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無間》無塵背景故事
妙法通玄
無塵有著隱族和凡人的雙重血脈,所以在隱族弟子間,他曾備受欺凌。直到無塵成為了隱族首領(lǐng)萬象的弟子,這種情況才略有好轉(zhuǎn)。曾經(jīng)的苦難化為了無塵參悟天地奧秘的動力,他相信,自己才是能真正破除永劫的那個人。

第一章 審問
聚窟洲獄島的一間地牢內(nèi),關(guān)押著—名面如死灰的孱弱少年。
“無塵師弟,吃飯了!”
地牢大門被重重推開,一個肥胖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前。
“師弟,你猜師兄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來了!”來者大呼小叫地向被鐐銬鎖住的少年走來。
“這是誰干的?。?!”來人走到無塵身前,卻見無塵手腕上赫然釘著兩柄刻滿符文的陰玉匕首,不禁勃然大怒,叫嚷起來。
“鐘師兄,謝謝你的好意!我正……”無塵艱難地抬起頭,已咬出血痕的蒼白嘴唇用力張了張,吐出半句話。
“哼!”
那鐘師兄忽聽得悶雷般的一聲,炸響在自己耳邊。他循聲看去,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原來是自己和無塵的師父—―隱族首領(lǐng)萬象,無聲無息地坐在無塵對面陰影中的石椅上。
萬象見鐘貳竟呆立不動,便又低聲―喝:“出去!”
鐘貳如蒙大赦,忙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跑出地牢大門。
“他對你倒是不錯!”萬象瞥了一眼鐘貳丟在地上的食盒,手指輕輕在石椅扶手上一摁,那食盒就如同遭受巨力拍下般頓時粉粹,里面的湯湯水水流了一地。
“繼續(xù)吧!”萬象看著眼前面無血色的無塵,冷冷說道。
“師尊,我實不知那些通教叛逆為何忽然作亂,似是算準(zhǔn)了您不在聚窟洲?!睙o塵有些焦急地解釋道,“徒兒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包庇那些瘋子?。 ?/p>
萬象微微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想嘗嘗完整的五行天罰,才肯吐出幾句真話!”
“師尊,不要?。?!”無塵想到剛剛師父施于己身的土、金二刑,不禁心房一顫!
“水浸!”萬象并未理會無塵的求饒,只是翻起右手抬了抬。
還未等無塵反應(yīng),憑空出現(xiàn)的水球便將他的頭顱完整地包裹在其中。無塵拼命地甩著腦袋,想把這個水球甩開,可奈何那水球就像長在無塵頭上一樣,怎么也甩不脫……
“寄生!”大概一柱香后,就在無塵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萬象又緩緩?fù)鲁鰞蓚€字。
忽然,包裹在無塵頭上的水球化成道道細流,猶如活物般鉆進了他的七竅。無塵尚處于窒息邊緣,還沒來得及喘上口氣,一陣鉆心的疼痛又從他身上剛剛受過金刑的傷口處傳來。
“啊……”無塵的聲音忽然變得驚恐,他看到一株細小的藤蔓竟撕開了自己胳膊上還在滲血的傷口,探頭探腦地爬了出來!
無塵雖然早知師尊萬象放棄了繼續(xù)修煉元教的御氣之術(shù),轉(zhuǎn)而逆練五行之法,卻沒想到師尊的功法竟如此……奇詭!更讓無塵感到可怖的,不僅僅是寄生藤蔓給自己的身體帶來的痛苦,更是這些看似細小、柔軟的生命正一點點吸納著自己體內(nèi)的陰陽二氣!無塵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皮膚逐漸變得干癟、蒼老,已是連求饒都忘了!
“真火!”
隨著萬象再次施法,鉆出無塵皮膚的,那些寸許高的藤蔓忽然呼地一下燒了起來!
“呃……呀……”無塵被突如其來的火刑炙烤得放聲尖叫,這些亮白的火焰雖然沒有灼傷他的皮膚,但火燒火燎的痛苦卻直達他的靈魂深處!就連當(dāng)初無塵的魂魄被分離割裂的時候,都沒有今日這般難以忍受!
正當(dāng)無塵覺得自己的身體行將崩潰之時,身上的火焰卻齊齊熄滅。無塵的頭顱無力地低垂,但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微微揚起。無塵知道,自己終于撐過去了!
萬象離開石椅,走到無塵身后,將右手抵住無塵后心。片刻,無塵覺得自己體內(nèi)已干涸的陰陽二氣又逐漸充沛。
“還不說嗎?”萬象抓著無塵的干枯的頭發(fā),使無塵的臉向上仰起!
