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工作”關(guān)系的兩人整個一月下旬在工作上甚少有聯(lián)系，偶爾也能見到幾次面，至于在哪見過面以及見面的原因忙得昏天暗地的兩人一想起對方總會有一種無言的默契，那就是都覺得對方一直都在身邊圍繞，只是具體的不記得了。

或許是Jam給Film的媽媽送她拜托買的幾棵盆栽的時候在門口通往屋內(nèi)的玄關(guān)里打了個照面；也可能是在臺里某個會議室外面撞見了聊了幾句‘昨晚幾點睡的？待會準備去哪？’諸如此類的話；好像某個中午經(jīng)過某個攝影棚時有過一瞬目光交錯；還有那次兩人在同一個休息室里靠在各自的椅子上睡覺，Jam先進去睡的，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Film竟在旁邊，然后他起來在Film身上披了件外套就走了。

這段時間，F(xiàn)ilm主要忙著拍戲，大部分的時間都活在角色的世界里，偶爾也會出來接受采訪以及參加一些商業(yè)活動。

Jam也在用心籌劃慈善生日會，從活動策劃、聯(lián)絡(luò)捐款的受益學校以及當天到場幫忙站臺的師生行程的對接還有后續(xù)等等各種事項的安排，作為臺上的表演者當然也還要準備娛樂節(jié)目回饋給到場的觀眾。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當音樂老師那會學校文藝匯演的時候，那時候也為了組織活動忙得不可開交，但那時他不是主角，現(xiàn)在他也不認為是，他希望大家能把關(guān)注點放在外府兒童的教育發(fā)展上，這才是他舉辦這次慈善募捐的目的，比起這個，‘生日’更像是一個噱頭。

有時候，當想消化一些難以琢磨的情感并試圖將它從大腦跟心里驅(qū)逐出去，又不能顯得太刻意的時候忙碌的工作就是最好的隱藏點，只是這三年多依賴對方的聲音填滿部分的空虛，這聲音雖然還在，但少得不足以填滿習慣被填滿的那部分，而這一部分目前無可替代。

有時候Film還得依賴之前跟Jam的語音記錄來將自己喚醒，幫助自己在最短時間內(nèi)從角色的世界里脫離出來。之前的聊天記錄Film已經(jīng)快翻爛了，甚至比正在拍攝的劇中角色的臺詞都記得牢。

一周都過去十一個小時零七分了，F(xiàn)ilm開始渴望頁面內(nèi)容能更新，也竟然想念Jam那晚的懷抱了，或許一直都想，只是被刻意忽略了。Film還想起之前答應(yīng)要帶Jam去曼谷文化中心看戲曲表演，就在這個月最后一天，于是他當機立斷托朋友買了一張貴賓區(qū)票再拜托臺里的工作人員轉(zhuǎn)交給Jam,就當履行了口頭承諾。

Film也想去看，但是很遺憾，他那天要拍戲，也許要很晚才能收工。

Jam拿到票的時候有些詫異，但也很開心Film竟然還記得這事，開心完他又開始苦惱，因為那天要排練節(jié)目，不過很快他就溝通好調(diào)整了排練時間，把時間提前到前一天的晚上，到時候他會額外支付樂隊老師一些費用當補償。

到了曼谷文化中心戲曲開演的那晚，Jam沒有等Film一起就率先進了劇場。他知道Film今天的戲份比較重，也許會耽誤進場時間，所以他也沒有打擾，只是替Film不能看完全程感到很可惜。

其實他大可直接打電話打擾，畢竟以前就是這么做的，但最近他不太敢。

可是當觀眾都落座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已經(jīng)沒有空位時就開始意識到Film也許就不會來，但他還有期待，斟酌了一會，他給Film拍了一張現(xiàn)場的照片，沒有文字。

Film很快就回復了，“答應(yīng)你的要辦到，專心看吧。”

好吧，Jam確定Film是真的不會來了。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不來，又何必給他單獨買一張票，是為了所謂的契約精神嗎？難道Film會覺得他一個人看也會很有樂趣嗎？

