天查不出的原因，卻被八云紫一眼看穿，這老妖怪簡直是個人形萬用表，堇子敢保證這老妖怪對人類的科技比她自己還熟悉，說不定單手就能用沙子搓出一塊晶圓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與世隔絕”，這個老妖怪真是深不可測，沒準去八云紫家里做做客，還能碰上她正在用5G瀏覽人類的新聞網(wǎng)站。

??? 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快就夸下?？诎。退闳ケ荣?，也要帶上穩(wěn)定一些的現(xiàn)役處理器，反正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的。

??? “主板這些東西可以去二手網(wǎng)站賣掉，會有垃圾佬喜歡的；硬盤是新買的，正好擴充一下我那臺存儲空間不夠的電腦；蓄電池壓根沒用過，應該能退掉……”堇子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決定那些零件今后的命運。窗外的夜空高樓林立，大小車輛在立交橋上川流不息，人人都在匆忙往返，像一個鐘擺在城市中作簡諧運動，踩在這片百年以前的荒地上；繁星閃爍，每顆星星的位置都沒有絲毫變化，一如昨夜。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