“師尊,是我的錯,是我沒能看管好那些通教叛逆!弟子甘愿承受任何刑罰!”無塵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要聽的可不是這些廢話!”萬象有些失望地松了手!
“元教、覺教、通教本為一脈,只是修煉之術(shù)不同而已。我們封禁那些通教門人的神通,將他們囚禁在這獄島上,也只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反省曾犯下的錯誤!”萬象又踱回了陰影中,繼續(xù)道,“我知道通教涂山氏曾對你有恩,但你一味包庇那名逃犯,恐怕對誰都非幸事?!?/p>
無塵聽萬象的口吻有所和緩,剛想松口氣,卻又聽得萬象說道:“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走脫一名通教弟子而已!可讓我想不通的是……”
無塵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他連忙接著萬象的話說道:“想必是天海師兄與通教叛逆有了勾結(jié)。那些通教賊子才會在您出島的時候暴起發(fā)難!”
“是嗎?你是這么想的?”萬象盯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弟子,幽幽問道。
“是,若沒有他人相助,那個通教弟子不可能逃離獄島!獄島離聚窟洲外最近的島嶼有近千里遠,若無外人相助,以逃跑那人的道行,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是啊,以她的本事,應(yīng)該不會是你的對手才是!”萬象眸中精光爆射,直刺無塵心底。
“是弟子大意,弟子沒有注意到,她的神通居然已經(jīng)被解封了!她擊暈弟子的那一下,在弟子看來,不下千年的功力!”無塵揚起頭,他的目光正撞上萬象盡是懷疑的眼神,便連忙又大聲道,“弟子愿意戴罪立功,追捕通教叛逆!”
“證明自己,給我看看你的決心和能力!”萬象陰沉著臉說道。
證明自己?
無塵的眼角瞥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匕首,他咬了咬牙,然后把右手五指捏到一起,又拼命地向左邊拉拽自己的右臂。只見鐵銬深深地陷進了無塵的皮肉中,而貫穿自己手腕的匕首被鐵銬推擠,已開始微微松動……
“啊……”無塵沙啞的叫聲再一次在地牢中回蕩!
萬象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的弟子生生將右手扯爛,才從鐵鏈與陰玉匕首中掙脫出右腕。然后無塵又用牙齒緊咬住左腕上的匕首,奮力將之拔出。
“夠了!”萬象袍袖一揮,無塵左臂和腳腕上的鐐銬瞬間寸寸碎裂。萬象不再去看跪坐在地的無塵,而是轉(zhuǎn)身出了地牢。出門前,他又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好生修養(yǎng),我會推舉你參選下任隱族使者!你要盡力取勝,然后將功贖罪!”

第二章 規(guī)勸
無塵頂著狂暴的寒風(fēng),艱難地走在戈壁中,他現(xiàn)在有些后悔穿上星鹿部族大巫這一身繁復(fù)的衣物了。
當(dāng)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里就是當(dāng)年無極帝國炎武皇帝利用不朽面具鏟平的草原嗎?果然是一片不毛之地。火羅國經(jīng)過了近三百年,才算得上恢復(fù)了生機,不知這里要恢復(fù)到當(dāng)年水草豐美的樣子,還要過多久。
“你的斗轉(zhuǎn)星移呢?為什么不用?”