心里一頓牢騷之后他還是考慮到了Film可能整晚都要拍戲所以來不了，于是他很快重新整理好心情投入文化藝術(shù)敞開的懷抱中。

戲曲演出過半時褲兜里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Jam原本不想拿起來看，但短信的提示音一聲接一聲，連著響了四聲，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一只手擋著屏幕的亮光，點開短信看了，是一個朋友的邀請，上面是這么說的：

短信①—Jam，今晚我組局哦。

短信②—來玩阿，F(xiàn)ilm待會也會到的。

短信③—酒都準備好了，快來快來。

短信④Film說你去聽戲曲了，那結(jié)束之后快過來。

Jam緊盯著手機屏幕上“Film”這個名字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回了朋友：不了，實在太累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接著就把手機調(diào)了靜音專心看演出了。

Jam慶幸沒有在看到朋友的短信之后就轉(zhuǎn)身走掉，因為這晚的演出真的很精彩，謝幕的時候他給Film發(fā)了短信：演出很精彩，謝謝P Film的票。

Film回復道：下次我再請你看。

Jam看到“下次”這兩個字只覺得腦瓜疼，回復道：下次想看的話我自己買票吧，不好意思再讓P Film破費了。

Film又回道：不需要跟我客氣。

Jam頭一次覺得Film是個笨蛋。

二月，在集團一年一度的項目招商會上臺里領(lǐng)導提前口頭向粉絲們承諾了Jam跟Film二搭的影視項目，敢確定下來也是因為項目資金已經(jīng)到位了，甚至都不需要再等兩人合作單曲發(fā)布后那張漂亮的數(shù)據(jù)表，兩人目前的熱度就給足了投資商信心。

招商會結(jié)束之后Jam緊接著也發(fā)布了個人單曲，成績還不錯，因此P Boy還開玩笑的問他要不要考慮影視歌舞多面發(fā)展。從P Boy看似憨厚的笑容里Jam覺得他是認真的，也許年底還有機會以歌手的身份再出專輯也說不定。

Jam生日慈善活動那天，因為擔心Jam第一次舉辦這樣的活動會應(yīng)付不來，所以Film抽空去了現(xiàn)場，即便去了他也不知道要干嘛。那么多工作人員，他去了好像也只能給Jam加油打氣吧，但Jam明顯不需要。

Film確實低估Jam獨當一面的能力了，Jam不僅應(yīng)付得來，工作節(jié)奏也安排得很恰當，連現(xiàn)場的氣氛掌控也游刃有余，所以待了沒有很久Film就放心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活動結(jié)束之后Jam在附近繞了一圈也沒見到Film，給他打了電話才知道他已經(jīng)走了。Jam心里還挺失落的，原本以為Film至少會待到活動結(jié)束跟他再見上一面再走。

Film也從電話里Jam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失落，掛了Jam的電話，F(xiàn)ilm心里忽然莫名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又給Jam發(fā)了一條短信：今天晚上要拍戲，所以提前走了，對了，恭喜你第一次舉辦生日慈善活動就這么成功，我可是一直關(guān)注著的，千萬不要因為一次成功就驕傲，以后還要多多加油吶。

“一直關(guān)注著嗎？”Jam對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嘀咕道。

坐上車準備回家的時候Jam撥通了奶奶的電話跟她匯報了一下這次活動的結(jié)果，奶奶笑著說她很欣慰，還說想他了。

Jam也想奶奶了，也很想另外一個人，奶奶離他很遠，但是另一個人就在附近，于是他改變了路線驅(qū)車到了Film拍戲的場地，趕上了接Film下班。

“怎么突然過來了？”Film感到有些驚訝。

“想你了?！盝am想把活動成功的喜悅跟Film分享，但見到Film以后腦海里就只有這么一句了。

Jam只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F(xiàn)ilm的心卻像是被羽毛掃過，既能感受到纖維的柔軟，又覺得刺刺癢癢的。

“活動后續(xù)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Film沉下氣，用略帶嚴肅的口吻問道。

