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VOCALOID領域的wowaka和hachi（米津玄師）

? 2009年8月12日，supercell發(fā)行了由Vocaloid主唱——nagi（やなぎなぎ）演唱的『君の知らない物語』。這不僅是后續(xù)的術(shù)力口P作為歌手出道的先驅(qū)，也象征著與下一代術(shù)力口P的世代交替。

? 并且，這也是在年輕人群體中，術(shù)曲也被開始廣泛聆聽的時代。2009年的Joysound排行榜中，「Melt」獲得了第九名。到了第二年，10首曲子中有5首是術(shù)曲的事實更是印證了這一現(xiàn)象。這次就讓我們一見那個wowaka和hachi席卷整個Vocaloid領域的時代。

??? wowaka的術(shù)力口P生涯開始于2009年5月11日投稿的「グレーゾーンにて?！?。這首曲子屬于單和弦，在重要的地方夾上16分音符，在最后的1.5拍使用「16分音符+16分休符+4分音符」的旋律（與3-2 ソン?クラーベ的后半部分大致相同）。以1、2小節(jié)完成一個riff（重復段）、「la→mi」或「mi→la」（都是移動do。雖然是小調(diào)，但是把平行調(diào)的主旋律看作do）這種完全五度的反復，或者「mi→do」短六度的上升節(jié)奏等等就是在wowaka的樂曲中能夠看出來的特征。

??? 同年8月30日投稿的16拍4擊搖滾歌曲「裏表ラバーズ」（里表情人），就是以159的BPM唱出16分音符。也正是因為有了「初音ミクの消失」（下文略稱「消失」）的珠玉在前，才會有這樣旋律的出現(xiàn)。將來自VOCALOID的影響公之于眾的長谷川白紙，認為「“消失”的靈感是由打擊樂發(fā)散而來（很明顯，副歌和歌曲的段落是明確被分開的，從歌詞中也可以看出，作為歌唱的概念是不同的）對于wowaka來說，驅(qū)動他的是與Nightcore緊密相關的加速美學」、「我認為wowaka與其他VOCALOID才能做到的歌唱性的區(qū)別在于，是唱歌還是出錯。我仍然認為wowaka的身體非常迅速，大腦、手指、喉嚨、舌頭都是如此。」[1]。

??? 16分音符的快速歌唱在佐藤良明的『ニッポンのうたはどう変わったか: 増補改訂 J‐POP進化論』以及Suji鈴木的『80年代音楽解體新書』中被展開論述。人們普遍認為這種唱法起源于民歌、Southern All Stars（日本5人組搖滾樂隊）以及佐野元春。但是與wowaka相比，他們的唱法似乎會保持一定的音高。Imdkm在『リズムから考えるJ-POP史』中援引佐藤的理論，他評價小室哲哉「不僅沒有把「しゃべり拍」（四音一拍≈16分音符）的速度感埋沒在旋律中，反而清晰展現(xiàn)了由House以及Techno構(gòu)成的16拍的情況是怎么樣的。大量使用的帶點的八分音符，保持了每個音節(jié)的清晰，以及保證每個詞語不露破綻?！沽⒆阌陂L谷川白紙和imdkm的理論來考慮，可以說wowaka明確展現(xiàn)這種高速搖滾舞曲的16拍節(jié)奏的同時，又使用了跳躍的旋律，刷新了「歌」這一概念。wowaka稱「與VOCALOID相遇、制作音樂、「在歌詞旋律和句子中找到自己無上的樂趣」、「提煉出毫無雜念的我的方法」這么想就找到了必殺技。以此為開端，有意識地投入創(chuàng)作，并堅持到最后，才成就了“里表情人”」[2]

? ??另外就是以2009年5月20日投稿的「お姫様は電子音で眠る」開始作為術(shù)力口P活動的hachi。這種充滿打擊樂風格的樂曲，在之后hachi以及其他創(chuàng)作者的作品之中也能見到，但將hachi特殊的曲風展現(xiàn)出來的則是第二首作品「Persona Alice」?？赡苁怯捎诤铣Ч斐傻牟缓椭C主音，使得這首歌讓人印象深刻。三度mi?這種Blue note的使用也使其具有印象性。

