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倒沒指望主人真能疼自己，只是希望能讓他知道自己受不了，而不是遲鈍得根本不知道。

又怕這樣說了，主人會不高興，或者有了忌憚玩不盡興了，便格外地乖，琢磨著怎么討好主人。

十想著，既然小東西受不了，那這幾天就讓他歇歇。自己也該省點力氣去練練功夫，怎么能天天沉迷于聲色呢？

結(jié)果十晚上回到屋里的時候，卻看見颯颯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睡袍坐在床邊，領(lǐng)口一直開到肚臍上，兩腿分開，衣擺勉勉強強遮了羞，稍微動一下就要露出春光來。

颯颯見主人進來了，露出慣會勾人的笑，雙手撐在身后的床上，那一小截香肩捧著深深的鎖骨，確實是秀色可餐。

十皺了皺眉，這小東西是想干嘛？不是嫌累嗎？

“衣服穿好?！笔呓?，站在颯颯旁邊，要幫他把領(lǐng)口攏起來。

誰知道颯颯拿一只手指勾住十的腰帶，用力一拉，十順勢倒在颯颯身上。

十盯著颯颯的眼睛看，颯颯這才慌了神。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明目張膽地勾引主人，會讓主人不喜歡嗎？

“小東西。”

“爺，颯颯錯了…”

這樣勾人，換了誰能受得了？

十早就把衣服解開。

颯颯心有余悸?？山裉熘魅怂坪醮_實要溫柔些了，在他脖頸上耐心地吻著，還在他腰下墊了一個枕頭。

颯颯甚至覺得自己也很享受。

“今天我可是疼颯颯了?！笔癖Ш⒆右粯颖е?，對懷里的人說。

“嗯，爺真好?！憋S颯眨巴了一下眼睛。

兩個人躺下，相對看了一會兒。颯颯看著看著就笑了，然后趕緊翻了身，背對著十。

“困了，颯颯先睡了。”

被子里暖暖的。

十想著昨晚又和小東西難解難分的，難免又累著他，于是出了門，想弄點肉吃，給小東西補補。

他殺了一對路上的年輕人。那兩人身上的裝扮，像是富貴些的人家。一人手里提著一袋禮盒，一張字條：某某大人親啟?？礃幼邮悄晗逻M城送禮的。

打開一看，兩瓶未開封的藥酒，質(zhì)量上乘，最是滋補人的，于是想帶回家給颯颯喝。

颯颯在家里也擺了兩盤菜，不想主人帶回來這么多好東西，還有上次的野味。

這回颯颯把肉洗干凈，慢慢燉了一鍋湯。端上來的時候，還不禁舔了舔嘴唇。香噴噴的熱氣蒸得他臉頰潤潤的。

“坐?！笔S颯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他的對面去。颯颯殷勤地倒了兩杯藥酒。

十抿了一口就立刻皺了眉，甜。

他可沒喝過這種味道的藥酒，便放下杯子，去拿筷子吃菜。

颯颯嘗了是甜的，卻喜歡上了，咕咚咕咚一下子干了大半杯。

“好喝？”

“嗯嗯?！憋S颯連連點頭。

“都給你?！笔阉哪潜餐频斤S颯手邊。他不喜歡這甜膩膩的味道，沒想到小東西卻喜歡。

“謝謝爺?！憋S颯高興地接過來，就著噴香的燉肉，很快兩杯酒下肚。

“藥酒不醉人，你喜歡就再倒?！?/p>

颯颯得了令，又去倒了一杯。

“也不能多喝，就這最后一杯吧?！憋S颯說。

這頓飯颯颯吃得很開心，時不時就情不自禁笑出來，十看著心里也高興。

這就算疼颯颯了吧？瞧他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當然是孩子了，颯颯還這么小…

十突然很難受。是啊，這么小的人，出來孤零零的，腿腳又不好，沒有父母親人，日子得多不容易啊。

十也常年一個人，只是現(xiàn)在，他冷冰冰的屋子里，闖進來一個熱乎乎的小人。

颯颯端著那剩下半杯酒喝的時候，臉頰卻突然紅透了，他把酒放下，愣住。

“醉了？”十不知道怎么回事。

颯颯低著頭：“爺，這酒…”

一邊說，一邊喘著粗氣。

十看見颯颯兩腿微微張開，拿手臂捂住那塊隆起的部位，立刻明白了。

也是自己莽撞，拿了來路不明的東西就帶回來給颯颯喝。盒子上寫的是藥酒，里面裝的，大概是誰拿來討好哪個大人的發(fā)情物吧。

颯颯卻委屈得很，他以為主人是故意的，想看他這個樣子取樂。

他從小自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而現(xiàn)在……

“颯颯…颯颯失陪一下?！闭f著就要往屋里走，卻被十拉住了。

十心里有愧，讓颯颯坐到自己懷里，一只手撩開他的衣襟伸進去?！拔业腻e，不用你自己來。”