Jam撇了一眼Film右腳松開的鞋帶，“嗯”了一聲當回應(yīng)了Film的話，跨一步上前，慢慢地蹲下身，用自己習慣的打結(jié)方式系好了，接著把另一只腳的鞋帶解開用跟右腳一樣的打結(jié)方式重新系上。

Film低頭看著Jam一臉專注的模樣漸漸也沉浸其中，仿佛腳下剛系好的鞋帶也有自己出的一份力似的，當左膝跟Jam的額頭發(fā)生意外碰撞時呼吸也被擾亂了，他定定神，垂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同時對準大腿外側(cè)狠狠地掐了一把，這對調(diào)整呼吸跟心率很奏效，在Jam起身的同時這兩項異常都恢復正常了，為了不讓Jam這個第六感發(fā)達的腦袋發(fā)現(xiàn)端倪，他假意整理了一下T恤衫的衣擺借此舒展僵硬的手臂，順勢伸了個懶腰，接著問道：“我有點餓了，你要陪我去吃點東西嗎？”

Jam從身后摟著Film的脖子，用背推著Film往前走，“在減重，不能多吃，只能陪你吃一點點?！?/p>

Film聳聳肩，“也行，你少吃點我還能省點錢。”

Jam把頭靠在Film的右肩上，笑了笑，“原本我想請你的，既然你這么說，那謝謝P Film請客了吶。”

“不用謝，下次你請，我要吃貴的?！?/p>

“噢，我的心已經(jīng)開始在滴血了?！?/p>

“需要把你送醫(yī)院嗎？”

“暫時還不用。”

兩人各自驅(qū)車前往一家位于海邊的居酒屋，點了一些魚生跟壽司還有兩大杯啤酒。

“最近我們好像都沒怎么見到面?！盕ilm裝作不經(jīng)意地挑起這個話題。

“你太忙了?！盝am咕嚕嚕喝下一大口啤酒后說道。

“不是你更忙嗎？”Film也不確定究竟誰更忙，只知道誰也沒閑著，但不反駁就會被認定主要原因在他，他才不背這個責任。

“忙，可是如果是你邀請的話，再忙我也會赴約的。”Jam想起曼谷文化中心那場精彩的戲曲，演出雖然精彩，但沒有一起交流的人總覺得索然無味。

“你都這么忙了，我哪敢約你?！盕ilm又反駁了回去。

然后又暗自腹誹：非得等我約你，你自己就不能主動一點。

“是阿，那我都這么忙了，你干嘛還送我曼谷文化中心的戲曲票，難道你覺得我會有時間去看嗎？”

“那事實就是你去了不是嗎？”

“嗯，是去了，戲很精彩，可惜了，你沒看到?！?/p>

“沒什么好可惜的，下次又不是沒機會?！?/p>

Film的話讓Jam感到很郁悶，忍不住問道：“不可惜嗎？”

Film從Jam隱隱略帶壓迫感的語氣里聽出這個問題的理想答案應(yīng)該是“可惜”，但是，“不是我不去，是我要拍戲沒辦法抽身去看。”

“但抽得開身去喝酒是嗎？”Jam壓低聲音，語速有點快。

Film感覺到Jam身上有股怨氣，雖然沒有合理的邏輯解釋Jam的怨氣哪來，但是也知道一定跟自己有關(guān)，只是覺得很莫名其妙，“拍戲順利提早收工就去了，就，剛好阿?！?/p>

“那么忙了還有精力去阿？”Jam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但Film聽了覺得有點刺耳。

“嘿，Jam，你沒事吧，為什么我感覺你句句都是在嗆我？”

“沒有，隨便聊聊。”

“隨便聊聊？”

Jam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把笑容掛在臉上，“不要多想?yún)?，我只是覺得你工作那么累該好好休息?！?/p>

“那你今天不累嗎？”

“累阿?！?/p>

“那干嘛不早點回去休息?！?/p>

Jam無奈地抓了抓后腦勺的頭發(fā)，“不聊這個了，反正謝謝P Film請我看戲吶?！?/p>

Film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帶著零星的火藥味，“謝我？既然這樣的話你光嘴上說說就太沒誠意了，不該有點表示嗎？”

