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單身武打女明星的營業(y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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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龍門自古英雄地,風(fēng)云際會,大隱所在。
? ? 打拼了十年,食鐵獸還時常夢見師父的教誨:若要龍門闖一闖,一定處處加小心。花拳繡腿不經(jīng)磨,縱是把一身功夫廢嘍,也切莫貿(mào)然出頭!不要惹了真龍!午夜夢醒,冷汗把背心濡得濕透,她呼哧呼哧喘著氣,心里總有一團火壓不下來。
? ? 憑著姣好的身段和矯健的身手,這些年她算是打出了名頭。拜別師門時正值花季,背著一麻袋家當(dāng)只身踏入這座銅網(wǎng)陣為的就是成名;昔日給當(dāng)紅女星做替身,一身淤傷下臺還得看那翹二郎腿的臉色,哪有武師受過如此屈辱?但她忍了下來。窘迫的那幾年,今天去拍戲,明天打黑拳,后天刷盤子。夏日三伏,躺在臭烘烘的地下室里盯著地上的煙頭,食鐵獸心中只有一個念想:今后在龍門,遠到天邊的高樓廣廈、近到里弄的面檔魚攤,黑白兩道,沒人能看不起我!
? ? ?而今,出入名流富貴煙云里,食鐵獸反而覺得腦子嗡嗡地打著顫。殺青后前呼后擁回到錦福里的豪宅,屋里早已是高朋滿座。為她開門的是一個叫槐琥的小丫頭,這是她的管家;在她后頭都坐著些所謂大咖,有的戴頂鴨舌帽蓄把長胡、生怕墻上有眼認出他似的,有的矮得冬瓜模樣眼眶黢黑、色瞇瞇地迎了上來,還有的油頭粉面腦滿腸肥、斜眼瞧著屋里的擺設(shè)嫌棄萬分,最讓她發(fā)怵的是那幫貴婦人,細眉細眼一副菩薩模樣,嘴里紅通通的仿佛含血。比起她們來,前凸后翹傍在大佬邊上的小模特都純潔得像幾朵杭白菊。
? ? ? 推杯換盞即是鴻門宴,食鐵獸的目光掃過每一位客人———他們的神情、他們的動作,生怕有人暗藏一支錄音筆要她難堪。她從不主動說話,對于那些醉醺醺的葷油玩笑只是含糊應(yīng)著。飯桌上的大菜都是高價從利茲酒店請名廚定制的,但聊著聊著這局好似成了豪門貴胄的獨角戲,一會兒是誰家離婚分財產(chǎn),一會兒又是富家大少跪求老板幫還債,作為家主和慶功宴的主角,食鐵獸反倒成了個邊緣人。她喝著悶酒,坐她左邊的吳太太甩著肥大的珍珠串,眉飛色舞地朝她嚷道:
? ? ? ?“聽阿媽和你說,雷導(dǎo)演他表叔家的公子可饞你的身子,攀上他,烏雞飛上枝頭作鳳凰,讓他玩幾年也值了?!?/p>
? ? ? ?“謝謝阿媽,容我再想想!”
? ? ? ? 食鐵獸笑了聲作答,暗中卻恨恨瞪了她一眼。沒曾想她察覺到了,依舊瞇縫著眼一副慈善心腸的樣子,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不知好歹的土佬妹”。
? ? ? ?笙歌落幕已是午夜時分,食鐵獸看似急急擁著那兩位老板軟塌塌的肩膀送到門口,實則是把這幫人一窩蜂全轟出家門。坐在她右手邊的梅總裁那雙豬蹄沒老實過,敬酒時捏她的手指頭,喝醉了就往她胸脯上倒,最后她實在沒辦法,運起內(nèi)勁手臂肌肉鼓脹了起來,梅總裁倚在她胳膊上,嘟囔著“怎么背后有塊鐵皮?”,這才懨懨抬起頭?!皨尩?!”食鐵獸回坐屋中罵了句,若非梅總裁是她下一部電影的出資方,她早就一巴掌把那豬頭拍個稀爛
? ? ? ?習(xí)武之人最怕酒色財氣,可身在江湖總不由己。酒勁上來了,食鐵獸一頭栽在沙發(fā)的絨毛枕旁,槐琥拿來了一張薄毯給她披上。突然想起還有家事沒做,槐琥剛要走,就被食鐵獸一把拉住了手。
? ? ? ?“大小姐,怎么了?”
