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明

地點：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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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天生為了在靈魂之海中自由通行，并且從靈魂中汲取能量的地獄惡魔們，才能夠在無法定位的夢境界中準確且迅速地找到所求之物。但是在返回地獄的半路上，領導著眾惡魔和冠軍們的卡洛斯，這個能夠窺探命運，并且洞悉靈魂的雙頭奸奇惡魔，在返回地獄的半路上看到了某個足夠重要，而且必須要繞路去得到的關鍵事物。

那是一個人類的靈魂，然而，并非是像現(xiàn)實里那般正常的死去，而是被一位強者直接奪走了性命，帶著滿懷的不解，悔恨和絕望，被強行裹挾到輪回轉生的道路上。如果自己稍有遲疑，或許她自身的記憶就會永久丟失，這對于自己的主人來說是無法承受的損失。

成群結隊等待轉生的靈魂，就在眾人的前方，只有它自己明白耗費額外的時間去拯救這個靈魂的意義，他必須要這么做，哪怕跟在自己身后的其他冠軍們都已經因為貽誤時間開始抱怨不停。

“卡洛斯，是你多出來的那一個頭讓你分心了嗎？那些人類靈魂本應該是給我們的犒勞?！?/p>

“你不會明白這個靈魂的意義的，當然我也不指望你知道，斯卡布蘭德?！?/p>

并不是只有這個渾身紅色噴出烈焰的恐虐大魔開始懷疑自己的動機，但是直到卡洛斯將這個靈魂從既定的路線上強行拔出時，積攢的不滿也并未演變成無法挽回的沖突，服務于地獄是第一要務，其次才是因為自身的利益斗爭。

“話說回來，為什么我總感覺這個靈魂有點熟悉……”

克勞恩皮絲看著這個已經沉睡的靈魂身上，仍然清晰可見的紅白色格子長袖，總感覺似曾相識，靈魂會在死后直到重置記憶前都會保持生前的特征，那么這個人類，是幻想鄉(xiāng)里的那個本居小鈴嗎？

“看起來你們還是有腦子的……”卡洛斯用魔法將其捕獲之后，就重新向返回地獄的方向折返，“現(xiàn)實在遭受那樣的破壞之后，恐怕會和地獄失去聯(lián)系，而這個靈魂將會是我們獲取情報的關鍵?！?/p>

“似乎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袿姬大人?！?/p>

“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埴輪身體的兼容性竟然能夠超越我當初的設計范圍……”

究竟是有什么足夠強烈的必要，非得讓卡洛斯打斷自己手上的工作？不過，既然是幻想鄉(xiāng)的人類靈魂，那大概確實有必要進行研究。地獄的各個部分相對獨立，而且職能比較分散，所以卡洛斯走的比較匆忙，但是地獄缺少輪回的人類靈魂，這種情況是不分領域的。

作為造型神，埴輪僅僅只是自己創(chuàng)造人工軀體的一種形式，所以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許多備選的功能，例如讀取和備份記憶，還有刻印意識進行克隆之類的操作。自己的仆從，也就是杖刀偶磨弓也是經過這樣的程序設計出來的存在，只是生前的記憶早已被抹去。

話說回來，根據(jù)身體的反應，這個靈魂里讀取到的記憶十分熟悉，就像是某個在現(xiàn)實中見過的人類，該不會是……

“阿求！啊……這身體是……”

幾乎是在重新激活的瞬間，本居小鈴就突然睜開眼睛，依照本能試圖掙脫工作臺上的束縛起身，然后馬上就因為陶瓷制成的身軀的碰撞聲響陷入了短暫的困惑，她并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八云紫確實沒有騙她，周圍明亮的房間當中那彌漫著生命力的空氣，確實是地獄的特征。

“我還真沒想到，八云紫她還真就這么干了，不過，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一件吧。”

逐漸冷靜下來的情緒，讓本居小鈴逐漸認清了自身的處境，作為和稗田阿求一起編寫幻想鄉(xiāng)人物傳記的讀書人，袿姬對她并不算陌生。而當她看到自己已經被困在了這個和面前一樣的埴輪身體當中時，短暫的不適，就很快被尋找阿求的執(zhí)念所替代。

“造型神袿姬？那么，這里是地獄吧？”本居小鈴問，“所以八云紫還真的言出必行了，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

“你最好對袿姬大人愿意伸出援手而感恩，人類，如果不是她，你的記憶已經被清除了。”

