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洸]無聲的話語
ooc注意
私設注意:未來世界背景
世界觀是做題目時突然想出來的注意(和題目關(guān)系不大)
莫名和某篇文產(chǎn)生了關(guān)聯(lián)
只有更深的“絕望”注意
作者過于菜雞注意
能接受的話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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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總是在以普通人所不能想象的速度增長著,這么想著的雪成看了看擺在角落里,不知有多久沒再碰過的智能手機,回頭繼續(xù)擺弄眼前全息投影出來的屏幕。
他也記不清什么時候科技已經(jī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地步了,隨著現(xiàn)代科學的進步,人類的生命也獲得了很大程度的延續(xù),雖然雪成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他確確實實已經(jīng)借助著減緩細胞老化速度的疫苗親身經(jīng)歷了兩個世紀。
確實,隨著時代的變化,生活是越來越便利了,當年只能在小說里看到的未來世界也都一點點的變?yōu)榱爽F(xiàn)實,但科技的發(fā)展也并不代表著全是好事,為了世界更好的發(fā)展,人們不斷榨取地球上為數(shù)不多的各種資源,陸上的資源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用完了。所以,人們將手伸向了海洋這個充滿未知的寶藏。
然而就在上個月,有一家公司在海底進行開采時,發(fā)生了一些意外,導致了一場規(guī)模巨大的爆炸。伴隨著大爆炸的發(fā)生,一些奇怪的物質(zhì)從海底來到了陸上,它們迅速混跡在了戶外本來就并不清新的空氣中,關(guān)于這個物質(zhì),其中似乎攜帶著一種病毒,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人因為這個病毒進了醫(yī)院,而且直到現(xiàn)在,也還是沒能找到任何治療方法??傊疄榱吮苊庾约阂仓姓校┏勺罱恢倍嘉伨釉诩?。
伸手點開新聞,果然還是有關(guān)病毒的消息:
“經(jīng)過對患者的觀察,現(xiàn)在有關(guān)部門已獲得一部分有關(guān)該病毒的一些基本信息:該病毒并不具有傳染性,患者感染該病毒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直接吸入被污染的空氣——”
就在看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雪成的眼前跳出了一個彈窗——是洸打電話過來了。
在現(xiàn)今,大部分人都比較喜歡視屏通話,不過洸是那種所謂的小部分人。點開接通按鈕,眼前果不其然的只出現(xiàn)了一個顯示通話時間的簡單標識。
“喂?洸桑,有什么事嗎?”
“……”
電話的另一頭沒有聲音,不只是沒有聲音這么簡單,可以說基本上聽不到對面的任何聲音。
“洸桑?”
“……哈……”
輕微的呼氣聲,雖然非常輕微,但又覺得像是非常使勁才發(fā)出來的聲音,這不禁讓雪成懷疑對面的洸是在嘆氣。
“究竟怎么了嗎?”
“……”
沒過多久,電話便掛斷了,就在雪成還處于一頭霧水的狀態(tài)時,洸發(fā)過來了一條郵件:
「幫我叫一下救護車,我在╳╳公園的長椅邊?!?/p>
“誒?。俊?/p>
叫救護車,這毫無疑問的意味著洸出事了,畢竟如果是為了他人叫救護車,他自己解決便是,再結(jié)合一下洸現(xiàn)在在戶外這一點,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洸很有可能被感染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性,發(fā)生車禍、被高空拋物砸到、遭遇歹徒襲擊……不論是哪種可能性,從洸剛才打來的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這點出發(fā),情況都很糟糕,由不得再多想了,雪成連忙撥通了急救電話。
一小時后,雪成總算是“全副武裝”(戴著裝門防止吸入被污染空氣的口罩)的趕到了洸的醫(yī)院,又找了很長時間后,總算是走進了洸的個人病房。
白色的墻壁,淡黃色的地面,莫名給人一種能夠冷靜下來的感覺??聪虿〈?,洸正淡然的盤腿坐在那里,完全不像個病人,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名醫(yī)生。
“洸?!瓫]事吧……?”