在無塵肩頭,一只白翎黑羽的烏鴉正死死地抓住無塵的肩膀,它的羽毛被狂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忽然,它口吐人言,打斷了無塵的思緒。
“我現(xiàn)在是星鹿大巫,不是元教無塵?!睙o塵剛張嘴就被灌了一口沙塵,他連忙“嚇嚇”地吐了兩下。
“那我不陪你了,你辦完事,別忘了給我傳消息?!蹦菫貘f說罷,一鼓翅膀便借風(fēng)力騰上了萬丈高空。無塵抬頭看著天上漸遠的黑點,心中不禁暗道,這羽靈兒如此辦事,怪不得會屢受師尊責(zé)罰。
又行半日,無塵終于抵達了蒼狼部族的營地。在眾多蒼狼勇士的環(huán)視下,無塵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蒼狼大巫的帳篷內(nèi)。
“特木爾,你先出去,因姬和客人有話要說?!睜I帳內(nèi),一位滿頭花白的老嫗見無塵進來,便輕輕地推了推膝邊纏著自己的頑童。
小特木爾一邊瞪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來人,一邊乖乖地倒退著出了帳篷。
“薩圖雅姬姬,我給蒼狼帶來了一個預(yù)言。”無塵雙手高舉過頭頂,以草原上的禮節(jié)向端坐帳內(nèi)的蒼狼大巫拜了一拜后,鄭重地說道。
特木爾的祖母,也是蒼狼大巫,給無塵倒了一碗酥油茶,示意他坐下說。
“上天降下旨意,蒼狼部落將會出現(xiàn)一個勇士,他會繼承蒼狼王的豐功偉績,再次重現(xiàn)當(dāng)年的榮耀。”無塵以一種夢囈似的口吻,慢慢說道。
呼……
無塵話音剛落,面前的老嫗忽然出手,一團風(fēng)球擦著無塵的鬢角飄了過去,直接吹開了門簾,將外面正偷聽的特木爾輕輕地推出了很遠。
無塵見狀,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蒼狼王當(dāng)年留下的半幅地圖,或許可以指引那位蒼狼勇士踏上征途!”無塵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略顯殘破的羊皮地圖遞了過來。
大巫一見此物,臉色頓時大變。她吹了吹帳中火塘里飄起的白煙,便閉起眼睛,不再說話。直到白煙將無塵與她籠罩在其中,她才重新睜開眼睛逼視著無塵道:“你不是草原人!”
“元教萬象座下弟子,隱族新任使者無塵,見過桓月師姐?!睙o塵將手中半幅殘圖放在身前,又大大方方地重新向薩圖雅嬤嬤施以隱族之禮。
“當(dāng)年我交還不朽面具和蒼狼王留下的皮圖時,萬象師叔就答應(yīng)過我,不再讓蒼狼部卷入以后的不朽面具爭奪中!”那老嫗見無塵自報家門,也直了直原本佝僂的后背。一剎那,她整個人似乎年輕了不少。而她瞪視著無塵的眼神中,燃著熊熊怒火。
“此一時,彼一時也?!睙o塵仍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次不朽面具現(xiàn)世的前后事宜,將由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另外,萬象師尊想緩和三教間的關(guān)系,他老人家想請師姐重回聚窟洲,列席長老會!”
“若是這兩件事我都不答應(yīng)呢?”
“那無塵便不得不冒犯了!”無塵似乎早知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細眉一挑,微笑道。
“慢著,我不想在這跟你動手!”
“不勞師姐費心,無塵早聽說師姐雖和蒼狼一部并無血緣關(guān)系,卻頗有感情,當(dāng)然不會讓師姐在這里露出真面目?!?/p>
“乾坤逆轉(zhuǎn),急急如律令!”只見隨著無塵掐訣念咒,一個陰陽陣法將二人籠罩其間。
待到桓月再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和無塵一同被那法陣轉(zhuǎn)移到了距蒼狼部落幾里外的戈壁上。
“好小子,居然還有這種手段?!被冈乱婋x得部落遠了,便用手一撐,站起身來。此時,她已完全卸下偽裝,除一頭銀絲外,儼然已從風(fēng)燭殘年的老嫗化為了中年婦人的模樣。
“不值一哂!師姐,請賜教!”無塵從后腰摸出了一把鹿角匕首,這是他隨身攜帶的唯一武器。畢竟這幾年來,無塵在草原中的身份一直是星鹿部落的少年大巫!?
無塵話音剛落,桓月便摸出狼牙匕首疾沖而來。無塵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姐乃通教天狼宗的傳人,她手中這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恐怕也是上次“天地絕滅”前,上古天狼的狼牙所制。
無塵不敢硬接,而是身子向側(cè)面一閃,躲開了這疾風(fēng)般襲來的一擊。無塵本想趁桓月變招不及之時突施辣手,可沒想到桓月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打算,還沒等他出手,桓月已反蹬沙地,向后滑出了無塵的攻擊范圍。
呼…..
無塵感到自己腳下似有一股氣在異動,便連忙再次向旁一閃。就在他剛閃離原地時,他的腳踏之處,一道小型龍卷瞬間憑空騰起。
呼……呼……呼……
腳下,龍卷不斷騰起,無塵狼狽不堪地接連躲閃。就在無塵即將力竭且立足未穩(wěn)之時,桓月手中的狼牙匕首已飛到了他的眼前。無塵折腰下彎,才勉強躲過,他看著那匕首貼著自己的面皮打旋回旋,便已知曉了桓月的攻勢。無塵用手一撐就地—翻,躲過了桓月接回狼牙匕首后的回手―刺。
“小子倒是滑溜!”桓月沒有繼續(xù)追擊,而是刀交左手,右手憑空一攥。
“不好!”無塵心中暗道。原來桓月等的就是自己閃到此處,此時無塵的已感到四周狂暴的氣流正向自己卷來。
斗轉(zhuǎn)星移,疾!無塵連忙施法,一個法陣在他的腳下生成。在龍卷把無塵吹飛之前,他的身影堪堪從風(fēng)中消失……
咻!啪!