“夠了，磨弓，你先到外面去?！?/p>

本居小鈴是個懂事的新人類，讓磨弓留在這里只會浪費她的耐心，在確保房間內部無外人后，袿姬解開了束縛，好讓本居小鈴能夠充分測試和適應這個身體。通過高溫燒制的陶瓷結構，通過精密的機關設計確保了靈活性，除了移動時會發(fā)出的響聲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緩。

“如果八云紫真的想要殺了你，那她只會讓你留在現(xiàn)實里等死，”袿姬看著面前的造物解釋道，“我通過讀取你的記憶，已經大概弄明白情況了，你所在的現(xiàn)實里的人類，不是失蹤就已經全部死亡，她更像是在給你一次機會?！?/p>

“我還以為你和她是一丘之貉呢?！?/p>

袿姬手中的雕刻工具，伴隨著對方的表情變化不斷閃爍，恐怕要是說錯了話，就會馬上被拆解成碎片，只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自己也沒得選。找到現(xiàn)在處于地獄當中阿求是唯一的目標，哪怕最后還是不可避免的分別。

“你就對那個幻想鄉(xiāng)的書記這么執(zhí)著嗎？連死亡都無法割舍的愛情？”

“你們神明隨便就可以掌握生殺大權，所以才不會明白人類的情感吧?！?/p>

“是呢，我們確實不理解，而且現(xiàn)在，大概也不能讓你這樣一個靈魂白白浪費掉?！?/p>

桂姬打開了旁邊窗戶的遮光欄，能夠讓本居小鈴能夠一覽無遺地看到外面畜生界林立的建筑，平時應該會因為大量靈魂的來往，處于燈紅酒綠當中，但是現(xiàn)在都因為無法進行輪回，正在緩慢地凋零和倒塌，繁忙于各個崗位，負責處理轉生工作的妖怪們也已經不見蹤影，只留下空城一片。

“地獄正在因為沒有人類靈魂的存在逐漸凋亡，而這些本應該前來轉生的靈魂，現(xiàn)在已經迷失于夢境界的深處，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需要你，小鈴，我可以滿足你的愿望，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提供有用的信息?！?/p>

“該知道的，恐怕你早就知道了吧？”

“并沒有，至少，不是全部?！?/p>

袿姬召喚著本居小鈴的身體，利用遙控程式將其強行跟上自己的行動，她需要帶著這個至關重要的靈魂前往地獄的中心，也就是赫卡提亞的所在處，無論小鈴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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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確實是月之都攔截了所有的人類靈魂嗎……？那么看起來他們不僅是想要通過孟菲斯來讓自身超越生命，而且還要通過摧毀地獄，來徹底結束自身的生命受到支配的事實?！?/p>

除了因為月之都堅定的意志造成的少量傷亡以外，惡魔的損失尚且可以接受，但是純狐自身和表月之都一起失控的情報，也難以讓赫卡提亞滿意。那個神明的復仇欲望，在可控時是無法阻擋的利刃，但是在完全暴走的情況下，這就是能夠引發(fā)波及多個世界的災難源頭。

至于嫦娥受到詛咒變成蟾蜍這個問題，那更不應該是她要關心的，月之民之所以對于生命能夠理解如此透徹都是因為嫦娥，然后經過放逐輝夜事件后，相當于自廢武功，如果卡洛斯等人并未說謊，那么將這個籌碼繼續(xù)以無害的形態(tài)監(jiān)禁于地獄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恐怕已經不存在和平談判的必要了呢，缺少靈魂的話，所有和天人進行合作的魔神都會消散，無論是你還是我，還是神綺都會湮滅，或許是應該考慮繼續(xù)是否還要站在他們那邊了?！?/p>

摩多羅隱岐奈難以捉摸的態(tài)度，是現(xiàn)在赫卡提亞最不能接受的，更何況，從當初接受了條款，將自身進行改造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無法后悔了。

作為賢者之一，神綺并沒能及時趕來，說是出了點個人的問題會有些耽誤，大概也是和地獄一般，出現(xiàn)了相同的問題吧。靈魂丟失的問題必須要早點解決，這是無可置疑的，因為如果沒有智慧生命的具現(xiàn)化，那么夢境界也就會因為缺乏思維活動，重新退化為一成不變的一攤死水。

“我們沒得選，摩多羅，無論現(xiàn)在天人還有沒有存在意義，也無論他是誰，既然是他干的，那么就必須付出代價?！?/p>

“但是，我們現(xiàn)在對于地球的情況還缺乏認識……”

