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畫仙與世快哉風

楔子

寒風如刀子般劃過我的皮膚，我卻如此慶幸于能在此時此刻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 “客官，您要的酸菜肉絲面來嘍！”店小二端了熱氣騰騰的面碗，放在一位顧客的面前，哧溜一聲，面條下肚，他滿足地吸了口氣，向店小二豎起了大拇指 “不錯不錯，早就聽說你們這茶館堪比飯館，面更是一絕，今日一嘗，果然如此” 燭霧靠在柜臺，撫摸著雀的羽毛——自從體驗過上次雀牌抱枕那毛絨絨的觸感后，燭霧總是讓雀變回原形，自己好摸個夠 一陣寒風卷著幾瓣雪花趁機撲進來，原來是門被推開，一位背著巨大畫卷的家伙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歡迎來到霧語茶館，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住店....” “好好，客官這邊請” 等到店小二領著那個男子去房間后，燭霧才收回目光，順便從雀的翅膀之下掏出一袋碎銀來 “嗯？霧老板......怎么了？” 雀因為之前的輕撫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盹，突然被從翅膀底下抽走一袋碎銀，整只鳥都精神起來 “沒什么，借點錢買好吃的” 燭霧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好吧....其實也沒差多少，她就是嘴饞了，還不想花自己的金票票 “好啦～我的扁雀大醬，再變大點，靠過來，大冬天很冷的” 雀也不好說什么，只好再變大些，被燭霧抱得更緊了 “啊...暖和(^▽^)o” 雀動了動身子，看向大堂，此刻坐在這里的客人 只剩下兩桌客人，一桌坐滿了四個風塵仆仆的商人，身強力壯的，茶館后的馬廄里拴著他們的馬匹，載著好幾口大木箱，估摸過一會兒就要離開了 另一桌只坐了一位客人，是剛才要住店的客人，面容清秀白皙，黑發(fā)端端正正地用一枚白玉簪束在頭頂，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灰袍子，桌上只放了一壺酒，一盤熱菜，一碗米飯，自斟自飲 “今天的業(yè)績還算不錯呢?” 燭霧撥弄著算盤，對懷里充當抱枕的雀說道 “霧老板，你應該....把我的錢袋還我” “啊哈哈...不給～(￣▽￣～)~” ［砰］！ 傳出的聲響吸引了幾位的主意，抬頭看去只見那四位身強力壯的商人集體躺尸，另一桌的客人，卻還在默默喝酒 燭霧緊了緊披在身上的毯子，站了起來，要不說為什么冷呢？——憑自己妖怪的身份，冬天也穿的旗袍，頂多是在身上批了一件毯子 “老板不必驚慌，在下只是把他們拉進了畫卷之中....” “拉進畫卷？！” 燭霧略微驚訝，畢竟自己還真沒見過這樣的神通 雀倒是一個閃身化作人形，按住了那位男子的肩膀 “你的氣息不太對...是妖？還是仙...不，也有可能是人....” 那男子微微一笑，撫落雀的手，慢慢回應道：“在下畫靈，非妖，非仙，也非人......” “至于那四個人，諸位可以看看那幾口木箱” 燭霧聽著，示意店小二去看看，沒過一會兒，店小二踉踉蹌蹌的奔了回來 “掌柜的，掌柜的！那幾口木箱里有幾個幼兒！” 燭霧聽罷，揮一揮手，霧氣飄出，帶著那幾口箱子回到大堂 “真是的，就這么把孩童放在室外，真是......雀，交給你了” 燭霧的聲音明顯御了不少，瑰麗的雙瞳染上了漆黑 雀知道，霧老板這是真的生氣了，別看每天都憨兇憨兇的，但是真的生氣的時候，他總能感覺到......那是她的姐姐——煙的妖力 雀拔出刀，輕輕地劃傷這四個人的身體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燭霧卻是有些不解“大醬，不是讓你處理掉嘛，就這樣....劃上一刀？” 雀點了點頭，輕抬起手中的寶刀，燭霧這才細細的觀察起這把刀 雀見燭霧想看，直接把刀歸鞘，扔給燭霧 燭霧嚇了一跳，忙伸出雙手去接，只見那刀并沒有橫飛出去，也沒有直直落下，而是像一片羽毛，或者干枯的樹葉，在風中輕輕地盤旋著，盤旋著……然后輕輕的落在燭霧懷中 一點重量都沒有 “好輕！”燭霧不由得驚嘆出聲 “那是當然，這把刀雖是兩把刀熔在一起重鑄的.....” 一旁的畫靈點了點頭“這兩把刀估摸就是傳聞中的那兩把，對吧” 雀看了一眼畫靈，隨后繼續(xù)科普到“此刀，它薄如蟬翼，輕如鴻毛，砍人頭顱血不噴、尸不撲，站立十二個時辰直到血液自然凝固” “不僅如此”畫靈也說道“雀兄說它只要劃傷就可以了，我猜想是....那把夢中斬龍之刀「墜夢監(jiān)」，對吧...” 雀點了點頭 “刀中鑄有明鏡，只要被砍中一刀，明鏡之力便會順著傷口嵌入腦海，而被砍之人生生世世都會墮入被我斬首的夢境之中，可謂生不如死。中刀的懦夫，多數(shù)都扛不住夢魘而選擇自行了斷” 燭霧點了點頭，隨即把刀塞回雀的懷里，畢竟這刀太嚇人...嚇妖了 咳咳...跑題了，讓我們把視角拉回畫靈那里 他默默的笑著，看著雀，他感覺自己見過他，但是在哪里...倒是忘記了... 不過也是.... ——————————————————— “老師，我一定會成為畫仙的！”那是他年少時立下的誓言” 老師——其實也不算是他的老師了，不過是告訴畫靈———— “眼見未必為實” 在他用心再度觀察世間時，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五濁惡世 他的“心”出現(xiàn)了裂痕，背著老師的畫作，他行走于塵世之間，越是塵游，越是心累，心寒.... 他的畫中...又關押了多少惡人，他又幫助過多少人，他不記得了 他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罷了，此等惡世。又哪里會有成仙的道路呢？ 自此，“畫仙”不再，“畫靈”行于塵世 ——————————————————— 雪霽天晴，街市上的人漸漸多起來，桃夭抱著一個熱乎乎的燒餅，邊吃邊打量著茶館外經(jīng)過的男男女女 雀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應該是去官府那里去了吧 不錯，衙差們在官府的確發(fā)現(xiàn)了幾口木箱，看過去，里面都是孩童 一封書信夾在當眼處，內(nèi)容只有幾行字——茶館偶遇四人，行商是假，竊他人子女牟利是真，然歹人已滅，幼童無恙，染迷藥而昏睡，不久可醒，請妥為處置 畫靈呢？ 哦...他啊... 畫靈只身一人離開城鎮(zhèn)，他的背后，沒有那巨大的畫卷了——那是老師的作品，就留給茶館當個裝飾吧... 說不定，日后，那幅畫也可以誕生一位新的畫仙 凜冬終去，自己已經(jīng)沒有成仙的可能，但是茶館的老板...有他們的幫助，一定可以的，對吧 后記

太陽漸漸升高，久違的陽光落在越來越密的人群中，市井的聲音，鮮活地擴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