Jam的笑容從嘴角蔓延開來沁入眼眸，“你想要什么？”

Film沒想到Jam會這么問，但比起思考讓Jam給自己什么他更想讓Jam收斂一下此刻眼睛里散發(fā)出的耀眼的光芒，因為這讓他感到很刺眼，很不安。

這種要求很難開口，所以Film放棄了，他想伸手遮住Jam的眼睛，但感覺這樣很奇怪，于是他只好把臉埋進雙手之間避開這道光芒。

“你想要什么？”Film聽見Jam又問了一遍。

Film隨意在腦中搜索了一下，“那就請我去金宣虎的粉絲見面會吧?！?/p>

“粉絲見面會？”Jam有點納悶Film竟然還真的要去金宣虎的粉絲見面會，他以為之前Film隨口一說的事情只是玩笑話，畢竟他工作那么多忙都忙不過來，連說好的一起看戲曲都沒空了。

“對啊，我好像在你面前提過，在曼谷舉辦，離那天也沒幾天了?！盕ilm一抬頭就對上Jam那雙光芒消失后仍然深不可測的眼睛。

服務(wù)員走過來把食物端上桌，Jam邊幫著挪動碟子好讓每個端上桌的碟子都有自己的落腳處，邊問道：“為什么想去？”

“我也愛追星阿，很奇怪嗎？”Film說完從Jam的筷下?lián)屃艘粔K鰻魚塞進嘴里。

Jam舔舔筷子品嘗著上面殘留的鰻魚的鮮甜，接著把整碟鰻魚都放到Film的面前，再順走了一塊，“不奇怪，我知道你之前花錢買了很多他代言的產(chǎn)品，喜歡看他演的劇，有段時間很沮喪也是因為覺得可能看不到他再演影視劇了，只是我聽說你連那天的檔期都空出來了只為了去見他，這竟然是真的嗎？”

“是真的?！?/p>

“他都比工作重要了，這很奇怪?！?/p>

Jam頓時覺得心里很不平衡。

“花時間去看他我也獲得了快樂阿，有什么奇怪的?！?/p>

“那也不是非得推掉工作去看的?！?/p>

“偶爾也要去體驗一下當粉絲的樂趣阿，這也很重要，畢竟讓粉絲開心也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嘛，沒有親身體驗過又怎么會知道粉絲的需求呢？”

“所以你是為了體驗粉絲的樂趣，還是因為他真的比你的工作重要？”

“那也不能這么說?！?/p>

“那你說說看，我想知道?！?/p>

Jam一臉平靜，講話的語氣也很溫和，但是Film卻總覺得他在生氣。

“看過雜技表演嗎？”Film斟酌了一下問道。

“看過?！盝am不帶一點情緒的應(yīng)道。

“好看嗎？”

“一般不會太差?！?/p>

“好笑嗎？”

“不一定，不是每一場都好笑?！?/p>

“對，不是每一場都好笑，但是如果那一場全場都在笑唯獨你沒笑，那你說這是誰的問題？”

Jam默不作聲地看著Film，大腦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只是有點遲鈍。

Film忽略Jam關(guān)切的目光，接著說道：“我想，如果我是臺上的表演者，我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p>

“可是你逗樂了全場，就一個沒笑也要否定自己嗎？”

“這不是否定自己，”Film端起啤酒喝了一口，“作為表演者，你是永遠都不可能預測到臺下每一個觀眾的反應(yīng)，但是你必須清楚買票進場的一定是來獲得快樂的，這一場全場只有一個沒笑，那下一場也可能只有一個笑了，所以談?wù)摳怕蕸]有用，概率也是沒辦法預測的，所以作為表演者，你只能從自己身上找問題來提升自己?！?/p>

“那如果你是那個臺下唯一沒笑的人呢？”

“一樣的，也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p>

這樣的答案讓Jam感到有些意外。

“笑不出來就是笑不出來，這是一種本能反應(yīng)，也需要去考慮原因嗎？”