? ?同年7月6日投稿的出道作「結(jié)ンデ開イテ羅剎ト骸」則使用了通常短調(diào)音階中不存在的fa?和so?音作為旋律。這種音階被稱作短音階（短調(diào)的旋律和和聲的基礎的比例尺。有自然小調(diào)（自然的短音階）、諧波小調(diào)（和聲的短音階）、旋律小調(diào)（旋律的短音階）三種）。

「Lemon」和「パプリカ」中也使用了這種象征著hachi/米津玄師的音節(jié)。但是，提到hachi則不可不談的則是2010年8月19日投稿的「マトリョシカ」。一首集合了各種各樣要素的樂曲，但如果我們挑選出其中一些對之后的音樂產(chǎn)生影響的要素的話，那就是副歌中的調(diào)式。（C?m到Em）通常被稱為「Just the Two of Us進行」的和弦進行。每一拍左右交替演奏的吉他，以及高BPM（205）。其他內(nèi)容之后會詳細敘述，這里讓我們先來看看第一個「副歌中的轉(zhuǎn)調(diào)」。

??? 實際上和「マトリョシカ」同樣的2010年3大熱門術(shù)曲的wowaka「ワールズエンド?ダンスホール」、DECO*27「モザイクロール」都在副歌中轉(zhuǎn)調(diào)。這些曲子是直到現(xiàn)在也是僅僅6首VOCALOID神話曲（Niconico動畫中獲得1000萬播放）中的3首?！父备柚械霓D(zhuǎn)調(diào)」作為術(shù)曲性的要素，可以舉出的例子有很多，但是說這種印象是由這三首曲子所定義的也不為過。但「副歌中的轉(zhuǎn)調(diào)」算是「術(shù)曲性」嗎，讓我們來用2008年到2019年間的日本音樂和術(shù)曲熱門排行榜比較一下。日本音樂是指Billboard JAPAN Year End之中，當年以及前一年發(fā)行歌曲的前5名。（非日本音樂除外，但是海外藝術(shù)家的日本原創(chuàng)歌曲則算作在內(nèi)）術(shù)曲則取當年投稿播放數(shù)的前5名，翻唱除外，當創(chuàng)作者或術(shù)力口P重復的場合，則按照從高向低順次排序。并且，平行調(diào)會被看作同一種調(diào)。并且忽略掉轉(zhuǎn)調(diào)到第二個或以后的調(diào)，以及在B旋律中轉(zhuǎn)調(diào)但在副歌中回到A旋律的調(diào)的情況。

??? 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在60首歌曲中進行了副歌轉(zhuǎn)調(diào)的日本歌曲有8首，術(shù)曲有20首。相對地，只對同年代的日本熱門歌曲比較的話，「副歌中的轉(zhuǎn)調(diào)」確實可以算是「術(shù)曲性」。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副歌中的轉(zhuǎn)調(diào)」并不能說是術(shù)曲的固有要素。即使是作為誕生于別處的要素，但如果被納入了大量的歌曲，并產(chǎn)生了眾多使用者，它也會成為這個文化圈里顯著的特征。從這層意義上來說，術(shù)力口P不是受上個時代的音樂的影響，將其與同時代的音樂比較似乎更加妥當。