“唔…”颯颯感覺到一股溫?zé)岘h(huán)住受苦受難的地方。他閉上眼輕輕地靠在主人的肩頭，一半極度的痛苦，一半極度的舒適。

十的手很有力，比他自己弄要好受許多。直到颯颯頭皮持續(xù)地發(fā)麻，腳尖也勾起，然后這一切平穩(wěn)地落了幕。

颯颯饜足地躺在十的懷里。

“累著爺了，還臟了爺?shù)氖帧！憋S颯微微笑著。

十把手拿了出來，也笑了。

颯颯看到那些白濁，一下子羞紅了臉，趕緊拿桌上的紙巾給主人擦干凈。

十吻上颯颯的唇，撬開他的齒。

小東西嘴里還有那藥酒的甜。

這日子可真美，颯颯想。

年二十九的時候，颯颯戴著個紅圍巾，拿著兩張方方正正的紅紙迎上去。十去僻靜的地方耍了一頓鞭子，剛剛回來，長鞭還收在腰間。

“爺，這附近有誰字寫得好嗎？寫兩個福字貼貼?！?/p>

“你自己寫啊?！笔肫痫S颯的那兩幅爛字。

“哼，爺明明知道，我的字…太丑了。”颯颯見主人對他越來越好了，也敢小心地頂撞他了。

“筆墨都準備好了？”十把外衣脫了，颯颯接過來。

“要是有人寫，颯颯這就去磨墨。”

“我寫。”十把腰間的長鞭放下，進了屋。

颯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主人是習(xí)武之人，能識字就已經(jīng)讓人驚訝了，他還要去寫字，能有自己寫得好嗎？颯颯倒要看看，他能寫出什么樣的字來。于是把紅紙鋪在桌上，乖乖去磨墨。

誰知道，那支筆在十的手里極其乖順，三下兩下就見一個大氣的福字躍然紙上。

“哇…”

颯颯從小就羨慕寫字好的人，然而自己忙著唱戲和干活，抽不出很多時間來練字，所以就任憑他的字爛著了。

此刻颯颯對主人更是滿心地崇拜了，功夫了得，字又寫得好，對比一下自己，颯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爺?shù)淖衷趺催@么好？”

“師傅教的，不及他十分之一?！笔粗莻€字笑了。

說起來，十已經(jīng)很久沒有碰過筆墨了。

他并不喜歡寫字。阿唱是能文能武之人，所以也希望十文武雙全?？墒撬男乃既诖虼驓⒌氖虑樯希３Ｊ潜话⒊浦鴮?。

阿唱教得好，即使十不情愿，也寫得了一手漂亮字，有些童子功在手上。不過許久未寫，覺得這字還是退步了許多，所以笑了。

颯颯把那兩個福字拿到干凈地方晾著，蹲在旁邊仔細看。

這里筆鋒很桀驁地甩出，那里又巧妙地藏了鋒，筆畫之間，單拎出來哪里都好看。

這兩個字一看就不是小文人寫的，筆力遒勁，又沉穩(wěn)大氣，颯颯看得入了迷。

十見小東西喜歡，忽然就來了興致，拿剩下的紅紙繼續(xù)寫了一些。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p>

十想起那日颯颯寫的戲文，覺得這一句極好，又想起來，大過年的寫這句話可不吉利。颯颯和他講過這本戲，是個傷情的故事。

“颯颯也喜歡這一句?！彼闷饋矸磸?fù)地看。

“這句不好，換個高興的寫寫吧?！?/p>

“講戲的先生說，戲文要是單拎出來，就能有許多種解法。這一句放在戲里是不高興的，單拿出來看，不是挺歡喜嗎？全看您怎么解。”颯颯一邊看一邊說，這也是他喜歡這句的原因。

“賞心樂事，就在咱們家的院里呀！”颯颯一談到戲文就停不下來。

咱們家的院里。十點點頭。

屋里滿是筆墨的香。

“颯颯喜歡騎馬嗎？”十突然這樣問。

“啊…我不會?！币獑栵S颯喜不喜歡，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騎馬可比他走路快多了，疾風(fēng)從身上劃過，就像跑起來一樣。

十攤開一張新的紅紙鋪在面前，一邊寫一邊繼續(xù)說：“等過了元宵節(jié)，我去馬場牽一匹來教你?！?/p>

“嗯嗯！”颯颯一面好好收了那些字，一面心里想象著，在馬背上是什么感覺。

“還有這個?！笔f過去他寫的最后一幅字。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換個高興的寫寫。

寫這句話，主人高興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