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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杜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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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許多人的人生其實很像是在罐頭中的鏡像。這里既有物質條件下的生活鏡像，也有社會、認知條件下的心理鏡像，更有命運困境下的人生鏡像。

?????? 有的人是在可以看得見外面世界但無法觸碰到的玻璃罐頭中，有的人則是在既看不到外面世界也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金屬罐頭盒中，還有的人則是在死氣沉沉、邊界分明的鋼筋水泥、電子數(shù)字的罐頭中。我們或無奈，或無知，或無動于衷，只是在沉悶、擁擠與封閉中渾渾噩噩的度過此生。當然這說不上好與不好，因為很多人的一生就是如此，因為我們絕大部分人并沒有接觸到罐頭以外的世界，所以沒有對比也就沒有傷害。我們對一切未知，也就可以坦然接受這種混沌。不管我們所處的罐頭材質、大小如何不同，但我們都逃不出那個封閉的有形的無形的邊界。

?????? 我們大部分人小時候或住在城市的大雜院中，或住在農(nóng)村的小院中，但不管是住在那種環(huán)境中，你的隱私都是被別人可以輕易窺探和關心的話題。城市的大雜院中，上下水是公用的，廁所是公用的，院子是公用的，過道是公用的，除了擁擠的臥室以外基本都是公用和裸露在外的。農(nóng)村雖更多是獨立的小院，但你的隱私和信息并不因那些四面透風的院墻而有絲毫的保護。

?????? 稍大一些，大部分人從農(nóng)村來到城市，從平房住進了樓房。但這種公用樓道，公用小區(qū)過道、綠地、停車位的所謂“樓房”，其實不過是公寓樓的一種美稱，稱之為獨立的家并不恰當。上下水是一個通道、煙道是一個通道，前后左右上下的隔音差強人意。在歲月與裝修的破壞下，彼此之間隔墻并非不能聊天。真正的家不應該是獨棟彼此不相連的獨棟小樓，獨立院子嘛？不應該是可以自我安靜獨處擁有較高隱私的隱私空間嘛？

?????? 家以外，我們或在大院內或在寫字樓內或在鋼筋水泥的建筑內上班。一個一個辦公室，一個一個工位，一個一個劃分區(qū)域的崗位，涇渭分明，看似通透，實則具有無形的不可越線的邊界。在鋼筋水泥的外殼內，我們日復一日的活著，社畜一樣的活著，我們拼盡全力，僅僅就是活著。

?????? 我們從小到大，在學校、在家庭、在社交圈內，我們被人灌輸了太多的對錯，條條框框。我們被抹去了棱角，我們被社會與現(xiàn)實烹煮、消殺，統(tǒng)一的經(jīng)過加工與防腐處理，成為罐頭里一個一個似是而非的加工食品。每種食物看上去是某種食物，但又缺乏那種食物本來的鮮活與新鮮口感。沒有了靈魂的生命，被加工后看似擁有了很長的保質期，但卻沒有了鮮活靈動的氣質與自我，我們只是沒有靈魂的軀殼，等待著被社會吞食。

?????? 我們的生活、工作，我們家庭、社交，都在該有邊界的地方毫無隱私，在應該少些邊界的地方充滿了禁忌，我們被一次一次的加工與消殺后，就只能無奈的被密閉在不同罐頭中。限于環(huán)境與被抹滅的記憶，我們死氣沉沉、循規(guī)蹈矩的在密閉的空間里等待著漫長而缺少靈魂的人生走向終點。我們是否會想起過那些短暫但又鮮活的本來。那些新鮮可口但保質期只有短短數(shù)周的水果，那些用鮮肉、海鮮等烹飪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似生命很短，但卻有著鮮活的靈魂。

?????? 我們在密閉的罐頭中，所能看到的世界最遠也只有罐頭壁之間的距離，就算是在玻璃罐頭中，你也許也是被擠在中間看不到外面的那顆果肉。不過這也許并不痛苦，因為你并未看到世界，所以你也無從渴望這個世界。一些人在玻璃壁旁看到了外面充滿變幻的廣大世界，但他無力破壁，這樣的一生想必更加痛苦。極少數(shù)的在意外破壁后，因為已經(jīng)被殺滅了靈魂，也難以嘗試靈魂鮮活的重生。一切都在沉悶與乏味中走向終點，我們僅是那塊很難腐爛的乏味食物。

?????? 我們的靈魂被殺滅，我們的命運被加入太多的淀粉、調味品、化學制劑。我們還是我們，但我們已經(jīng)不是自己。就好比午餐肉中雖然包含了肉的成分，但午餐肉已經(jīng)不是鮮香的肉塊。他保質期很長，但他的靈魂中已經(jīng)摻雜了太多的其他外物，他是他自己嘛？

?????? 我們的生活如同在罐頭中一樣，我們每天有規(guī)律的在罐頭盒一樣的家中休息，在罐頭盒一樣的地方工作，在罐頭盒一樣的城市中掙扎。我們的認知被罐頭盒所阻擋，我們只能看見罐頭盒壁之間的那點距離。我們的人生被抽走了靈魂，我們如行尸走肉般或甘心或不甘心的靜靜地放置在擁擠而封閉的罐頭盒中。我們的人生很像罐頭。

?????? 很多人努力破壁，只為嘗試找回失去的自我，但靈魂的枯萎并不可逆。罐頭般的人生，人生如在罐頭中的世界。