洸盯著雪成看了一會,又抬頭看了看他身邊的醫(yī)生,最后后又將腦袋轉(zhuǎn)回雪成那邊,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說:“這種事情還是問醫(yī)生吧?!?/p>
領(lǐng)會到?jīng)驳膯≌Z后,雪成便只好開始詢問醫(yī)生:“醫(yī)生先生,請問……洸?,F(xiàn)在的情況……”
醫(yī)生嘆了口氣,將雪成帶到了病房外,開始說起了洸的狀況:
“這位患者在醫(yī)生剛趕到的時候,滿口都是鮮血,血液甚至差點堵住了他的呼吸道……經(jīng)過緊急處理,現(xiàn)在已經(jīng)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那病是……?”
“啊啊,就是最近新聞天天在說的那個病毒了,這么有名,各個地區(qū)也都在研究這種病的治療方法,想必很快他也能好起來的。”
言下之意就是現(xiàn)在還沒有治療方法。
“謝謝,醫(yī)生先生?!?/p>
“告訴你一件事,這位病人的聲帶被病毒破壞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說話了?!?/p>
“誒……?”
“他的聲帶損壞得非常嚴重,明顯不是一天之內(nèi)就會形成的狀態(tài),很顯然,他在之前就已經(jīng)感染了,直到惡化到完全無法說話時才進的醫(yī)院?!?/p>
說實話,我和洸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了,他是什么時候感染的,為什么感染的,關(guān)于這些我一無所知。
“你是他的朋友對吧,你也別太擔心,現(xiàn)在他的癥狀還不是很嚴重,我們醫(yī)院也會盡力治療他的。”
“嗯,拜托了,醫(yī)生先生。”
“那我還有些事,你先去病房里看看他吧?!?/p>
說完,醫(yī)生便快步離開了。
重新打開病房的門,洸仍舊安靜的坐在病床上,洸看到雪成進來了,便把頭轉(zhuǎn)向了他。
“洸桑,現(xiàn)在會有哪里不舒服嗎?”
洸熟練的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手環(huán),一個浮空的淡藍色屏幕投影便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隨后,洸開始飛快的打字,全程不超過三秒,一行來自洸的回答出現(xiàn)在了雪成眼前。
「還好,除了說不了話以外一切正常。」
“那……能告訴我這個癥狀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嗎?”
洸聽到雪成的疑問,手停了下來,思考了一會,打出了一小段字:
「大概是兩周前,當時出我在海邊。忽然覺得喉嚨非常痛,還以為是扁桃體發(fā)炎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海邊,沒錯,那是距離那種物質(zhì)最近的地方之一,而且當時世界也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病毒,就算洸的情報獲取速度再怎么超前,也沒法獲取一周之后所公布出的這種緊急通知。
“話說回來,洸桑為什么會給我打電話求助呢?”
「因為打給你是最合理的選擇?!?/p>
“是……這樣嗎……?”
「凌佳的話我擔心打擾到她工作,神崎他們的話,叫他們感覺有點過意不去,叫孤兒院的孩子們的話是更不可能的,我不想讓他們擔心??紤]過各種人選后,只有你這個閑人是最合適的?!?/p>
不得不說洸無意識嘲諷人的技術(shù)絲毫未減,但事實也確實如此,在洸的關(guān)系圈里,和其他人相比之下,雪成毫無疑問是最為清閑的一個人。
“啊哈哈……確實如此呢……其實我還想知道一件事,洸桑當時為什么會在公園呢,明明新聞里也有說過:‘盡量不要出門’的呀?”
「算是一種習慣吧,我平時都會在周日的時候到街上走走。反正已經(jīng)感染了,出去走走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誒?洸桑早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感染了嗎,為什么不早點來醫(yī)院……?”
「來了也不會改變什么,唯一的區(qū)別也就只有自己會呆在醫(yī)院里的時間不同罷了?!?/p>
“雖然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確實是這樣啦……只不過在外面帶著也有加重病情的可能性啊……”
「我覺得不會,想想看,在我之前有多少比我還嚴重的患者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了?」
“嘛……確實如此啦……真是拿洸桑沒辦法呢?!?/p>
見洸如此堅持自己的觀點,雪成也是沒什么好說的了,舉雙手做投降狀。
見雪成敗下陣來,洸不禁露出了像是小孩子吵架獲勝后的笑容。只不過還沒過幾秒,那張臉便回歸了嚴肅。
「對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p>
“什么事?”