? ? ? ?“陪......陪在我邊上?!?/p>
? ? ? ?食鐵獸費力地說道。槐琥看著她這幅模樣,無奈笑著坐在了她身旁。
? ? ? ?“槐琥......”
? ? ? ?“嗯?”
? ? ? ?“你是看我可憐么?”
? ? ? ?食鐵獸幽怨地望著她,槐琥被問得不知所措。她只當(dāng)面前這位大小姐和平常一樣,酒醉后把一腔委屈全向她傾訴??蛇@個問題她著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 ? ? ?“沒事的,槐琥,是我自怨自艾罷了?!笔宠F獸坐了起來,她輕撫著槐琥細密的絨毛,不一會兒又捧起槐琥的臉仔細端詳,在她眼里槐琥顯得像顆未熟的櫻桃。槐琥感覺不太自在,但她知道大小姐想要尋些安慰,也沒多說什么。
? ? ??這小妮子孤身來到龍門可不是為了打出一片天地,她是苦心求學(xué)來的?;辩窒碌墓Ψ蚴窃伌赫冢瑧蛺簱P善卻隱姓埋名,有一天她路過老巷子,正遇到一個女學(xué)生被倆大漢夾著兩腿亂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沒想到采花大盜上頭有人,一紙黑箱操作的退學(xué)書讓她所有努力化為泡影,失魂落魄的槐琥木訥坐在雨里,恰巧食鐵獸打傘經(jīng)過此地。雖不敢說武藝卓絕,但旁人有無功夫食鐵獸一眼看得出來,得知原委的她讓槐琥當(dāng)了自己的管家。當(dāng)夜暴雨如注,槐琥不顧阻攔給她磕了三個響頭,食鐵獸也望著槐琥濕漉漉的模樣暗自抹淚———能給她磕頭算這小妮子命大,那二混子的老板食鐵獸哪敢招惹?她能做的只有給槐琥一份溫飽而已。
? ? ? ? 月色如水,空寂的宅院里只剩下她倆像兩尊雕塑一樣依偎相守?;辩橇辆ЬУ捻诱龑ι鲜宠F獸黯淡的眼光,不一會兒,她也握住了大小姐的手。
? ? ? ?“槐琥,你習(xí)武是為了什么?”
? ? ?? “當(dāng)初我身體弱,大病一場接著一場,爹娘把我送去了我青城山,為的是讓我強身健體。青城山不受凡塵所擾,老師父本想讓我專心修習(xí)清凈法門,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遠眺這世上的不公喟然長嘆,我不甘心讓惡人得志、好人受苦。后來我總算明白了,拳是得伸出去的,有力者疾以助人,摩頂放踵也要在所不惜!所以我又下青城去學(xué)了詠春。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習(xí)武就是為了出頭!”
? ? ? ?槐琥認真答道。食鐵獸聽罷,愣愣盯著槐琥這個小丫頭,不經(jīng)意從嘴角咧出一絲苦笑。她想起上半夜在飯桌前槐琥板著臉站在客廳角落的模樣,那冷森森的目光好似刺穿了席間名利場,直勾勾指著飯桌上的殘羹敗絮對所有人喝道“你也不過如此!”,她聽得尤為清楚。
? ? ? ?槐琥,聽我一句話,在龍門得忍!食鐵獸心里這樣想,又覺得實在是寡廉鮮恥說不出口。常言道有忍乃濟,世間把這話奉若圭臬的,都是些含辛茹苦向上攀登的癡兒們,怎料得名利皆是過眼云煙?人前顯勝固然美得很,但當(dāng)宴席散場,我將迎來怎樣悲涼的結(jié)局?