桓月快速回身,手中狼牙匕首一揮,打散了從不遠處射向自己的一道氣刃!
只見無塵竟從桓月身后的另一個法陣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后更是跟著三柄陰陽二氣形成的寶劍。
啪……啪……啪……
桓月接連不斷地將無塵激射而來的氣刃打散。
“小子,你還有什么……呃!”
正當(dāng)桓月以為自己已將無塵的氣刃全部打散之時,一道氣刃竟從她身后無塵逃脫的那個法陣中射了出來,直接貫穿了她的腹部!
“抱歉,師姐!我早已算出你躲不過這一下!”無塵看著桓月恨恨的眼神,微微笑道,“希望你回到聚窟洲上,莫要在師父面前說我壞話才是!”
……
十余日后,蒼狼部落傳出噩耗,大巫薩圖雅嚰嫡魂歸蒼天。

第三章 日輪之行
怪不得有些族人們離開了聚窟洲,便不愿再回去。
無塵站在山坡上,看著太陽從遠處的海面上冉冉升起,心頭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在離開聚窟洲的幾十年中,無塵漸漸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每到一處,他都要看看當(dāng)?shù)氐娜粘觥?/p>
無塵又回頭看了看凌晨的妖谷,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一絲熟悉的“氣”出現(xiàn)在了他的感知中。
果真在此,看來傳說神話中總還是有幾分真實。
在那細若游絲般,在妖谷深處跌跌撞撞地向外移動的“氣”之后,一股濃密的紫霧正緊緊跟隨,似乎想要將那“氣”吞進腹中。
“胡桃,快跑!快!”
無塵聽見妖谷深處,一個蒼老的聲音聲鈾力竭地喊道。
是該我露面的時候了。無塵見那“氣”忽然停住不動,便再不遲疑,縱身躍進谷中,擋在了黑紫色的妖霧前方。
他回頭看向那一絲“氣”,原來是一個女童,剛剛想是被石塊絆了一跤,現(xiàn)在正趴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也好,現(xiàn)在對你來說還為時尚早,就讓我送你一程。
無塵口中念念有詞,小女孩的身下,一個陰陽法陣迅速浮現(xiàn)。
這時那濃得猶如實體的妖霧忽然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瘋狂地向著那個女孩涌去。
無塵也不阻攔,只是身子一轉(zhuǎn),任那妖霧擦著他的衣角飛過。
“抱歉,八岐子前輩,我還不能把她留給你?!睙o塵理了一下自己的鬢發(fā),轉(zhuǎn)頭微微笑道。
那地上的陰陽法陣忽然華光大盛,直晃得人睜不開眼,就連那妖霧也被逼退了幾分。再看那小女孩已經(jīng)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不知去向。
那妖霧猛然倒卷,疾速地向妖谷深處縮去。
“前輩難道是惱我攪了好事,所以也不邀請我去家里做客嗎?”無塵冷笑一聲,緊跟著那股紫黑妖霧向妖谷深處奔去。
妖谷之中妖氣彌漫,各種活物被妖氣浸染得詭異至極,讓人看不出它們原本是什么模樣,但無塵并不覺得恐怖,這些變化反而讓他嘖嘖稱奇。雖然他早有耳聞,當(dāng)年八岐子在日輪諸島上做了什么,但親眼所見之后,無塵不禁更是佩服那位傳說中的天才前輩。通教的法門加上不朽面具的神力,竟能將山谷中的生靈扭曲至此。若是當(dāng)年讓八岐子成功了,這個世界究竟又會如何呢。
可惜,永遠沒機會知道了。
越往妖谷深處走,前面黑色霧氣卻變得越淡。
“晚輩無塵,拜見八岐子前輩。”無塵整理了一下衣衫,煞有介事地朝谷中深施一禮,朗聲說道。
“小子,快……跑……”妖谷最深處的一株參天大樹下,又傳來了先前那個沙啞、蒼老的聲音。