「請幫我照顧好薄荷?!?/p>
薄荷,當然,現(xiàn)在洸家里的薄荷其實并不是洸最早所飼養(yǎng)的薄荷了,只是他一直都將自己撿回家的貓科動物稱為“薄荷”。雪成也不記得他曾因為“薄荷”的死難過過多少回了,雖說一直給寵物起同樣的名字這個行為實在讓人覺得他有些病態(tài),但也不知是洸運氣好還是什么原因,他每次撿回家的“薄荷”確實性格都有那么幾分相似,很通靈性。雪成記得,現(xiàn)在洸家里的薄荷,是一只雖然看起來全身雪白,但其中稍微夾雜著些許其他顏色的非純種貓,眼睛的顏色宛如紫薇花一般,雖然確實不是純種貓,但真的十分好看。記得洸剛把它帶回家那段時間常說:“真的和他很像。”
確實很像,但太像了也并不代表著會是什么好事。
“嗯……在洸桑病好之前,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p>
是的,在病好之前……
情況并不樂觀,洸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原本還能在醫(yī)院里跟個沒事人一樣走動,但一個星期后的現(xiàn)在只要走上兩步便會頭暈眼花,喘不過氣。更令人糟心的是,關(guān)于解藥的消息,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雪成在這一個星期里也是每天都堅持會來看望洸,雖然洸一開始也有些擔心雪成像這樣頻繁外出會不會出事,不過在雪成的“每日找借口”能力下,久而久之的也就不再主動詢問了。
“洸桑,現(xiàn)在政府已經(jīng)開始大力進行空氣凈化行動了哦,現(xiàn)在街上空氣感覺比病毒爆發(fā)前還還清新呢。”
「這樣啊,那可真是有點晚呢?!?/p>
“洸?!艺娴暮軗哪恪履銜粫瓦@樣……”
雪成看著病床上靠著枕頭的支撐才勉強保持著坐著的姿勢的洸,心里五味雜陳。洸扭過頭,看向雪成,略現(xiàn)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接著,還沒等雪成從那個笑容中回過神來,洸便已經(jīng)輸入完了幾個字:
「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我都這個當事人都還沒放棄呢,你怎么就先放棄了呢?」
“也是……一定會沒事的……”
「這樣就好?!?/p>
打完這行字,洸便將雙手放松下來,隨意的垂在身體兩側(cè),身體順著枕頭的傾斜度慢慢下滑??雌饋砑扔袔追钟崎e,又有幾分虛弱。
他沒有閉上眼睛,只是沉默的看著雪成??粗F(xiàn)在這副模樣的洸,雪成只希望他不要閉上眼睛,永遠也不要。
因為總覺得那雙眼睛一旦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
洸似乎從雪成糾結(jié)著的表情里看出了些什么名堂,眨了眨眼,舉起手,重新開始打字:
「怎么了嗎?」
“……不,沒什么,只是有些關(guān)心洸桑罷了……”
「?」
“真的沒什么啦……”
「這樣啊,我有點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想多陪你一會……”
聽完我的回答,洸張開嘴,看起來像是嘆了口氣,隨后做出了回復:
「如果你覺得看人睡覺能讓你滿足的話就隨意吧。」
打完這行字,洸像是發(fā)出了無聲的逐客令一般,閉上了眼睛。
雪成從來都不是擅長對付洸這類人的人,在洸強硬的態(tài)度下,也只得無奈的選擇離開。
第二天,雪成比平時稍微早了一點來到了洸的病房,然而眼前的景象令雪成心不由得狂跳——洸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口鼻處罩著氧氣罩,臉色慘白。唯一能夠確認他還活著的象征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的身邊有一位正在幫他更換輸液袋,雪成借著這個機會向護士詢問了洸的情況:
“護士小姐,他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他昨天在你離開后不久,病情就突然惡化了?!?/p>
“怎么會這樣……”
“別太擔心,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了,昨天的時候已經(jīng)嚴重到昏迷了,現(xiàn)在只是在睡覺。”
“這樣啊……”
護士離開后不久,洸便醒了,看見雪成,想打些字,但發(fā)現(xiàn)剛清醒過來的身體使不上力氣,抬了兩次手,但都只是微微抬起了一點。
“不用勉強自己的,洸桑?!?/p>
洸像是表達抗議雪成的回答一般皺了皺眉。隨后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呆了五分鐘,就在雪成快睡著的時候,洸終于成功的從“鬼壓床”狀態(tài)中解脫,恢復了雙手的靈活度,開始了打字。
「雪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p>
“什么事,洸桑?”