“如果不去考慮原因，那就很難獲得跟其他觀眾一樣的快樂阿，這很難明白嗎？”

“能明白但不理解哦P Film。”

“對于一些人來說擁有獲得快樂的能力是很難的，不去學就更沒有了?！?/p>

Jam用心品了品Film這句話，好奇地問道：“那一些人里有你嗎？”

Film揚起下巴，半瞇著眼，微微一笑，“我是一個致力于努力提升學習能力的人，有機會我就會去學習，你要知道，工作跟學習同等重要?！?/p>

此刻Jam幾乎確定Film是真的認為一個人看戲曲也是很有樂趣的事，感受不到樂趣那你得自己反省，還好Jam是感受到的，不然他還得花點時間自我反省，但不管樂趣有無都不妨礙他對此事仍然有抱怨。

“所以作為表演者的你就要用心為觀眾提供快樂，做觀眾的時候就要去學習讓自己從中獲得快樂是嗎？”

“對阿，在臺上看著臺下的觀眾因為我而開心大笑我能獲得成就感，在臺下看著臺上的人那么用心哄我開心我也覺得很滿足。”

“當然啦，我當然也是真的喜歡金宣虎才去看的了，不然我可以選擇去看別的?！盕ilm補充說道。

Jam覺得Film那一句‘我當然也是真的喜歡金宣虎才去看的了’說得真‘感人’，Jam苦笑著從餐巾盒里抽出一張紙巾抹掉眼角那滴被芥末嗆出的眼淚，說道：“哦，我就當你是去學習的了。”

“你不是說就吃一點點嗎？”Film話剛說完一盤三文魚腩已經(jīng)被Jam徹底消滅掉了。

“吃了很多嗎，”Jam放下筷子，“好吧，不吃了?！?/p>

“欸，你到底給不給我買票？”

“給阿，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不讓你去不就是在剝奪你的快樂嗎，那我會愧疚的?！?/p>

“那你一起去嗎？”

“我去不了，有工作，回來把你從那里獲得的快樂分點給我就好了。”

“行，但是票我已經(jīng)買好了，“Film打開手機上的收款碼推到Jam的面前，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請付款?！?/p>

Jam看看收款碼再看看Film，頓時苦笑不得。

“付完款之后請給我收據(jù)，謝謝。”

“抱歉，這邊不提供?！?/p>

“我不介意用別的替代?！?/p>

“……”

情人節(jié)那天，Jam跟Film合作的單曲發(fā)布了，Jam跟Film從未想過有一天兩人的名字會在情人節(jié)這天被放在一起宣傳，盡管知道這只是工作，但感覺還是挺微妙的。忙了一天的宣傳第二天Film就病倒了，一早Jam就將他送到了醫(yī)院，F(xiàn)ilm的媽媽跟在醫(yī)院照顧，緊接著Jam就去工作了。雖然Film經(jīng)常說Jam看著身材壯實卻很不健康，但在Jam看來Film比起他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結(jié)束了半天的工作，Jam又兜回醫(yī)院探望Film，但是Film在睡覺，手上還打著吊瓶，臉色比早上看起來健康了一些，只是嘴唇干裂泛白，Jam找護士要了一片醫(yī)用棉巾浸濕了在上面抹了一下。

Jam守著Film吊完水就匆匆地趕飛機去了，他得在明天將之前生日會籌到的善款帶到受益學校，一部分用于添置教學設(shè)備，還有一些分發(fā)給學生做教育補貼。這是早之前就安排好的行程，臺里還安排專人全程跟拍直播，雖然Jam想低調(diào)完成這件事，但有關(guān)于慈善捐款的資金去向一向來都是比較敏感的話題，高調(diào)點也好，免得惹非議。而且這樣一來還能讓外府學生的教育問題得到更多關(guān)注，雖然他心里明白讓外府學生獲得跟城市學生平等的教育機會有多艱難，但是獲得的關(guān)注越多就能推動更多民眾提議，有更多的提議才能有機會爭取得到改善。