“這不是現(xiàn)實的問題，卡洛斯?！?/p>

似乎是因為地獄當中生命力的缺乏，類似于克勞恩皮絲之類的妖精已經先一步陷入了沉睡當中，現(xiàn)在被放在沙發(fā)上面休息，至于其他的妖怪，可能還能夠通過自身的積累維持一陣，但是沉重的疲憊感也讓他們難以作戰(zhàn)。所以，赫卡提亞也只能盡量精簡議事流程，以提高討論效率。

不過，大廳里的三只魔獸，在重新感覺到一個人類靈魂的出現(xiàn)后立刻重新煥發(fā)生機，雖然僅僅是需要一些提神的功效，但她們還是在看到來者之后，朝袿姬還有小鈴的方向蜂擁而去。

“新鮮的靈魂？不對，是在這個埴輪里面的……”

“你要是敢動嘴，那等會你就別想再吃東西了?！?/p>

這要是一般情況，袿姬根本不會讓這三人到自己面前，只是現(xiàn)在并不適合去內斗，所以才勉強允許饕餮尤魔靠近。當然作為畜生界的領導，她們也能夠很快控制自己的本能。

“本居小鈴嗎？卡洛斯已經和我提到過了。”

埴輪自身已經備份的記錄，讓赫卡提亞在瞬間就已經知曉了本居小鈴過去的經歷，作為一個新人類來說，她做出的事情確實已經有些超出本分了，不過，既然為了稗田阿求能夠到達這種地步，那或許不應該忽視其自身的意志。

記載于文字里的魔神位于面前，多少還是讓小鈴有些緊張，畢竟作為寫書人，真正描寫的事物，和記述的文字永遠會存在極大的差別。但是在恐懼逐漸消退之后，她還是能夠冷靜對待。

“所以稗田阿求，真的是你們設下的輪回嗎？”

“有趣……八云紫大概也是看到了這種追求才把你保下來了吧。不過，你的問題，我稍后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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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些非人類來說，本居小鈴的記憶要比她自身重要得多，所以只是將她放在一邊后就繼續(xù)著手上的工作，直到片刻后，直到那嘈雜的，充滿了地獄風味的妖怪喧鬧已經散去的時候，本居小鈴才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都打了瞌睡，因為埴輪的關節(jié)鎖，像個坐姿的毛絨玩具一樣原地不動。

更加讓她惱火的是，赫卡提亞就坐在她對面，像個少女心溢出的高中生一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明明都已經散伙多久了卻故意不叫醒自己，難道作為賢者的人不應該都是有點道德素養(yǎng)嗎？

“哦，你醒了啊，對不起呢，最近手頭上面的活太多了，難得見到一個有意思的靈魂，反正現(xiàn)在地獄停擺了，也不知道干啥。”

甚至還一副毫無顧忌的姿態(tài)，不過，人家確實是有這個資本，所以本居小鈴在生氣之余，也只能默默忍受，所幸對方還算是識相的，將其帶上了前往是非曲直廳的道路。

陷入沉寂的街道，不會給兩人的步伐造成阻攔，而她們面前，在這片寂靜當中仍然在緊鑼密鼓地運轉的建筑物，就是目前唯一還在工作的單位，已經接近完全自動化的設施里，真正需要閻魔進行操作的只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shù)都是由機器人或者AI計算完成。不過，現(xiàn)在她們處理的不是人類靈魂的轉世和審判，而是維修因為瞬間受到的巨量請求而損壞的服務器陣列。

“雖然我知道地獄本身也是基于先驅者的靈體理論建立的，但是我還真不知道，作為一個如此重要的機構，這里竟然也是使用他們的科技……”

“作為一個人類，你知道的還是太少了，”赫卡提亞對著面前墻壁上紛繁復雜的信息進行解釋，“地獄對于善和惡，是有自己的標準的，當初在人類數(shù)量還沒那么多的時候，就是全部用大量的地獄閻魔進行審判，直到某一天我們發(fā)現(xiàn)，對于這種標準，如果閻魔之間出現(xiàn)了爭議，就會嚴重影響到靈魂的轉生效率?！?/p>

“是非曲直廳是連接一切文化和民族轉生的地方，所以……”

“所以我們發(fā)現(xiàn)，如何去定義善惡，先驅者早已經幫我們寫好分析方法了，你們人類現(xiàn)在所用的道德標準，實際上就是他們留存在那些代碼當中，表現(xiàn)出來的部分，所以無論是因為生存斗爭而死，還是為了保護他人而死，又或者，是因為純粹的邪惡，拉著其他人一起的死亡，我們都可以給出一個客觀的判斷?！?/p>