無塵信步向聲音來處走去,原來是一位穿著日輪國大陰陽師服飾的老者。
“看來左近大師有些吃力呢?!睙o塵瞇起眼睛,看著盤腿坐在樹下,拼命催動著懷中陰陽勾玉力量的老者。
老者勉強抬起頭,他看向無塵的目光已有些渙散。他張了張已經(jīng)臾成醬紫色的嘴唇,還未等他開口,忽然一蓬黑霧從老者的嘴中噴出。
“原來你想將這大妖封在自己的體內(nèi),雖然有陰陽勾玉加持,可就憑你,想封住八岐子前輩的一縷魂魄,也無異于癡人說夢啊?!?/p>
無塵不疾不徐地繞著那位老者走了三圈,他一邊看著谷中石壁刻著的斑駁咒文,一邊對那老者說道。
此時,大陰陽師土御門左近的臉上已被濃厚的黑霧覆蓋,黑霧下,他面容扭曲,幾近瘋魔。
“八岐子前輩,剛剛那小的你沒留下,現(xiàn)在這老的你也奪不走?!睙o塵轉(zhuǎn)到土御門左近的身前,看著整張臉已呈紫黑之色的大陰陽師,頗有自信地說道。
突然,土御門左近原本緊閉的雙眼一翻,露出了已完全變得漆黑的眼珠。與此同時,他張開大口,一股蛇狀黑氣,奔著無塵的面門直襲而來。
無塵閃身后撤半步的同時一揮袍袖,便在他身前凝成了一道陰陽氣旋,而那黑霧竟被氣旋牢牢吸住,寸進不得。
只聽土御門左近口中嗚嗚有聲,忽然他枯樹皮一樣皴裂的臉朝天仰起,嘴角也如被巨力撕開一般,直扯到了耳根。
呼……
紫黑妖霧從土御門左近的嘴中源源不絕地沖了出來,在半空中凝成了一條漆黑巨蛇,巨蛇身如滾滾烏云,在它胸腹之間,一道若有若無的黑氣正連在無塵所展開的陰陽氣旋之中。
“前輩出了門,是著急送客嗎?”無塵向前探手,將土御門左近手中的陰陽勾玉抄了過來。他右手擎著勾玉暗暗運勁,左手維持的氣旋猛地增大了幾分。
只聽那黑蛇發(fā)出一陣狂吼怒號,身子飛卷,以雷霆萬鈞之勢,重重地撞在氣旋之上。
“噗!”
無塵如同被巨石砸到胸前,兩眼一翻,吐出一口鮮血。
“前輩太客氣了,小子實在承受不起?!睙o塵將陰陽勾玉置于氣旋之中,只見那勾玉便隨著氣旋逆向而轉(zhuǎn),被氣旋吸住的黑霧竟被一點點的消磨,變得越來越透明。
那黑蛇頭顱之上,血紅雙眼忽然目射兇光,瞪向無塵。隨即黑蛇翻騰飛卷,猙獰地沖著無塵電射而來。
無塵眼前一花,猝不及防間已被那黑蛇緊緊纏住,那黑蛇雖然是那妖霧凝聚而成,有形無質(zhì),卻已勒得無塵呼吸不暢。就在無塵被纏得神志不清之時,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往他腦中涌來。
“哧!”
無塵咬破舌尖,吐出鮮血,拼命擠出一個字。在他的背后,一道陰陽二氣凝成的巨型氣刃忽然出現(xiàn),隨著無塵右手捏成的劍訣,重重地刺進了巨蛇的七寸處。
“晚輩的廟小,容不下前輩這尊大神?!睙o塵身子驀然一輕,又恢復(fù)了剛剛的從容淡定。
“前輩不如還是回到這位左近閣下的身體里吧。”無塵說罷,又將氣旋連同陰陽勾玉塞回了土御門左近的懷里,就在同時,他剛剛圍著左近踩出的腳印竟變成了一道陣法咒文。
土御門左近原本漆黑如同深洞的雙眼忽然又變回了正常的模樣,他想用已撕裂的嘴說話,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見以他的臍下為中心,出現(xiàn)了-個三人合抱寬的陰陽氣旋,片刻功夫,便將剛剛還兇頑得不可一世的黑蛇吸了進去。
“隱族元教弟子無塵,借你魂魄一用……”無塵話音剛落便重重倒在土御門左近身側(cè)。
“無妨無妨,左近公不用擔(dān)心,我早已算到今日有此一劫?!睙o塵看著低著頭,目光迷惑中透著擔(dān)憂的土御門左近說道,“我救不得你的性命,但你孫女應(yīng)該無恙,我知道你好像有很多問題,正好現(xiàn)在有時間,我可以給你講講。
他身邊的土御門左近眼睛緩緩閉上,頭往下一垂,再無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