Jam的想法很美好，但是他也只能往美好的去想。

回到熟悉的地方，眼前一張張稚嫩的笑臉讓Jam的心境逃離了城市的浮躁喧囂到了一片凈土，這里雖然交通不方便，但是不像曼谷堵車那么嚴重；這里沒有曼谷的繁華，但是總能在某個夜晚瞥見滿天繁星。

這里很簡單，但他偏偏不是一個甘愿平凡的人，所以當初才會拼命逃離這里，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矛盾，既費盡心思離開，卻也時常很想回來。

這幾個月美好得讓Jam時?；秀?，偶爾也會在夢中驚醒，以為只是虛幻一場，但只要打開手機看到那些工作聯(lián)絡(luò)信息就能心安。

有時候Jam會想：如果下一次在夢里驚醒的時候找不到手機會怎么樣？那恐怕得大半夜跑到Film家里把人搖醒問上一遍才能確認真假了。

之前Jam向Film問起這個圈子里那么多誘惑他究竟是怎么把持住不淪陷的？Film說陷入一次就知道了。Jam還想再問的時候Film就不讓問了，只是讓Jam不要想太多。

接著Jam又問：“你不擔心我嗎？”

Film說：“我會看著你的?！?/p>

Film會看著確實挺讓人安心的，但要是Film不在怎么辦？

Film可真是個不得了的人呢，Jam感慨道。

參觀學校的時候Jam也希望有機會也能帶Film來看看，來看看這個美好純凈的地方，他已經(jīng)開始期待看到Film被這些小家伙圍起來時的樣子了，是不是也像在臺上面對觀眾一樣游刃有余呢，恐怕很難吧，因為連Jam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們這兩只小猴子是把我當樹嗎？”Jam蹲下身把腰上跟背上的兩個小機靈小心翼翼地兩手一前一后護著讓他們安全著地。

在地上一站穩(wěn)兩人就‘噌’一下跑遠了，剩下幾個笑得見嗓子眼的在校長趨近的腳步中一哄而散。

慈善款項落實之后，當晚Jam就回到了曼谷，下了飛機就直奔醫(yī)院。Jam也曾經(jīng)試過大半夜燒到差點暈厥，最后還是自己強撐著到醫(yī)院的，當時都沒有擔心過自己，但現(xiàn)在見到Film狀態(tài)比前一天走的時候又好了一些，說話氣息也穩(wěn)了很多，心里頓時好像有塊石頭落地了。

“你怎么來了？”Film一見到Jam就問道，隨手遞了一個剛剝好的橙子給他。

Jam接過橙子咬了一口，含糊說道：“跟阿姨交班阿?！?/p>

“交什么班，我又不是不能照顧自己?！?/p>

“有個人給你使喚不好嗎？”

Film看著Jam一臉憔悴的模樣想起前一天那個匆忙走掉的背影，想說讓他不需要這么來回奔波，畢竟自己也沒什么大事，但話一出口就成了：“你能干嘛？”

“等下打吊瓶的時候有我看著你不就可以安心睡覺了嗎，萬一你還想喝個水，拿個東西之類的我也能幫你做，你只需要輕輕喊一聲就好了?！?/p>

“這聽起來也沒什么用阿，今天的吊瓶我也打完了。”

“那萬一有鬼呢？”

“閉嘴吧Jam?！?/p>

雖然Film讓Jam閉嘴，但是卻一直在找Jam聊天。在醫(yī)院躺了這么久早就不耐煩了，難得有個樂子送上門，而且這樂子竟然還有點貼心，真不可思議。

“吃不吃蘋果？“Jam盤腿坐在Film床尾舉著一個蘋果問道。

“那你削皮阿?！盕ilm說著給Jam遞了一把削皮刀。

其實蘋果帶皮他也愛吃，或許他僅僅只是想看Jam給蘋果削皮。

Jam削好了蘋果皮，往前伸長手臂遞給Film。

Film拿起身旁Jam給他帶的書，嘴角微微上揚，翻著頁說道：“麻煩切成兩半?！?/p>

Jam切好了蘋果攤開手掌伸到Film的面前，F(xiàn)ilm先伸手跟Jam要回了削皮刀，接著從Jam手里分了半個蘋果，“我吃不了那么多，另外半個給你，吃掉它?！?/p>