“輪回的去處也是嗎？”本居小鈴問。

“雖然評價標準，先驅者沒有指引，但是也代表著一切都掌握在我們手中，包括你的阿求也是如此，哪些人的后世出身如何，或者是以什么形態(tài)重生，或者直接被丟進三途河中粉碎都是我們決定的?！?/p>

阿求是在這里面的某處嗎？雖然并沒有看到或者聽到，但是本居小鈴一直都有這樣的直覺，不然赫卡提亞也不會把自己帶到此處，對于跨越死亡的重逢，她已經迫不及待。

“她就在這里對吧？死后的御阿禮之子只會有一個歸宿?！?/p>

赫卡提亞在一扇不起眼的門前停下，這里也正是最接近她位置的地方，既然面前的這個人類是因為她來的，那么，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就更加讓她感興趣?，F(xiàn)在，輪到本居小鈴進行選擇了，里面的阿求還會記得自己嗎？或者，失去了生命的她，現(xiàn)在又會是什么樣貌？之前對于重逢有多期待，現(xiàn)在對于本居小鈴，就有多忐忑。

“就在這里，你怎么現(xiàn)在不敢了？”她看著抓住門把手的小鈴，試圖故意激起對方的反應。

“我不知道，大概是有些……”

“我現(xiàn)在已經給你機會了，至于接受與否是你的事情?！?/p>

赫卡提亞說完后，就直接將這個人類丟在了原地消失不見，這看起來有些不負責任，但是這個人類無論做什么，自己總能夠看到，尤其是在面對自己追尋之物時，那種復雜的情緒更是她想要窺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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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純粹的怒火，在無盡輪回的噩夢當中也會有逐漸熄滅的一日，伴隨著周身烈焰的散去，純狐的意識也才逐漸從憤怒當中清醒，她不記得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已經重新返回了地上，返回到了幾千年前一切的開始。

華夏的土地上，人類和非人類和諧共處的景象依然歷歷在目，而她自己，也和回憶中一般，正坐在夏國的宮殿當中。周身以先驅者遺跡為基礎構造，散發(fā)出金碧輝煌的靈能光色，從黃土上拔地而起，純狐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地方，這里是她沉痛回憶的開始，也是作為一個人的身份的結束。

“這是噩夢嗎？還是說……”

冰冷的月光，在如鏡面一般打磨光滑的地面上留下清澈的倒影，任何將其玷污的事物都能夠一覽無余，而就在拿看似平靜的倒影下，就躺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影，自己的兒子伯封死去的畫面，于這個微妙的時刻再次重現(xiàn)。

如此真實而且直擊痛處的噩夢，讓本應該因為全滅月都而冷靜下來的純狐，又重新引起了怨恨，已經是既成事實的兒子的死亡只會反復讓心智趨近崩壞，她不能再受其控制。所以，也只能走到這遺體的面前，將其燒成灰燼。

但是，自己內心的這怨恨并沒有消退，月之都的毀滅也僅僅是將自身的欲望暫時得到了滿足，導致這一切悲劇的真正主謀并非是月之民，也不是嫦娥，正是編織出這囚禁自己的噩夢的存在。

似乎是意識到已經無法繼續(xù)控制純狐的思維，從遠處的月光里，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自空中降下：以髻子固定的月人銀色長發(fā)，自純白色，如同大理石雕塑一樣無法看到血液的女性軀體上自然地展開，而那能夠無視重力，在空中自由延展開的薄紗華夏衣裳，讓純狐立刻就認出了來者，那不是別人，正是將自己投入深淵當中，能夠操縱生命生長的嫦娥。

“怎么了，純狐？你的怨恨不應該是無窮無盡的嗎？”

本就是仇人，然后還主動挑釁，如果在平常純狐就已經劈頭蓋臉地將各種法術砸過去了，但現(xiàn)在，總歸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因為我現(xiàn)在看到了，讓我陷入其中的罪魁禍首。”

對方僅僅是一團用靈能堆砌產生的幻覺，只不過，純度高到難以想象的同時，還能夠模擬現(xiàn)實里出現(xiàn)過的形態(tài)，夢中的事物，沒有真假的區(qū)別，她就是嫦娥，但是，她也可以不是嫦娥。純狐在手中只是輕微凝聚力量，對方的真實身份就已經暴露：那是一團奇形怪狀，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肢體縫合，在幾近透明的身體上，只能看到許多個不停轉動的眼珠，然后從每一個當中，純狐都可以聽到來自不同人類靈魂的聲音，或者說，是各種支離破碎的慘叫聲的結合。