? ? ? ? 想到這里,食鐵獸掙扎著爬到洗手臺邊,槐琥趕緊攙扶。她豎指一點天突穴,熱酒混雜酸臭一股腦全被她吐了出來。她干嘔了幾聲,抬眼瞪著鏡子里那張憔悴的臉妝都花了,突然,她癲癲地笑了起來,心里默念道:“眾醉豈容君獨醒,出林休恨風(fēng)摧木?!笔觑L(fēng)雨,師訓(xùn)早已拋諸腦后,現(xiàn)在的她只希望保住槐琥的那份志慮忠純。


? ? ? ? 龍門巷弄幽深,用師父的話說就是“潛龍在淵”的秘境。每個月食鐵獸總會騰出周末的一天,戴上墨鏡口罩去那油光水滑的爛泥路上走一走,仰頭就能望見兩排土樓的狹縫間生銹的晾衣桿橫七豎八地支著,低頭得小心別踩上翻在路旁的飯盒和紙糊堆。于破路的盡頭立有一座小寺院,古木山門上“入三摩地”的石匾筆力遒勁,三面危墻將傾未傾很是險峻。這座寺院沒有名字,當(dāng)?shù)厝硕脊芩小叭肴龔R”,想來以前也是一處大叢林,只可悲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唯有每年盂蘭盆節(jié)免費的施粥還讓當(dāng)?shù)厝四钪略旱暮谩?/p>
? ? ? ? 熬粥的是一個老和尚,身形細瘦、皺紋堆壘,好似白骨披了件爛皮囊。老和尚的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了,熬粥全憑感覺。每個月都會有好心人給他送點谷米蔬菜,而他第二天定會在寺門前擺上祈福的符牌。食鐵獸第一次來這兒是因為電影取景需要,他們想征得允許進廟拍戲,但一劇組的人朝著老和尚喊了半天他只當(dāng)耳朵不好聽不清,信佛的吳導(dǎo)演揣了本楞嚴經(jīng)親自去求老和尚,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只是淚眼婆娑道了聲“走!”,也不知道他們倆談了什么。后來吳導(dǎo)演把老和尚寫的符牌給劇組每個人都發(fā)了一份,多少演員攝影師對老和尚懷恨在心全毀了扔了,只有吳導(dǎo)演和食鐵獸各留了一張?;蛟S食鐵獸的善心感動了上蒼,那部戲成了食鐵獸飛黃騰達的契機。
? ? ? ?就在昨晚,她重新翻出這塊符牌,發(fā)現(xiàn)上面除了寫滿梵語經(jīng)文,在背面更是刻了一個“三”字。今天重返古寺,食鐵獸恍然大悟———這“三”的筆鋒和那“入三摩地”牌匾上寫的一般無二。想到這里,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成名戲拍完到今天正好三年。夜?jié)u涼,她裹緊大衣走進了這間“入三廟”。
? ? ? ? 要說眼前最凄慘的一幕,無非是秋風(fēng)掃落葉而已。寺院傾頹破敗,卻也鬧中取靜,老和尚就搬張板凳坐在大雄寶殿的正前頭,身上那件臟兮兮的破布袈裟補丁摞著補丁。他在這張半尺見方的小木凳上雙腿懸空似地結(jié)跏趺坐,在他下裳的正中落著一只木魚,聲聲敲擊昏昏沉沉,說難聽點好似催命般一下下砸著食鐵獸的腦殼。她喪氣地蹲在老和尚面前,手里攥著那塊木符牌,翻到背面指著“三”字。
? ? ? ?“老師父,您還記得我么?”
? ? ? ?老和尚搖頭晃腦地不知念叨著什么,木魚之聲時緩時急。食鐵獸為自己愚蠢的問題感到懊悔,當(dāng)年和老和尚搭過話的只有吳導(dǎo)演一人,談何見沒見過自己?