「我打算寫一份遺囑,想讓你幫我代筆。待會凜佳也會來當見證人?!?/p>
“遺……囑……?”
「嗯,畢竟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能打字就已經(jīng)不錯了,自己寫的話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有點困難。而且你也知道,電子格式的遺囑在法律上是無效的。以及,我現(xiàn)在腦子有點亂,可能語言組織得會比較亂?!?/p>
“可是……遺囑什么的……”
「寫了總比什么都不留下要好吧?而且這種東西終有一天還是要寫的,我可不打算把自己的遺產(chǎn)捐給國家,現(xiàn)在寫和將來寫多半也不會改變什么不是嗎?」
“……嗯?!?/p>
他早已做好了覺悟,但雪成還沒有。他知道洸的這個想法意味著什么,但不照做也不是辦法。
果然和洸說的一樣,凜佳在十分鐘后也過來了,臉上帶著些許不安和茫然,看樣子是剛知道洸進醫(yī)院了這件事。
“洸君,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以及你叫我來醫(yī)院究竟是……?”
“凜佳桑,過來這邊吧……我來和你解釋……”
凜佳呆呆的看著洸,仿佛還沒能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事,她應該明白洸會在醫(yī)院這件事代表了什么,或許她只是沒猜到?jīng)驳牟∏橐呀?jīng)嚴重成這樣了。
“什么……怎么會這樣……”
聽完了雪成給凜佳進行的一番解釋后,她露出了不出所有人意外的反應。
「事已至此,誰也沒有辦法?!?/p>
“但是……現(xiàn)在疫苗也正在研發(fā)啊,洸君一定能得救的,沒必要寫這種東西吧……?”
「只是以防萬一罷了,你也不用擔心什么。等以后這份遺囑也照樣能用?!?/p>
看完洸的這句話,雪成無奈的拿起來紙筆。洸笑了笑,輕輕活動手指:
「好了,讓我們開始吧?!?/p>
也不記得過去了多長時間,浪費掉了多少張紙,一份屬于洸的遺囑總算完成。內(nèi)容雖然很簡單,但達到這個結(jié)果的過程卻長之又長。簡而言之就是,洸打算把自己留下的所有財產(chǎn),全部捐給孤兒院。在達到這個過程之前,洸也考慮了一些別的選項,只不過這些選項在三人討論的途中都被一一廢除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這樣一個簡單卻又讓人能感受到溫暖的答案。
「就這樣吧,再改下去紙也不夠花了?!?/p>
洸在討論的途中好幾次差點睡著,不過萬幸的還是他成功的醒著等到了遺囑完成。
「時間也不早了,凜佳、雪成,你們還有別的要做的事吧,不用再呆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p>
又開始了,洸的“逐客令”,鑒于上一次的情況,雪成不禁有些擔心洸會不會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開始勸他們離開的,于是問道:
“洸?!娴臎]事嗎?”
「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洸君?”