這是一個陷入夢境太久的人類靈魂沉淀物，純狐自身的經驗告訴她，噩夢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的整體性，然后又在各種各樣的作用下強行融合，各種殘缺不全的意識碎片看似被連接在一起，但仍然殘留有獨立的部分，恐怕能夠給予它安息的，只能是將其徹底摧毀。

“嘖……真就不干好事啊……那你就和這個世界一起陪葬吧?！?/p>

同樣也沉湎其中許久，自己有這個資格去說它們嗎？算了不管了，至少不應該讓他們繼續(xù)承受痛苦。彈指之間，整個世界便被烈火吞噬，在將噩夢本身不斷疊加純化之后，本就脆弱的結界也不堪重負，在巨大的壓力下直接破碎。

“看起來是我多慮了嗎？本來還以為你可能沒法清醒的……”

“那確實是你想多了，不過，想必一定是有其他幫助，我才會能夠保持克制……我的思維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清醒過?！?/p>

當赫卡提亞找到純狐的時候，她早已經在夢境界里閑逛許久，而且，回收了不少被困的靈魂，這些尚且還算完整的意識，可以經過修復后重新作為人類去生活。但是這并不是重點，更加重要的是，哆來咪·蘇伊特，如今已可以自由行動，看起來是因為在解放了一部分的靈魂之后，起碼不再是困于垂死的狀態(tài)。

“現(xiàn)在的狀況，我當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p>

有理性的時空，自哆來咪的腳下延展開來，短暫地組成了一個封閉，但是安靜的房間，隨后，摩多羅隱岐奈等人也悉數(shù)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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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做了些什么……要是早知道你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話，我就不應該讓你扯進來的。”

無數(shù)次的轉生并沒有消去稗田阿求的記憶，只是以靈魂的狀態(tài)重聚多少顯得有些尷尬，不具有身體的阿求，除了看上去若隱若現(xiàn)以外，頭上也沒有那個像是山茶花的頭飾，不過，還能夠記得對方，便已經足夠。

如此特殊的時刻，四季映姬也難得返回了本部，去處理現(xiàn)在堆積成山的問題，生來就是為了判決的閻魔本不會允許有外人闖入，不過，既然是赫卡提亞親自帶過來的，那也只能網(wǎng)開一面。

“作為一個人類，你也算是意志足夠堅定了……”她向身后的文件柜走去，“至少在我經手的成千上萬的靈魂里，能夠連死亡都無懼的，而且只為了一個人就以身犯險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p>

“你是不可能帶走我的，”稗田阿求再次強調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我本就是幻想鄉(xiāng)這個系統(tǒng)的一部分，直到直到下一次轉生之前，不可能和你回去……所以……”

沒錯，事實是殘酷的，就算能在地獄重新見面又有什么用呢？有朝一日自己迎來死亡，也是等不到她轉生的，本居小鈴哪怕不愿意去面對，現(xiàn)在也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除非自己能夠以任何方式去逃脫地獄輪回的轉生，不然只要記憶一被清除，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會毫無作用。更何況，擅自進入是非曲直廳，本就已經是嚴重違反了此處的規(guī)章。

“所以你現(xiàn)在已經達成目的了，可以回去了吧？”四季映姬說。

“回哪去？回到那個沒有她的幻想鄉(xiāng)嗎？”

“這不是你能左右的事實?！?/p>

“這樣嗎……？”

四季映姬已經設定好了通道，只要通過，本居小鈴就可以以肉身重新返回幻想鄉(xiāng)，但是這么做對她而言毫無意義，如果能有一個辦法，去逃離作為人類必定會死亡的命運的話……

“對不起，小鈴，如果我們還有機會再會的話……”

“也許吧?！?/p>

小鈴沒有任何的選擇，事實已經足夠清楚了，但是，她剛剛踏入其中之后，周圍的世界并沒有變成幻想鄉(xiāng)的鳥語花香，而是再次陷入黑暗和寂靜。

“這個孩子的靈魂，讓我來保管吧，作為一個人偶的話，應該就不存在這個問題才是呢?！?/p>

沒有任何目擊證人，既然這樣，就可以放心離開了，神綺在將本居小鈴的靈魂收入口袋中后，就迅速撤離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