? ? ? ?“老師父,您寫的“三”......是什么意思?”
? ? ? ?這時候,他才徐徐睜開眼睛。食鐵獸被驚得一叫,原來這老和尚的左眼只剩了個破窟窿,右眼尚在,有些發(fā)灰,怕也是像一灘渾水什么都看不清了。晚風(fēng)陰邪,但老和尚不覺著涼,食鐵獸單單看他形影相吊的模樣,便冷得好似一條蜈蚣爬上了脊梁。
? ? ? “你是問三寶還是三身?三世、三根抑或是三法?。恐T行無常,諸事無我,若是你只問我“三”這個數(shù)字,那可謂要我窮極這大千世界的道理。若你是要問“三”這個文字,那你便是要求清凈法于我。且恕我沒這個修為為你開示?!?/p>
? ? ? 食鐵獸急忙把符牌呈到了老和尚面前,但他一看,只是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大笑了兩聲。
? ? ? “何必為了一個小字執(zhí)著呢?我有時候會隨寫兩筆,我都不在意,你卻為其所苦。想必是你心里有事罷了?!?/p>
? ? ? 說到這兒,他放下了木魚,從懷里掏出一支竹笛,吹了兩聲又嫌這竹笛漏風(fēng),便扔在一旁。老和尚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這才站起身來。他雙手叉背撐著腰,左旋右轉(zhuǎn)舒展身體,那顆右眼珠子也是滴溜溜亂轉(zhuǎn),猛然回頭更是獨目如炬,一股精神抖擻的樣子。
? ? ? ?“你看上去像個練家子,報出名號師承給我聽聽!”
? ? ? 老和尚跨開馬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食鐵獸一怔,她心底清楚這位老和尚深不可測,便鄭重其事站得筆直,一五一十地把師父師祖的身份道了個遍,語氣恭敬不敢怠慢。
? ? ? ?“哈哈,緣深緣淺誰說得清?原來你還是那小子的徒孫女!咋樣,他這把老骨頭還沒散吶?”
? ? ? ?“師祖仙逝多年,我開蒙的時候還見過他一回,之后就聽聞他老人家夢里走了。”
? ? ? ? 食鐵獸默默低下頭,但老和尚全然沒有哀傷的神色,左眼眼眶似乎又撐大了一些,黑洞洞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惡心樣。這讓食鐵獸感覺不可理喻,她心里的一團火正愁沒處發(fā)去,就這一刻她趕忙捂住嘴,好懸要把“兀那禿驢”喊出口來。
? ? ? ?“哎......太可惜了!他走了,我這只左眼誰來還我,我又找哪兒說理去?你師祖取了我一只左眼,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小娃娃,你說呢?”
? ? ? ? 他往眼眶里做了個抓的手勢,臉上死皮都笑得一抖一抖的。這一席話把食鐵獸聽蒙了,她暗自較起了勁,要是這老禿子找自己尋仇,自己擋不擋得住還兩說,師父常說“潛龍在淵”,難不成眼前就是一條真龍?