Jam舉起手中半個蘋果三口啃完了，再看看Film手里那半個只缺了一小口，“很甜阿，你怎么不吃？”

Film一臉悠閑的低頭看著書，翻到下一頁的時候又啃了一小口，抬眼撇了Jam一眼沒有說話。

“要喝水嗎？”等Film吃完了蘋果Jam問道。

“嗯?！盕ilm輕輕應(yīng)了一聲。

Jam彎下身伸手從床底拿了一瓶礦泉水打開倒了半瓶進Film遞過來的裝有熱水的保溫杯里，剩下不到半瓶自己一口氣喝掉了。”

Film接過Jam又遞回來的保溫杯喝掉了一半水。

Jam安靜地看了Film一會，接著傾身收掉Film手里的書，問道：“P Film，你要睡了嗎？”

“你要回去了嗎？”還精神奕奕的Film問道。

“不回去?！盝am很堅決。

“你真打算在這過夜了嗎？”

“對阿?！?/p>

“可是我沒給你加床位，你準備睡哪？”

“凳子上，”Jam用眼睛量了一下Film的床，笑嘻嘻的說道：“不然你空半張床出來也可以。“

Film一臉錯愕，“這是醫(yī)院?！?/p>

“醫(yī)院怎么了？” Film的反應(yīng)讓Jam摸不著頭腦。

Film頓時也被問懵了，對啊，醫(yī)院怎么了？自己問的自己好像也不明白了。

“沒事?！?/p>

“沒事的話我先去洗澡了。”

“嗯嗯，去吧去吧。”

半夜，兩人擠在一張病床上，床很窄，Jam一只手臂無處安放懸在外面，這不太舒服，但是怎么都好過睡凳子上。Jam小心翼翼地側(cè)過身，胸口剛好頂著Film的手肘，這也還是不太舒服，F(xiàn)ilm似乎也跟他一樣，所以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這下子空間就夠了。

Film閉著眼睛，感受著背后無法忽視的存在，“今天還順利嗎？”。

“沒看直播嗎？”Jam注視著Film的后腦勺輕聲說道。

“看了，但是想聽你講?！?/p>

“順利阿，校長老師都很開心，小朋友也很開心，大家都很開心，我也開心。”

“有替我向你奶奶問好嗎？”

“有，她說很想見你呢?！?/p>

“”那等她來曼谷的時候我請她吃飯，到時候好好拜見一下，然后要說你很多壞話?！?/p>

“豁，我壞嗎？”

“壞透了?！?/p>

Jam微微一笑一只手潛入被窩伸向Film的腰輕輕地環(huán)住，F(xiàn)ilm身體一顫抓住了Jam的手，問道：“你這壞習慣什么時候能改？”

“剛剛養(yǎng)成的習慣就要改了嗎？”Jam雖然感到有些失落，但是逗Film又挺有趣的。

Film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止，挪動身體時鬼使神差地又往后挪了一點挨得Jam更近，這對Jam來說無疑是一種邀請，于是他把胸膛完全貼上Film的背，抬起貼著床的那只手從Film貼床的那邊肩膀橫穿到前面反手抱住Film的雙肩。

這么親密的擁抱讓Film有些緊張，他深吸一口氣到胸腔，立即引發(fā)一陣劇烈地咳嗽，Jam微微抬起上半身低下頭去查看Film的狀況，靠近Film胸膛的那只手輕輕地拍了拍，語氣略帶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嗎？”

Film止住了咳嗽才回道：“沒事了。”

Jam的手持續(xù)有節(jié)奏地輕拍著Film的胸膛，“睡吧。”

Film蜷縮著身體，整個人窩在Jam的懷中，調(diào)整好了呼吸，放松身體，漸漸入睡了。

第二天趕在護士查房之前Jam就躡手躡腳地溜下了床躺到凳子上接著補眠，睡醒的時候從護士看向他時意味深長的眼神里他察覺到可能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