凜佳看起來也有些不大信任洸的這句話,緊接著就提出了質(zhì)疑。
「我的身體怎么樣了,我自己最清楚,騙你們對我有什么好處嗎?」
“也是……”
從那天以后,凜佳也成為了洸病房的??停m然因為工作原因,沒辦法像雪成那樣天天都來看望洸,但明顯有凜佳在的時候,周圍人的的心情都會稍微從沉悶中解放,有一次甚至讓洸忘記自己說不了話,張開嘴說了些什么。雖然雪成的讀唇語技術(shù)實在不怎么樣,但還是感覺到他壓抑了多日的內(nèi)心掀起了一絲波瀾。
他好像很久沒像這樣開心過了。
“那我還有些事,先回去了。”
「嗯?!?/p>
今天凜佳也是早早就離開了醫(yī)院,大概工作真的很忙吧,畢竟現(xiàn)在這種時期可是新聞記者們大顯身手的好時候,在百忙中總是會抽出那么一會來陪洸,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雪成,如果我什么時候就連手指都動不了了,你還會留在這里嗎?當然,我沒有求你留下來的意思,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洸總是這樣,在凜佳在的時候,對于這類問題,從來都是“閉口不談”,不過一旦和雪成獨處的時候,他就開始了。
“當然會留下來啊,就像平時一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p>
「謝謝。」
洸露出了一張溫和的笑臉,雖然因為洸很少像這樣笑,并且笑容中夾雜著一絲苦澀,看起來有些違和。
但是,這也代表了他在對雪成敞開心扉,向他人展現(xiàn)出自己軟弱的一面,對新村洸自己來說也是非常難得的。
“洸桑很難得的笑了呢?!?/p>
「我的笑容有那么少見嗎?」
“有哦。”
「這樣啊,我還覺得自己挺常笑的?!?/p>
“該怎么說呢,真不愧是洸桑呢?!?/p>
雪成也露出了笑容,仿佛有那么一瞬間,兩人都忘記了這段時間的苦悶。
但不是特別會看氣氛的洸,在下一個瞬間又把雪成拉回了現(xiàn)實:
「說實話,現(xiàn)在我也不覺得自己能有機會活下來了,所以我打算告訴你一些我的打算?!?/p>
“洸?!?/p>
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性確實很低,畢竟至今也沒有有關(guān)治療方法的任何情報。而且根據(jù)洸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即使救下來一條命,早已變得弱不禁風的身體也很難再給洸正常的生活了。
「我也不太想浪費自己的這副身體最后的價值,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把自己還能用的器官捐贈給其他需要的人?!?/p>
“但是這樣洸桑不是就連全尸……”
「那我問你,留下全尸有什么意義?一旦死亡,不論是多偉大的人,最多也只會被人們記錄在書籍之中,而剩下的那副軀殼,最后也只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成為或許會具有一定價值的骨架或是灰燼,它們的內(nèi)臟比起自己的傳奇故事,又算些什么呢?再說,我就算死了也沒有人」
“話是這么說啦……”
雪成忽然沒了聲音,洸也跟著停下了他宛如機關(guān)槍發(fā)射一般的高速反駁,像是在等待雪成繼續(xù)說話似的,將手靜靜浮在虛擬鍵盤上方,不再做出動作。
“但是,如果洸桑希望這樣,也沒有誰會去阻止你的,因為這是你的意愿?!?/p>
“……”
洸的嘴微微動了幾下,大概是說了什么,但也沒有誰能聽得見,雪成也看不懂唇語,理解不了他究竟想說什么。
「嗯?!?/p>
打完這么一個簡短的回答后,洸將手垂了下去,一段時間后,又重新抬起來。
「舉太長時間,手都酸了w?!?/p>
“……哈哈……那就好好休息吧。”
難得的看見洸使用網(wǎng)絡語言的雪成,下意識的頓了一下,但隨即便接上了話題。或許是因為他現(xiàn)在心情挺好的罷,雪成在心里這樣想著。
「對了,我想起來件事。雪成,把你的虛擬屏幕打開,我給你傳個東西?!?/p>
雪成乖乖打開了屏幕,眼前顯示出了一個極占內(nèi)存的壓縮文件:
alternate(n.?代替者;代理人;候補者)。
“洸?!@是……?”