? ? ? ? 老和尚伸了伸手,登時讓人感覺這枯竹瘦的胳膊又長了三分,他食指和中指絞在一起,二指微彎像鐵鎖鉤子一般;長鞭似的胳膊在空中晃了晃,他口中念念有詞,突然橫眉凝目往大雄寶殿里頭瞪去,那鍍金佛像前的幾盞油燈燭火被一股妖風(fēng)壓得低低的,這是老和尚動了殺氣了。食鐵獸的腿肚子打著轉(zhuǎn),在他擺手的檔口,天仿佛一下子黑了下來。入夜時分,一層青霧悠悠忽忽蔽住了整間寺院,萬籟俱寂,斜墻外是萬家燈火、人聲嘈雜,但就在這斜墻內(nèi),則好似萬丈深淵閻羅殿。
? ? ? ? 食鐵獸悔不當(dāng)初因好奇“三”字的意思,貿(mào)然闖進了這間不明所以的“入三廟”,道出名號即是出頭 ,師訓(xùn)猶在耳畔,此刻更像責(zé)罵。事實由不得她多想,食鐵獸拉開架勢,老和尚連看都沒看一眼,倒是自己操練了起來。盡管如此,食鐵獸幾乎確定這老和尚是要她償命的,少說也得廢掉她一只眼睛,不如移步他左后方的盲點急步強攻,還能有點勝算。
? ? ? 想畢,她緊咬牙關(guān),踏八卦步站住“震”位,扭轉(zhuǎn)手腕一拳崩出,大衣的皮袖子都被一股氣浪撕開了線,這是施了十二分的勁。那老和尚果真渾然不知,他二指好似變作一根鐵筆指向佛堂里那垂簾危坐的大造像,食鐵獸的拳已快到他的耳畔,但他凌厲的一劃卻比那頂風(fēng)的拳頭快上十倍,指力迅疾如雷,拳未至就切進了食鐵獸腋下極泉要穴。
? ? ? ?“咳啊!”
? ? ? ?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食鐵獸的手頓時軟了下來。極泉穴主心脈,要是再近一些,今天就是她的死期,還好打得不深,食鐵獸悶聲吐了口血還能爬起身來。反應(yīng)過來時已被嚇破了膽,食鐵獸看著眼前的一幕頭皮發(fā)炸———相隔數(shù)十米,那尊大造像上被鑿出了一筆蒼勁的橫畫。老和尚還未收手,他瞪起右眼渾圓似銅鈴,又提腕一甩,下增一道短槽又深又直;最后一下,他伏身起手作撩劍勢,一道指勁和緩了些許,也只有在最后一劃,食鐵獸才看清了一把無影的刻刀正于佛像的肚腩上筆走龍蛇,隨著老和尚的兩指運動留下一道長且淺的印子。
? ? ? ? 是一個“三”字。老和尚的功力深不可測。
? ? ? ? 但畢竟歲月蹉跎,擊出三道凌空勁后,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靠在寺院中央大水缸前對食鐵獸露出一絲慘笑。食鐵獸警惕地盯著他,心里卻覺得這老和尚沒那么兇惡了,他垂下頭,在咳痰的空隙還不住叫喚著“罷了,罷了......”,語氣里有些悵然若失的意味。
? ? ? ?沒坐多一會兒日頭就落了,天黑得發(fā)紫,從老和尚身后的水缸里傳來了滴滴答答的聲響,食鐵獸這才意識到下雨了。老和尚朝她揮了揮手:
? ? ? ?“你走吧,一身老骨頭不能陪娃娃你切磋切磋真是可惜了。那小子原來那么早就走了吶......唉......也好......也好!我也該走了?!?/p>
? ? ? ?“老師父,你這是要......?”
? ? ? ?食鐵獸看著老和尚敞開腿坐在地上,他望向天癡癡嘆著氣,左眼滲出了些許血水,右眼角的皺紋擠作一團,嘴咿咿呀呀動著不知是哭是笑。沒過多久,他突然大吼一聲震得食鐵獸耳朵發(fā)懵,又回到了聽說“那小子”死時喜氣洋洋的樣子。
? ? ? ? “呵哈哈哈,料想你這小妮子當(dāng)時肯定盤算著我會找你以眼還眼吧,你想錯啦!當(dāng)年你師祖的一爪反而抓醒了我,這一生為了一個空名走了好多歧路,造了很多惡業(yè),遇到你師祖才見得山外山。我心想著此生不會執(zhí)于于爭強好勝了,但你師祖的名頭我念了七十年,老骨頭只盼死前和他再切磋一場。嗚呼哀哉......他走了,我也沒什么牽掛了。”
? ? ? ? ?語音未散,滿目愕然。
? ? ? ? “那么你寫得這個“三”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食鐵獸急了起來,她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朝聞夕死,打拼了十年,她從未想到一個字會成為她一股強烈的執(zhí)念。
? ? ? ? 老和尚瞧了瞧她,倒是吱吱樂出聲來,他拿那黑眼眶對著食鐵獸,從那黑眼眶里仿佛發(fā)散出一道奇詭的目光,把食鐵獸戰(zhàn)戰(zhàn)釘在原地。
? ? ? ? “遠離三有,如鳥出籠。若你真為這個字執(zhí)迷,比起執(zhí)迷貪嗔,反而是件好事。癡兒啊,凡塵皆空華,為其所樂必為其所苦,何不如像我現(xiàn)在一樣想死就死,好不自在!這“三”字的意味,你就花一生去弄明白罷!”