??? 那么，從「副歌中的轉(zhuǎn)調(diào)」能聯(lián)想到的則是小室哲哉。在這里再次引用imdkm的『リズムから考えるJ-POP史』「小室哲哉也曾經(jīng)描述過關于自己這種接連不斷并且快速轉(zhuǎn)調(diào)的風格，以及驅(qū)動這種風格的「恐怖」的來源。「這就是日本人聲音的問題。如果你的聲線向外國人一樣有特色，那么即使簡單的曲子中也可以擁有自己的風格。但日本人很少有僅憑聲音就能讓人感興趣的獨特聲線?！埂惯@一說法本質(zhì)上提及的內(nèi)容是暗示性的。這是因為對于VOCALOID的看法，也是和上述完全一樣的。柴那典也在『初音ミクはなぜ世界を変えたのか？』言及了這一觀點，即——「即使擁有了能夠?qū)?/span>VOCALOID調(diào)教至近乎人聲的水平，基本上也是單調(diào)乏味的音色。不僅缺乏音高的變化，而且首先其并不存在歌唱能力的觀點。這也可以看做一種假設的結(jié)果，即聲音中的信息是貫穿始終的，因此信息量中包含的編曲和音色已經(jīng)成為既定的命題。」（有趣的是，imdkm和柴那典的論點都對于R&B歌姬進行了對比）

??? 這里需要補充的是，在之前的作曲中總會有將旋律唱出來以進行檢查的過程。但是在VOCALOID中，輸入的旋律是照著原本唱的，因此有一種缺乏真實體感的感受。這意味著需要創(chuàng)作人類難以唱出來的，急進跳躍的旋律。或者反過來說，利用半音節(jié)單位細節(jié)上的運動來創(chuàng)作旋律。（很難嚴格區(qū)分這些，但這與人們意識上「只有VOCALOID才能做到」是不同的）除了音高的移動之外，還可能缺乏「愉快地進行歌唱」的節(jié)奏。這也可以說是被快歌和高音取代了。在唱見文化中，有一種“你的吉他彈得越好，歌唱的越快，你就越會唱歌”的深入人心的價值觀。再加上這些歌曲已經(jīng)在卡拉OK中流行起來，這或許就是成為「術(shù)曲性」的原因。這種缺乏實體感的感受，不僅是存在于VOCALOID，還在DTM中普遍存在。但正如ヒッキーP指出的那樣，在VOCALOID時代之前，業(yè)余愛好者（不會演奏樂器）的音樂其實沒有多少人聽。因此也可以說，富有打擊感的音樂=有著「術(shù)曲性」的音樂。參考[3]

??? 那么簡單提及一下wowaka和hachi吧。對于wowaka來說，影響他的是類似NUMBER GIRL、SPARTA LOCALS等等的后朋克樂隊。特別是在SPARTA LOCALS的「Peace」中，最后1.5拍出現(xiàn)了一個「16分音符+16分休止符+16分+點8分休止符的riff」。而且節(jié)奏同樣也是16位的四部曲。給人一種和wowaka的音樂十分相似的感覺。另一方面，hachi則受到了BUMP OF CHICKEN、RADWIMPS等搖滾樂隊的影響。兩位創(chuàng)作者的「術(shù)曲性」想法，實則起源于90-00年代的日本搖滾樂。（雖然hachi也聲稱是通過niconico動畫受到了平澤進的影響[4]）在音樂上，兩人共通的要素是「高速搖滾」，但「插圖也是自己畫」這一點也對后續(xù)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可以說他們樹立了這種「作為創(chuàng)作者進行自我創(chuàng)作」的自成一派的形象。這種形象一直延續(xù)到今天。

? 到目前為止，所說的wowaka和hachi至今為止所呈現(xiàn)出的音樂性，是討論以后的VOCALOID歌曲時不可缺少的要素。在下一篇文章中，我們將一見他們的音樂特點是如何傳遞給下一代術(shù)力口P的。以及它們又是如何成為富含「術(shù)曲性」的音樂的。

Flat

2001年生。聽音樂，偶爾創(chuàng)作。自2020年開始在note上寫作有關Vocaloid為中心的文章。

【注】

[1]https://twitter.com/hsgwhks/status/1115104234238668800

? ??https://twitter.com/hsgwhks/status/1115106044131205120

[2]https://www.animatetimes.com/news/details.php?id=1488338232

[3]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JDhbUH6weA

[4]https://www.j-wave.co.jp/original/otoajito/171.html

原文鏈接：https://realsound.jp/2020/08/post-599468.html

作者（敬稱略）：Flat

翻譯：夏木愛琳

校對：未來de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