「現(xiàn)在就先別打開了,等我不在了以后再打開吧。況且解壓、啟動這個也挺耗時間的?!?/p>
“嗯……”
雖然洸似乎已經(jīng)提前想好很多事了,但對于雪成而言,他希望自己永遠都沒有打開它的機會,不論這個僅僅只是壓縮包就大得嚇人的東西里究竟有些什么。
「我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時間大概不多了,所以就先把這個給你了?!?/p>
“被這么說啊……洸桑,一定還會有辦法的……”
「如果有辦法的話我確實也是不會放棄的,畢竟誰會希望自己死去呢?我只是在根據(jù)自己目前的狀況闡述事實罷了?!?/p>
雪成不明白,為什么他可以這么肯定自己沒有可能得救?這個情況已經(jīng)不一次了。實在是忍不住了的雪成終于是在和洸告別后詢問了醫(yī)生,結(jié)果,他得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答案:
“這種病毒會從呼吸道入侵身體,首先受害的便是整個呼吸道,再下來就是肺部了。這一點對每個被感染的患者而言都是致命的,患者會漸漸因為病情的惡化而徹底喪失呼吸能力以至死亡?!?/p>
無法呼吸的感覺,按照洸現(xiàn)在的狀況,恐怕他現(xiàn)在一直都是處于一種呼吸困難的狀態(tài),這也就可以說明為什么他老是說自己累了,不是別的,是因為缺氧。所以才會在最近一直急著將自己的后事處理清楚,就是因為他害怕自己不知在什么時候可能會變得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的沒有能讓他得救的辦法嗎?”
聽完雪成疑問的一聲,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回答: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想救他,只不過直到現(xiàn)在,所謂的解藥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而且他現(xiàn)在的整個呼吸道已經(jīng)嚴重受損了,恐怕即使得救,今后也只能在病床上度過余生了。”
不可置否的答案,只可惜沒人愿意去承認它,畢竟這對洸來說也太殘酷了。
“不過,或許使用器官移植的話,他理論上還是可以在病治好后繼續(xù)正常生活的?!?/p>
確實,以現(xiàn)今的科技水平,這種手段是完全可行的,但一切的前提仍然是在病治好之后。
即使絕望再深,即使希望再近,在結(jié)果達成之前,一切都難成定論。
至少,雪成是這么一廂情愿的認為著的。
然而,命運總是事與愿違,解藥的研發(fā)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瓶頸,一直沒有消息,洸的身體也明顯讓人明白——他很難撐到解藥研發(fā)出來的那一天。
依然是那間白色的病房,病床上躺著的也依然是洸,只不過,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像以前那樣和雪成聊天了,只能閉著雙眼,墜入更深的夢境。被病毒所摧殘的呼吸系統(tǒng),無法再使他的意識保持清醒,能夠像這樣茍延殘喘也都多虧了現(xiàn)今先進的醫(yī)療工具。雪成一如既往的守在他身邊,像是在等待奇跡發(fā)生一般,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就像是神聽到了雪成的愿望一般,一切都發(fā)生的非常突然——洸睜開了眼睛。
“洸桑???”
無法抑制激動的情緒,雪成激動的握住了洸的一只手,熱淚盈眶。
“……”
洸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張了張嘴,看起來像是說了些什么,只可惜雪成看不懂。
“洸?!昧恕?/p>
洸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神情,像是在反駁雪成的話語,又像是在感嘆些什么。
這并不是什么奇跡,兩人都對這一點心知肚明。這只不過是他即將燃盡生命的余焰前最后的樣子。
當晚,預料到可能性的雪成沒有離開醫(yī)院,果不其然,他在那個夜里被醫(yī)生火急火燎的進行了一番毫無意義的搶救,最后,他便以腦死亡這一結(jié)論被正式確認了死亡。
在洸離開的幾天后,雪成也忽然出現(xiàn)了被感染病的征兆,但幸運的是,就在他住院的第二個星期時,解藥成功研發(fā)出來了,雪成也因此成功的治好了病,而且還康復得很好。
康復后的雪成來到了洸的墓碑前,看著公用墓地中那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洸的墓碑,不禁想起他在那一天和洸最后一次的對話,雖然雪成看不懂唇語,并不知道洸究竟說了些什么。但他知道,他在那時所說的,一定是非常非常溫柔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