? ? ? ? 說罷,老和尚閉上了眼好像睡著了似的不再作聲。細雨飄搖,食鐵獸就坐在小板凳上守著他,一直到了下半夜,槐琥打著把紅傘步履蹣跚走到了寺院的山門前。
? ? ? ?“大小姐,你在哪?大小姐!”
? ? ? ?“槐琥......”
? ? ? ? 食鐵獸緩過神來,她站起身來走向寺門,途中還特意探了下老和尚的鼻息,發(fā)現(xiàn)他早已沒了呼吸。極泉穴還在發(fā)疼,她一步一瘸朝槐琥走去,結(jié)果槐琥一下子撲了上來,正壓在她的傷口上好不疼痛。她“啊嗚”大叫了一聲,反過來抱緊了槐琥。
? ? ? ? “大小姐,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 ? ? ?從她的懷中傳出一陣陣短促的嗚咽,食鐵獸輕輕接過槐琥手中的傘,另一只手愛憐地撫摸著槐琥那細密的絨毛。她悄悄說著“對不起”,在不知不覺間,槐琥已成為了她的家人。
? ? ?? “咱們回家吧,槐琥......”
? ? ? ?當(dāng)食鐵獸摟住槐琥的腰走出院門時,她驚詫地發(fā)現(xiàn)前一秒所聞鍋碗瓢盆的喧雜戛然而止,似乎連那一抹淡淡的飯香也滯留在了空中。那兩排土樓的每扇窗戶里都點著燈,?燈下是一束束陰沉沉的人影,他們面朝寺院,有的雙手合十,有的拱手默立,卻無掩面而泣者。食鐵獸感到窒息,槐琥更是不知所措,瞟了大小姐一眼欲言又止,一主一仆加緊了腳步離去。雨勢漸猛,霎那間一道飛來閃電把紫黑的天空震得通亮,暴雨如鈴,轟雷鼙鼓,在那雷雨風(fēng)暴的震蕩間,食鐵獸眼前滿是站在窗臺前的、老和尚的人影。那萬千只手都向她畫著“三”字。
? ? ? ?回到家后,食鐵獸一連做了好幾夜的噩夢,當(dāng)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她總會脫下一身濕的睡衣一把摔在窗上。摔完睡衣后是扯被頭,有時她會用鷹爪功把一床鵝絨撕得稀碎,槐琥安慰她,她哭哭啼啼不知所言。第二天晃蕩著腦袋去到鎂光燈前,只能煩勞自己僵僵的臉硬扯出武打女皇的招牌笑容。她其實是笑不出來的,因為'功名利祿'這桌無盡浮夸的宴席不知何時就會曲終人散。那些個新起之秀都恭恭敬敬地替她端茶倒水,而她也擺出頗指氣使的樣子,無他,只是看她們力爭上游的模樣不順眼、只是害怕她們搶了自己一姐的地位。食鐵獸終究還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她是真的想退了,哪怕窮極一生去搞明白“三”字的意思。但人在江湖,又有誰能隨心所欲呢?
? ? ?可嘆最是無情英雄地,朵朵浪花步前塵。食鐵獸深知她是一眾癡兒中較為幸運的那位。風(fēng)云際會間,龍門的真龍,她起碼見過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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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早的東西了,Hikari Alter頻更期的最后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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