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仇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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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理會坐在茶攤閑談的攝政王與小將軍,張相從同慶街與二人道別后,徑直回了相府。藏在朱紅色朝服下的手,手里捻著一串剛從腕子上褪下來的佛珠??催@佛珠的色澤,似乎已經(jīng)在他手里許多年了,可卻鮮少有人知道他還信奉這些。
小廝哈腰拉開大門,跟在張相身后,一直進到書房,才招呼人將相爺?shù)某Q成家常衣服,那串手串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又不見了蹤影。張相自從回府后就沒怎么言語,跟在旁邊的小廝也不好多嘴打聽,如同鵪鶉一樣站在旁邊約莫一個時辰后,張相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宮里……沒有打聽到什么吧?”
快要迷瞪的小廝聽見張相開口,明顯一驚,打了個哆嗦以后,才諂媚的回答道:
“回相爺,當今對相爺是無有不依,這份信任,是誰都比不上的?!?/p>
張焱景哼了一聲,明顯是對這份信任表示懷疑。他從不指望身邊的小廝能看透朝局,所以對小廝諂媚之言并未有過多在意,而是轉而去問張云雷與楊九郎的消息。
“攝政王府那邊,聽說已經(jīng)往六部安插人手了?剛領了遺詔才幾天,手夠快的?!?/p>
張焱景這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一個三朝元老,風光了這么多年,卻突然間成了冷灶,把持了多少年的六部,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一個初初回京的毛頭小子給拆分了。
“攝政王剛回京,這炭,總是要紅火幾日的?!?/p>
跟在張相身邊久了,小廝也時不常的看得清一些事情,如今六部官員給張云雷顏面,不都是因為他剛回京,又剛領了遺詔,天長日久的就會顯露出來,一個只會帶兵打仗的粗魯人,終究是不適合在京城待下去的。
小廝的話里,多少藏了些鄙夷和譏諷。
“我看紅火的不只是攝政王府吧?”張焱景瞇著眼睛,像極了成精的老狐貍,盯上了供桌上的肥肉,“從前保持中立,號稱從不參與立儲之爭的將軍府,如今不也在明面上站在了攝政王府的后面?”
張焱景并不指望著小廝能回答一二,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將袖子里捻著的佛珠掖在了大迎枕的下面,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皺,一擺手,將小廝轟了下去,待書房的門徹底關上,他才緩緩的向書房的內室走去。
書房的書架上,一本不起眼的詩經(jīng)下暗藏機關。只見張焱景輕輕撥動轉鈕,書架里傳來了金屬的摩擦聲,三息之間,面前普普通通的書架,已經(jīng)向兩側展開,露出了一個狹窄又幽長的甬道。
張焱景微微弓腰,走了進去,原本看似深邃的暗道進去才見只有幾步,再抬頭的時候,里面擺放的,卻是滿墻的牌位。香案放在前方,上面的線香悠悠揚揚的飄著,或許是因為這見不得人的祠堂封閉太久,線香的味道異常濃郁。
地上的蒲團只擺放了一個,張焱景走過去,將香爐里的線香換了,跪在蒲團上朝著牌位恭恭敬敬的俯首,幽暗的燭光讓人看不清牌位上的字,只隱約看清了個姓氏——黃。
可張焱景姓張,母家親族也從未有過姓黃的人家。
張焱景換了線香,又親手將香案擦凈后,便退出了密室,就在書架緩緩合上重新回到那普通的模樣的時候,書房外有人輕輕叩響了房門。
屋里的人從容的將外衣脫掉搭在了躺椅的椅背上,慵懶的聲音朝著外面說道:
“何事?進來說吧。”
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是剛剛跟在他身后的那個小廝,小廝見張相這穿著,知道自己是擾了主人家好夢,連忙告罪。
“小的擾了相爺好睡?!?/p>
“無妨,何事?”張焱景擺擺手,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重新將外衣從椅背上拿起,小廝有眼力的伺候他穿戴整齊。
“相爺之前懷疑將軍府站隊攝政王府,這幾日小的便留心了幾分,剛剛得了個新消息。”小廝伺候好相爺穿戴,就站在旁邊遞過去杯茶。
張焱景接過茶卻沒喝,并不言語,等著小廝繼續(xù)。
“雖說遺詔明面上是攝政王自己拿到的,但將軍府靠過去,卻未必是小將軍自己的意思,”聽見此處,張焱景的臉色微動,到如今,他倒是沒懷疑過將軍府靠向攝政王府是有人指使,若真如此……自己消息倒是慢了不知多少步。
小廝從袖口里拿出個紙條,“這是小的私交,從議政殿流傳出來的消息,相爺您過目?!?/p>
“議政殿的消息?”張相懷疑。
小廝倒是實話實說:“小的與議政殿的一名內官是老鄉(xiāng),時常有些往來,消息卻是頭一遭?!?/p>
張焱景半信半疑的打開那紙條,上面簡短的一行小字:君有疑,遣將軍府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