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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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老師有為感情上的事哭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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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哭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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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沉默良久的答案，回答前還意味深長(zhǎng)的笑了笑，不知是心酸還是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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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臉在記者問出問題的一剎閃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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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她還是那般單純漂亮，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般的讓人舍不得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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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場(chǎng)大雪，如果不是錯(cuò)過了那趟晚班車，如果不是年少輕狂的男孩不知社會(huì)的險(xiǎn)惡只帶著滿腔熱血倔強(qiáng)的離了家，如果不是單純善良的姑娘一片好心的伸出了援手，他們也許不會(huì)遇到，不會(huì)就此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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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是銀裝素裹，可對(duì)于無家可歸的人來說卻不是件幸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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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瑟縮著蜷在角落思索著度過夜晚的歸處，卻在昏昏欲睡中凍的雙頰通紅。

女孩輕柔的動(dòng)作像是怕自身的粗魯打擾到了眼前的人，只是輕聲問了句“您怎么睡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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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局促與不安女孩都看進(jìn)了眼里，沒等他的回答只是問了句是否愿意去她的住所將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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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rèn)他想過拒絕，可他實(shí)在太冷了，也太累了，只得想著先暫住一晚，日后再報(bào)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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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倒是爽快，也沒二話只是帶著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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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不大，不過二十平，但卻也溫馨。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米色棉布沙發(fā)上，還不忘照亮了角落里的小熊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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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這像是個(gè)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溫暖的室溫與外部隔絕，下肚的熱水像做夢(mèng)一樣。

“姑娘，謝謝您?！?/span>

少年的雙眸中閃著光，是淚光嗎，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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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您今晚安心住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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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數(shù)次會(huì)想起那個(gè)夜晚，想起她單純又善良關(guān)切的目光，讓陌生男子在家中過夜是多么危險(xiǎn)的事他怎么會(huì)不知道，當(dāng)時(shí)也沒考慮過多只是住下了，事后問起她也只是笑笑說了句：“先生看著不像壞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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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姑娘說要報(bào)答她，可他沒錢沒勢(shì)，只有一身離家前學(xué)來的手藝和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姑娘打趣他說：“先生長(zhǎng)得這樣好看，想要報(bào)答我不如以身相許吧。”

“............”

“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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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玩笑成了真，他們意外般的開始，住在了這個(gè)北京城不到二十平的出租屋里。

日子艱苦，但卻也安穩(wěn)幸福。

女孩在一所學(xué)校里做老師，每個(gè)月的錢大多用來補(bǔ)貼家用，

張?jiān)评滓矑赍X來，只是大多都是靠賣苦力賺來的。

她也不愿索取，只是說這錢留給他自己花去，多添置些新衣裳，冬天又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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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也有拮據(jù)不堪，狼狽疲倦的時(shí)候，姑娘懂事的從不怪他，只是說“我相信，先生總有一天會(huì)大有成就的?！?/span>

他也時(shí)不時(shí)給她準(zhǔn)備驚喜，就像攢錢為她買下她在櫥窗前停留許久所看的那條項(xiàng)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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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生活里的小確幸讓他覺得安穩(wěn)，可安穩(wěn)的日子總歸是難以過的長(zhǎng)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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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過回去嗎？”

“回哪？”

“回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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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沙發(fā)上男孩坐著，女孩自如的躺在他的腿上，皮膚在暖黃色燈光下更為白皙，他將她的一縷發(fā)絲繞在指尖輕輕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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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過......出來的時(shí)候就沒再想過回去?！?/span>

他的雙眼盯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姐今兒來找你了？”

“嗯?！?/sp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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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辮兒，回家看看吧?！?/span>

女孩的眼睛是閉著的，像睡著般，沉默良久只說了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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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聽女孩的話，回了家，重操舊業(yè)，擺脫了一個(gè)月只掙幾百元的日子，他和女孩的生活也逐漸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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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見面的時(shí)間越來越少，有時(shí)見面了也只是草草交代幾句就又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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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的姑娘越來越多，他終究還是在自己擅長(zhǎng)的舞臺(tái)上發(fā)光發(fā)熱，如星星般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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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辮兒！小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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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的時(shí)候，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三哥焦急又激動(dòng)的神情。

他沒力氣說話，大腦里是一片混沌，眼神卻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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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分開了快一年，女孩的身影依舊時(shí)常出現(xiàn)在他的夢(mèng)中，哪怕他醉酒從高臺(tái)掉下，他也沒敢忘記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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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的懂事與聽話就是隱忍與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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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更多人愛戴的他，不知不覺間早已變了模樣，他不再像以前那般關(guān)心她，也不再那般想著她，只是給她足夠的錢，像是彌補(bǔ)前些年的窘迫與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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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從不要這些，從不想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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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你這么多錢你還不夠嗎？”他氣急敗壞地沖著她。

女孩的雙眼紅著，可她沒哭，她早已哭不出來了，在每個(gè)他不歸家的深夜，在每個(gè)他失約的時(shí)刻，眼淚流盡了，卻也在聽見他說了狠話的那刻心如刀絞般的疼，以至于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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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不是這些?！?/span>

“那你要什么？你還想要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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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shí)候，我們這樣陌生了。

陌生到我們同住一個(gè)屋檐下，你卻不再知道我真正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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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不要了，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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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望的神情恍惚間清醒了他的大腦，讓他不自覺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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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她來了嗎？“

不用多說，孔云龍也知道他說的是誰，只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

他不愿相信。

外面有關(guān)他從站臺(tái)墜下的新聞鋪天蓋地，她又怎么會(huì)不知道。

半夢(mèng)半醒的模糊間他看見一個(gè)身影那樣像她，而他篤定地認(rèn)為那就是她，她是那樣心軟又善良的姑娘，又怎么會(huì)不來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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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相信那個(gè)深愛他的女孩也已然心狠至此，可他確也沒再見過任何一個(gè)像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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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在那張狹小的沙發(fā)上，他們談天說地，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他答應(yīng)她掙了錢就娶她，讓她住上大房子，每天開車接送她，拿最漂亮的鉆石戒指將她鎖在自己身邊，她卻只是抬手撫了撫他的鬢角，“別太累，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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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有著無數(shù)愛他的人，他住的起豪宅，開的起豪車，他做到了那晚他答應(yīng)她的所有承諾，卻再難以實(shí)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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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早一些，再早一些擁有這一切，他們是不是就不會(huì)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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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下山，秋蟲兒鬧聲喧.........”

臺(tái)下的綠海是無數(shù)姑娘們愛他的證明，

是遠(yuǎn)赴而來只為目睹所愛之人的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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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綠海里，會(huì)不會(huì)有一束光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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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狂的樣子被席卷了，我心愛的姑娘 ，她不等了?！?/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